第二十章 夢中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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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夢中琴音
“嫣兒，我以前都會做什麼？”此時的涼亭安置了一張竹床，李晴天半躺在上面，她的面前擺著一個小巧精緻的竹籃，竹籃裡的青花瓷盤上是切好的各色水果。嫣兒正乖巧的站在旁邊給李晴天扇扇子，聞言毫不猶豫的說：“寫字。”
李晴天沉默了。
“還有呢？”
“以前小姐很少說話，每日早上吃過早飯便寫字，中午吃過午飯會睡個午覺，然後繼續寫字。”
“那晚上呢？”
“喝酒。”嫣兒抿著脣，扇子也停了。“喝酒不好。”
“恩。”李晴天正用小巧的竹籤子將水果遞入口中，聞言也只是含糊的應了一聲。
嫣兒突然站了起來，李晴天被嚇了一跳，差點被口中的果汁嗆到。
“小姐，我再去切些水果過來。”
李晴天看著嫣兒匆忙離去的背影，再看了眼前還剩大半盤的水果，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道不管什麼年代的女人，都是這麼的不可捉摸？”李晴天緩緩地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熱氣依舊燻人欲睡，可是因為嫣兒反常的舉動，李晴天卻莫名的清醒了起來。
穿好鞋，李晴天揹著手，用最舒服的姿勢晃盪著身體慢慢的前行。“剛剛應該問問以前‘我’在哪裡寫字。”一邊咕噥著，李晴天搖頭晃腦的在園子裡逛了起來。
“下人房……廚房……啊，那邊是基隆哥哥的書房……咦？”
李晴天一路逛過去，卻發現一個她從來沒到過的小院子。
圓形的拱門、兩扇漆了黑漆的木門緊緊地閉著，卻沒有上鎖。周圍沒有人，路上遇到下人李晴天也沒有讓他們跟著，此時想要問下都找不到人。
“看一下，應該沒有關係吧？”李晴天自說自話，也想不到不進去的理由，如果哥哥們不許進，把門鎖上不就好了？
於是，李晴天把門推開了。
入目所及的是兩顆桃樹，看樹身，是有些年歲的老樹，此時樹上掛滿了嬰兒拳頭大小的桃子，青色的還佈滿了絨毛，半掩在濃密的枝葉後面，煞是可愛。
樹下用青磚壘成一個圓形的圍欄，圍欄的內外都沒有雜草，看來這裡應該有專人打理，樹後是一個青磚琉璃瓦的房舍，有三間房大小。房門緊閉著，仍然沒有上鎖。
李晴天推開房門，對面的牆下是一張紅木質地的木榻，其上鋪著鵝黃色的軟墊，木榻中央擺著一張小紅木桌，桌上只放了一個青花香爐。
右手邊只在南邊窗下放了一張琴，而左手邊擺放了書架和桌椅。
屋裡沒有人，李晴天先是走到琴前，她對這種樂器一竅不通，倒也說不出好壞，所以也只是隨意的一看便準備去看書，可是在她回身的一剎那，卻發現琴對面的牆上有一幅畫。只是畫剛好在掀起的簾闈旁，李晴天剛剛卻是沒有看到。
那是一個翩翩起舞的少女。飄揚的衣袂，姿態優美，可是最吸引人的卻是少女臉上那一抹淺笑，似是帶著六月明媚陽光的笑容，俏皮中又帶著一絲孩子氣的得意，讓人一看便想要跟少女一起笑上一笑。
李晴天看到這幅圖的第一眼，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好美。
繪這幅畫的人一定對畫中人非常的熟悉，少女的舞蹈他應該也是看了許多次，所以才能只抓了這一個動作畫下來，卻讓有種讓人看到少女正好跳到這個動作，馬上要接下一個動作的那種連貫的感覺，
畫的右上角寫了兩句詩：“霧崖開早日，晴天歇晚虹。”，左下角的落款是：柴熙。
只是李晴天看久了，卻對畫中人有種詭異的熟悉感。李晴天搖搖頭，決定去看另一邊的書架都放了什麼書，只是才走出沒兩步她又猛地退了回來。
再仔細的看了畫中人的臉龐，李晴天的臉色頓時蒼白了。
如果給畫中的少女右臉上加上一塊疤，不就是活脫脫的李晴天！
李晴天后退幾步，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跟冰塊一樣的涼，她慌忙跑到書桌旁，卻看到書桌上擺著一張寫了一半的紙，紙上只有“霧崖開早日，晴天歇彩虹。”兩句詩，還有一個熙字。雖然寫詩的字跡跟畫上那兩句很相似，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是兩個人寫的。
李晴天想到嫣兒說她以前最喜歡寫字，可是翻遍了書架卻只是一些四書五經、野史之類的書，李晴天又將目光放到書架旁的兩個漆黑的木箱上。
輕輕地開啟箱子，裡面是一卷卷的書寫過的宣紙。開啟一卷，上面一張全都是那兩句詩，再翻開一張，書寫的卻是密密麻麻的柴熙二字。將所有的宣紙都開啟，內容卻沒有變化，不是詩就是名字。
滿滿的兩箱都是。
這些都是些好了的，那些寫廢了的就不知道要有多少了。
李晴天無力的坐在地上，周圍是散亂的宣紙，只覺得心亂如麻。
這個還未滿十八歲的少女，當時究竟懷著怎樣的心情來寫這些字的？李晴天來了也有些日子，卻從未曾聽誰提起過“柴熙”兩個字。
不用問，也知道這個“李晴天”也是一個傷心人。
將宣紙又再收好，李晴天關好書房的門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坐了一會兒，卻覺得坐不住，便和衣躺下，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
恍惚中，似是聽到琴聲，本應明快的曲調，可是不知怎的卻帶著哀傷的情緒。
李晴天下意識的這樣覺得，似乎那曲子她已經聽了千百遍一般的熟悉。
“這樣不對……”
李晴天咕噥一聲，嫣兒聽到忙走到床邊，卻見小姐沒有醒來。
“原來是說夢話。”
嫣兒又轉身，將洗好的衣裳規整好，便拿來扇子坐到床邊輕輕地搖著。可是她的腦海裡卻回憶起下午李晴天所問的事情。
其實，整個李府，只有她是從兩年前李晴天到李家便跟著李晴天伺候的，現在太原李府所有的下人、包括冬兒都是在太原重新聘請的。
所以知道李晴天最多事情的便是嫣兒。
李晴天下午問嫣兒她以前喜歡怎麼打發時間的時候，嫣兒當時就有些緊張，怕李晴天想起從前，又再變回以前那個只會哭不會笑的淚娃娃。
特別是李晴天后來的追問，更是讓嫣兒擔心，六神無主之下，嫣兒就找了個藉口離開去找了李繼隆。李繼隆聽後卻只是讓嫣兒放寬心。
如果李晴天真的想起來，就不會問嫣兒了。
嫣兒這才放心了。
不止是李繼隆覺得現在的李晴天更快活，身為貼身侍女的嫣兒才明白李晴天這兩年是過的怎樣的日子。一個如花的少女，整日不是寫字就是默默的哭泣，讓人看了不忍。
現在這樣，雖然看起來懶懶散散的，還有些調皮，但嫣兒卻覺得很好。
唔，按照晴天小姐的話，這樣更像是活著。
“這樣不對！”
李晴天突然喊著，一下子坐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