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084)情意黯淡,不復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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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084)情意黯淡,不復回4
待入得二樓,楚亦風一眼瞥見一襲紫衣華服的慕長歌正頗有幾分隨意懶散的站於一間客房門邊,見他上來,他倒是朝他笑笑,手中的墨扇繼續風度翩翩的搖著,還當真有幾分俊逸。
楚亦風擺著平日裡那張冷臉,不聲不響的走至慕長歌旁邊,卻聞得那緊閉著雕花木門內,正傳來道道清雅卓絕的嗓音,他眸色微微一動,盯嚮慕長歌時,面色也略帶了幾分複雜與不屑,他倒是沒料到,這慕長歌,竟有聽人牆角的習慣。
楚亦風面上的不屑之色,慕長歌倒是瞧得清楚。但他也未有其它動作,僅是脣上勾著一抹笑意,修長的眼眸含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詭異,瞧得楚亦風眸色一沉。
他一派冷然的站於那道雕花木門的另一邊,神色冷漠,目不斜視,更絲毫未理慕長歌微微諷笑咋舌的表情,僅是安於站立,長身襯出一抹極為別雅但卻冷漠如風的疏離之氣。此番,他心頭倒是隱隱有浮光掠過,他未料到,他楚亦風,此刻卻也不願離去,竟第一次有聽人牆角的衝動。
見他站定,似也未有離去之意,慕長歌暗自一笑,眸中有道道微光閃來,惑人不淺中卻有著縷縷讓人難以捉摸的深邃。
呵,聽人牆角也就罷了,他慕長歌倒是未見人聽人牆角聽得如此冷然靜默,理直氣壯的。說來,這楚亦風與他相比,也好不到哪兒去,偏偏這楚亦風傲氣不堪,還自認此番行徑與他慕長歌有天壤之別,實乃笑話。
這廂,屋內的雲初染倒是與杳沉香二人於圓桌旁對立而坐。
自打這杳沉香隨她進來,他便平然入座,卻未能道出一句話來。雲初染勾著脣瓣雲淡風輕的打量了他一番,緩道:“怎麼樣?本姑娘的建議,沉香公子認為如何?”
她這般溫和淺然的說著,但她心裡卻湧出幾分不耐煩。她方才與慕長歌已然言明此番來江南的首要任務,但她勞心勞力的講了她的打算,奈何這杳沉香倒是不為所動,也不回話,棺材平然之氣倒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另外,雖說杳沉香昨晚得罪於她,她雲初染僅是與他情斷義絕,但此番卻未落井下石,從而陷暗閣於不義。畢竟,如今她倒是不願與暗閣徹底翻臉,說來,招惹上殺手組織,終究是件晦氣之事。
雲初染這略帶提醒的話一出,杳沉香終究是有了反應。
他抬眸朝雲初染望來,深黑的眸光全然無底,儼然一副墨黑中但卻略帶幾分深意與幽色的沉然之態。
“你這招安之策,的確甚好,只不過,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瑞王的意思?”他道,嗓音平然。
雲初染笑笑,也不願與他多做言論,僅道:“此乃本姑娘之意,但你若是滿意,本姑娘明日便可回京勸大楚皇帝頒聖旨,容你在大楚掛個閒官,只要暗閣不殺朝廷忠臣,且一心一意效忠大楚皇室,想必皇上,自然不會對你暗閣深入咎責,也許還會褒賞有加,給你們暗閣徒屬每月奉銀都未嘗不可。”
畢竟,讓暗閣這等能在江湖上掀起颶風的殺手門為朝廷所用,無論怎樣瞧,都是大楚皇室得了便宜。
另外,她此番忽略楚亦風,親自耐著對杳沉香極為不暢和冷漠的感覺與他相談此事,自是因為不願在江南耽擱太久,畢竟,一是因為此番江南一行,楚亦風杳沉香等人倒是令她極為失望與鄙夷了,這三看相厭的感覺不好,她自然不願與這二人多做相處。
其二,因秋宛的確消失多日,她雖因知曉秋宛擁有一身好武藝,無須擔憂,但所謂老馬總有失蹄之日,她心頭仍是顧忌那刻板但卻略顯單純的秋宛被人矇騙,從而入了無可自拔的狼窩。
其三,她則是要以收復暗閣這等頭等大功向楚國皇帝邀賞,請求撤銷她瑞王妃頭銜,若是可以,她倒是願親自替自己挑一枚皇家出品來當相公,而初步預計,那送她琉璃珠的十四皇子楚流景,應是不二人選。
杳沉香沉默片刻,終究是頷首答應。
他極為平然無風的瞥雲初染一眼,而後垂下眸來,緩道:“本閣僅能保證大部分暗閣徒屬效忠大楚,剩餘少數之人,怕是不能誠心效忠。”
畢竟,暗閣之人大多都是走投無路的殺手,也有被逼無奈成為殺手的流浪之人,大部分人對大楚倒是心有不屑與憎怨,對於那些對大楚深惡痛疾之人來說,他即便是身為暗閣閣主,也無法強制性讓他們摒棄心中的增怒,全數效忠大楚。
雲初染一聞這話,眉宇絲毫未動。她那精緻的面容清淺如風,婉轉琉璃中卻有著一抹靜態怡然,溫婉盈然:“無妨,只要大部分歸順,就已足矣。”
杳沉香微微蹙眉,深黑無波的眸子再度朝雲初染打量而來。他細細的觀察雲初染面色,待未捕捉到她臉上一絲一毫的波瀾情緒後,他暗自垂眸,略顯疲
憊的眼皮掩下一眸的深思和一縷淡得透明的黯然。
“你,為何還要對我與暗閣手下留情?”他未再自稱‘本閣’,他這話,說得略微小心翼翼,小心得連他自己都感覺不適。
她知曉,她此番來,本就因皇帝對他的暗閣下了圍剿之令,但憑他對她的瞭解,她聰明果敢,認真做起事來那是絕對的陰柔強勢,手段獨到。若她真欲遵從大楚皇帝的命令滅了暗閣,那也不是極為困難之事。
但她,卻改為了招安之策,而他杳沉香,卻出神且毫無過多斟酌就答應。
她這般,是仍拿他當朋友?而他這般,是因為心中總有一副花前月下對影相酌的畫面,以致勾起了他心底的脆弱,從而僅想順著她的意,即便是萬劫不復,他也心甘?
他就這般想著,也期盼著雲初染能從口中吐出一字‘是’,他那顆常日裡波瀾不興的心也微微有些顫動,似緊張,更似擔憂,此刻,他面上雖努力的維持她所說的棺材面色,但他的眼風,卻忍不住若有無意的看她。
但,片刻之後,她道出來的一句話,卻瞬間令他心頭一震,震得他心痛黯然,宛若身上的所有力氣被抽去大半。只因,她說:“沉香公子倒是愛開玩笑。說來,本姑娘此番並不是在意你與暗閣,僅是覺得圍剿暗閣太過費事,還不如試行招安之策,另外,想必本姑娘此番不費一兵一族就解決你暗閣之事,那大楚的皇帝,更會對本姑娘另眼相待。”
剎那,他腦中微微有道沉白掠過,無聲無息中,卻令他猝然間似是失了思緒。
原來她這般,僅是為了她自己的利益。原來,他與他的暗閣,皆是她在大楚皇帝面前獻好的墊腳石。原來,他本以為她心頭對他和暗閣終究是心存一絲感情,卻不料,待一切落定,她卻說,他以為她在意暗閣,僅是在開玩笑,在開一個極大的玩笑。
眸光有些不穩,他終究是暗自垂眸,用疲憊的眼皮將那一眸子黯然全數掩蓋住。
“今日時辰尚早,可隨我去暗閣飲桃花釀?”他低聲說到這兒,他嗓音微微一頓,而後更是沉著嗓音努力的保持她所說的那種平然無波的棺材腔調,繼續道:“這次,你不用偷桃花釀,我親自迎你進去,用上好桃花釀招待,如何?”
是的,親自迎她進去,即便她要十里紅綾鋪地相迎,他也會順著她的意,為她辦到。
而此番的雲初染,卻是淡然無波的瞥著杳沉香,見他一副垂眸疲憊之態,她心頭頓時湧出一抹惻隱,但憶起昨晚他對她的那種不似背叛,但卻比背叛的感覺頓時令她心生寒意,眸子淺然無波的掠過一道冷氣。
乍然之際,她迅速止住了心底的波動,僅是雲淡風輕的朝他道:“多謝沉香公子費心,想必日後,本姑娘都不會踏入暗閣一步。也願沉香公子與暗閣安守本分,不要再觸朝廷底線。”
說著,她便完全無視杳沉香的臉色,起身便踏著步子欲離去,可待她剛走至屋門時,卻仍是有些忍不住回眸瞧他,卻不料他正一手捂著嘴,手掌邊緣,已然溢位了鮮紅血跡。
她眸色一深,想來他口溢鮮血,應是昨晚被她震成內傷所致,她面色一動,駐足,抿了抿脣,而後朝他問道:“杳沉香,本姑娘僅問你一句話,若是再給你一次選擇,你昨晚可還會那般逆本姑娘的意,不惜震傷本姑娘也要保護玄裳那女人?”
說完,她便暗自白了自己一眼。
她一直認為她雲初染也算是個乾脆之人,卻不料此番見杳沉香那模樣,她心裡那幾縷殘存的不忍再度溢了出來。
說來,此番杳沉香答應被招安,憑她對他的瞭解,自是知曉他是看在她的面上才歸順,此番,若說對他完全未有感覺,那是虛妄的。此際,只要杳沉香順著她的意思答,讓她心存滿意,她便會將心頭對他的失望與怒氣稍稍淹沒一些,說不定日後能再與他在月影桂樹下共同飲酒。
但她這話一出,她卻見杳沉香僅是捂著脣,眸色波動不堪,但卻躊躇掙扎。
她頓時以為他在猶豫,在斟酌她雲初染與玄裳究竟孰輕孰重。
剎那,她頓時淺然一笑,心底的那抹惻隱之心,再度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她雲初染還是自信了些,高估了她這個知己在他心裡的地位。
原來,她雲初染在這古代,當真是遇人不淑。好不容易遇上一個知己,銀髮飄逸,出塵得頗有幾分淡然,但他卻是個見色忘友,不惜震傷她也要保美人
之人,她也好不容易在這古代閃婚一次,卻不料遇上一個心有所屬,讓她雲初染活生生淪為小三插足的罪惡女人,而且還是個不受寵,反而遭人嫌棄的罪惡之人。
暗歎完這些,雲初染終究是全數平息了面上的表情,而後雲
淡風輕的朝以手捂著嘴,且不斷有血跡自他指縫間溢位來的杳沉香笑了笑,道:“不願再打破你昨晚的選擇就罷了,何須這般拼命流血。本姑娘今兒也得立即動身回京了,沉香公子,此去一別,應是亙不相見,你我,後會,無期!”
說完,雲初染便脣瓣一勾,面上帶著一抹淺笑盈然的回眸過去,而後再度踏步上前,打開了屋門,並將門外那兩名躲閃不及且略顯錯愕的男人全數忽略,僅是目不斜視的淡然出門,往樓欄一邊行去。
瞧著雲初染那抹雲淡風輕,但卻果斷決絕的背影,他面色一白,自口中溢位的鮮血卻是越來越多,大有無法收勢之際。
他猛的放開捂在嘴上的手,卻有大部分黑血往嘴裡溢位,紛紛灑落在他蔚藍的衣衫,而後迅速成了一抹陰黑的血花。
心頭在黯然,在叫囂,他剛欲不顧一切撥出聲來以圖令走出去的她駐足,卻不料口一張,黑血淋漓,已然淹沒他的喉嚨,令他除了發出幾道喉嚨悶響的悲慼,別無,其它。
腳下似灌了鉛,令他無法往前移動一步,不知是欲保持他平日裡的平然,不讓她瞧見他杳沉香也有如此狼狽之時,還是害怕追出去,怕她瞧見他滿身詭異的黑血,然後質問他究竟出了何事,讓他再度勾起心底那抹最無法揮去,最不敢去回憶的…痛!
他一直隱瞞他身中劇毒,命不久矣之事,他一直保持恬淡之心,不常離開暗閣,只為好生調養,但她的闖入,卻令他心生欣慰和淡喜,那時,他卻明白了,原來,他自詡不怕孤寂,不怕身邊無一個可陪伴之人,但因她的突然出現,他卻發覺,有時能與一個人在桂花樹下飲著他親手釀出來的酒,細細品酌,陪著他說著一些凡塵俗事,他也會心生悠然,不覺此乃俗世快樂。
而,這種快樂,卻在今日,徹底湮滅。
聞得她來江南,不常出暗閣的他,卻完全無視暗閣中醫怪的叮囑,草草收拾一番就來這江南,只為……
但他卻未料到,他心底那呼之欲出的欣慰還未蔓延,就被措手不及的瑣事纏住,最後,消失殆盡,就連最後的回味,也成了一抹無法揮去的黯然與失落。
如此,他倒是後悔此番出暗閣了,若是他未自己來這江南城中,她也許會如以前那般親自登他暗閣之門,偷他酒窖裡的酒,然後再故意經過那棵他常日裡倚著的那棵桂花樹下,並蹭在他身邊坐下,還有意無意的彎著眸子朝他調侃:“你說,你杳大公子是不是對本姑娘有意?要不然你為何每次都會坐這兒,製造出與本姑娘偶然偶遇的假象?”
那時,他僅是平然無波的瞥她,但心裡卻略生無奈。
呵,假象?也許,這個只有她才會認為是假象。這暗閣之人誰人不知,他杳沉香,平日裡除了寢屋、酒窖、竹林,最喜的地方,便是這桂花樹下。
他喜歡背靠著桂花樹,靜默沉思的感覺,他喜歡這種超脫死亡的飄逸和靜默,但她卻總能打破他的靜默,還硬生生壞了他的興致,讓他後來只要一坐在桂花樹下,都不會合著眸子靜靜的體會時光流逝,毒入全身的畏懼,而是會差人上來矮桌,並於桌上擺一壺桃花釀,兩隻,紋理分明的青瓷酒杯。
‘嘆人世滄桑,命運淺薄,更嘆,上天太過無情,不曾眷顧’!那日他在竹林裡彈焦尾琴,她便一手拎著自他酒窖偷來的桃花釀,一手撐在他的琴桌上支著她的腦袋歪著眼睛問他為何他琴聲嗚咽,不似悲傷,卻甚似悲傷,他便沉默少許,對她說了這句話。
她當時淺笑盈然的笑開,以為他在隨意不切實際的感慨。
可是,她卻不知,他這句話,已然包含了他所有的嘆,包括身體毒素難清,命數已定,不可再有個十年賞盡世間紛繁,更嘆,他心底,竟生出一抹俗世牽絆,不願就此離去,但卻不得不離去的感慨。
她,自認感覺她懂他,知他,可她,卻從來都未曾真正的用心看透他,更未用心看他!包括就在方才,只要她再停留一會兒,便會看到他指縫間會溢位黑血,從而染了剛開始溢位來的那些鮮紅血跡,可她,終究是未曾等待。
也許,她一直都不曾等待,隨意而為,反而是他杳沉香,竟固執的用他僅有的時間,等她!
等她轉身,等她回眸,等她向他道一句:“杳沉香,你因何這般悲傷?”
還記得,他與她第一次相見,她無意間偷窺了他沐浴,更無意間咋舌且全然不自知的出聲來:“白髮勝雪,琉璃婉轉,絕色傾國。”僅因她這句話,他出掌之際收了大部分力道。
白髮勝雪,琉璃婉轉,絕色傾國。她,是在讚揚他這個銀髮魔頭?呵,但不得不說,她是第一個,能在第一眼見他,眸中僅有驚豔掠過,卻無一絲一毫懼怕震顫之色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