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032 烈火破,長安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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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032 烈火破,長安慟
徵和十九年,奉天王私訪民間,見有婦人與賣肉者爭執,問之,曰“彼之多,己之少”,隨造秤桿,以便民生。
徵和二十年,長流水災,禍及南寧,奉天王提出“修堤築壩,開渠蓄水”之說,派人修築堤壩,制止洪澇,若遇乾旱,還可開閘放水。後又教導河畔之人種植“梯田”,土地合理利用,一時間,奉天王年幼,卻人人稱道。
徵和二十一年,奉天王七歲,王后上官氏二十。
悠悠三載,不過轉瞬。
然則,撿來的那枚蛋卻始終不見動靜。
小長樂託著下巴望著桌上的那枚雪白無暇的蛋,滿臉憂傷。這幾年她想盡辦法想讓蛋孵出來,但此蛋卻是鐵石心腸,始終不為所動。
“哎——”小長樂又嘆息一聲。
一側坐在矮几旁看書的上官敏玉清秀的眉眼經過三年的時間卻已舒長開來,曾經眸光裡的年少氣盛也早已隱去,磨練的越加涵養,這人一眼望去,無論是面貌還是氣質,都讓人覺得溫潤如玉,好似包含了天地萬物。
此刻的他穿了件月牙白的女裝,頭上的裝飾也是就簡,抬頭看著那個拖著小下巴獨自嘆息的小大王,無奈的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到她身邊,抬手給小長樂順了順毛,安慰道:“許是鳥類的溫度不合適,你可以再找只其他動物試試。”
本來還在憂傷的小長樂瞬間振奮起來,抱著蛋跳下了椅子:“姐姐說的是,我這就去找只哺乳動物試試。”
小孩子說著,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三年的時間,那小孩子除了個子長高了,卻是沒有絲毫變化。
雖然不知道她口中的哺乳動物是什麼,但上官敏玉想也知道不會是鳥類,他只是很好奇那恐龍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能讓這個向來沒有長性的小孩子日日惦念。
圍著王宮轉了一圈,從貓狗到牛羊,小長樂兜兜轉轉,最後還是選擇了馬廄。王宮內的宮女太監對於抱著蛋的大王都很淡定,畢竟,有段時間大王突發奇想想要親自孵蛋,這枚蛋都是日日跟著大王上早朝的。
此刻抱著蛋站到小白龍面前的長樂瞬間不淡定了。
三年時間,白龍馬早已從一隻稚嫩的小馬駒長成一匹馬強馬壯的千里馬,然則,小長樂仍是個半大的豆丁。
這讓自認為自己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小長樂如何能接受的了。
瞬間指示著幾個侍衛找來棉花袋子布條等東西,把蛋綁在了白龍馬身上,抬高了下巴指這小白龍道:“以後孵蛋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被宮人牽著離去的白龍馬破是不屑,想它一匹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千里良馬,怎麼可能去孵一枚蛋,搖搖晃晃的,便想把蛋在什麼東西上撞碎。
在遠處看著的小長樂涼颼颼的補充了一句:“小白啊,以後呢,這蛋便和你同生共死,蛋亡馬亡,馬亡,蛋也不能亡!”
原本搖搖晃晃的白龍馬瞬間變得小心翼翼,所以,白龍馬後來討厭那隻綠毛鳥,真的不是因為它是隻鳥,跟自己同門不同綱的原因,
即使欺負完白龍馬,小長樂卻也絲毫沒有高興起來,耷拉著小肩膀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承歡殿,那落寞的小身影真是讓人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只可惜,承歡殿內的主人卻絲毫沒有察覺。
自從三年前王子晉封大王,上官敏玉也成了南寧正式的王后,而太王后上官青青便搬出了歷代王后居住的承歡殿,上官敏玉便也緊跟著搬出了朱雀殿。
只是這小長樂卻是日日往承歡殿跑,全然忘了自己該住朱雀殿。
小長樂見上官敏玉看書看得認真,沒有注意到自己,便自動自的走上前:“姐姐,你覺不覺得,我長的有點慢?”
上官敏玉從書裡抬起頭,上下打量了一眼,想到比她小的許宴染都比她高出了不少,便點點頭:“的確是矮了不少!”
本想從上官敏玉口中得到安慰的小長樂瞬間大哭著撲進上官敏玉懷裡:“哇——我是不是得了侏儒症……”
小孩子哭的驚天動地,上官敏玉卻是目瞪口呆。他不過就說了一句話,怎麼就哭了呢,趕緊順毛安慰。
小孩子卻抽抽咽咽的問道:“姐姐,我該不會…是得了侏儒症吧……”
上官敏玉趕緊把她抱起來放到腿上,拍著後背安慰,雖然這侏儒症不知道是什麼,但這侏儒卻是知道的:“你年年都有長高,只是比平常人慢些罷了,莫要胡思亂想……”
小長樂從捂著臉的指縫裡露出一隻眼睛,眨巴著問道:“真的?”
上官敏玉點頭:“真的,你長的慢,不過是因為你經常挑食,不肯正常用膳的原因,以後好好改了,定會比許宴染還高!”
“哦!”小長樂瞬間不糾結了。
上官敏玉撫摸著長樂靠在自己胸口的小腦袋,小孩子長大了,就總是愛患得患失。
白龍馬身上貼著蛋,是日日過的心驚膽戰,生怕一不小心哪天壓了碰了,蛋毀馬亡,但小長樂最近卻是天天往馬棚跑,生怕自己錯過了恐龍的出生。
雖然長樂更想日日守在馬棚,但無奈她忙得很,上午要上早朝,中午要看奏章,下午要去太學府上課,晚上還要跟著御城將軍習武。
在多次反抗未果之後,小長樂不得不接受這樣的安排。
學了半夜的大刀,小長樂筋疲力盡的爬進屋,悄悄的開啟書櫥,那罪惡的小手就向著熟悉的地方摸去。
然則,還未摸到那香香的軟軟的酥酥的黏黏的,就被身後一隻罪惡的大手抓住了小手腕。
上官敏玉面色冷淡:“樂兒前些日子害怕自己長不高,今晚就又要偷吃糕點嗎?不用摸了,你偷藏在這裡的綠豆糕,我今日讓小桃紅拿去分給殿內的宮女了!”
小長樂反射性的扭頭看向床下,只聽上官敏玉又幽幽的道:“那裡的也不用看了,是讓習彥卿幫你從宮外特意買回來的吧,我今早讓宮女送到姑姑宮內去了。”
小長樂瞬間心死如灰,她在外面累個半死的爬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不就是想吃一口香噴噴的綠豆糕嗎,現在連這個權利都被剝奪了,從明天開始,她再也不要去上早朝,再也不要去上課,再也不要習武了……
然則,還不待小長樂在第二天實施自己的新決定,便在三更半夜的被上官敏玉拉了起來,小長樂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躺在**裝死,被上官敏玉用斗篷一裹,抱去了上朝用的朱鸞殿。
卻是長安的八百里加急,讓南寧火速出兵三十萬,於南側攻打四司封地。
司馬帝此次率領百萬大軍北上長安,中途卻無一人一國敢阻撓,長安城危在旦夕,命令南寧圍司救烈。
小長樂在上官敏玉懷裡打了個機靈,瞬間清醒了過來。
然則,上官敏玉卻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對著送信的使者道:“大人請先在宮內安頓下來,此事事關重大,大王也叫不醒,只能等到明日再議。”
信使張口還想說什麼,卻見上官敏玉抱著南寧王遠去,最終,無奈的嘆息一聲,他知道,出兵三十萬,這幾乎是南寧上下全部兵力的三倍,擺明了是要讓南寧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擋在烈火之前,然則,南寧比之四司,不過是以軟擊石。攝政王想的是好兵法,但可惜這南寧太過弱小,即使搬去了救兵,也不過是解燃眉之急。
上官敏玉把長樂放到**,捂著她的眼睛道:“睡吧,一切明日再說。”
然則,這下半夜,小長樂是再也未睡著。
她以前只想著國泰民安,百姓富足,卻忽略了這是亂世,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即使南寧現在獨立於戰事之外,這只不過是因為諸多大國相互牽制,沒把這些小國放到眼裡,那以後呢?烈火王朝崩碎,南寧唯一的依附也沒了。
南寧想要國泰民安,就必然要走強兵富國之路。
成為這亂世之中的鐵血帝國,讓其他強者即使見了,也忍不住就顫抖,這是唯一的出路。
然則,現在的南寧什麼都沒有,就是個包了層硬殼的雞蛋,碰上四司那塊石頭,註定要流一地的蛋黃。
可若是不幫,那長安中痴痴傻傻的少年,還記得分別前他說的話:樂兒,長大,長安,接我……
那柔柔弱弱天真善良的少年,那對著自己滿心信賴的少年,那可憐兮兮輕聲啜泣的少年,風鈴木下,白雪中乾淨透明的少年……
怎麼忍心,怎麼忍心不幫?怎麼能夠拒絕……
小長樂死死的閉著眼睛,想的咬牙切齒。
為情?還是為義?
為家?還是為國?
小小的孩童,獨自苦惱著,輾轉反側。
上官敏玉伸手把那滾來滾去的小孩子攬到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獨孤長樂終於在黎明之時朦朦朧朧的睡去,然則,夢裡卻是些亂七八糟事和人,一會兒是程玉問她:樂兒你怎麼能忘了我?一會兒又男裝的是上官敏玉冷著臉問她:我是誰?在你心裡,你把我當成了誰?又過一會兒,卻是遊君憐穿著白衣一臉悽然的看著自己:你為什麼不幫我?為什麼不幫我?到了後來,又忽然轉成了幽妃和羽王,質問自己:獨孤天下,你好狠的心,為了一個見過一面的外人,卻是讓整個南寧的百姓去送死,你妄為一代南寧王,你愧對南寧對你殷勤期待的百姓……
再次醒來,卻是一身的冷汗,上官敏玉正拿著一條熱毛巾,擦她頭上的汗水。
長樂眨了眨眼,瞬間爬進了上官敏玉的懷裡,用力的抱住他的腰:“姐姐,我怕!”
我怕我守不住南寧,我怕南寧從此在我手中生靈塗炭,我怕失去身邊的一切,我怕熟悉的人死亡,我怕你們會一個個離我而去,然則,我最怕的,是面對我自己的心……
“別怕,我在!”上官敏玉輕輕的撫摩著她的腦袋,那微涼的懷抱於年幼的長樂來說還很寬闊,被他抱在懷裡便說不出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