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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0字)

“都已經是個箭筒子了,剛撿回半條命就別這麼容易動怒,我可不一定會好心救你第二回。”挑事的主謀大發慈悲的勸了一句,卻根本沒打算這麼收手,又想起什麼似的,疑惑轉頭跟沈青蘿發問,“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你也太好運了,連淳于家的門人都能遇上。”

淳于家與高家同屬較為低調的宗室,不同的是,高家低調的十分張揚,十幾年沒出一點事,厲害的名氣絲毫不減,而淳于家則是真的很低調,高靖也許久沒聽到淳于家的訊息了,上次聽聞的事好像是淳于家的繼任人之間好像出了一些見血的矛盾…

這個問題問的相當不錯,反正淳于獻都已經光明正大的出現了,連面具都不帶了,沈青覺得也是時候老實告訴將軍,淳于獻就是風凌寨寨主,還有在皇城水牢相救的事,“這個…”

沈青剛開口說了兩個字,話就被淳于獻接過去了,“偶然認識的,上次順道幫了青蘿一點小忙。”

沒提風凌寨的事,也沒提皇城水牢的事,只是輕描淡寫的躍到了很敷衍的一件事上,像是回答了可也沒聽出什麼實際的東西,沈青剛比劃出來的手勢愣在原地,鬱悶的看了淳于獻幾眼,琥珀色的眼眸平淡如常卻謹收內斂,看來之前的那許多事,白狐狸都沒打算讓將軍和高靖他們知道…

“我最近會在真煌城待一段時間,知道鏡周之戰的事,就順便過來探望夏侯將軍的傷勢,”淳于獻沒讓眾人將注意力放在木訥的青蘿沈青,淡淡的繼續說話,“雷騎神勇,我也總算是真正見識到一回了,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夏侯將軍可以儘管開口。”

沈青聽得微微蹙眉,卻沒多說什麼,多說多錯,於是繼續低頭拌藥湯。儘管淳于獻有心掩飾,高靖卻還是注意到沈青蘿一瞬的傻樣,稍有懷疑的多看了淳于獻兩眼。

夏侯湛不溫不火的撇開眼眸,並不領情也沒把他這些客套話當真。

短暫的探望在高靖親自送藥過來,還得親自端著空藥碗出去的抱怨聲中結束,沈青捂著床榻的被角讓將軍早些休息,夏侯湛沒立刻入睡,他記得青蘿在聽到四大宗室的淳于家時的特殊反應,若是真的偶然相識,那他們應該認識很久了。

“為何本將軍從未聽你提起過淳于獻的事?”

沈青微愣,抿了抿嘴開口道:“你也知道我缺乏常識,以前我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四大宗室的門人,就是知道他武功很厲害,而且也不是什麼緊要的大事,所以就沒說了。”

“都已經是‘情敵’了,還不是什麼緊要的大事?”夏侯湛的聲音高了幾分,一股子慍怒的醋意。

“這個…”沈青感到一股莫名壓力,再爬他的床頭乖乖的如實回答,“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就喜歡上我了,不過我可沒有紅杏出牆哦,恩恩,你放心!~”

“諒你也不敢,”夏侯湛輕哼的眯眼看她,“看來本將軍以後到哪都得把你拴在身邊才行。”免得一不小心又多出幾個情敵出來。

“……”沈青有些無語,可因為他的信任和霸道的話,卻有一股無奈的甜蜜,“我是狗麼?要拴著…”

將軍睡著後,沈青得空終於可以好好梳洗打扮一番,拌在將軍身旁這麼多天,現在將軍醒了,她的所有感官觸覺也跟著醒了,都忍不到明天回府再好好沐浴,好在軍營有穆遙在,一早已經為她準備好了熱水和完全的防衛。

沈青舒暢的坐在浴桶裡梳洗,溫熱的水流讓緊繃了好幾天的身子終於可以舒緩下來,這一舒緩竟不自覺又泛起睏意,頂不住眼皮的沉重,於是靠著舒服的浴桶閉了一小會兒眼。

本只是小一陣的休憩,可沈青閉眼一小會兒,腦子裡所有的思緒沉澱,回顧之前的事,又懵然想到兩件十分重要的,她先是想起了那個離奇古怪的夢,想起那個大鬍子在夢裡給她寫的那個很大的準字,接著又想起自己再昏睡之前許下的承諾…

那時全然沒有在意的零碎細節,現在零零總總的加起來,構成了讓她心神不安的一件事,想到這,沈青頓時沒心思再繼續泡澡,梳洗完穿戴好後,雖然一身清爽可心裡的沉悶卻讓她欣然不起來。

她披在黑色的披風,在放眼遼闊的軍營草地上找了一處地方坐下,夜風陣陣,身後傳來腳步聲,沈青轉頭看到白狐狸一身翕然的朝她走過來。

“這回總沒有嚇到你了吧?”

“恩,”沈青點頭淺笑,“孺子可教。”

淳于獻沒好氣的掃了她一眼,在她身旁的風口處坐下,看似無意的動作卻為她擋了大半的冷風,“為何還不回去休息?”

沈青沒立即答話,望著入春新長的草坡涼涼無言,半晌才開口,“淳于獻,你們淳于家的玄學命理一向說的這麼準嗎?”

淳于獻輕淡淡的開口,“恩,很準,天數命理是早已定下的,誰也改不了,家中祖上也曾有忤逆違背的門人,後來卻都沒有如能如願。”

心裡沉壓的巨石在他說出的這句話後,赫然又重了許多,她不知道多希望能聽到他說,偶爾也會有出小錯的時候…可天數命理是註定的,她與將軍註定不能在一起,那時她許願,做夢,然後將軍奇蹟般的忽然甦醒,都是老天爺恩准給她的重新選擇的機會,這一次,她不能再這麼貪心任性。

“青蘿…?”淳于獻轉頭看著她,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一絲悽婉的哀傷無助後,他已經隱約猜到她的打算,金黃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泛起淡淡的不忍,可只一瞬又再度堅定了早已決定的心念。

沈青嘴角扯起無力的淺笑,再多的不捨也比不上她剛剛經歷過的痛徹心扉,要她拿將軍的命根老天爺賭,她不敢,她寧願自己死的是自己,也不想再重蹈覆轍一次,“淳于獻,我是很膽小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