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飛蛾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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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 飛蛾撲火

她燦爛的笑容，如夏天裡開的最美的花朵，深深印刻在我心裡。那一刻，我覺得渾身都輕鬆下來。

從出生起，我從沒有一刻向那時候一樣舒服。我不用去為生計發愁而去討飯，也不用和髒兮兮的小乞丐爭搶；我不用小心翼翼的去討好誰，生怕自己做錯什麼就被拋棄；我不用做試藥的工具承受種種劇毒之痛，對利用我的人心生怨恨。

我的身邊，有一個只認識我只在乎我的人。她對我好，不會欺騙我，不為利用我，不會背叛我，就只是，對我好而已。

然而我去忘了，我是地獄裡爛泥中腐敗骯髒的存在，而她，確實藍天上白雲裡溫暖明亮的太陽。

太陽是萬物之光，冰冷的我即使再向往陽光的熱量，靠的太近，結果也只能是灼傷自己，就好比，那撲火的飛蛾。

然而飛蛾撲火身死卻無悔，我想，我亦如是。

回到祕沙國以後，她的身體漸漸恢復，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身受重傷，五臟六腑都幾乎碎裂，想要恢復如初，那是不可能的。

即便身體弱些，她能像正常人一樣，跑跑跳跳，已經就很不錯了。

身體好了，她活潑的本性也顯露出來。不似之前重病之時的溫婉，卻多了一份很多大家閨秀沒有的俏皮可愛，更加討人喜歡。

我給她請了教書先生，請了祕沙國最好的舞娘，到府裡教導她。她又給了我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教書先生說，她的詩書造詣遠在自己之上，根本不用再教，而舞娘也說，她根骨很好，體態柔軟，想必從小就是習舞之人。

舞娘只是稍加點撥，她就能學到八九分相像，再練習幾次，已經是青出於藍。

那年冬日，我的書房之前，白雪紅梅之中，她為我翩然起舞，清雅如菊，幽婉如蘭，高貴若蕖，靈動如柳，堅毅如松。

我為她蹁躚美麗的舞動心醉，我也為她乾淨純粹的笑容沉迷。

那個時候，我甚至會覺得，瞬間，便也是永恆。我好想終於明白，蘇青翊為什麼會願意為她交出自己的性命了。因為她的美好，任何見過的人都不忍心讓她破滅。

她親自下廚為我做好吃的糕點和宵夜，她用自己並不好的針法給我縫製禦寒的披風，她偶爾也會捉弄我，讓我尷尬又羞惱。

我一點點習慣她的存在，一點點適應她的鬼馬精靈。

漸漸的，我開始不再抗拒她，不再抗拒她的親近。因為她讓我感到溫暖，讓我感到生活，讓我感到救贖。

自從她出現，我就很少和府中的下人們發脾氣。他們好像察覺到了這一點，對她也更好。她也確實善良，對府中的人，無論是誰都很好。

也許就是這樣，才會發生她偷溜出府到皇宮玩的事情。

她的存在，對祕沙國來說，就是個祕密。我怎麼可能讓人發現她呢？那我就前功盡棄了。我知道她倔強，懲罰她未必管用，所以回府之後，我怕下了狠令，鞭責她的貼身侍女。

我要讓她記住，我的話，永遠不可以違抗！

本只是想讓她記住這次教訓，我沒想到，她的善良不止是對蘇青翊。她竟然為了救那侍女，自己去挨鞭子。

鞭子落在她身上，也落在了我心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