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九十五章 任重而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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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一百九十五章 任重而道遠
“誰跟你說的這種混帳話！”
知女莫如母，秦大夫人清楚秦卉還說不出這麼有見地的話，擔心是秦家老傢伙借秦卉的嘴，來警告她。
事實上，秦大夫人也沒想差，是有人借秦卉的嘴來警告她，但不是秦家老傢伙，而是秦煜，在碰到秦卉時順口提了一句。
秦卉如今對庶出的大哥有一種狂熱的崇拜，聽進了他的話，此時被娘那一巴掌打出火氣，當場就發飆了。
她們母女鬧起來，老太君那裡就得到了訊息，剛好老爺子也歇在這邊，倒奇了：“平時看著那丫頭瘋瘋癲癲的，沒想到還有點腦子，還能想到這些。”
秦卉嘴巴甜，老太君也一向喜歡這個孫女兒，聞言笑道：“這丫頭腦子一直就靈光，只是比較活潑些吧。”
老爺子仍是搖頭說：“憑那丫頭的眼界，還說不出這種話來。”
“你就是重男輕女。”老太君給了個白眼過去，轉臉看到秦煜進來，臉色頓時不好了：“哼，孫女不管多乖巧，在你眼裡都是不好的。倒是那忤逆不孝的孫子，連祖宗都忘了的混賬東西，你都當他是個寶。”
秦煜臉色平靜無波，就像不知道祖母罵的是他。進門來，中規中矩的給兩老行禮，然後說：“祖父，去書房吧，我有事跟您說。”
老太君更不喜歡這孫子了，恨聲道：“老秦家還有什麼事情，是連我老婆子也不能知道的？死小子，你倒是說來聽聽！”
老爺子完全是一幅看戲的樣子，眼帶戲謔的笑。
孰料，秦煜壓根就不解釋，轉身就走，只丟一句：“我有急事。”
得，老爺子也不看戲了，馬上追了上去，把個老太君氣得砸了最心愛的一扇雙面繡的白玉桌屏，砸完了又心疼得要死。
書房裡。
老爺子聽完了秦煜的話，震驚之餘，又疑惑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訊息？”
“這個您不用管，我可以確定訊息可信，也會進一步核實。眼下，我們要預防的是洪災之後，敵兵從大西北犯境的隱患。”秦家的兒孫輩，也就是秦煜在老爺子面前說話如此放肆，而且他如今上位者的氣勢越來越強，語氣中帶著命令的口吻。
老爺子的手指在桌案上敲擊了數下，打發人叫來了秦二爺跟秦珏父子，又讓秦煜把情況再說一遍，不料秦煜神遊天外，壓根沒理會，他只得自己解說一通，然後問：“煜兒，還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秦煜才回神來，淡淡地掃了二叔父子一眼，簡潔的說：“沒有。”
秦珏突然覺得，以前把這位大哥當成假想敵，還真是自視太高了。只怕，大哥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過。一時間，他心裡有著濃濃的挫敗感。
秦二爺最先感應到兒子的心態變化，有些擔心的問：“珏兒，有什麼想法嗎？”
秦老爺子跟秦煜都以為秦珏是有什麼想法了，也都看著他。
剛想搖頭，心裡又有一股強烈的不服輸感覺冒出來，秦煜突兀的說：“我去一趟大西北吧，事關國家安危，不能掉以輕心。”
秦二爺一聽不放心的說：“珏兒，你傷勢未愈，還是不要親自去大西北了吧。”
老爺子也是這個意思，不過看了看小哥倆的，把要說的話嚥了回去。
“我只是腿斷了，又不是廢了，騎馬沒問題。”秦珏說著，衝大哥露出挑釁的眼神。
這麼一說，秦二爺也不好打擊兒子，更何況，還有侄兒在場，他也不想弱了氣勢。
秦煜倒是罕見的露出淡淡的笑意，不介意堂弟的挑釁，點了點頭說：“確實，我也覺得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本來是準備親自去一趟的。既然你去，我就暫緩一步，先處理一下手頭的事情。”
老爺子看到眼前這一幕，老懷彌慰，撫須笑了，在秦煜起身要走時，他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煜兒，你的年紀也不小了，該成家了。那個叫甘琳的姑娘跟你不合適，你看看京城有哪家的姑娘還行，我讓你祖母去提親。”
聞言，秦二爺父子倆的嘴都直抽搐。
秦煜是額上青筋直跳，生硬的說：“這是我自己的事，您不用管了。”
秦珏都忍不住要佩服大哥了，太牛氣了，家裡還有誰敢在老爺子面前如此放肆，還不得被老爺子拍死啊！
老爺子果然是大怒，吹鬍瞪眼的罵道：“死小子，翅膀長硬了是不是，信不信老子大耳括子抽死你！”
秦煜本來準備拉開書房門要走了，聽到這裡，轉過身，竟然笑了：“我爹都打不過我了，您這老胳膊老腿的，就歇歇吧。”
老爺子一聽這個慪啊，虎倒餘威在，他本來就不服老，被親孫子鄙視了，氣得怒吼連連，叫囂要跟秦煜大戰三百回合。
秦二爺怕親爹被氣出個好歹，不由責備道：“煜兒怎麼說話呢？”
秦煜要表明態度，很直白的說：“誰讓老爺子說甘琳跟我不合適的。甘琳是我摯愛的女人，是我認定的妻子，我不喜歡聽到貶低她的話。”
這理由還真是夠極品啊，秦珏愣了一下，衝大哥豎起了大拇指。平生第一次，他覺得這個長房的大哥，還是有血有肉的，感覺很親切。
老爺子老臉一陣青一陣白的，沒有如兒子跟孫子們預料的暴走，而是咬牙切齒的妥協了：“你喜歡那個愛招若事非的死丫頭，就娶回來啊，老子不管她什麼出身，只要她能給你生兒子就行！”
不想讓家人看不起甘琳，秦煜也不怕丟臉的坦白說：“她嫌棄我，我正努力呢。”
秦珏做了個抹汗的動作，忍不住八卦：“就她那出身，還嫌棄你？”
老爺子跟秦二爺都沒說話，意思也一樣。在他們看來，甘琳能嫁作秦家婦，算是祖墳冒青煙，她憑什麼嫌棄秦煜啊？
對秦珏輕視甘琳的語氣不爽，秦煜甩手一記鍋貼拍在他腦門上，倒是給了個解釋：“她嫌棄我門第高了，又是個庶子，不想兒子以後跟我一樣遭罪，要待我權傾天下時，才會答應嫁我，如今是任重而道遠啊。”
秦珏揉著腦門子，竟然沒有一點惱怒，有些怔忡。
在三個人異樣的眼神中，秦煜飄然而去。
過了好久，老爺子不解的問：“珏兒，你懂你大哥什麼意思嗎？”
秦二爺很想說秦煜的話都是字面上的意思，老爹是有哪裡不懂？
秦珏望向半掩的書房門，幽然說：“大哥是在說，秦家的池塘太小，他沒興趣。他想要的東西，會自己爭取，不管是女人，還是這天下。”
老爺子喟然一聲長嘆，老眼中卻有欣然的神情。
秦二爺的眼神就複雜多了，好久之後，才終於釋然道：“我這一輩子不如大哥，沒想到我兒子，不管是胸襟氣度，還是志向抱負，也均不如大哥的兒子啊！”
秦珏無奈的看向爹，問了聲：“爹，您是我親爹嗎？”
書房裡響起一陣大笑。
秦煜倒是不知道走後的情形，直接回了侍郎府，開始整頓手下的人。
在秦煜的親自主持的調查下，很快查明，是以麻婆婆為首的一幫人，瞞下了甘家的訊息，想讓甘琳在被逼無奈之下離開秦煜，因為麻婆婆這些人都是忠於他親孃的人，全是幽靈軍的舊部，他們都認為甘琳佩不上他，會拖他的後腿，妨礙他的大業。
這是觸動了秦煜的逆鱗，哪怕念及麻婆婆等人跟過他孃的情分，也無法容忍，更何況慈不掌兵，戰場上貽誤軍情也是死罪，對於這種惡意瞞報訊息，他是零容忍，查明之後，全部斬首。
詭異的是，麻婆婆等人的屍首一夜之間不翼而飛，讓秦煜有了跟甘琳一樣的感覺，認為暗中有一隻手在操縱著他手下的人。
幸而，在秦煜的雷霆手段的震懾下，那隻藏在暗處的手縮了回去，沒敢再有異動，讓他的整頓計劃順利完成，也有些遺憾沒能斬斷那隻手。
甘琳當天就帶著娘回了甘家莊子，也沒再拒絕秦煜派的護衛。無論如何，有他們在，林良謙跟七皇子再使什麼壞招，也不敢肆無忌憚吧。
兩天過去，秦煜就把事情查了個水落石出，還有林姨娘高價買感染天花小孩子衣物的證據，將林姨娘連同證據一同送官。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人為的安排，關押林姨娘的牢房，跟關甘夫人的牢房是同一間。
甘琳特意跑到牢房去，看到一向打扮得光鮮水靈的林姨娘，變得蓬頭蓋臉，一見她到牢房門前，林姨娘就撲過來抓著牢門棚欄拼命搖晃，跟個瘋婆子似的哭罵：“你不得好死，甘琳，我兒子是你親弟弟啊，你的心是什麼做的，這麼狠毒！”
“你肚子裡的那塊肉，天知道是誰的。”哪怕覺得林姨娘肚子裡的孩子無辜，可是想想小弟差點感染天花死了，娘也險些死了，她的同情心就沒法給這惡毒的女人，又打起了落水狗道：“等你死了，本小姐很快會把你哥哥嫂子送來，讓你們這惡毒的一家子在地獄團圓。”
進了牢房，林姨娘怕死了，受了刺激就發狂般嘶喊：“我哥是狀元，我哥是七皇子的人，他一定會救我，我不會死，我不要死！”
“慢慢等死吧，你的日子不多了。”甘琳不無惡意的說，看林姨娘發狂的樣子，心裡卻沒有報了仇的暢快，反而一陣的後怕。
從牢房裡走出來，她渾身還是冰涼的，走在陽光底下，也沒法讓身子暖過來。她心神恍惚的走著，沒有留意身後一道怨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