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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禦寒也顧不得男女有別,急急忙忙的便上前來為她探脈,好半響面色凝重,在蕭鳳鳴的憂色之中,他緩慢看口道:“儘管我們用了各種方式來抑制,可是事實是它還是長大了?”

蕭鳳鳴的面色猛然灰敗無比:“你的意思是她身體內的蠱蟲徹底的活躍起來了?”

“沒錯?”白禦寒抬起眸子看向他,“也許龍飛塵並沒有騙你,她的身上的確被種了子母蠱的其中一蠱?”

蕭鳳鳴頹然的坐在椅子上:“蠱術出自南疆,莫非他的身邊竟有南疆人不成?”

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那以後的她都會突發這樣的症狀是不是?”

“是?”白禦寒點點頭,“子母蠱的潛伏期有三月之久,眼下它驟然活躍起來,是再難控制住了,如果俺這樣的時間來算,離開與她心心所繫之人,她的時間怕是多不過三月?”

“三個月?”蕭鳳鳴面色變了幾變,三個月,他怎麼去尋求解救之法?

“有沒有法子將時間拖延至五個月?”

蕭鳳鳴忽然轉頭看向他,白禦寒微微皺眉,“你打算做什麼?”

“蠱術既然出自南疆,南疆定然該有人知道解救之法,我打算帶著慕兒去

。”

“你瘋了?”白禦寒詫異出聲,“龍飛塵給她下蠱並不僅僅只為了將她留在身邊,更多的也是牽制住你,若你這樣離去,豈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懷,這樣一來,等你回來之時,朝堂上便再沒有你一席之地了?”

“無論如何我都飛去不可,我的女人怎可拱手他人?”

蕭鳳鳴抬起眸子淡淡看向他,語氣雖平靜,卻散發出內斂的霸氣。白禦寒怔了怔,最終嘆了口氣:“你既已決定,任誰都攔不住?”

他起身從藥具箱裡拿出針具握在手上:“既是這樣,那我便幫你最後一次,也算了了師傅臨終所託?”

他淡淡抬眸看向蕭鳳鳴:“我雖不知蠱毒的解救之法,但唯一知道的便是它可以血餵養,而喂血之人便成了蠱蟲的半個主人,這樣一來,對蠱蟲也有了一半的控制權,你能做到?”

“喂血?”蕭鳳鳴不解的挑了挑眉。

“不錯,以血喂之,從此後你便可以暫時控制她身體的毒發症狀,只是這樣一來,每五天的一次大量出血,你的身體可能會吃不消,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這樣你也願意做?”

“這個法子,你從前怎麼沒說?”

“不說,正是因為這個法子凶險萬分,因為我不曾試過,所以也不知你的血能不能餵食成功?”白禦寒灼灼的看向他,“你要考慮清楚?”

“沒什麼可考慮的?”蕭鳳鳴淡淡拉起衣袖,露出手腕,“你不是曾說她生安怡時血崩過一次嗎?她能,我為什麼不能?”

白禦寒眸光閃了閃,在夜明珠光輝的照耀下睫毛在臉上蓋住大團陰影:“好,既然你同意,那便開始?”

用針在蕭鳳鳴指尖上取了一滴鮮血滴在水慕兒手腕上,然後他開始在她身上各處大血扎針,蕭鳳鳴至始至終站在旁邊瞧著,當看到她的手腕處逐漸有一團類似青筋暴露之時,他聽從白禦寒的吩咐,極快的劃破手腕

鮮血一點一點從他的手腕處落下滴到水慕兒的手臂上,說來也奇怪,那鮮血一落到她手腕立刻便沒入面板內,這樣的奇事也是他從未曾見過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面色逐漸灰白,白禦寒卻並沒有喊停,而是神色凝重的注視著水慕兒手臂,“你還好?”他開口詢問。

“死不了?”蕭鳳鳴淡然回答他,片刻功夫之後,那鮮血不再沒入血肉之時,白禦寒這才極快的說了聲“可以了”隨即,手起,針落,一枚銀針便紮在她的手腕處。

水慕兒的臉色這才逐漸迴轉過來,呼吸也漸漸平穩,蕭鳳鳴瞧著微鬆了口氣。

收起銀針,白禦寒看著他蒼白的面色道:“這幾日你要好生歇息,吃些補血的東西,五日之後還要再取一次血,若是後面的這次取血,不施針也能餵食成功的話,你便可以帶著她上路了?”

蕭鳳鳴淡淡頷首,拿了一旁的紗布包住手腕漫不經心道:“是不是隻要我的血液充足便可以無限期的壓制住它?”

白禦寒瞧了他一眼,嗤笑道:“你在拿你的命開玩笑嗎?”

蕭鳳鳴挑起眉目,不置可否。白禦寒面色猛然一沉:“記住,離開之後的次數不能超過五次,若再多便有生命危險了?”

蕭鳳鳴卻對他的話不做回答:“她現在算是暫時穩定下來了麼?”

白禦寒點了點頭:“可以觀察幾天,若是下一次餵養時間到來之前沒有毒發的話便說明成功壓制住了?”

蕭鳳鳴淡淡頷首,起身走到床前直接抱起水慕兒離開。

眼瞧著二人出了屋子,白禦寒猛然坐到**,只見他面色同樣蒼白灰敗,半響後“哇”的一口血吐了出來。

他們不知道的是,施這樣的針幾乎要了他半條命,師傅在傳授他醫術的時候便說過,這樣的針法,極損人心脈,因為只要一針錯,便是一條命隕?且針針刺入骨髓,一般人是萬般做不到的

帶著水慕兒回到寢殿,蕭鳳鳴極快的替她換好了乾淨衣衫,他自己因為剛剛放了大量的血,眼下身子同樣虛弱,攬著她睡在**,不過片刻功夫,他便也沉沉睡去。

水慕兒醒來的時候應該是半夜,夜明珠的光輝將整個室內都照得通亮,醒來的第一眼,她下意識的瞧了瞧衣襟,一片乾爽,沒有絲毫染血的痕跡,她鬆了口氣。

察覺到腰上攬著的手,水慕兒翻身不語。似乎不知從何時起,她早已習慣了他的懷抱。

淡淡的甘冽藥香,結實而寬厚的胸膛,一切都是她最為熟悉的,從第一日他一步三咳嗽的將她抱進門起,這個男人從此便真的在她心口烙印了下來。從此經久不滅。

她伸出手去抱他,手才放置在他的腰上,蕭鳳鳴立刻便清醒了過來,瞧見她睜著眸子,他微微低笑,胸膛的有力振動近在耳側讓她心間生出幾分異樣。蕭鳳鳴卻更緊的抱了她:“睡……”

他將頭埋進她的頸脖,被他攬得這般緊,水慕兒倒並不覺著累,滿身上下都是他身上的氣息,她閉了閉眼。

就這樣,無論有多久,她都願意陪著他走完人生的下半輩子。

不管這下半輩子有多長,幾十年乃至幾個月。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次蠱毒發作之時,昏迷中的她竟然是格外的清醒,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一字不漏的落入她的耳朵裡,所以她也知道,或許她自己剩下的日子只有幾個月?

五天很快過去,而事實證明,上一次的餵食果然是成功了,水慕兒的蠱毒沒有再發作,而這一晚也註定她要清醒著接受蕭鳳鳴的血液。

可是蕭鳳鳴卻是鐵了心不讓她知道。

因為午膳剛過,她便發覺頭格外的沉,眼睛睏乏之時,她第一個反應便是,她被下藥了。

果然,等她再度醒來之時,已是第二天早上,蕭鳳鳴正在整理行裝,手腕處的紗布格外顯眼,甚至隱約可見裡面滲過紗布的點點殷紅

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眼睛有些發酸,她這才出聲叫住了他。

蕭鳳鳴回頭看了她一眼,旋即笑道:“怎麼這麼早便醒了?”

他將行裝放下,轉身到床邊來扶她起身,水慕兒卻順勢摟住他的頸脖,讓他動不了分毫:“老公,你這是要去哪裡?”

“老公?”蕭鳳鳴眉目一挑,旋即想起她之前有解釋過的老公的意思,眉目一轉道,“這幾個月我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

為蕭來們。水慕兒窩在他的頸窩裡,眸間有些發紅:“好,老公去哪裡,我便去哪裡?”

蕭鳳鳴摸著她的頭髮低笑出聲:“你就不怕我帶你去的是刀山火海?”

“沒事,有你在,刀山火海我也隨你闖?”水慕兒悶聲道。

蕭鳳鳴微微一愣,片刻後察覺到幾分異樣,他微微退了身子,捧了水慕兒的臉好生端詳:“傻丫頭,好好的,哭什麼?”

他為她拭淚,水慕兒忍俊不禁,連鼻子也愈發酸了:“沒什麼,我就覺得我現在特幸福?真的?”

她更想說的是,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從墜落山崖,到以血救命……她愈想,眼中愈發酸脹,眼淚怎麼止也止不住,“鳳鳴……”

她才說了兩個字卻怎麼也說不出話,蕭鳳鳴眸光閃了下,隱約猜到什麼,但他到底沒有多說:“傻丫頭?”

他將她按入懷裡,眸間也有些發紅,但他到底忍住自己的聲音沒有顫動:“我們明日再走,今日,我想做件更有意義的事?”

到了下午,水慕兒這才知道,他所說的更有意義的事究竟是什麼。

只見蕭鳳鳴一身火紅衣袍站在殿門口,他的身後是第一次來時出現的那四個女子,她們手中分別持了嫁衣,鳳冠,個個都含笑而立。

水慕兒怔愣了幾秒,隨即才驟然反應過來,眼眶有些發紅

“娘子,從前我沒有好好的與你拜堂成親,連進王府你都是走的後門,今日我想風風光光的把你娶進門?”

水慕兒張了張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四名女子立刻的捧了禮服上前:“主母,吉時要到了?”

而就在這時,殿外又走進來一人,白禦寒含了抹淡笑立在門口:“既然你們要行新婚大禮,我自然要贈份禮物與你們?”

他說罷,從袖口掏出一個瓷瓶捏在手心遞給水慕兒:“白某雖別的方面不行,但自詡對研製解藥方面頗有幾分心得,這個,是換顏丹的解藥?”

水慕兒驚疑不定的接過,眸中已有幾分淚光:“謝謝你,禦寒?”

她驟然站起身,在眾目睽睽之下抱了白禦寒一下,後者身子微僵,旋即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不必感激與我,所有的藥材都是鳳鳴一手置辦,我能做的不過是將他們分合到一起而已。”

水慕兒破涕為笑道:“無論如何,你是我們最大的恩人?從一開始便是?”

白禦寒摸了摸鼻端輕笑道:“好,既然你們都把我當成你們的恩人,那應該不介意我當個證婚人?”

水慕兒與蕭鳳鳴對視一眼,二者俱都莞爾一笑,蕭鳳鳴幾步上前牽了水慕兒的手對著他道:“榮幸之至?”

好不容易打扮完畢,殿外已然如炸開了鍋般熱鬧非凡。

“主母好美?”

妝成之時,四人瞧著鏡中的水慕兒俱都驚豔不已,而今的她已恢復本來的樣子,吹彈可破的肌膚,明眸皓齒,可不正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水慕兒淡淡的抿了脣,笑道:“都說當新娘子是女人最美的一天,將來你們當了新娘子定會比我更漂亮?”tdkz。

四人俱都面色一紅,羞答答不說話。水慕兒頓時便笑了,古代的人當真是比現代人可愛多了。

正在這時殿外傳來西風的聲音:“主母,吉時到了?”

“哎呀,趕緊的?”

四女子中其中一人一聲驚呼,立刻便拿來了紅蓋頭蓋到水慕兒頭上:“主母,我們要出去了哦?”

話音方落,四人兩人攙扶著她,兩人在前面領路

。一出寢殿立刻便能感覺到大殿外熱鬧的氛圍。

鑼鼓聲中,水慕兒手中被塞了紅花綢帶,直到另一端被一道力量牽引,水慕兒心中忍不住跳了下。旋即是四女子齊聲高呼的聲音。

“新郎新娘已經到齊,快拜天地?”

話音方落,起鬨聲此起彼伏,也不知是誰撞了水慕兒一下,她身子一歪,立刻被一人扶進懷裡,感覺到一股清新甘冽的藥香縈繞在鼻端,她的每一處神經都變得**起來。

“拜天地,拜天地?”

歡喜的聲音中,二人終於對拜,完成成親儀式。

“送入洞房?”

隨著這道聲音起,水慕兒卻並沒有被喜娘領進房,而是蕭鳳鳴直接抱起了她。

“主上?你可是要在外面陪完賓客再入洞房的,怎能耍賴?”

四女猛然叉腰攔在他身前,顯然是為了宣揚婚禮的規矩。

蕭鳳鳴卻哈哈一笑:“規矩向來由人定,你們自個兒去歡喜?今兒個我陪定新娘子了?”

“瞧著主上疼主母的樣兒?”四人調侃起他,西風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行風停在不遠處,白禦寒則是淡淡的勾起脣。

蕭鳳鳴勾脣一笑:“我就是疼她了,這一輩子都疼她?”

他朗聲笑著抱著水慕兒直接入了寢殿,雖只是一場簡單的婚禮,眾人卻俱都格外的高興。

將水慕兒放置在婚床之上,蕭鳳鳴用秤桿挑開蓋頭,當視線中映出那張他曾經無比熟悉的臉是,蕭鳳鳴眸光微怔,旋即輕笑著道:“娘子今日當真是極美?”

水慕兒含笑抬起頭來看他,在她的印象中,只見過蕭鳳鳴穿過一次紅衣,那便是之前她嫁進王府之時,且那是的他是身坐輪椅,面覆銀白麵具,與眼下丰神俊朗的他截然不同

只見他此刻一身火紅長袍襯得身形愈發頎長,一頭青絲用一根碧玉簪固定住,上面綁了一根紅綢。

水慕兒站起身細細的瞧了瞧他的面容,他果然是生來便貌美,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修飾卻足以美得令人窒息,連面板也是格外的細嫩。不像她此刻,畢竟臉上已有了妝容。

蕭鳳鳴垂眸瞧了瞧她,視線從她頭上的一根碧玉簪上掠過,眸間的溫情更深。他緩緩將手放到水慕兒身上,低低喚了一聲“娘子”,水慕兒抬起頭看向他,含笑著鼓足勇氣將頭繞過他的肩去取他頭上的紅綢。

猶豫他太高,水慕兒不得不踮起腳尖,而蕭鳳鳴雖不知她做什麼,但依舊配合的俯低了身子。直到拔下他頭上玉簪,看著他烏髮散落,水慕兒這才取了一縷自己頭上的發與他的結成一束道:“在我那裡有句話說‘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結髮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結髮為夫妻?”蕭鳳鳴淡淡出聲,看著她用剪刀剪下那束髮裝進一旁早準備好的香囊中,頓時眸子眯成一條線。

“好,結髮為夫妻?”

他輕輕的低頭去吻水慕兒,後者配合的踮起腳尖,一觸即開的吻,卻帶了太多濃烈的感情。

水慕兒看著他略微羞澀的低下頭,蕭鳳鳴旋即俯了身,水慕兒只覺身子一空,下意識的摟緊了他的頸脖。

待他的吻再一次緩慢的壓向她時,她輕輕閉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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