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隱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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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隱祕
張德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每個帝王都是借題發揮、無事找茬的高手,現在這禮部侍郎是冤,可誰讓他兒子沒事去偶遇那出宮在外散心的皇后娘娘,還畫了一副美人圖在家中裝裱起來掛著欣賞,得了美人圖,竟然不進貢皇上,這像話麼,。
皇帝陛下嘴角噙笑,可這心情分明不大好啊!偏偏句句冠冕堂皇,將這禮部侍郎訓斥的沒話說。
看著屁滾尿流滿面彷徨被訓斥了一個時辰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到底哪裡惹怒了天子,只是連聲說著“臣知罪”的禮部侍郎,張德順默默地嘆了口氣,無語望蒼天,這事,啥時候是個頭啊!。
蘇愈看著手裡的畫像,那人兒好似就在眼前一般,她臉上的笑容十分雀躍,與新婚那夜的冷淡嘲諷不同,讓人看著心裡便十分舒坦,這才是她,真正的她,這件事他總算沒做錯。
他將畫收起來放進書桌抽屜,開始翻閱桌上的摺子。
張德順看了一眼外邊的夜,躬身道:“陛下,歇息吧!都忙了一天了,現在都二更天了!”
蘇愈“嗯”了一聲,將手頭的摺子放下,按了按額頭,將抽屜中的畫像拿出來。
張德順著人安排完洗漱,回頭一看,陛下將那幅畫放在了床頭,好似陪著他枕眠一般,心裡忍不住一酸,眼眶有些發紅。
大太監眨了眨眼,默默地將簾子放下,退了出去。
他昨日還覺得殿下不懂體恤,非要喝皇后釀的那勞什子青梅酒,偏偏還不準讓皇后知道,他愁得頭髮都白了,只因聽說那位出了宮的皇后是個極機靈的主,一點不對都看得出三分
。
那神馬“少年遊”讓他十分發愁,今日他卻暗下決心,哪怕就是用搶的,也要將那青梅酒少年遊搶了過來,給陛下一杯解千愁,陛下他相思入骨,實在是太苦了啊!
宋瑤不知道有人惦記著自己的這青梅酒了,她滿心歡喜的將酒從地下挖了出來,用筷子沾了一點點,甜甜酸酸的,微微有些澀,類似果酒的味道,卻很清淡醇厚。
小白也抿了一點,小傢伙不勝酒力,喝了一點點就臉蛋發紅,迷迷糊糊了。
宋瑤失笑,將他抱起來放進屋子裡的大**,給他蓋好被子,倒出來了一瓶的青梅酒,帶了出去。
自從上次遇到王章那回事,她最近很少出門,除了出去買吃的,基本不怎麼動,這次出門,遠遠看見那個賣青杏給她的大哥,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將手中的瓶子遞了出去。
“這位大哥,之前應承您的青梅酒,給您送來了!”
“哎呦,真的給我啊!”那大哥滿面歡喜,從筐子裡拿了一大把青菜遞給宋瑤:“來,妹子,嚐嚐哥自家種的菜,不要錢,拿著拿著!”
宋瑤不忍拂人好意,笑著領受了,又去旁邊的攤子買了二兩的肉,準備回去給小白加餐。
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別看小白年紀小,吃的真心不少。
宋瑤嘆了口氣,就算再怎麼樣,也不能虐待兒童不是。
她不知道的是,她轉身離去沒多久,那瓶酒就到了另外一個人的手中。
蘇愈一直忙到夜晚,張德順見他忙完,獻寶一樣的捧出青梅酒,討好道:“姑娘釀的‘少年遊’,老奴花了十兩銀子買來的,已經跟那賣菜的交代過,此事不準跟任何人說出去!”
蘇愈微微點頭,將那酒拿了過來。
張德順一早準備了杯子,將酒倒出來,遞到他手心。
蘇愈抿了一口,確實如她所說,味道潤甜微澀
。
他垂頭看著杯中酒,神色不明又好似帶著那麼一點笑意,一點懷想,還有幾分淡得幾乎不易察覺的柔軟,自言自語:“像是少年的心事嗎?”
張德順知道此時並不是再問他,也不是答話的時機,故而默默不語佇立一旁。
蘇愈將杯中酒飲進,見張德順又要給他倒酒,伸手遮住了杯子,搖了搖頭,緩緩道:“留著吧!不多了!”
張德順聞言心中酸澀,輕聲應了句“是!”
陛下他坐擁天下,可連一杯酒都要省著喝,只因喝完就再也沒有了,張德順默默地想,要如何才能讓那位多釀些酒他好弄來給陛下呢?杏子已經過季了啊!或者釀些別的,不不不,這些都不是治本的法子,怎麼才能把那位弄回宮裡來呢?這都出去四個月了啊!
大太監探試似的問:“陛下,要不回頭去貓眼衚衕那裡看看,奴才聽說,微服私訪也是有一定必要性和充分性的!”
蘇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太監,手指輕敲了幾下檯面,微微思量道:“不了吧……”。
他既然決定放開,就不該去看。
可他管的了天下卻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心,心裡似乎有個聲音拼命地在叫囂:“去看看,去看看,就看一眼……”
這聲音叫囂的如此厲害,竟讓他有壓抑不住的感覺。
他能活到今日,憑藉的不是過人的聰慧,也不是高貴的身份,全憑一個忍字,忍人所不能,謀定而後動,忍得了屈辱虐打傷痛折磨才能活到今日坐上皇位。
可憑藉這份忍功,竟然也壓抑不住想去看她一眼的念頭,這是為什麼呢?
蘇愈在安靜的大殿裡突然又開口說了一句:“那明日夜裡就偷偷去看看吧!”
“是!”
站立一旁的大太監張德順微微心驚,心道:“這皇帝陛下看似柔和實則最是果斷,遇事一旦決定從不出爾反爾,卻在是否去那位那兒看看的事上反覆思量這般,一會不去一會去的,莫不是魔障了
!”
他這般思量著,心中實則欣喜,只要陛下肯去看,這事沒準還有迴轉的餘地。
人的幸福和悲哀都在於永遠不會知道明日的事,就好似張德順和他的陛下都不會知道,今日這種期盼和欣喜的感覺,會在明日變成什麼?而明日,又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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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德順滿目蒼涼,嘴脣都哆嗦,不停的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昨日,他還躲在旁處,從那賣菜的手裡拿過青梅酒,遠遠的在暗地裡看了一眼讓陛下牽腸掛肚的皇后娘娘,今日,這貓兒衚衕的獨院裡,已然是空蕩蕩的一片人去樓空。
他猛然回頭,陛下。
陛下他今日一天都坐立不安,不停的看外邊的日頭,而後又看月亮,只等到深夜,才換了便服帶他出來,是什麼樣的心情等到這一刻,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陛下。
張德順拔腳就想奔過去,卻看見蘇愈已是轉身離開。
他走的極慢,一步一步,緩緩而行。
那身影孤獨蕭索,身上的衣袂被夜風吹起,顯得整個人越發空蕩蕩的,好似要隨風而去一般。
張德順擦了擦眼角的淚,這般模樣的陛下,哪有半點大梁國擎天一柱戰神將軍的風範,哪裡還像迷倒了全梁國少女的青年兒郎,分明就像一個丟失了寶物迷路的孩子,彷徨傷心,偏偏又不哭,一步一步,蹣跚著盲走。
蘇愈扶著牆,走到一處牆角,緩緩的坐了下去。
“陛下,陛下!”
張德順奔過去攙住他的胳膊,說不出話來,心中暗恨,那位皇后娘娘也實在是太心狠了。
蘇愈臉色蒼白,脣色盡褪,就好似受了極重的傷一般,痛的人都有點木木的
。
張德順過來扶他,他順著胳膊看過去,方才想起來什麼?緩緩一笑,口中似有調笑的意味,聽起來卻是酸楚:“定是你漏了什麼馬腳,叫她察覺出來了!”
張德順一愣,正要開口說話,蘇愈卻搖了搖頭安慰他:“你不用介意,她其實極聰明,人又小心,如今有了防範之心,被她發現也不奇怪,我只是擔心,她長得美貌,如今年紀還小,卻也會被人在街邊看上,過幾年,若是長大了,長開了,樣貌該是極美的,我怕她會遇到危險,所以一時擔心了些,其實不礙事!”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長的話,有些喘息。
張德順低低的“嗯”了一聲,卻猛然發現有點不對頭。
他能在宮內做到太監總管的位子,自有些本事,人也是極聰明的,若論耳聰目明,訊息來源,宮內他若自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那件事。雖然極隱祕,知道的人也極少,可他還是略微知道了些,加上自己的主子對那位和親來的公主殿下極是放在心上,他這做下人的,對那位自然也就放在了心上,務必事無鉅細全部知曉。
所以,即使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他卻是其中一個,他知曉那位娘娘性命有餘不過一年,中的毒與陛下乃是同一種,都是纏綿,可她卻沒服下相剋的毒藥,又沒有解藥,怎麼會有以後,會長大長開。
除非……
大太監顧不得禮儀,伸手一把抓住了蘇愈的脈搏,只覺得心肝撲通一下,臉色劇變,失聲道:“陛下!”
蘇愈一愣,眼光微斂,十分詫異:“你竟會把脈!”
張德順點了點頭:“皮毛而已,宮裡的貴人們有時候不便請太醫,身邊的人大多會上一二!”
他無心解釋,被剛才這一把脈的結果幾乎嚇得魂飛魄散,急道:“陛下,陛下,這可如何是好啊!你怎麼,怎麼這麼糊塗啊!”
他連敬語都忘了用,蘇愈卻沒計較,好脾氣的一笑,笑容裡卻又帶著說不出的蒼涼:“我只恨自己糊塗的不夠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