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夢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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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一夢千年
辛者庫裡，到處都是做著粗苦力活的宮人，大多是在其它宮犯了錯，被罰過來的，艾薇爾費了好些功夫，才終於找到小清的所在。
她此刻只穿一件很粗糙的破舊宮衣，頭髮粗糙枯黃凌亂，手背上面皆是紅痕和傷口，此刻正挽了袖子，站在冷水池中，費力洗刷著數不清的衣服被子。
“小賤人，偷婕妤娘娘的東西時，手腳不是靈便的很嘛，現在給我偷懶，裝病，嗯，我打不死你，讓你手賤，讓你手賤，見不得好東西。”
一個五大三粗，長相很凶的掌事姑姑，不停的罵罵咧咧，時不時還用鞭子抽打著小清。
可惡！艾薇爾眼中閃過一道戾色，那掌事姑姑在她的眼裡，已經變成了死人，居然敢如此對待小清，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小清這是代替她在受罪呀，她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艾薇爾故意高抬著下頜，用手帕捂住鼻子，做出對周圍那些宮人很不屑的樣子，慢騰騰走到粗魯掌事姑姑的面前，微微一咳。
那姑姑立即抬頭，一見艾薇爾的穿著，便知是蕊婕妤宮裡的，趕緊小意殷勤的給艾薇爾行禮，又討好的請她到屋裡喝茶。
艾薇爾用帕子掩著脣角，很不屑的擺了擺手道：“喝茶不忙，婕妤娘娘說了，薇姑娘再怎麼樣，也是她的妹妹，她怕薇姑娘在辛者庫住的不習慣，特意讓奴婢過來瞧瞧。”
那粗魯的掌事宮女，立即聞絃歌而知雅意，立即就朝著小清抽了一鞭子，罵罵咧咧的說道：“看看人家婕妤娘娘，多寬巨集大度，你犯了那樣的死罪，人家還念著你的姐妹情，你偷東西的時候，怎麼就沒想想呢。”
小清的背上都被鞭子抽破了，露出泛著傷痕的背，她握緊拳頭，站在水池裡，如木頭人一般，牙關緊緊咬著脣，嘴角就有一絲血線泌出來。
艾薇爾一看，不妙，這丫頭老毛病要犯，得趕緊阻止她。
“咳，黃姑姑，你先忙你的去吧，我們娘娘有句體己話，讓我帶給薇姑娘，這裡說話不方便，薇兒姑娘，我們去你屋裡說吧。”
黃姑姑立即道是，客氣的將艾薇爾帶到了一間大通鋪，又朝著小清惡狠狠的罵道：“好好聽姑娘的話，若是再敢犯事，看我不打死你。”
黃姑姑一走，艾薇爾轉過身，看向小清，眼圈就紅了，聲音幾近哽咽。
小清奇怪的看向她，一臉警惕。
“你是誰，蕊婕妤宮裡，並沒有你這號人物。怎麼，她是不是覺得把我弄到這兒來，我一定會傷心絕望，最後病死？真是可惜了，讓你們娘娘失望了，想我死，除非她有本事，讓皇上砍了我腦袋呀，只要我有崛起的那一天，就是她死期到的那一天。”
“啪啪”艾薇爾拍手鼓掌，“話說的真動聽，光說狠話有什麼用？若真如你所說，那怎麼還被人害成這樣？小清，我在斷情谷中，雖然只教你一月有餘，但用來對付這宮裡的女人，應該綽綽有餘吧，你怎麼會淪落至此呢，真是丟我的臉！”
小清驚訝的瞪著艾薇爾，滿眼皆是震驚和不信，直到艾薇爾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她才敢上前，用冰涼的指尖，哆哆索索的摸過後，才敢相信，竟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主，主人，你沒死，這，這真是太好了。在得知您死訊的時候，小清真的想追隨你而去，整個人
覺得活著沒有意思，後來還是想到你之前說的話，打算等進了宮，有了權勢之後，替你報完仇，再自殺去見你。只是小清沒用，進宮一年多了，非但沒有爬上皇帝的龍榻，反而被艾蕊兒那賤人害到這個地方來。”
乍一看見艾薇爾的小清，就像一下子從黑暗裡看見了朝陽，頓時有了主心骨，生活也充滿了希望。
艾薇爾將小清扶了起來，親手替她拭去眼淚，“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只問你一句話，今天的你，是繼續願意跟著我，不管我到哪裡，還是要留下來？”
“小清誓死追隨主人，不管主人讓我幹什麼，去哪裡，小清絕對連眉頭都不眨一下。”
“好。有你這句話，也不枉費我進宮救你。我都安排好了，七日後便是離宮的最佳時機。從現在開始，不必束手束腳，我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將以前在絕情谷所學到的知識，本領都展示出來吧。”
“是，主人，小清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對了，主人，在艾家待的那半個月裡，我查到一件事情，您的生母，並非死於正常的疾病，而是因為她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被艾老爺給毒死了。”
艾薇爾眼睛一眯，好歹也佔用了人家的身子，那就替原主的親生母親報個仇吧。
“據你在艾家半個月所看，艾家可有好人？”
小清搖頭，滿臉憤恨：“男盜女娼，沒有一個好東西，那個艾老爺，表面上清正廉潔，其實私下藏汙納垢，也不是善男信女。”
“好，這樣最好，我最喜歡全家都是惡人了，這樣我便不會束手束腳，也不會覺得害了誰，而心存愧疚。”艾薇爾又戴起那張假的人皮面具，摸了摸普通的宮女臉笑了起來。
“艾蕊兒和整個艾家，都會毀在這張臉上面的。我先走了，那個黃姑姑，你表面上可以說些討饒的話，不必和她硬碰硬，待到了晚間，無人的時候，再好好的修理一番即可。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小白花的真諦嗎？”
小清立即雙眼發亮，將頭點的跟雞啄米一般，有了主人，就是有了繼續下去的動力，她保證玩不死那個黃姑姑，還有那些欺負她的人，她全都要討回來。
艾薇爾走了，先是去艾蕊兒的婕妤宮逛了逛，做了些順手而為的佈置，接著又拉住一個小太監，問明白了宣子巨集的住處。
因為宣子巨集才剛認回來，皇帝老兒歡喜的緊，特意賜了延慶殿給他居住，並且翻新改修，無一不是奢華。
此刻延慶殿內，宣子巨集臉色陰沉，手裡捏著一張信紙，窗臺上面有兩隻鴿子咕咕叫著，不停的走來走去。
他站起來，一腳踹翻了跪在前面的小廝，“蠢貨，還敢自稱是隱衣衛的一等一高手，居然找個人都找不到，朝庭還要你們幹什麼，趁早解散得了。”
那小廝連滾帶爬的退了下去，跟外面久候的人說繼續找，哪怕是長的相像的，一定要找到！
宣子巨集，慢慢展開一幅畫軸，上面畫著一個穿了大紅色晚禮服的少女，她有一頭金色的捲髮，如大海般明亮蔚藍的眼眸，笑的是那樣甜美，額頭上鑲嵌的王冠再閃耀，也不如她的星眸讓人動人。
他的指尖撫摸著畫中少女的臉龐，眼睛竟是眨也不捨得眨一下，輕聲喃喃念道：“一夢仿若千年，你，當真會存在這個世界上嗎？如果你真的存在，
那請讓我找到你好嗎？”
他從小跟隨生母，顛沛流離海外，吃過不少苦頭，其間幾年更是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昏睡不醒，別人都以為他必死無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靈魂飄飄蕩蕩，去了一個很神祕的地方。
在那個地方，他遇到了一個如水晶娃娃般可愛的小女孩，她是那個國家的女王，他很榮幸成為了她的老師，他們就這樣相伴著長大成熟。
少女越來越成熟，越來越古靈精怪，他看著她成長，看著她在自己掌中綻放，猶如最美麗的天使。
只是他一直沒辦法接受，那個奇特國家的制度，那裡負責生育的居然是男人，負責在外征戰的居然是女人。
當那個少女，很一本正經的對他說，她喜歡他，要納他為妃時，他先是感覺一陣甜蜜，繼爾感覺很荒唐，他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存在。
更沒有辦法接受和其它男人一起，共同擁有一個女人，就算她是王，也不行！
他開始疏遠她，雖然明明感覺到兩個人都痛苦，但是他做不到，和別人共同擁有她，他更沒辦法想象，一個男人生子會是何種荒唐的景象。
她十七歲了，終於登基成了女王，生活也越來越荒唐，聽說換男友的速度趕上換衣服，他不願意看她這樣墮落，便選擇遠遠的離開，但又聽說她越發荒唐了。
直到某一天，他聽說她的飛船出了事，被死神黑洞吸了進去，他才徹底的痛了慌了，他駕了飛船滿世界去尋找，組織很多科研人員去研究那黑洞的規律，但是一年兩年三年，轉眼百年即逝，他都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他好悔好恨好痛，都怪他，非要堅持什麼一夫一妻制，結果害的她那麼年輕，就香消玉殞了。
既然找不到她，那就陪她一起死吧，他孤身駕一隻毫無任何防禦措施的飛船，追趕了半年，終於找到了死神黑洞的軌跡，大無畏的閉上眼闖了進去。
他以為自己會粉身碎骨，被絞成太空中的灰渣渣，但事實上，他醒來，看見自己的親生母親，看到似曾相識的環境。
他用了整整一個月時間去理清頭緒，他將他在夢裡的一切都畫了下來，鋪滿整個草坪的稿紙，他想告訴別人，自己真的去過那個地方，但是母親只以為他病了，病的很厲害。
聽母親說，他只是因為從馬上墜落，撞到腦子，沉睡了一年而已，但是在那個夢裡，他和她一起經歷了將近千年的時光。
這點點滴滴，如在眼前，怎麼可能會是假的。
尤其當他看到自己頸項上多出來的那條銀色水晶雕像，他越發證明，自己真的去過那個地方。
要不然怎麼解釋這水晶雕像，這是她賜給自己的，她那樣霸道的說，你既然不願意嫁給我，那我也不願意你娶別人，所以戴上她，便是我艾薇爾的烙印，從此以後，你的心，便只能專屬於我一個人。
宣子巨集將水晶雕像從衣領里拉了出來，細細摩挲，看著那像活了般的少女臉龐，不由眼圈泛紅：“艾薇爾，這不是夢，這一定不是夢，我相信你的存在，你一定是存在的，只是你在哪裡呢？我要到什麼地方才能找到你呢？”
如果不是為了找到夢裡的女王，他根本就不想認宣國老皇帝當爹。和他相認，也只不過是想讓自己的人手充足起來，更加方便找人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