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七冊_全毒宴(一)

第七冊_全毒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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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冊_全毒宴(一)

我面前的湖灘上,有魚、有蝦、有蟹、有河蚌,也有他說的——螺螄,我光著小腿踩在湖水邊,看著堆起來的各種河鮮,滿面無奈地問他,“滿意了嗎?”

這個貴氣的小公子,光魚不滿意,有蝦有蟹不滿意,非要我把湖水裡能摸的都摸上來了,嘴角才勾起那麼一絲絲,大概是滿意了吧?

這麼多,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得玩,此刻的我嚴重懷疑,他壓根就是在逗我玩。

看我摸河蚌,他有那麼開心嗎?連姿勢都沒換一下,騷撩著枕著手臂,眯著眼睛,若不是偶爾嘴角輕抿,我都懷疑他睡著了。

果然,那人慢悠悠地掃了一眼湖灘上的東西,又慢悠悠地看了我一眼,還是慢悠悠地張開了他的脣,開恩似的嗯了聲,“勉強吧。”

我就像被皇上赦免的死刑犯般長出一口氣,蹚上岸,看著自己被水泡皺了的腳,無聲地搖頭。

公子哥,就是難伺候啊。

當我把魚洗淨剖好以木枝穿了放在火堆旁的時候,他眼角斜斜一瞟,“就這樣?”

那口氣,滿是鄙夷。

“不然呢,你想怎麼樣?”我看看自己的魚,魚鱗刮的乾淨,剖魚的手法漂亮,放在火堆上的位置也好,比起當初,這技術絕對已是一流,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的表情更加嫌棄了,“沒有油鹽醬醋,這東西能吃?”

我呵呵乾笑了下,“你該感謝我至少有進步,若是兩年前,你只有吃生的份。”

經過寒蒔和青籬的事件**,我能把東西弄熟就不錯了,他居然還挑剔沒有油鹽醬醋,誰出門在外,帶著那種東西?

“還有,那堆東西你如何處置?”他挑著眼睛,看著剩下的一攤蝦蟹。

我哪知道怎麼辦,我壓根就沒想過要吃那些東西,在我看來,撈蝦抓蟹也不過是他娛樂我的一種方式而已。

“我要吃蚌肉,還有螺螄。”他嬌氣的一句話,讓我一個頭兩個大。

這東西怎麼弄?

看著堅硬的蚌殼死死地咬著,又看看手指大小的螺螄,“這東西不切了屁股,你怎麼吸?”

他輕巧地扭開臉,“我不管,我要吃。”

言下之意就是,用什麼方法是我的事,貴公子合歡只等吃。

我無奈地撫摸著手中的“獨活”劍,以我現在的力量,讓我徒手弄開蚌殼切螺螄尾,那是肯定不行的,只能委屈它了。

我心念才動,“獨活”劍爆發出吟顫,一聲聲的嗡鳴,彷彿委屈至極的哭訴,又似乎是強烈的抗爭。

我手按啞簧,但是“獨活”劍並沒有如往常一樣彈出,而是嗡鳴更響。

想起沉睡的獨活,我的心念微動,他這是要覺醒了嗎,不然怎麼又有自己的意識了?

手中用力,拔了拔。

“獨活”上傳來一股力量,竟然與我相抗衡著,死死不肯出鞘。

人倒黴的時候,被這麼個貴公子欺負,就連劍也欺負我。

我喪氣地放下“獨活”劍,目光開始在四周巡視,希望能找到一兩塊大點的石頭,可是我發現,這湖灘周圍,只有細軟的沙石,根本沒有足以用來砸開蚌殼的石頭。

正在思量間,某人懶散的手從髮間抽出一根簪子,隨手拋到我的腳邊,“拿去用。”

精緻的男簪,在陽光下散發著奪目的光彩,既不是金銀,也不是鋼鐵,看上去普通的簪子上流轉著奇異的光彩,入手輕細,我竟然一時間不能斷定它的材質。

“這麼細,能撬開蚌殼?”我有些遲疑。

貴公子的東西自然也都是貴重無比,若是給我玩壞了,拿什麼賠給他?合歡這人性格古怪,到時候指不定要如何提條件了。

“試試不就知道了?”髮絲鬆開,瞬間落下,滿滿地落在肩頭、腰間,這黑亮之下,臉色白皙如冰透明,更形孱弱。

明明人就在不遠處,卻讓人恍惚著,覺得下一刻,他就會消融在這陽光之下,即便如此近的距離,卻還是難以捕捉到他的氣息。

都說人之將亡,存在感會越來越低,低到他人都察覺不到,合歡給我的感覺,便是如此。

心驚。

手中的簪子貼著蚌殼的縫隙,甚至還未用力,那輕薄的尖就劃了進去,原本緊閉的蚌殼輕易地被我撬開,露出了裡面鮮嫩的蚌肉。

我還來不及驚歎這東西的靈巧鋼韌,耳邊已經傳來了合歡的聲音,“快快,把髒東西給我颳了,放過來烤。”

這傢伙是光動口不動手,連手指頭都懶得抬一下,只聽到聲音不斷,“左邊的刮乾淨點,不然腥。手腳利索點,慢一步鮮味就少一分,別放火堆正上方,要煨熟。”

我就在他的指揮下,快速再快速地撬著,如果他年與雅爭奪失敗,流落街頭,我想我大概還能靠賣蚌殼為生了。

看著我把蚌殼一個個放好,他這才懶懶地伸手,抽起我放在一旁的烤魚,看著烤魚顏色鮮亮,倒是剛剛好正嫩的時候。

懶散地湊上脣,很小地咬了一口。

就那麼一口,我看到他嘴角一撇,眼神一翻,表情是嫌棄至極,那魚也是隨手又插了回去。

這樣的嬌貴,如何能養好身體?

他朝我伸出手,“給我。”

“什麼?”我有些莫名。

他的眼神,示意著我手中的簪子,當我遞過去時,他再度補了句,“把包袱給我。”

我雖然疑惑,還是照辦。

看著他的手拿著簪子,快速地在蚌肉上劃過,不多時那些蚌肉瞬間綻開似蓮瓣,而他也不停手,快速地解開包袱,從包袱裡掏出幾個小瓶子。

瓶子精美,不是玉石就是瑪瑙,一個個華光閃爍,他看也不看,隨手開啟一個,撒落些許粉末,又開啟一個,抖下五彩斑斕的色澤。

我看著他的動作,那熟練的姿勢讓我連說話的空隙都沒有,快的與他這個人的慵懶性格完全不符,讓我有些眼花繚亂。

在他快速的動作裡,不僅河蚌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掩蓋了最初的淡腥氣,就連那烤魚上,也被他劃開,露出裡面細緻的白肉,與金色的魚皮交相輝映,像極了一朵朵盛放的**。

光看,就已讓人瞠目結舌,那一陣陣撲鼻的香味,更是**的人飢腸轆轆,可又不敢伸手。

不忍心破壞那種美感!

這麼簡單的食物,如此簡陋的環境,他居然能讓餓了這麼久的我對食物有了敬畏之心,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河蚌的嫩肉,伴隨著汁水,發出嗤嗤的響聲,他的手快速一劃,刮下一片蚌肉,送到我的嘴邊,“快吃。”

我遲疑了下,他已有些不耐,“再不吃,肉質就不鮮美了。”

不疑有他,我就著他的手,咬下那片蚌肉。

蚌肉入口,有些微的燙,但更多的是滿脣齒的香甜,每一口咬下,都能沁出鮮美的汁液,伴隨著口中淡淡的衝味,卻更覺肥嫩。

這種老河蚌我吃過,在我記憶中只能拿來燉湯,燉上幾個時辰,倒是也算鮮美,可肉質粗糲是不變的事實,若是火候不到,只會覺得咬不動,可他這麼短短時間,是如何做到讓肉質如此鮮嫩的?還是說這沙洲中的河蚌,和外面的不同?

“哪的河蚌都一樣,是少爺我手藝好。”他這個鄙夷的眼神,是給我的。

這味道我的確從未吃到過,從衝到甜,入口時還有著些許的鹹味,融合成鮮美,才沒讓它變得寡淡,他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