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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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過招
人生不如意十之*。
好比我現在，明明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眼瞅著美食近在咫尺，卻不能吃，你們知道我此刻的心情麼？
我真得真得恨不得拿上哈利波特的魔法棒，把這個惹人厭煩的蔣嬤嬤變成一尊石像，省得她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可就是這樣，我才越加的煩躁。
好不容易擺脫了小果，想回來好好休息一下，卻沒想到蔣嬤嬤正襟危坐的待在我的房間。
好吧，你待著就待著，我也不說啥了，只要先給我口熱飯吃，一口熱湯喝，讓我肚子回溫下可以吧。
可這點小小的要求，蔣嬤嬤都要剝奪我的。我簡直就快瘋掉了。
特別是她一改先前沉默不語的形象，在我面前不斷說著比劃著，解說著。
比如說：
“吃飯前不可以喝湯，這是身為一個淑女吃飯時必須謹記的。”
“你舀湯的姿勢也不對，舀湯時勺子不能碰到碗，這樣被別人看到很不禮貌。”
“吃飯的時候，不要東張西望，也不要看著你眼前的，眼睛還停不住的看旁邊的菜。”
“坐姿也不對，挺胸收腹昂頭。不要一副鬆鬆垮垮的樣子，太沒精神氣了！”
……
我感覺我離瘋癲越來越近了。
真得，我從來沒想過，就是吃個飯也有這麼多么蛾子發生。
這還不算什麼，現在的情形就是我在不知名的情況下草草的寫了一份報告，被上級看到後拿起翻閱。然後上級以一副“你沒救”的姿態用犀利毒舌的言語對我這份草稿進行了全方位無情的鞭策。
反正兒，這個蔣嬤嬤簡直把我說的一無是處，連帶著還不住的搖頭，好像我已經無藥可救到大羅金仙都沒辦法的樣子。
其實，我還真希望她覺得我無藥可救，最好趕緊判我死刑，遠離我，否則，我真得會成為彭城的第一個明明有吃的還餓死的二愣子。
有比我更悲劇的人麼？
我神情萎靡的看著眼前的美食，淚眼朦朧。心中的抑鬱不是常人所能明白的。
顯然，並不是我一個人覺得抑鬱。同樣抑鬱的，還有說的口乾舌燥而我卻沒有一點聽進去的意思，還眼巴巴的瞅著飯桌上的菜餚，一臉幾輩子沒吃過飯的模樣。頓時讓蔣嬤嬤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可這有啥辦法呢，攤上這麼一個主子，一點點的貴族禮儀都不懂。不懂也沒什麼，慢慢學就好，只要對方肯學，她絕對傾囊相授，再怎麼說，我也是她的主子，教好了，蔣嬤嬤也有面子。
問題是，我根本就是一個榆木疙瘩，蔣嬤嬤都說了這麼久，還手把手的教了好一陣子，可我愣是一臉不耐就差沒流哈喇子的瞅著眼前的美食，對她講的教的卻視如無睹。
還有比這更煩人的麼？
她還就想不通了，就這樣一個傻傻愣愣的土包子竟然也能入得王妃的法眼，不得不說是個奇蹟。
難道說，最近王妃更喜歡像我這樣傻傻愣愣頭腦簡單的人兒了麼？
蔣嬤嬤用懷疑的眼神打量了下我。隨即搖了搖頭。
管他呢，反正我已經入得了王妃的眼緣，在王妃的庇佑下，她還不是漫看雲捲雲舒？
蔣嬤嬤相信，只要把我拿捏好，她的幸福生活不遠矣。
想到這兒，蔣嬤嬤頓時猶如在大冬天吹著冷風過後得到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宣洩著舒爽的氣息。
連帶著，看我的目光也變得柔和了很多。
餘光瞥到蔣嬤嬤這一詭異的柔和目光，我嚇了一個激靈。
這個老妖婆又想什麼歪主意了？先前明明還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嫌棄表情，這會兒怎麼又這麼柔和了？
真是奇了怪了。
一時間，我也沒把目光放在美味佳餚上，暗自琢磨著蔣嬤嬤到底在想些啥。
房間內，陷入了短暫的詭異氛圍。
等小果一臉沮喪看著就要大哭一場的架勢打開了簾布，腳步頓了頓，沒敢上前。
這，是咋回事？
小果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我趴在桌子上對著一桌子的美味佳餚目光卻沒有落在上面，明顯是在神遊太虛；另一個叫蔣嬤嬤的用慈祥柔和的眼神籠罩在我的身上，神情甚是滿意。
只不過，小果還沒疑惑多久呢，我便發現了她的到來。看見她臉上浮現出快哭的架勢，我從萎靡不振的模樣稍稍弄的精神了一點，沒有著陸點正渙散的瞳孔微微一斂，抬起了頭，有氣無力的說道：
“小果…”
還沒等我說完呢，小果立刻從疑惑的姿態中回過了神，越過面無表情的蔣嬤嬤撲到了我的懷裡，又是一頓嚎啕大哭起來。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頭皮有些發麻起來。
這算啥回事呀？明明我才是主子，咋弄到最後，還要我去安慰下人呢？
我這主子做的真是夠失敗的？
可是，也不能任由小果哭下去，再這麼哭下去，我真得要換衣服了。
眼睛裡閃過一絲無奈，我抬起手準備好好寬慰下這個倒黴孩子，順便充當一下知心姐姐，聽聽她到底又出了啥事，宣洩宣洩她的情緒。
正想著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蔣嬤嬤出聲了，並且以一副女主人的口吻說道：
“你這丫頭，簡直太放肆了！”
小果被嚇了一跳，抬起伏在我懷中的腦袋，怯怯的看著一臉嚴肅，眼神凌厲的蔣嬤嬤，一時有些發徵，臉上還留有斗大的眼淚，看上去很傻乎乎的，煞是可愛。
可我現在沒有心思管小果可愛不可愛，讓我覺得鬱悶的是，我都沒開口說話，這個剛見面沒多久的蔣嬤嬤怎麼就當著我的面訓斥著我的貼身丫鬟呢？
也太不把我放在心上了吧。難道她以為她是王妃送來的人，我就不敢怎麼著她了麼？
我輕皺眉頭，有些不滿蔣嬤嬤的越俎代庖。卻沒有多說什麼，只靜靜的等待蔣嬤嬤接下來的話，看看這個蔣嬤嬤會有什麼手段。
蔣嬤嬤此時並沒有注意到我這個小小的變化，徑自說道：
“身為郡主的貼身丫鬟，你知道你犯了什麼那些錯麼？”
小果茫然的搖了搖頭。
蔣嬤嬤也沒看小果，一板一眼的說道：
“第一，貼身丫鬟要緊隨主子身邊，不可離開一步。而你卻根本沒待在郡主身邊，這是你犯得第一個錯！”
“第二，身為丫鬟，沒大沒小，連請安都沒有就直接闖進來，這是誰教你的規矩？！”
話音剛落，小果臉色“刷”的一白，眼睛內瑩光點點，抬起頭就這樣看著我，很是可憐兮兮。
我硬下心腸，沒有去理會她這副模樣，內心暗道：小果啊小果，我也沒辦法，待我好好探查這個蔣嬤嬤再給你補償好了。
隨後我眼神茫然的看著她，輕聲說道：
“小果，你咋啦？”
蔣嬤嬤輕哼了一聲，冷冷的看著趴在我身邊的小果。
小果在她的注視下，有些膽怯的向後挪了一步，低下頭，用手揉了揉眼睛。
蔣嬤嬤收回了她那目光，繼續說道：
“第三，撲向郡主身邊哭泣，沾溼了郡主的衣服，弄得郡主儀表不整，這是你第三個錯誤。”
“第四…”
“我餓了！”
沒等蔣嬤嬤說完，我出聲打斷了她湧上口邊的話，神情有些冷淡。
蔣嬤嬤有些不死心，揚聲道：
“郡主，這種刁奴不好好處置，會亂了院子的紀律！”
“我餓了！”
我沒有和蔣嬤嬤繼續扯皮的意思。她的心理，我也摸到了一二，就是新來一個地方，想要立威好掌權罷了。
還真以為我是那個沒有脾氣的呆郡主任由你拿捏麼？
我眼睛裡閃過一絲嘲諷，然後斂眉靜坐。
蔣嬤嬤的臉上有著詫異之色，實在沒想到這個呆郡主會為這個丫鬟出頭，可想到這個丫鬟也跟了我這麼久，肯定會有感情的，又想到日後可以慢慢收拾，現在也不急於一時，遂笑著開口道：
“老身逾越了。”
隨後使了個眼色給抬起頭的小果，表示服侍我吃飯。
小果身子顫抖了下，輕咬著嘴脣，看了看入定的我，然後起身給我擺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