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60章 桑珠遺蹤(二)

第60章 桑珠遺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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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桑珠遺蹤(二)

第六十章 桑珠遺蹤(二)

樂不同最近很是有些苦惱,他已經十三歲了,與他同齡的學子,就算春闈沒考中童生,秋闈也大多報了名。可是他每日鬥雞走狗,不思進取,眼看秋闈報名之日將近,一片《勸學》看了不下二十遍,也背不下來。羅秀才直接找了他祖父談話,以樂不同的才學,還是當在學堂裡好好歷練一番,再讓他秋闈上場。

言下之意,便是,他這次考不過,復讀吧。

“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木直中繩……”

樂不同聽見屋外有腳步聲動,趕忙唸叨起來,待祖父走了,他又偷偷在桌下看連環畫兒,還抓起桌上放著的一包酸棗糕,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父親,小異這幾日讀書甚是勤勉。我看這孩子別累著,給她燉了雞湯……”

樂不同的母親裴氏,與丫鬟巧兒端著雞湯正巧碰著了在庭院裡信步的樂老太爺。

“是,有些長進。唉……”樂老太爺長嘆一聲,“可惜我樂家六代,愣是沒出過一個讀書人,小異這孩子還小,不懂的入仕為官的好處,往後他長大了,就會明白我這做祖父的苦心。”

“父親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好。”

裴氏使了個眼色,巧兒便率先送雞湯去給樂不同。剛推開門,就瞧見這小祖宗吊兒郎當的坐在凳子上,眉飛色舞的瞧著什麼。巧兒雖說看不見樂不同在看的東西,也大致知道,那絕不是老太爺讓他看的東西。

樂不同聽見開門聲。嚇了一跳。

“少爺,是奴婢。”

待聽見是母親貼身侍女巧兒的聲音,他頭上的冷汗才漸漸收了,嘴硬道。“你這丫頭,出來進去悄沒聲兒的,嚇死我了。”

“少爺,您快別看這些了。老太爺跟夫人就在前院兒呢,要是讓老太爺瞧見您又不務正業,他非得拿家法來懲治您。”

樂不同挑了挑眉,他不調皮搗蛋的時候,還是個十分俊俏的少年。可是一旦為非作歹起來,那這七分的俊朗便成了十分的邪惡。他對這家法一詞,到底還是有些恐懼心理的,將那連環畫冊收到了桌旁的一個小箱子裡,桌面上只餘那些夫子交代要溫習的功課。也就不怕樂老太爺來突擊檢查了。

“少爺。這功課想是很難吧。”

其實這功課並不難。樂不同雖然想這麼說,可是他半點底氣也沒有。一來,自己從不愛學習。才導致了功課很差;二來,他老樂家的基因就是那麼回事兒。做個買賣還成,可是做學問,那就兩說了。

“難,難得很。”樂不同的話,也就騙騙母親身邊不識一個大字的小丫頭了。“學堂裡很多人都做不來呢。”

哪是很多人,那顧樂就做出來了,顧樂算起來,比樂不同小了足有五歲。樂不同自我安慰道,是顧家有個做舉人的爹爹,也不去想,顧樂六歲不到就沒了爹,這啟蒙就算再好,又有什麼廕庇?

顧樂打了個噴嚏,夏末轉秋,天氣日漸涼爽起來,他穿著錦袍小褂,正在等下溫書。在大雍,十歲以下報名秋闈春闈的學子,都要先生的推薦信,還要有司衙門的印章,這都是為了避免有些人買賣名額。

顧樂用的這本書,是羅秀送的。如今書籍還是貴重物品,尋常百姓家裡都不見得有,羅秀才對顧樂這個學生,算的是很滿意,連自己珍藏,加了註腳的古籍都送了給他。

古籍珍貴,註解亦是珍貴。

秋闈日近,顧家人並沒有將這事兒看的太重。一來顧樂年紀尚幼,如羅秀才所說,童生初試,都沒幾個能考上的,不過是為了體驗一下秋闈那種連考三天的感覺,也好為以後的考試做準備。

這要在現代社會,大抵就是大考前的模擬考。顧玉兒屬意給顧樂做些好吃的補補身子,卻讓秀兒攔住了。

“大姐,也不是不能給小六補補,不過他還小,那些個補品雖說名貴,但哪裡是少年人吃的?莫要補得火大,反而影響了發揮。”

於是乎,顧秀兒與松陽魚市的販子商量好,每日裡往顧家門上送幾條新鮮打上來的魚,若有海魚,則更好。

魚肉清淡,亦是補腦的佳品。顧秀兒利用著職務之便,收了許多野山核桃,擱灶臺上炕熟了,敲碎磨成核桃粉,拌了糯米粉,做成芝麻核桃糊,添了些新鮮的槐花蜜,滋味香甜,隔三差五便給顧樂吃上一頓。

轉眼已是秋闈的應考之期,學堂會統一僱傭馬車,將學子們送到省城的考試點。在大雍,春闈與秋闈還有些不同,春闈可以由縣級治學司舉辦,而秋闈,只能由省級主辦。春秋二闈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先由應考的舉子把錢帛統一交上去,再由朝廷統一派發下來。一來,為了防止考生在使用的生活用品上頭作弊,二來,每年春秋二闈的考試,朝廷治學司光報名費,就能小賺一筆。

朝廷只管監管,到時候,場地還是由地方貢院提供的,而閱卷的先生們,也多是民間有名望的大儒。治學司要做的,不過是在這些考試的州省中,派去幾個官吏把把關而已,到時候就能坐收漁翁之利,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百草園’不是什麼大學堂,名聲也僅僅是靠著羅漢文興起來的。僱傭的馬車,還不如樂家下人坐的好。樂不同有些不高興,一個人霸佔了大半的車馬,不讓別人上來,他自己也不下去。祖父央著羅秀才讓他參加今次秋闈,好說歹說,羅秀才又給樂不同私人輔導了好幾次,才點了頭。

羅秀才治學嚴謹,他可不是光看人情便點了頭。樂不同雖然無心向學,可是腦袋瓜子不笨,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靈氣,只是他這靈氣,全然沒有用在正道上。

樂老太爺目送著‘百草園’遠去的車馬,心中有些感慨,總覺他老樂家,這回能出個讀書人,那真是祖墳冒青煙的光榮事兒。

“唉……我樂家有望啊……”

樂不同不能容人,可是學堂馬車有限,別的學子都不敢開罪他,最後管夫子做主,讓樂不同與顧樂同車,一車搭乘兩人,在百草園,真是難得的事兒。樂不同一路都沒有搭理顧樂,雖然這小乞丐如今穿的人模狗樣的,可是到底是小乞丐,看他那小氣勁兒。

顧樂在車上,雖然顛簸,仍舊不忘溫書,他練字的帖子密密麻麻都是字,看的樂不同有些彆扭。

“你家裡又不是買不起紙,看你寫的那字,還不如我的規整,羅夫子真是瞎了眼…”

顧樂沒有理他,只淡淡道,“夏蟲不可語冰,你從小錦衣玉食,擦屁股的紙都比我寫字的紙好,哪裡知道紙張的金貴。你可知,這樣一張紙,要經過多少工序,才能拿來寫字?”

樂不同正無聊者,提留起了耳朵,嘴上卻依舊強硬,絲毫不讓。

“這紙漿源於大叔,大叔堅硬筆挺,如何成為這般柔軟的紙來?你且想想,便知,這麼一張紙,那也是一棵樹的輪迴,你將它糟踐了,不光褻瀆了學問,對不起的,可多了呢。”

“滿口仁義道德,假惺惺。”樂不同眯著眼睛,馬車正顛簸,他想補個覺。

百草園進省城參加秋闈的學子一共十二名,算上帶隊的管夫子和車伕,一共十五人。分坐在四輛馬車裡頭。因為樂不同脾氣大,他們這輛馬車,是最後才出發的。經過樑州界,有一處峽谷地帶,近幾年,時常要鬧些匪患。

樂不同正補著覺,忽然感覺脖頸上有什麼東西將他往後扯,他嚇得驚叫起來,睜眼就瞧見顧樂一邊挾持著自己,一邊往自己臉上抹黑炭。

那些黑炭,是顧樂往日在地上練字用的。

“你瘋了!”樂不同這句話喊出來,明顯是嚇的。

“有鬍子。”

青州一帶,管賊匪叫做鬍子。樂不同自然聽懂了,亦是忍了下來,不敢聲張。那車伕倒是機靈,在外連連討饒道,“幾位大爺,我們也是窮人家的,您要馬車儘管拿去便好,莫要傷了我們性命。”

這些流落在外,鬆鬆散散的山匪們,還講些道理,一般搶了貨物銀兩,便不會再為難人,更不會殺人。

“下車!”馬車龍頭被人一扯,馬兒受驚,將車內兩個娃娃給摔將出來。

“咋這麼黑呢。”土匪頭子沒去看兩個臉黑成碳的娃娃,而是仔細瞧了瞧馬車裡頭,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有本沒看完的古籍,鬆鬆散散,放在小桌上頭。土匪頭子的目光重又打量在了樂不同與顧樂二人身上。

“若是丫頭就好了,還能賣些銀錢。盡是些小子。”

土匪頭子說的賣錢,自然不會賣到什麼好地方去。縱然樂不同天生是個膽兒大的,此刻也屏住了氣。

“若是生的俊俏些也好,賣進城裡做兔子,可惜……生的還不如鐵牛。”

那被點了名,叫做鐵牛的漢子傻傻一樂,露出兩顆缺了的門牙,看著,就知道是個半傻不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