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喬遷之‘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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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喬遷之‘喜’(三)
第五十二章 喬遷之‘喜’(三)
這場風波,便在顧寶根這悄無聲息的一腳中結束了。看著那五輛馬車捲起的大肆塵土,朝天邊殘陽如血的地方駛去,顧寶根覺得心中沉甸甸的。顧氏一族沒落許久了,如今最有名的,也不過是宗祠的一扇青銅門而已。
外人不知道這松陽顧氏有幾位出名的,卻知道青州有個青銅門顧氏。青銅門因何而來,何人所鑄,皆無法考證。
“走了也好。”顧寶根碎碎道,“伴君如伴虎,現下搶著去伺候那皇帝老兒,將來還不定是什麼結果。”
這在旁人看來,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
顧海峰目送著那遠行的幾匹快馬,月餘前,他就是在這段官道上,讓疾馳的馬車撞斷了腿。這才好利索沒多久,當日在這道路上,斷腿之痛仍然歷歷在目,顧海峰沒有靠前,雙手握緊,與那馬車疾馳的方向背道而行。
從顧村到松陽縣城的路,因著馬車上扛了許多重物,這樣浩浩蕩蕩行駛了小半天,才瞧見松陽城門。原先那萬典農騰出來的府邸,在伏牛街附近,也是縣城繁華些的地段兒,鄰里都是些有身份或是富裕些的大戶人家。這院落不大,自然不能與豪紳相比,然而這院落給這麼幾個孩子住,那是足夠了。
這是個挺大的院落,坐北朝南。大門前擺了兩隻鎮邪的獅子,因是喬遷新居,獅子脖頸上,各掛了一隻大紅繡球花。看著像是府裡有喜事一般。朱漆大門上的匾額,已經由原來的‘萬府’,變成了‘顧府’。
門前立著兩名丫鬟,一名小廝,還有一位管事。這些人都是由朝廷統一安排,各縣安插在縣衙公門的,並非奴籍,而是官身。因著也並非是原先那位萬典農的僕從。故而萬典農告老還鄉,除了能把自己多年積攢的錢帛銀票帶上,這宅院和宅院裡的人,他是帶不走的。
管事的是個中年女人,亦是府裡的外事媽媽。這個年代,雖然女子拋頭露面不好,但那說的是大戶人家,深閨中的千金,尋常百姓哪有這麼些講究。女子出外經商。管事那也是常有的,‘朱雀坊’如今不就是十三娘一個婦道人家支撐起來的嗎?大雍的女人,已經是四國來說。地位最低的了。
北方強秦。歷史上曾經出現過兩位女帝,女人的地位是非常高的;西方鄭國,由於歷代貫徹一夫一妻的婚姻制,男女之間,地位也相當平等;南方吳國,位於崇山峻嶺腹地。女人作為子孫繁衍的重要載體,也很受尊敬。相比之下,在大雍,仍然通行一夫多妻制,而且不少地區。女子不可讀書,不可入學堂。不可隨意拋頭露面。歷代的大雍皇帝,自文帝起,便想改革此舉,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史官安若華,可惜當時受到舊朝勢力反對,安若華為官三年,修著史書,文采斐然,很受敬重。
管事媽媽姓王,很爽利的一個婦人。她頭上乾乾淨淨的紮了一個小卷兒,拿著一支單薄的銀簪簪了起來,臉上塗了薄薄的一層胭脂水粉,瞧著很是有精氣神兒,又不顯得突兀。
兩個丫鬟一左一右站在管事王媽媽後頭,十三四歲年紀,大點兒的叫做碧桃,十一二歲年紀的喚作朱櫻。名字都是先頭兒府裡的那位萬典農起的,這兩個丫鬟,也不是隨意從農家買賣來的,而是每年全國各地,都有些犯事的官員家眷,受到株連,聖上仁慈,不會將這些女眷隨意發賣,或是充作軍妓,而是派人將他們的姓名重新謄錄了,分派到府衙州縣去做官奴,官奴雖然也是奴,卻並非奴籍。這碧桃和朱櫻兩個丫頭,就是一位貪墨修河公款的罪臣之後。二人早幾年家裡還沒遭難的時候,讀過幾年書,粗略識字。
至於那小廝和車伕,小廝喚作白真,是管事王媽媽的長孫,並非府裡的官奴,而是沒什麼其他營生,得萬典農收留,在府裡做些跑腿兒的活兒。這白真與王媽媽生的有些相似,顧秀兒初見這二人,只有一事不明,那便是,白真姓白,王媽媽姓王,哪裡來的祖孫關係?
白真個頭不高,面板黝黑,穿了一身還算體面乾淨的藍色布衣,頭上戴了頂同色的布帽,進退有據。
萬典農餘下的人,就這幾個,還有一名車伕,得顧秀兒的安排,讓秀兒交代,駕車送萬典農回鄉去了,現下不在。
“這是五姑娘吧。”王媽媽恭恭敬敬地說道,“這是大姑娘?”
在她眼裡,這兩個俏丫頭可比自己平生見過的許多同齡丫頭都要俊俏許多。王媽媽第一次瞧見顧喜的時候,也是驚訝不已,那顧村顧舉人的事情,她身為官家,也曾耳聞過,尤其是原先府裡的老爺萬典農,經常說起這事兒,感慨那顧舉人是個命苦的,功名利祿擺在眼前,卻沒那個命去享。如今他兒子倒是得天獨厚,有了聖上的青眼,哪怕日後官途並不多麼順暢,此生衣食無憂倒是有的。
王媽媽沒曾想到,那顧舉人的子女,竟然生的都是這樣的相貌。她雖然從四面八方的小道訊息中,聽說過這顧舉人和元氏夫妻兩個,都是相貌極好的人,可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直到瞧見了顧喜,她才知道,那些坊間傳言的相貌極好恐怕都不足以形容那夫妻二人的相貌。
這兩人,至少也得是當世的絕色璧人。
“嬤嬤。”顧秀兒淡淡笑道,伸手遞了個小小的荷包給她,“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嬤嬤給大家夥兒分了吧。”
先前的萬典農,年紀很大,又是個清官,一輩子沒撈過什麼油水,也正因如此,他能夠安安穩穩在典農位子上坐了三十年。可是這底下的人與他自然不同,誰跟了個主子,不是盼望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那天。偏偏這個萬典農,王媽媽二十歲起就在這府裡服侍,伺候走了萬典農的夫人,自己都坐了奶奶,這平時的賞賜,頂多是些農戶送的新鮮蔬果,苞谷糧食,要說銀錢,那真真是除了自己的月俸,便沒見著過。
“好,”見了貨真價值的銀錢,王媽媽眼神就不一樣了,她一掂量,便知道這錢袋子裡頭,少說有個三五兩銀子,三五兩銀子不算什麼,在鄉下,卻能買上兩畝薄田了,主家隨意便能打賞三五兩銀子,看來,這典農府易主,她們這些做官奴的,真真是佔了極大的便宜。王媽媽見這些事情,都是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娃娃安排,而大姑娘顧玉兒,只是像畫兒裡的美人兒一樣,俏生生立在一旁,也不言語,便知,這府裡主持內室的,大約是眼前這個小姑娘。“快快快,麻利兒的,把東西都送進去。”
碧桃和朱櫻都是勤快利索的丫頭,白真也是有眼力見兒的,大家夥兒七手八腳的幫著抬搬,又摸摸弄弄了一個下午,直到天色擦黑,這家才算是搬完了。典農府裡,有許多傢俱,萬典農覺得搬遷不便,便留在了這裡,顧秀兒體恤萬典農這些年來的清名,那些傢俱,也都按著比市價高上兩成的價格收了下來。除了這些倒騰舊物的錢和萬典農的一些積蓄,足夠他在鄉下養老了。
顧秀兒不禁有些同情那個初見時,一臉板正嚴肅的老頭兒,為朝廷兢兢業業一輩子,老了,不但要離開他住了幾十年的地方,還要靠著積蓄維持生計。萬典農早年有一妻室,後來重病死了,他便再沒有續過弦。他還有個兒子在青州郡守府裡當差,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不過是個無品的小小軍官。
“嬤嬤,如今天頭晚了,咱們再起灶做飯怕是不便,不如今晚上,咱們到外頭去吃。”
這一個咱們,聽得白真和兩個小丫鬟心裡很是激動,是不是就意味著晚上能去府外搓一頓?白真分配給了顧樂顧喜做小廝,說是小廝,大家都是孩子,不過一塊兒玩兒罷了。
“聽姑娘的。”
“縣裡‘雲來客棧’的東西我吃過幾次,滋味甚好,不過酒席需得預定,咱們這隨便一吃,便不訂酒席了。”
‘雲來客棧’這幾人那是聽過的,可是在萬典農手下做事,半點油水也沒,怎麼能去那貴的要死的地方吃席。白真一聽,心裡便很是期待。
一行人浩浩蕩蕩,這就往‘雲來客棧’進發,那車伕沒過幾日便回來了,聽聞這幾人在顧家入住典農府後,連吃了好幾天酒肉,很是羨慕不已。
如今正是飯點兒,‘雲來客棧’也真是客似雲來,樓上樓下擠得不行,若非掌櫃的錢老闆認得顧秀兒這張臉,給了她一個面子,將二樓的包間讓了一處出來,這幾人估計就得打道回府。
眾人齊齊坐下,王媽媽卻領著碧桃朱櫻三人,不肯坐下。
“五姑娘,這主子終究是主子,咱們不能與您同坐,讓別人瞧見了,該說我們典農府裡,沒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