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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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患難
明夏陰鬱著臉容,從信都大牢中快步走了出來。
她的心情真是糟透了!
混蛋易白,竟然敢自盡!
在什麼都沒交代清楚的情況下,竟然敢自盡!
無怪乎能輕易的被崔友亮那個大混蛋矇騙了,這樣的氣量,這樣的智商,這樣的擔當……果然是個混蛋!
明夏越想越氣,真想立刻返回去將昏迷不醒的易白掐死得了!
哪有這樣的人?
就算是死,也要先為她指明幕後元凶,讓她討回損失啊,之後他愛怎麼愧疚便怎麼愧疚,愛怎麼自殺便怎麼自殺,割腕上吊撞牆抹脖子,隨他……但現在,他怎麼就能這麼直截了當的,輕輕鬆鬆地,在崔友亮還逍遙法外的時候,便一死了之呢?
雲柏望著小娘子鍋底一樣的臉色,很識相地閉緊了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就從嘴裡溜出什麼話來引火燒身。
但顯然明夏不允許,她仰著氣鼓鼓的腮幫,向雲柏咬牙切齒道:“你說,這世上怎麼能有這樣的人?他還是不是個男人呀?不說他家中還有個臥病的老母,單說他做下的這些事,他難道不該好好活著然後為自己贖罪麼?明知生難死易,他還選個容易的,竟然想以死謝罪?真是想的美!死了有什麼用,死了就能彌補他犯下的過錯麼?死了就能當事情沒有發生麼?死了就能讓我們這些受害者的損失重新回來麼?混蛋!真是個宇宙超級無敵大壞蛋!雲柏,你說,他是不是一個不敢承認錯誤,也不想改過自新的懦夫膽小鬼?”
“是。”雲柏很乾脆。
這時候跟小娘子作對,那無異於找死,他可是曾經見識過小娘子因為小郎貪玩不肯做功課時的惱羞成怒,可以想見,假若他現在一不小心觸碰了那個開關,那麼,小娘子教訓小郎那次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的說教和數落,與現在可能發生的相比,肯定是和風細雨一樣的無關痛癢。
“是?那為什麼他還敢做出縱火傷人這等窮凶極惡的事情?”想到為此而失去生命的那個無辜夥計,明夏便恨得牙根癢癢,只想將那易白咬死算了。
“這……”雲柏遲疑了一下,便試探道:“那就……不是?”
“不是?那為什麼他還要自盡?!”這等不負責任的行為都做得出來,不是懦夫是什麼?
“那就……是。”雲柏一本正經地點著頭,然而,某個已然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人卻仍是不滿意——
“是?那為什麼他還敢這麼罔顧人命膽大包天?”明夏振振有詞。
“那……那就……”
“那就什麼?你說啊!”
“……”
出了衙門,便有一直等在外面的關正上前道:“表小姐,見到人了麼?”
“嗯,見到了,多謝關大哥。”明夏止住喋喋不休,外人在側,她自然不能那麼肆無忌憚的發洩憤怒。
“表小姐客氣了,職下不過是遵從夫人的命令罷了。”關正擺擺手,便道:“表小姐,現在可是回府?”
自從明夏回來,便一直住在林府。
能來看視仍然在枷的易白,也是得了蘇氏的照拂,關正也是蘇氏派來給明夏開路的,有他在,再加上林天凡的手信,這信都大牢便對明夏一路敞開,毫無阻隔。
她杜家欠林家的,又多了一分。
小雅居毀了,杜禮他們當時已算是無家可歸,是蘇氏帶著人,第一時間便將杜禮接進了林府,又著人收拾現場,並派人報了主管商坊這一片的官員,著人即刻查辦。後來明夏歸來,被每天前來小雅居等待的尹貴碰個正著,自然也跟著住進了林府。
雖說親戚之間不說那麼多,但終究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就沒有白付出的道理。
如今縱火的易白還在昏迷,之前他並沒說出幕後主使便是崔友亮,還是尹貴心細,覺出了與杜家並無瓜葛的易白之所以縱火,肯定是另有原因,仔細查防之下,又發現這人還是個狹義之徒,只是性子衝動,又有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尹貴就更覺得蹊蹺,這才求了蘇氏,進了大牢探視易白,一番說項之下,那易白才幡然醒悟,自己是被所謂的“結義兄長”給害了,便悔之莫及,又聽尹貴說因為他的惡行導致一個夥計喪生,易白便一時想不開,自裁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易白還沒有指控崔友亮,官府便沒法將崔友亮正法,這就導致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後果,明夏拿不到賠償!
她現在沒錢啊,就指望著從崔友亮那裡榨一筆出來,如今這希望也渺茫,那……新宅子從哪裡來?
沒有錢,就沒法買新宅啊。
雖然明夏現在並沒有流落街頭的危險,但林府再好,終不是久居之地,杜禮也曾找她談過這個問題,雖然蘇氏和林天凡都親切的很,卻畢竟是人家的家裡,住個一兩日不在話下,住的時日多了,只怕這林府的下人都要有閒話,屆時再搬,兩家只怕還會鬧得不愉快,與其如此,不如早做打算。
所以儘管林飛秀也叫明夏放心住下來陪她,明夏還是不放心地跟尹貴暗暗綢繆起新居的事。
其實要在這信都買一棟宅子,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你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然而明夏眼前的情況卻是恰恰相反,她沒錢。
小雅居的損失已不必說,為了賠償受害的街坊們,就花去了上百兩的銀子,又為那名傷重離世的夥計厚葬,以及所有受傷夥計們的醫藥費,明夏手裡一半的存款便沒了。如今她跟尹貴合計了一下,滿打滿算,將所有可以摺合成現錢的東西都算上,也不過還能湊出五百銀。
五百兩銀子雖然不少,但又要買宅又要買傢俱,還要留出重新開業的本錢,五百兩已是左支右絀捉襟見肘了。
明夏這廂正愁著銀錢不夠使,偏還有丫環來報,說是林府門房傳來訊息,有好些商販來找表小姐,待到出去一看,才發現那都是小雅居以往供應蔬菜油料煤炭的小販,這些人必是聽說小雅居被毀了,故而結伴來刺史大人府上向寄居在這裡的杜家人討要小雅居賒欠的貨款。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明夏也沒辦法推託,只能叫人將所餘不多的銀子又拿出來,一一還清了小雅居所欠的債務,等回屋再一合計,已經是三百兩不到了。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明夏有些呆呆地望著手帕中的碎銀,已經打算著,不如就暫先買一處簡陋點的民居湊合著?深宅大院,只能賺了錢之後再想了。
一陣敲門聲響起,明夏嘆了口氣,暗道真是連一點安穩都沒了,起身開了房門,便見丫環又稟,說是又有兩人上門了,看樣子,跟方才來的那夥人差不多……
丫環還沒說完,明夏便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回身收起帕子,揣進懷裡便向外走去,橫豎不夠用了,就索性全還了罷。
來人明夏倒是認識,她曾經打過交道的,就是那次特地要見她,提醒她當心小雅居會遭遇不測的李富貴,以及那次與李富貴同來的趙大娘。
連這兩人也要來跟她算帳了麼?
“杜小娘子,俺知道小雅居失火了,全都燒沒了,也聽說他們那些個沒良心的來跟您要賬了,俺便想著杜小娘子肯定難過,就尋思著找機會看看您,這不正好碰上了李家兄弟,就一道兒來了。您放心,俺們不是來要賬的!小雅居生意興隆的時候,俺們這些人都得過尹大掌櫃和小娘子的照顧,他們那些人的良心叫狗刁去了,眼見小娘子落了難,還來踩一腳,俺生平最看不慣這個!俺雖然是個鄉下女人,不懂什麼大道理,但那麼缺德的事情,俺是不會做的!小娘子,俺們來主要是來看看您,您可千萬要挺住,俺們還等著小娘子重新開張了,再做小娘子的生意呢……”
趙大娘一上來便拉住明夏的手,喋喋不休地說了半天,提到那些討債的人更是義憤填膺,說到小雅居的遭禍又唏噓不已,同來的李富貴生性靦腆,見趙大娘說的詳細,他便沒話,只是在一旁頻頻點頭,叫屏著一腔怒氣前來的明夏羞慚不已,自己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趙大娘這般真情流露,樸實無華的言語如春風一般,明夏眨了眨發澀的眼睛,心中一陣感動。
謝過了趙大娘和李富貴,又應著趙大娘殷殷的囑咐,等送走了二人,明夏的心中陰霾早一掃而空,全是一片透亮了。
這世上好人還是不少,嘿,她並不是孤獨的呢……
明夏心情爽爽地往回走,等進了屋,又發現桌上多出一個荷包,荷包半新不舊的,看著倒是眼熟,明夏一頓,才後知後覺道:“這不是雲柏的麼?”她曾經見過他打貼身衣衫裡拿出這個買東西呢。
小心翼翼地打了開來,明夏的眼眸突然就綻出了水汽,方才因著趙大娘李富貴的感動又洶湧而至,叫她久久沒有言語。
那裡面,是銀子。
那是她給雲柏開的工錢,還有云柏那回救了落水的她和蘇氏的丫環,得的蘇氏的賞賜,除此之外,還有一塊玉佩,或者說是玉環,那玉環顏色青碧,光滑的環狀表面沒有一點瑕疵,晶瑩剔透處一看就不是凡品,明夏思量了一會兒,卻估不出這玉佩價值幾何。
其實也不必估算,這樣貴重的東西,她怎麼好意思拿去應急?倘若日後拿不回來,豈不是愧對雲柏?將玉佩小心地放了回去,又鄭重地收好,明夏才鬆了一口氣,此時還給雲柏,他必是不要的,看來只有暫代保管了。
唉,數著手上的銀錢,明夏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決定去青雲作坊,尋齊敏。
她回來之後,齊敏只派人遞來一句話:若是重建家園,儘可去青雲作坊取銀……
雖然明夏百般不願,正所謂公是公私是私,二者一旦混淆,後患必是無窮,但……唉,如今的她卻是顧不得那麼多,無家可歸寄人籬下的患難,猶如秋老虎一般在背後緊追不捨,她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