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凌君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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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凌君舞篇
夜涼如水，帶著點點清寒。
舞雪宮中，凌君舞憑欄而立，目光中盡是惆悵。
“皇上，夜裡涼，披件衣服吧！”細著嗓子的太監，恭敬的將一件明黃色的長衫披上男子的身。
“你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凌君舞身體一動，那件長衫便隨著他的動作落到了地上，他恍若未覺。
太監低低的嘆了口氣，不敢再去打擾他，拾起長衫，默默退下。
凌君舞緩步走著，手卻邊走邊拂過每一處她曾拂過的地方，那裡，似乎還留著她的氣息。“雪姬，你一定很幸福吧！”想到她，他便不由自主的微笑，是啊，她與她的愛人在一起，怎麼會不幸福呢？當初他選擇放手，不也是希望她可以幸福嗎？
最近，有很多傳言，說君國與時國的邊境出現了神祕的梅園，他知道，那也許是他們隱居的地方。
安國已滅，獨剩下君國與時國，他也知道，風若軒一直想要一統天下，原本，那也曾是他的夢，可是後來，就因為她的一句話，讓他改變了所有的想法。
她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你的成功，要用多少人的生命為代價？他們也有妻兒父母，也有相依相伴的戀人，就因為你的一念之私，就要他們幽冥永隔嗎？我知道，你有仇，可是你想過沒有，你的母親當初用生命護你周全，並不是為了要你為她報仇，她只想要你活的好好的，快快樂樂的過一生。”
她說這話的時候，是她在他的劍下逃生之後，重新回到南遙王府，她在照顧受傷的他的時候說的，就因為這一句話，終於讓他放棄了仇恨，只想與她攜手一生。沒想到，他還是沒有喚回她，只是他卻再也不想報仇。
“皇兄。”
雲宸攜著瑜兒，笑容滿面的進了舞雪宮，看到那個單薄的背影，瑜兒的心有些酸，這幾年，皇兄就是這麼過來的。
凌君舞回頭，看著大腹便便的瑜兒，露出一抹寵溺的笑：“算日子，也快臨盆了吧？怎麼夜裡還亂跑，雲宸你就由著她？”
“她不放心皇兄，非要來看看。”雲宸緊緊握著瑜兒的手，來到凌君舞的面前。“每次遠遠的看到皇兄一個人站在這舞雪宮的樓上的時候，瑜兒她就會擔心很久。”
“我沒事。”凌君舞淡然一笑，每當夜深人靜
的時候，總喜歡在這裡回憶一些往事，那些點點滴滴，不管怎麼樣都是不能忘的啊！
“近日朝臣又開始上奏，要皇兄立後的事，不知皇兄怎麼打算？”瑜兒在廊上坐下來，身子不便，剛站立一會兒便覺得累了。
凌君舞嘆了口氣，在瑜兒身邊坐下來，目光卻是有些飄忽的望著天空。“他們說的對，為了君國的江山，朕是該成親了，不過皇后之位，還是空著吧！”
“皇兄如此做，不是又要招朝臣議論嗎？更何況，後位豈能長期空著？”其實雲宸知道，在凌君舞的心裡，這皇后之位，還是留給蘇憶玫的，可是，她又怎麼可能再回來？
“就這麼決定了！夜深了，雲宸，帶著瑜兒去休息吧，不要回駙馬府去了，就在舞雪宮的偏殿歇下，明日一早，朕吩咐人送你們回去。”似乎很不願多說，凌君舞直接下了逐客令。
雲宸點頭，扶著瑜兒出門，回頭時，見凌君舞依然倚在廊上，單薄的身子顯得愈加蕭瑟。
立後？他淡淡的笑著，怎麼可能？他的皇后，除了她，誰也不配！更不要說是那些眼中只有權勢地位的大臣之女！可是，也只有她，連這皇后之位也看不上眼，他就算給她全天下，也不能換來她的一顧！
這就是緣吧！當初，他並不知道他擁有的，是比天下更為珍貴的東西，一朝失去，卻是用天下也換不回來了。
“皇上，夜深了，該就寢了！”太監再一次催促，手中依然拿著那件長衫，想要替他披上。
“今日不是月圓之夜嗎？朕想多看看月亮，你說，這月亮，是不是可以照遍這世間的每一寸地方？”
“回皇上，不管是哪裡，沒有月亮照不到的。”太監一邊觀察著他的臉色，一邊小心的回答，不知道皇上心裡又在想些什麼？
他搖搖頭：“你說錯了，月光雖然皎潔，可是，卻永遠也照不到一個人的心裡去。”
“是，皇上說的對。”太監其實並沒有聽懂他的話，只是機械的回答著，躬身伺候在他的身邊，臉上卻是一片茫然。
“她的心，也如這月光嗎？”他喃喃自語，回身，看到太監依然伺候在身邊，不禁嘆氣。“好了，回去吧。”
“是。”
這就是自己一直以來想要的嗎？君臨天下，得到
了這個位子，可失去的，又豈止是自由？就算一日三餐，也是循規蹈矩，半點由不得自己，亦不敢越雷池半步。
“伺候皇上就寢！”耳畔，卻是太監正吩咐宮女，接著上來幾個宮女，替他寬衣。
他有些不耐煩的一擋：“下去吧，今夜，朕不要任何人伺候！”
“皇上，這……”太監欲言又止。
“下去吧！”聲音不怒而威，其實他知道，太監要說的是，這恐怕不合規矩，只是現在他最討厭的，便是這規矩了。
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他卻又感到無邊的孤獨向他襲來，抬手挑開輕紗似的帷幔，一張空蕩蕩的大床，帶著點點涼意，他就那樣斜倚在**，和衣而臥。
他恍若又聽見了那夜，在雪香苑中，他們說過的話，他說：“詩箋封后，幽懷難了，何處舊心情？”
她含笑答：“悲歡盡時，半樽淡酒，纖月過三更！”
那時候的她，就知道今夜他的心事了嗎？悲歡已盡，是不是就只能半樽淡酒，悵然過三更呢？隨手拿過床前桌上的酒壺，一仰頭，已是半壺下肚。
“好酒，今夜，君舞陪雪姬一醉如何？”醉眼朦朧裡，似乎看到她含笑來到他的面前，舉起桌上的酒，與他共飲……
塵緣如夢，翠袖生涼
這世間，可曾有地老天荒
重樓空鎖誰斷腸
依依醉裡，滿地落花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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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西樓，月涼如水共誰賞
莫回首，來時已蒼茫
春風詞筆傾城色，醉倚蘭窗
聲聲慢，句句愁，懶理雲妝
當時只道是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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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不過酒一觴
縱使負盡天下又何妨
在水一方，伊人可曾回首望
花飄零，雨成恨，半世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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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桑田，相思誰葬
君臨天下原是夢一場
如畫江山，怎抵攜手情長
最是寂寞帝王心
烽煙散盡，只見你舊時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