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嗔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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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嗔痴
第八十五章 嗔痴
早川結子的死亡，讓整個辦公室蒙上了一層陰霾，難再有歡聲笑語。
女孩的辦公桌一塵不染，依舊保持著女孩生前的樣子。
同樣，宋秋涼的辦公桌也已空了好幾日，彷彿兩人約好了一起去度假。
別的醫生都去開早會了，於嘯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儘管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女孩燦爛的笑容，不知不覺中，已經深深印刻在自己記憶中。
如此一個花季女孩，僅僅因為幾個遊手好閒之徒的低階趣味而殞命，於嘯不由心情煩悶起來，剛想掏出根菸，看見牆上的禁菸標誌，又默默收回了口袋。
“還在想那個女孩子的事嗎？”
於嘯抬起頭，是穿著便服的徐瑤，女人畫著淡妝，身上散發出清雅的香味。
“你怎麼來了？”
“我同事負責這個案子，他在調查那天一起去唱K的女生，我和他一起來的……不過這也沒什麼了，另外兩具屍體正是綁走早川的人，他們無意中引發了爆炸，那是一個粉面廠……說來或許是命運吧，那天恰巧是工廠搬遷前的最後一日，倘若他們不去麵粉廠，或者早川能和大家一起回來，甚者壓根沒有去KTV，也不會……”
徐瑤的聲音越來越低。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假如有，也就沒有悲歡離合，沒有了愛慾嗔痴……”於嘯低著頭，投影下來的陰影遮蓋了男人的表情。
徐瑤眼眶有些微紅，想要安慰男人幾句，卻又發現自己不知該說什麼。
手中突然傳來一陣溫熱，徐瑤慌張地看著男人，不知何時，男人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上掛著淺笑，就像冬日的陽光，蒼白中帶著一絲暖意。
“走吧，陪我喝一杯……”
……
市區一家田園主題的咖啡廳二樓，於嘯和徐瑤面對面坐著，窗臺外懸掛著栽有綠蘿和四季海棠的白色花槽，偶爾飛來幾隻蝴蝶光顧。
時隔數月，第一次好好的看著男人，徐瑤有些恍惚，腦海中依稀的還是那個穿著一身破舊衣衫，嘴角總是掛著殘忍而狠辣的笑容，**不羈的男人，猶如一匹野狼，孤傲的馳騁在黑夜中。
還是一樣的容顏，一樣的聲音，但是，眼前的男人，卻讓徐瑤感到彷徨，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繩索縛住了這匹野狼的獠牙。
“瑤瑤你還沒有告訴我，怎麼突然來了滬市？”
徐瑤恍惚之間，耳畔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啊，”待徐瑤回神，眼前是於嘯倦怠的笑容。
“省局裡舉辦了一個特警培訓班，我報名參加了，反正在臨海也沒我什麼事，我那個副局長的頭銜有和沒有也一樣嘛……第一站的培訓地點在滬市，所以我就來了……你知道的，我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在一個地方呆久了會厭煩的，”徐瑤笑了笑，“還有吶，你看，為了報名，我把頭髮剪短了。這樣是不是很男人婆啊？”
“不會。”於嘯搖了搖頭。
“嗯啊。”
又是一片無邊的沉默，咖啡的濃香飄散在空氣中，伴隨著舒緩的爵士樂，鄰座的情侶親密舉杯共飲。
“怎麼，”徐瑤抿了一口手中的黑咖啡，“嗯，你怎麼突然成了瑞鑫醫院的醫生？以前沒聽你說起過你還會看病呢？”
“這個……說來話長了，”於嘯道，“我也是慢慢發現的，還遇見了以前一起工作過的，朋友。”
“真的，那你記憶恢復了嗎？”
“沒有，還是老樣子。”
“這樣啊，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總有一天回想起來的！”
“是啊。”
……
“於嘯，我局裡還有個會，差不多該回去了，我現在還是學員，總不能太自由散漫。”徐瑤歉意地笑了笑。
“我送你。”於嘯將女人送到了樓下。
“就這裡吧。”女人招手，一輛計程車隨之停下。
徐瑤上了車，放下車窗和於嘯告別，隨後，很快消失在那沒有盡頭的車水馬龍中。
“再見。”
於嘯在心中默默道，獨自一人走在日光斑駁的街道，為自己點燃一根菸。
格外嗆人的煙味隨著咽喉流入肺中，散落在男人每一寸肌表中，瞬間，焦灼感滿遍全身。
“大哥，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們好幾天沒吃飯了！”
有人擋住了自己的路，於嘯停下腳步，是兩個舉著空泡麵盒的小男生，灰頭土臉，身上校服油膩膩，一看就知道好幾個月沒洗了。
“你們爸媽呢？”於嘯問道。
“在城裡幹活，我們是偷偷跑出來的。”兩雙黑咕隆咚的眼睛直直盯著於嘯，黑漆漆的看不見底，散發出鬣狗般的光芒。
“大哥，就可憐可憐我們唄！”
明知道兩人是城市裡長期流竄的職業乞兒，於嘯還是抽出一張百元，遞給他們。
一拿到錢，兩人一溜煙地跑了。
哐當，一個淺綠色的女士皮夾掉落，兩人停下了腳步，趕緊回頭撿起，黑眼睛充滿敵意地看著於嘯，彷彿於嘯隨時會搶走他們掉落的皮夾。
但是看見皮夾的那一剎那，於嘯彷彿想起了什麼，一下子抓住了兩個乞兒的手，急切道：“這錢包你們從哪兒來的？”
“這是我們的！”兩人緊緊捏著皮夾，在他們眼裡，這小小的，可以裝著錢幣的小袋子遠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你不撒手，信不信我們找大哥來抽你！”男生惡狠狠道，既是用牙咬又是用腳踢，努力想掙脫開於嘯。
“我不搶你們的錢包，你們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就給你們錢！”
於嘯拿出紅紅的紙幣，放在兩人眼前。
兩人立即安分了下來，“我倆剛剛從一個漂亮娘們身上順來的。”
於嘯正要開啟那綠色皮夾，抽出裡面的證件時，突然一個黑衣人從自己眼前掠過。
隨即，兩個乞兒應聲而倒，脖子上留下兩道紅紅的血印子。
那黑衣人停下身形，陰沉地看著於嘯，用半生不熟的華夏語道：“放下你手中的東西！”
於嘯把錢包往自己兜裡一放，眯起了眼睛。
“如果我偏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