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表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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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表白（二）
“芸兒，對不起，我太心急了。”他輕輕的拂去我臉頰上的淚水，眼神中充滿了愧疚，這讓我更加地難受。
“父皇有意為我選妃，整個後宮乃至整個朝廷都非常關注著我的婚事，多少名門貴族、朝廷重臣都想要藉此鞏固自己的勢力，可以說我的婚事關係著整個國家的國運，父皇對我已是十分寵愛，他答應不強迫我娶一個不愛的女人。父皇的身體也大不如從前，而我也早就過了選妃的年紀，宮中妃嬪也紛紛勸我早日完成父皇的心願。芸兒，我真的很痛苦，我多想直接把你娶回去，這樣也可以給父皇一個交代，可是我又不忍心這樣對你，在沒有聽到你的答覆之前，在你沒有再次愛上我之前，我真的不忍心強迫你，那樣對你太不公平，我也擔心你將來會怪我。芸兒，我真的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一直以來，我只由著自己的意願，卻忽略了他的感受，身在帝王之家，總會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時候，就算他是皇上最疼愛的太子，也難不遭人算計，古往今來有多少棒打鴛鴦的事情發生，又有多少人無奈接受政治帶來的聯姻？我早已該想到他將是一國之君，他也將會有三宮六院佳麗三千！而我只是傻傻的像只鴕鳥一樣把頭深深的埋起來，不去聽不去問，以為一切就不會發生，以為可以這樣一直到老。
“芸兒，你在聽我說話嗎？芸兒？我嚇到你了嗎？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的。”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悲傷絕望。
“不，你沒有，不要再對我說對不起了，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一直以來我都很依賴你所給的保護，也希望自己可以這樣一直與世無爭風平浪靜的生活下去，可是我錯了，你是太子，你有江山社稷需要承擔，你有朝廷大局需要考慮，簡單平凡的生活註定不屬於你。一切都只是我在自欺欺人而已。”
“芸兒，你？”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很害怕我會選擇離他而去。
“聽我把話說完。其實我也想過要一走了之，因為我討厭那種被束縛受壓迫的生活，可不幸的是，我遇到了你，你的細心呵護，你的無微不至，你的默默付出，這些都成了我的牽掛，我想要去尋找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我又捨不得離開你，你問我你該怎麼辦，其實我也很想知道我該怎麼辦？”
“芸兒，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捨不得離開我？”他猛然抬起頭，對上他那燦若星光的雙眸，真的不願意再傷害他。
我點點頭，“可是，我很想知道，軒，你愛我嗎？如果我不是卓芸兒，你還會像現在這樣的愛我嗎？”看到他明顯一愣，眼中那剛剛點燃的希望瞬間消失，我的心也跟著抽痛，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也隨之而來，終於說出來了，即使答案是我不想要的，即使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答案，還是說出來了，這樣即使以後會發生什麼變化，我也不會遺憾吧！
“傻丫頭，又在說胡話了，你怎麼不是芸兒呢？你明明就是芸兒啊！”他側過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心裡忽然很失望，他這是在自欺欺人嗎？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喜歡以前那個芸兒多一點，還是現在這個多一些？如果我一輩子也記不起以前的事情，如果我變成另外一個人，你還會像以前那樣對我嗎？”我還是不死心。
“芸兒，太醫也說了，你還有很大的可能恢復記憶的，不要這麼早下結論，我們可以慢慢的等，或許不經意間你就會想起什麼……”
“夠了，我不想聽這些，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為什麼不肯面對？為什麼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還要這樣自欺欺人？”
“為什麼？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就非要抓住這個問題不放？以前和現在有什麼區別嗎？為什麼你偏偏如此計較？為什麼非要逼著我回答這樣不可理喻的問題？”他終於失去了耐性，言語中充滿了憤怒。
“因為我愛上你了，因為我已經無法自拔，因為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影子，即使那個人是曾經的芸兒，我都不想生活在陰影之中，我受夠了那些想愛而又不敢愛的日子，我不知道你是喜歡現在的我，還是因為曾經對芸兒的深情不忘才會如此對我？我不知道將來會是怎樣，是繼續扮演著他人眼中的卓芸兒，還是自由自在的做我自己？我好累，自從回到京城，別人都在不斷地提起以前的芸兒如何如何，曾經芸兒做過什麼，可是我都不記得，我只知道自己被擄走後絕食明志，被壞蛋追殺，被毒蛇咬傷，上過戰場，殺過人，這些都是你那個卓芸兒不曾經歷過的，也是我根本無法忘記的，我又怎麼可能
變回以前那個不諳世事天真無暇的卓芸兒？如果你愛的只是你回憶裡的那個芸兒，那麼和你在一起也只會永遠的痛苦。”
在聽到我說出自己的那段經歷之後，他用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愧疚、不安、擔心。我轉過身，任由眼淚默默地流淌，擠壓了那麼長時間的心事，終於找到了奔流而出的缺口，心裡的堅強瞬間崩塌，原來自己竟然這般的無助。
“難道我對你的心意，你真的感覺不到嗎？把你救回來時，你用戒備的眼神看著我，並用完全陌生的語氣跟我說你是哪位？我就知道你變了，這一年來你躲躲藏藏，不願意面對我，我也曾懷疑過，我那麼的執著到底值不值得？到底我還愛你嗎？或者說我愛現在的你嗎？如果沒有看到那個策馬奔騰的你，如果沒有看到你寫的那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如果沒有陪著那個聽風望月的你，如果沒有看到那個下水捉魚的你，如果沒有陪你一起瘋耍，如果沒有聽到那麼哀怨的旋律從你口中傳出，如果沒有聽到你的這些話，我想我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我愛的是以前的卓芸兒，老天總像個孩童一般喜歡捉弄人，他把你徹底的改變，卻也讓我愛上了那個全新的你，那個愛笑的你，那個喜歡和下人打成一片的你，那個傷感的你，那個瘋狂的你，那個自信的你，那個搞怪的你，那個無所畏懼的你。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芸兒也可以有這麼多面，每一面都讓我無法自拔，每一面都讓我深深感嘆，每一面都讓我覺得珍惜無比。當我發現你的改變，我卻沒有強迫你去回憶，而是一如既往的對你好，甚至比以前更好，這些難道都還不足以證明我的心意？”
他是愛我的，愛的是我蕭瀠，而不是卓芸兒的影子，有他這樣真心的對我，那做卓芸兒，還是做蕭瀠又有什麼區別呢？靈魂是蕭瀠的，身體是卓芸兒的，可與他朝夕相對，與他嬉戲玩耍，與他倚樓聽風雨的人是我。這就已經足夠了，不是嗎？“從今以後，我只做你的愛人。讓那些前塵往事都隨風而去，我們只做最真實的自己，真誠以待，不離不棄！”
“芸兒，我，我答應你。不離不棄。”他把我緊緊地擁在懷中，幾乎要把我揉碎一般，我被他抱得有點喘不過氣，可心裡卻感到無比的溫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