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51章 世子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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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151章 世子降生
趙亞晨覺得她的話有道理，再看王妃的體型，也明白想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會非常艱難。
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效果好的止痛藥，生產無疑是一種酷刑。寧雲衣從午後痛到半夜，還沒有到進入最後的關鍵時刻。她現在終於理解，為什麼說古代的女人生孩子就像是過鬼門關。
寧雲衣只覺這次生產的墜痛有種撕裂之感，整個身體好象要被劈成兩半，讓她在陣痛之中上下沉浮。
紅玉端著一盆新燒好的熱水，匆匆來到裡屋。內室的房門緊閉，但站在門外，那斷斷續續若有若無的聲音，還是可以清楚地聽見。
紅玉把熱水放下後，匆匆離開下去準備別的東西。
門外的下人們也都跟著擔心，王妃好像是從午後不久開始生的，怎麼過了五六個時辰還沒生下來呢？
馬福也過來幾次，晚飯都涼了，王爺也不出來用點，累壞了怎麼辦？
夜已經深了，馬福一直在張望，王爺一直也沒有出來過。事實上他下午的時候並不怎麼緊張，也沒有什麼事要做，只是處理了府裡的一些小事，然後看著紅玉等人進進出出，忙忙碌碌。
在他的印象裡，朱梓驍一直都是威風凜凜，冷酷無情的，沒想到卻對王妃溫柔體貼，生產的時候都一直陪在身邊。想到這裡，說到這裡，他可不得不佩服他家王妃啊。
他家王妃這樣一個沒什麼心計，大大咧咧的人，竟然能收服王爺那樣的人物。
他家王妃可真了不起啊！
“啊——”馬福還在胡思亂想的當，忽然屋裡一聲高起的叫聲讓他嚇了一跳。
門開啟，紅玉匆匆走了出來，手裡端著一盆汙水。昏暗的燭火下，馬福可以看見搭在盆邊的布巾上，還染著暗紅色的血水。
他打個寒顫，看見有人端著乾淨的熱水與紅玉交換過來，見紅玉的臉色不好，不由擔心地問道：“紅玉，怎麼樣了？王妃還沒生嗎？”
紅玉嗯了一聲，低聲說道，“還沒呢。”
馬福從門縫裡張望，什麼也看不見，但是隱隱能聽見王爺和趙大夫的說話聲，王妃的聲音卻低弱不聞了。
馬福心下突然慌張，小聲問道，“剛才是王妃在叫嗎？”
紅玉看看馬福擔心的臉，說道，“你去外面候著吧，可能還要好些時候。需要你的話，我會去傳話的。”
馬福點點頭，擔憂地看了一眼退了下去。
紅玉端著熱水進屋，正聽見王爺焦急的聲音。
“趙大夫，王妃好像暈過去了......”
趙亞晨說道，“無礙。王妃太累了，這會兒胎力正弱，讓王妃休息會兒。”
已經快一夜了，孩子竟然還沒有出來。朱梓驍開始感到慌張，催問道，“到底什麼時候能生下來？都這麼久了，怎麼孩子還不出來？”
趙亞晨額上也出了一層汗，安撫道，“生孩子都是這樣的，大都要一兩天的時間。”而一旁的產婆也慌張的不知說什麼好。
聞言，朱梓驍驚住了，“這麼久？上次好像沒有那麼長時間啊？而且，這次又不是第一胎，怎麼會......”
趙亞晨嘆息道，“上次王妃是早產，胎兒不足月，身量也小，所以快些。”
朱梓驍皺緊眉頭。
紫煙連忙過去，說道，“王爺，您別慌，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王妃還要您照顧呢，您不要太緊張。”
朱梓驍勉強說道，“我知道。我不緊張。”
就算他高高在上，但也是普通人，哪個要做爸爸的人會不緊張？朱梓驍一直陪在寧雲衣身邊，心已經快跳出來了。為了不影響她，他一直剋制著自己的情緒。雖然有過一次經驗，但再次看到這種場面，仍是讓他坐立不安。
“怎麼那麼慢？！”朱梓驍接過紫煙遞過來的布巾，幫寧雲衣擦拭身上的汗水。只一會兒的功夫，她身上又滿是汗水，整個人溼漉漉的，像從水裡撈出來。
寧雲衣幽幽轉醒，只覺溫熱的溼布巾擦去了粘人的汗水，身上清爽了一些，胸口也不那麼憋悶了。她睜開雙眼，看見自己半靠在朱梓驍懷中，腹部仍然高高隆起，孩子還沒有生下來。
“什麼......時辰了......”
朱梓驍柔聲說道，“過了丑時了。”
寧雲衣痛苦地哼了一聲。
趙亞晨看看天色，低聲說道，“王妃，若到了清晨，孩子還不落地，屬下要給您服催產藥了。”
寧雲衣此刻痛得沒有昏迷之前厲害了，聞言輕微地點了點頭，痛楚地抓緊床褥。
寧雲衣用力挺起身子，狠命地咬牙，臉孔漲得通紅。她緊緊繃起身子有一兩分鐘之久，又頹然倒下。
到了清晨，寧雲衣已經沒什麼力氣了，慘兮兮地半躺在**，身子無力地向下滑，全靠朱梓驍一直抱著她。
趙亞晨喂她服下催產的湯藥，對朱梓驍道，“待會兒讓產婆幫王妃推腹......”
“什麼？！”朱梓驍真的快瘋了。上一次的生產過於急促和悲傷，並未讓他感到如此恐怖。看見寧雲衣蒼白的
臉，朱梓驍恨不得替她分擔痛楚。聽到趙亞晨說要推腹，可以想象出那是如何痛苦。
隨著劇痛的來襲，寧雲衣猛然仰起頭，用力攥緊束縛的白布，整個身體**起來，牙齒狠命地咬著嘴中的東西。
朱梓驍顫聲說道，“能不能給她喝點止痛的要......減少一點痛苦？”
“不行，沒有王妃配合，孩子下不來”趙亞晨也十分焦急，出了滿頭大汗，語氣有些不耐。
催產藥發揮了功效，腹部又一陣猛烈的宮縮，寧雲衣痛得眼角溢位淚水，猛然大喊了一聲，拼命掙扎。
產婆站在那遲疑著，在趙亞晨的催促下，還是將手重重按在她的腹上，用力向下揉撫。
“啊——”寧雲衣大喊出聲。
朱梓驍見狀，急忙將寧雲衣緊緊按住，紫煙也慌忙撲上來，按住寧雲衣的上半身......
寧雲衣反覆吸氣，可是仍然抵抗不了疼痛的折騰。
“怎麼樣了？”當寧雲衣抵抗不住，再次昏迷過去之後，朱梓驍急切的問道。
趙亞晨面色沉重，“孩子太大，卡住了。”
朱梓驍面色煞白，紫煙也十分恐慌，顫聲道，“那，那王妃......”豈不是難產？
可是話在她嘴邊打了轉，沒敢說出來。
趙亞晨也有些害怕。孩子這麼大，怎麼出來？有些人兩天兩夜也生不出來，好不容易下來，可能孩子也憋死了。而且容易引起產後大出血。那樣的話，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朱梓驍臉色煞白，低頭看著半昏過去的寧雲衣，見她面色青白，滿頭冷汗，髮絲凌亂，只有微微半張的雙脣中撥出的急促而虛弱的喘息。
朱梓驍呆了片刻，對趙亞晨命令道，“保大人！萬不得已一定要保大人！”
紫煙捂住嘴巴，輕輕顫抖。
王妃上一個孩子因為不足月早產，生下來不久就夭折了。難道這個好不容易足月的孩子也......
趙亞晨沒有說話。這種情況，如果孩子保不住，大人一樣危險。
冷靜！一定要冷靜！
朱梓驍扶住自己的額頭，拼命讓自己冷靜。
寧雲衣哼了一聲，幽幽轉醒。
太陽已經高高升起，明亮的陽光溫暖大地。可是她卻絲毫享受不到這種愉悅，因為她被自己腹中的孩子推到了危險的境地。
“雲衣，你聽清楚，如果孩子再不出來，就會有危險，知道嗎？我們的孩子還會夭折，你要用力，明白嗎？”
寧雲衣喘著氣，點點頭。很快，劇烈的疼痛傳來，產婆突然發出驚呼，“是孩子的頭，看到孩子的頭了，可是還出不來......”
“雲衣，用力！再用力！”
朱梓驍的心情無法形容，簡直焦躁到極點。這種恐懼和緊張讓他覺得時間過得分外的慢。
又折騰了一個多時辰，煎熬了一天一夜的寧雲衣，終於在正午時分，精疲力盡地誕下了一個男嬰。
朱梓驍不記得是怎麼結束的了，像噩夢一樣，只記得寧雲衣最後突然挺身，大喊了一聲，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寧雲衣已像洩了氣的皮球，鬆鬆軟軟的倒了下來。
朱梓驍茫然地抱住她，聽著她低低的說了句什麼。
產婆在剪斷臍帶，將孩子包好，不過片刻工夫，孩子放聲哭了起來。聲音中氣十足，宣示了他的健康和茁壯。
收拾好後產婆將孩子交給紫煙。
寧雲衣被產後的餘痛驚醒，幽幽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被朱梓驍緊緊地抱在懷裡。
朱梓驍此時也已到極限，整個人有些驚恐過度後的茫然，如果不是他心理素質強，一般人這個時候早暈過去了。
寧雲衣聽到孩子嘹亮的哭聲，視線在房間裡搜尋，看見紫煙抱著一團肉乎乎的小東西。因為離得近，寧雲衣能夠清楚地看見孩子的臉，還有那肉乎乎揮舞的小手，那緊閉的眼睛，大張的嘴巴。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寧雲衣心裡升起。
這就是上一刻還在腹中折磨自己的小東西嗎？這就是那個和自己骨肉相連十個月的小東西嗎？這小小的身體此刻在動，在哭，應該是在宣示自己的存在吧......
寧雲衣忽然有一種落淚的衝動，她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個新生的嬰兒。
當一切都整頓好後,朱梓驍面色煞白,有些虛弱地坐在一旁.現在他真切地想要放鬆一下自己快要崩潰的精神。
朱梓驍甚至不知道後來他們怎麼安頓好的,反正當他回過神來時紫煙正問他要不要去休息.
朱梓驍看了看已經入睡的寧雲衣,虛弱的點了點頭。孩子被紫煙抱到外屋,朱梓驍過去看了一眼,很想抱一抱。可是剛出生的孩子不要抱來抱去的好,他也覺得自己現在狀態不好,也就放棄了。
去了偏房,朱梓驍一頭倒在**。他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入睡，但是生產的恐怖和當父親的喜悅猶如冰火交加，讓他激動的怎麼也睡不著。
躺在**翻來覆去,又忍不住跑去看了看孩子,再去看了看寧雲衣,直把自己折騰得筋疲力
盡,才終於踏下心來，感覺一切都過去了。
這一覺竟昏昏沉沉地睡到第二天正午。朱梓驍一睜眼，一時有些恍惚。過了片刻，才想起自己已經做了父親。他匆匆穿好衣服，跑到寧雲衣的房間，見她已經醒了,側躺在**，孩子就放在她身前。
正午的陽光有些灼熱，屋子悶悶的，雖然開著窗，可是空氣中溼氣很重，還是不太舒服。
不過朱梓驍和寧雲衣都沒有注意這些,二人的視線都不自主地固定在床前那小小的一團上。
寧雲衣伸出手，似乎有些猶豫和畏懼地探上前，小心翼翼的觸了觸孩子的臉。
孩子的眼睛還沒睜開，眯著一條線，臉上胖乎乎的，只有小嘴半張著,不時的動一動。
朱梓驍走過去，在寧雲衣的身旁坐下，問道，“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寧雲衣皺了皺眉頭，“還好！”
寧雲衣的聲音淡淡的，眼睛一直沒離開身前的小寶貝。
朱梓驍也彎下腰去，笑眯眯地說道，“我們的小寶貝多可愛啊！”
“嗯。是挺可愛。可是我怎麼覺得有點醜？一點也不像你和我。”
“傻瓜，剛出生的孩子都這樣。”
“看上去好小哦。”寧雲衣伸手在孩子身上比了比，發現自己一隻手竟可以蓋住孩子的大半個身子。
“還小？這樣已經夠大了。”朱梓驍想到第一個出生時還沒有這個孩子一半大的寶寶，託在手裡竟然沒有什麼感覺，心中微微一痛。但看到這個折磨了寧雲衣這麼久，終於平安出生的孩子，朱梓驍從心底感謝雲衣為此付出的一切。
朱梓驍的大手輕輕在孩子邊緣撫摸，卻不敢真的碰上去，好像怕一碰就碎了似的。
寧雲衣見他那樣子，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輕輕拍撫到孩子的襁褓上。
那錦佈下軟軟的，溫溫的感覺，隔著被子傳來，讓二人怦然心動，心中都是無限憐惜。二人一眨不眨地看著孩子，似乎周圍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只有血肉相連的三個人，融合在這個世界中。
因為生產給寧雲衣造成了巨大負擔，之後的五天，她幾乎不能挪動，身體在緩慢的恢復中。
廉王世子誕生的訊息七八天後才放了出去。外面的人有些不安分。朱梓驍本想再多瞞幾日，但一個孩子的出生畢竟不可能瞞太久。
因為寧雲衣暫時還沒有母乳，朱梓驍讓馬福去找了一個可靠的奶媽，住進內院後面的偏房，專門給孩子餵奶。
雖然不用寧雲衣餵養孩子，但卻孩子有著相當強的佔有慾。在朝廷得到廉王世子出生訊息的幾天後，內院裡就來了不速之客。朱梓驍一直守在寧雲衣和孩子的跟前，暗衛在暗中將人打發了。
可是由那些蠢蠢欲動的情形來看，朱梓驍略有擔心。
他們的目的，很可能是孩子......
按照習俗，孩子的名字可以在滿月時正式宣佈。但朱梓驍和寧雲衣早就已經確定，名字叫朱英澤。
半個月後，寧雲衣終於可以自由活動，當她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讓朱梓驍差點笑出來。
“那是你的孩子！怎麼這樣的眼神？”
他的話讓寧雲衣有點不好意思。調整了一下孩子的位置，讓孩子趴在她的身上打嗝。
“感覺怎麼樣？”
寧雲衣呼了口氣，說道，“他長得夠快的啊！”
“嗯，我的英澤是個好孩子。”朱梓驍微笑。
看著眼前的溫馨場面，寧雲衣真希望，這樣一家三口在一起的天倫之樂，能更長久一些。
可惜人世間的事往往事與願違，寧雲衣雖然有心理準備，卻沒有想到來的這樣的快。
孩子滿月的時候，朱梓驍對外面的事不厭其擾，終於決定動手。
王府裡內內外外的人都換了一遍，而萬里之外的朝堂上，也是風雲突變，風起雲湧。
當然，有些事寧雲衣並不知曉，也不想理會，可是有些事卻不能當作不知道。
“小乖乖，該走了，父王抱抱。”朱梓驍熟練地把孩子抱在懷裡，捏捏他肉嘟嘟地小臉蛋。
寧雲衣眉頭微皺。
這幾個月朱梓驍顯然沒有閒著，該做的也都做了，這幾天身邊再也沒有來歷不明的人，同時，別的地方卻蠢蠢欲動。
朱梓驍抱著孩子從她身旁經過，淡淡說道，“我們該走了。”
他們離開了平京。路上無人驚擾，一路快馬加鞭，雖然孩子幼小，但卻被照顧的十分周到。
朱梓驍對他愛不釋手，經常親自抱著他，此時更是一路抱在懷裡。
孩子與他生來也十分親近，但凡離了片刻，也是號啕大哭，竟讓寧雲衣這個做母親的有些嫉妒了。
五天後，他們來到了臨城。寧雲衣曾問過，為什麼不讓她們母子留在平京，那裡應該更安全些，可朱梓驍的理由差點沒讓她暈倒：臨城離他近些，他來回更方便。
這傢伙不會是想在打仗的時候還來來回回的跑吧？他把它當成遊戲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