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196 心如酒苦

196 心如酒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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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心如酒苦

196 心如酒苦

(?)

深呼吸了幾次,調整了一下有些緊張不安的心,墨惜顏方才再度抬腳走向鳳儀酒屋,她的身後,葉可欣一直默默地跟著。

風暖,酒香,日光柔。

四目相對,光影如霧,目光清澈如水。

跨進鳳儀酒屋的大門,墨惜顏定定地看著桌旁那個笑得悠然、神容優雅的人,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蘇公子,我又來了,希望……上次的事你已經淡忘了。”

蘇顏歌明眸一閃,在酒杯剛好盛滿時,他手中正在倒酒的酒壺翩然一收。

放下酒壺,他重新抬起頭來,笑得和煦如風。“上次的事?什麼事?蘇某……好像並不記得和莫小姐之間有過什麼不愉快。”

墨惜顏心裡一震,月眸裡有不明的光影快速閃過。

穩了穩心神,她緩步來到蘇顏歌的對面坐下,動作嫻熟自然,就像是在某個特定的老地方會見一個老朋友那般,而他們之間,已經見過了不下百次。

蘇顏歌將自己身前剛剛倒好的酒穩穩地推到墨惜顏身前,然後轉身接過機靈的青桐及時拿來的空酒杯,也往裡面注滿了清澈醇香的瓊漿玉液。

墨惜顏看著蘇顏歌從容的姿態和靜謐祥和的神色,恍然間有種錯覺,她和蘇顏歌,是不是上輩子便已經認識?為什麼,她一面對他便有種遇見老朋友的感覺?

覺察到墨惜顏的注視,蘇顏歌斂著眼簾的眸子閃了閃,抬起頭來,他拾起酒杯對著墨惜顏示意地舉了舉。“莫小姐,請。”

驀然對上蘇顏歌的眼神,墨惜顏心頭微微有些慌亂,收回目光,月眸裡一絲尷尬之色一閃而逝。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有些匆忙地端起身前的酒杯,未曾細細分辨是什麼酒便匆匆飲了一口,玉液一滑過咽喉,她立時頓住了。

微凝著眉,她將酒放到鼻息下聞了聞,月眸裡光彩明滅變幻。過了須臾,她抬起頭來疑惑地問:“這是什麼酒?”

這酒……好特別,和她,還有原來的九公主墨惜顏至今為止聞過的、嘗過的都不一樣。

蘇顏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眸中有迷離之色嫣然流轉,將酒杯微微拉離脣瓣一點距離,他側眸對著墨惜顏笑了笑,問得縹緲:“莫小姐覺得,是這酒的味道好,還是‘迷霧’的味道更好?”

捕捉到蘇顏歌的神情中一閃而逝的失落之色,墨惜顏忽然覺得,今天的蘇顏歌,與前兩次相見時有些不同,這樣的想法在她腦海中只是匆匆一閃便被她忽略了,因為她不敢太過關注這些不甚重要的細節,從而忽視了蘇顏歌問她的問題。

仔細想了想,她搖了搖頭,想了個比較折中、不會像上次那般出現嚴重紕漏的說法回道:“兩種酒……算是各有各的特別之處,硬要說某種酒味道更好,我說不出。”

“是嗎?”蘇顏歌的眸中有幽光閃了閃,放下酒杯坐正身子,他的視線依舊注視著杯子道:“就今日來說,我比較喜歡這‘胭脂淚’。”

胭脂淚的苦澀,正如他心中的苦那般……

墨惜顏的眸中有光芒顫了顫,原來,這便是“胭脂淚”,她早就知道這種酒的名字,可惜卻一直沒有機會親自品嚐,不曾想今日竟然有了機會。

今日比較喜歡胭脂淚?他今日是心情不好嗎,所以才會喜歡胭脂淚特有的苦澀滋味?

蘇顏歌又往杯子裡倒滿了酒,端起來便要往脣邊送,但就在杯子離脣不遠時,他往脣邊送酒的動作一頓,輕緩地將酒杯放回了原處。

“莫小姐今日前來,是來找蘇某小聚的嗎?這個時辰,莫小姐可有用了早膳?”

將心底微妙的波動隱去,墨惜顏微笑著回道:“我和我的護衛在來的路上已經用過了,蘇公子用了嗎?若是沒用的話,還是先用些早膳比較好,清早便空著肚腹飲酒極易傷身。”

“呵!”蘇顏歌輕輕一笑,笑得有些意味不明,抬頭看著墨惜顏,他道:“我已經用過了。”

說罷,他將身前的“胭脂淚”推得遠了些,墨惜顏瞧著他的動作,心裡有諸多不解,卻聽他道:“莫小姐來找我是有事吧?”

墨惜顏愣了愣,坦白回道:“是。”她知道,她在這個人面前完全無需隱藏,因為再多的隱藏,她感覺都能被那雙看似淡渺,實則靜然到可以洞悉一切的雙眸看透。

在心裡琢磨了一下措辭,墨惜顏認真道:“此次前來,其實是想拜託蘇公子一件事,還望蘇公子能夠答應。”

眸光流轉,蘇顏歌輕扯嘴角道:“有什麼事,莫小姐直言便是,但凡是蘇某力所能及的,蘇某決不推辭。”

“我有事要回天竺,很可能……”墨惜顏有些遲疑道,“從此以後都不回來了,酒的事,希望蘇公子能繼續相助,襄陽城裡的慕刺史慕大人,會繼續派人來提酒的。”

蘇顏歌的心往下沉了沉,目光有瞬間的呆滯,但他很快便回過神來掩飾過去,淡淡地問:“你要走了?”

墨惜顏點點頭,“嗯。”

“什麼時候走?”

“也許明天,也許後天。”

“如果我不答應酒的事,你是不是便不走了?”蘇顏歌語氣淡然,又似帶有些許認真,墨惜顏定睛看去,卻只見他嘴角微微翹著,眸中的光深邃難辨。

“我……”墨惜顏張了張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如果酒的事解決不了,確如蘇顏歌所說,她是走不了的,因為事關上萬人的性命,她不可能不管不顧地丟下一切便一走了之。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頂替了九公主的身份,當面對這樣的情況時,她相信,必定會和她有同樣的抉擇。

只是,她如果回答“是”,那便等同於她承認了蘇顏歌會在酒的事上難為她,有貶低蘇顏歌的為人的嫌疑。

蘇顏歌此前幫了她的忙,還不計較任何商人的利益,單單是這一點,他便比那些染了一身銅臭味的人不知高風亮節了多少。

但她若回答“不是”,那便是睜著眼睛說謊,是在欺騙,對蘇顏歌這樣的人,她無法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