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75章 心,隱隱作痛

第75章 心,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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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心,隱隱作痛

“無論別人如何想,你對我而言,就是‘天下無雙’的存在。過去畫的那副畫,我可以給你看,但不是現在。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有太多祕密必須要獨自去揹負,但你終有一天會全部瞭解。到時候,你若仍然堅持要離開,我還與今天說的一樣,縱然再不捨也絕不會強留。因為,我始終是不捨得傷害你的,無論在任何事上。”

彷彿一席話已然用盡所有力氣,龍御滄坐在椅子上,宛若風燭殘年的老者般,極緩慢地抬起手臂遙遙向風浣凌伸出手。

“未來的時間很長,我可以用盡這一生的時間,讓你慢慢了解。但這一生的時間,對我們而言又太短,不過就算再度輪迴,我依然有信心再次找到你,只為能繼續與你生死相依。”

莫說是在外人面前了,就算是私下裡在她面前,龍御滄也很少一次性說這麼多掏心掏肺的話。

風浣凌的視線忽然模糊起來,好像面前這個越是心緒跌宕越是面色冷冽,明明看起來冷不可侵實則卻熾烈如火的男人,隨時會在她眼前消失似的,讓她莫名心慌到隱隱作痛。

她原本只是個丞相府裡不受待見的庶出小姐,何須他這般的男子耗費如此心力?

就算最初當真是因為她與某人有些相似之處,但後來他予取予求傾盡所有的縱容溺愛,多次的捨身相護的行為,難道真的僅僅因為她與那個女子相像嗎?

他說,過去的已然過去。

他說,他無論何時都不捨得傷害她,無論是身子還是心。

他說,願用盡一生任她慢慢了解。

他說,就算再度輪迴,還是要找到她,只為能繼續與她生死相依。

從贈予玉玦到捨身為她擋劍,他從來都不是個只空許承諾的人,更多時候他都是舉重若輕地為她付出所有能付出的,從身外的錢財到自身性命。

縱然龍璟溟所說的畫像當真存在,但他既然敢坦蕩承認,是不是代表他已然將那個女子視為過去?他會說出這些,是不是當真只想與她共度未來?若是他已然認定她,她又何必為個已然死去的女子,就斷絕了彼此感情令親者痛仇者快?

“我……”

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沙啞異常,風浣凌避開他太過專注的視線,更沒有去迎他伸出的手,只是輕輕將腮邊一縷碎髮別到耳後。

“我有些亂,也有些倦,王爺可否容我獨自清靜幾天,好好想想?”

“好。”

龍御滄的聲音又何嘗不是僵澀黯啞,“那我便暫且搬到書房來睡,待你想清楚了再說。”

自大婚後,除去被公派無法回府,兩人還從未分房睡過。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請求,聽他答應時風浣凌心頭卻又莫名有些酸澀,因此她垂首斂眸沒有再跟他多說一個字,默默離開了書房。

如此,偌大的書房裡,便只剩下龍御滄孑然獨座。

他的目光直直渙散在虛無的某處,久久未動上分毫,直至天色臨近黃昏時,方才忽然開口叫了聲“洛弦”。

始終守在門外的洛弦即刻頷首走了進來,“王爺有何吩咐?”

“我身邊定然有細作,你莫要聲張,暗中觀察何人最有嫌疑。”龍御滄目光依然凝在虛無處,聲音飄渺得好似源自其他神祕空間,“此人必定已跟在我身邊多年,可能還是頗得信任重用的,若不能揪出來,只怕日後會壞了大事。”

洛弦聞言微微一驚,但並未多問,只是堅定地應了聲“是”。

“還有,暗中再多安排些人保護王妃,把能用的頂尖高手都用上,不可再讓她有半點閃失。”

在揮退洛弦前,龍御滄又交待了這樣一句,而後方才擺了擺手,緩緩合上雙眼。

回到鳳儀閣寢間的風浣凌,揮退所有宮人獨自躺到床榻上想要小睡一會兒,可是輾轉反側間,滿腦子都是龍御滄適才說過的話。

那些她曾經認定不過只是男人欺騙手段的山盟海誓之詞,用他清冷孤絕的聲音說出來,卻異常真切動人。

他向來不是油嘴滑舌用甜言蜜語騙女子的人,縱然兩相纏綿時他也曾對她說過許多甜蜜繾綣的話,可但凡許諾的事情卻沒有一件曾失信過。所以她相信,今**所說的也定然發自真心,當真如此想有此決斷,才會說出來。

可是轉念想到他當真曾為某個女子親手畫過肖像,並且還留存至今,她心頭便止不住酸澀難過,就好像胸腔裡闖進了只暴躁的小獸般,讓她的心止不住紛亂難以安生。

“王妃,該用晚膳了,王爺已經等在膳堂裡了。”

蘇悅小心翼翼的聲音在內外間的門口處響起,“王爺還說,如果王妃不想出來用膳,便讓奴婢們把晚膳送過來。”

哼,是他也不想在這時再次面對她吧?

風浣凌沒有注意到向來冷靜自持心思縝密的自己,在遇到關於龍御滄的事時,就會變得有些難以理喻,猶如年少任性的小女子般一味只知宣洩自己的小性子。

沉吟好半晌後,風浣凌才道:“我不餓,不想用晚膳了。你就說,我眷了,已然睡下了。”

蘇悅雖然不知道王爺與王妃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但從剛剛主子回來的臉色,她便已然瞧出些端倪,如今一看果然是鬧了彆扭。

但主子的性情她已然清楚,但凡是她不願意多說的,別人再問再勸也是無用,所以蘇悅只好喏喏應了聲“是”,便跑去跟王爺回話。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後,依然背對著門口躺著的風浣凌隱約聽見有人開了門,但腳步聲甚是輕淺功夫不弱,便知不是蘇悅,猜想可能這回是他吩咐玉樹過來送晚膳。

想到玉樹每次看龍御滄的深邃眼神,還有在山上洞窟囚牢裡為他悍不畏死的模樣,她心頭立時有些躁悶。

“我不是說了不餓,想早些休息,不用晚膳了麼?你怎麼還……”

風浣凌擰眉起身回頭望去時,赫然發現提著食盒進來的並非玉樹,頓時瞠目結舌訝然語塞。

“娘子若是還在與我置氣,儘管打我罵我便是,又何必虧待自己的身子呢?你午膳既是在宜心軒與他們一起用的,定然也沒吃好,若是晚膳再不用,這身子怎麼受得了?”

將食盒先放到床榻邊的小几上,龍御滄順勢坐到床沿,抬手似要抹平她眉間褶皺,“乖,先用膳,都是你平日裡最愛吃的菜色。你若只是不想見到我的話,我出去便是,但晚膳必須要吃,聽明白了嗎?”

看著彷彿褪盡所有高不可攀的清絕光華,只若尋常凡夫在哄勸自家慪氣小媳婦般的龍御滄,風浣凌忽然有些眼眶發熱,愈加覺得委屈莫名。

“我不想吃。”

“想讓為夫餵你?”

“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鬧,讓我靜一靜好嗎?”

“你想吃什麼?先喝點燙吧。”

“我不吃!”

“今天用來煲湯的菌子都是山裡新採的。”

“……”

龍御滄舀起一匙湯親自送到風浣凌緊抿的脣前,目光溫柔如夏夜清透的月華,動作卻很是堅持,彷彿她若始終不肯飲用的話,他便會一直這般舉下去。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風浣凌抿著脣就這樣與他四目相對,倔強地堅持了近小半個時辰,他保持一手拖著湯盅一手舉著湯匙的動作,也始終未變。

“娘子,湯已然涼了,看來為夫得換種方法才行。”

終究還是龍御滄先開了口,脣角揚起的弧度除了無奈,竟然還暗藏一絲狡黠。

“要換什麼方……”

風浣凌詫異地看著他自己喝下了那匙已涼的湯,才開口詢問,他的脣便貼了上來,竟然是將在他口中變得微微溫熱的湯,趁著她櫻脣開啟的機會,盡數送到了她嘴裡。

脣齒相依,纏綿悱惻。

有人情難自禁地紅了臉,有人輕舔脣瓣意猶未盡。

“龍御滄!”

“看來,娘子還是比較喜歡用這種用膳,正巧為夫也甚喜歡。接下來,娘子想吃什麼?為夫可以先嚼碎了才餵給娘子,這樣娘子就連咀嚼的力氣都可以省了。”

“我才不喜歡這種方式!你、你……好啦,我吃還不行嗎?”

“好,那我讓他們先把飯菜熱一下。”

“……”

過去風浣凌一直以為龍御滄就是典型的謙謙君子,對外待人雖稍顯疏漠冷淡但卻絕不會無故失禮,更不會惡意算計謀害,對在意的人更是寬容到可謂放縱。

但現在看來,她的確太不瞭解他,原來當他想達到目的時,也可以使出如此“無賴”的手段迫人就範!

於是用過晚膳後,風浣凌便氣呼呼地把龍御滄趕了出去,獨佔了整張鴛鴦榻一覺睡到天明,或許更確切地說只是閉著眼睛躺到天明。

不想清早起來,竟又是皇叔澈月王殿下親自端了早膳進來,風浣凌自還沒忘昨晚他讓自己乖乖用膳的“惡劣手段”,所以沒再徒勞掙扎,老老實實地用了膳。

“我今日想自己到後山走走。”風浣凌坐在妝奩前,卻低垂著眼眸不看銅鏡中映出的雪色身影。

“至少帶上玉樹。”龍御滄正為她綰髮的手只微微一頓,便又繼續將縷縷青絲纏繞指間。

風浣凌並沒有反對,因為她也知道夏宮後山叢林甚是茂密,除去隱藏著不少猛獸,還有許多為捕獸而建的各種陷阱。

稍有不甚,不是淪為野獸的餐點,便是落入本是捕捉野獸的陷阱裡去。

晌午的日頭雖不比正午及午後熾烈,但也甚是明媚耀眼,在進入叢林前玉樹便為主子撐了傘遮陽,直至頭頂有林蔭遮擋,方才將傘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