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訣別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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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訣別曲1
凌蘭睜開雙眼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雲靖的臉。她虛弱地打量了一下週圍，似乎是雲靖的房間。
她的眼睛一片模糊，可是卻又分外清晰，可是卻是瞬間的事情。想到之前的事，眼中閃現出一絲陰霾，她真的沒有想到，沫沫竟然如此對她，恨到極致了嗎？
很快，凌蘭便從沫沫背叛的事實之中抽身出來，不是因為不去想，而是因為沒有精力去想。
她的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清晰，身體也時而疼痛時而麻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沒事吧，蘭蘭。”雲靖還是有些懷疑，叫她的名字，只是想試探，他記得每一次叫那個女人蘭蘭的時候，她總是會有一瞬間的僵硬，然後才會應答。他相信國師，可是也更想讓自己放下心來，畢竟這件事情，發生的太匪夷所思了。
“你叫我凌蘭吧。”蘭蘭這個名字是以前裝淑女的時候隨便答應的，可是她現在不想聽他這麼叫，只會覺得噁心，她根本就在他身上找不到莫離的影子。雖然已經不恨，可是也不想有什麼好臉色。
雲靖沉默了，他用嚴肅的眼光看著凌蘭。
現在他一點都不懷疑了，看來是三弟誤會了。可是，他的太子妃，也不容別人肖想，即使那人是他的弟弟。
“我可以幫你奪得天下。”在沉默了許久之後，凌蘭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凌厲，轉瞬即逝，於是她突然開口，自主地說要幫忙。她知道雲翊是不在意皇位的，他本就是那麼寂寞的一個人，若是再登上高位，等待他的，便更是那無窮無際的等待與寂寥。所以，她不想讓雲翊再有這種眼神。即使她的時間不多。
雲靖雖然詫異她突然改變主意的原因，可是還是聰明的沒有問。面對凌蘭時，雲靖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歉意，說不出來的感覺。想到國師的話，他突然覺得，面前這個女子，恐怕早就察覺了他的心思，只是聰明的沒有說出口。
作為鳳凰星，她定然不是普通的女子。
“很抱歉。”雲靖突然道歉，對這個聰明的女子，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唯有一句抱歉。
“沒有關係，不過，請記得，等到你奪得天下之後，放我自由。”後面一句話，是她想說很久的，曾經想過，即使沒有云翊，她想要的，也唯有自由，可是現在，沒有云翊，什麼都沒有意義。原諒吧，她無所謂了，一切就隨著她的離開而結束吧。過去的一切都遺忘吧。
可是，雲翊是木染，心中大抵還是有些介意的吧。
對雲靖，她似乎有一點欣賞了，如他驕傲般的男子，居然說出了很抱歉三個字，她是多麼的榮幸啊。前面的噁心也消逝不見。
雲靖皺眉，天下歸一之際，便是她當後宮之主之時，為何她那麼執著的離去，他開始有些不瞭解這個奇女子了。
“為什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個位置多少人想要，為何你摒棄於此。”
“因為……志不在此。”她真的很希望和雲翊一起隱退，可是兩人之間的關係卻是如此，叫她如何有信心。她相信雲翊，可是卻不相信木染。如今，凌茉的背叛，讓她身心具憊，所幸，不多久，便要離開，到時候，與她便沒有瓜葛了吧，欠她的，以後還吧，而今日的仇，也以後報，她是一個愛恨分明的人，
若是雲翊永遠不恢復記憶該有多好。
“我愛的是雲翊，我不想否認，可惜……不管怎麼樣，以後和好吧。”她的和好只是為了合作，也算是利用。後面沒有再說下去，命運捉弄人，前世的孽，卻是今生的緣。她不知道未來會如何，可是卻希望雲翊永遠不要恢復記憶，不要再延續前世的那些恨。
雲靖看著她蒼白的臉，聽到她說愛的是雲翊，意外地沒有發怒，似乎是她周身的哀怨悲傷感染了他，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倔強的女子也不過是脆弱地假裝堅強而已。
或許對她說的話沒有發怒是因為他不忍心傷害眼前這個堅強亦脆弱的女子。最主要的或許是，因為那個凌茉，一直誤會凌蘭，所以心中有所愧疚。
他點點頭，表示答應。他雖然欣賞這個女子，並且一直對她有著不同尋常的心思，可是，對他來說，比之美人，還是江山重要。
“很奇怪，你居然沒有發怒，呵呵……”凌蘭突然想要調侃一下雲靖，“你好，我叫凌蘭，來自安城，愛的是雲翊，現在……是太子妃，多多指教，以後我們便是合作伙伴了。”前面的話，凌蘭帶著笑容，說到最後一句，她的語氣中卻是飽含滄桑，還有一地悲涼。雲翊啊，是她的劫，化不了的劫。
雲靖雖然不知道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是哪裡來的，可是本就聰明的他很快知道了她的想法。前面的一切都一筆勾銷，現在他們重新認識。
這一刻的雲靖，對她的欣賞又多了一分。說她小女子，可她比任何人都瀟灑，說她灑脫，可是周身散發的悲傷卻是那麼明顯。而她的堅強讓他不得不正視。
“你好，我是雲靖，來自宮中，乃是太子，將來會是天下的主宰。”雲靖學著她的樣子，自我介紹，兩人就這樣笑開了。
“誰。”正在兩人對對方好感頗深的時候，周圍有了一絲響動，雲靖特地讓所有人離開，親自在這裡守著，就是為了不讓人再有可趁之機。
魅本在暗處，在被發現了之後，她也沒有隱瞞，而是大方地出現。殺了暗之後，她立即便出現到凌蘭的身邊奉命保護她，可是去沒有想到，竟然會被發現。
“我是魅，主人派來保護凌蘭姑娘的。”魅的話沒有絲毫感情，對她來說，這只是命令，而在凌蘭姑娘死之前，她永遠有保護她的責任，這便是暗衛的職責。雖然對於凌蘭，她並不喜歡。
她所說的主人，在場的兩個人自然明白，雲靖點點頭，沒有為難，經過這一次，他明白了許多，有些事情，根本不像表面所見的那麼簡單。不管是凌蘭還是凌茉，他都已經不在意，不，應該是在意凌蘭更多一點，她的豪爽灑脫是他所欣賞，他也希望有一天能夠像她一樣。
可是他已經習慣了，習慣太子的責任，習慣心中有奪得天下的野心。所以，有些事，對他來說，遙不可及。
凌蘭只是微微笑，她突然好想見見雲翊，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相信著她，派人保護她。她該悲哀嗎，雲翊即是木染。
雲翊醒過來之後，見到的便是雪染守護著他，他的眼中是一片迷茫，以及寂寞。
他緩緩起身，注意著雪染的側臉，抱住雪染，“我好想你。”眼中卻是一派冰冷，沒有絲毫高興。
雪染詫異，但是沒有伸張，看來還沒有等到他出手，那位國師便已經等不及吞噬掉他關於凌蘭所有美好的記憶了，這樣正好，也不用她出手了。
“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雪染帶著一絲笑意，似乎雲翊以後一直都是她的了。
此刻沉浸在喜悅中雪染並未見到雲翊，並未看到雲翊眼中的一絲波動，以及懷疑。
凌蘭在雲靖的攙扶下去那顆樹下晒太陽，她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享受陽光了。
在看到光禿禿的地面時，凌蘭又是一陣悲傷，在凌茉的身體內看到是一回事，可是回到現實之中，卻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那樣的女子，不值得你為她難過。”雲靖安撫她，心中也為她難過，此刻，雲靖或許不知道，比欣賞更高一層的理解，便是知己，他們已經達成共識。
或許吧。凌蘭抬頭看天，閉上雙眼，努力將眼中的淚逼回去。她還是無法接受，她在二十一世紀從未被人揹叛過，雖然蘭姬被人傷害，可是還未回到本體，雖然有記憶，可是那些，就好像是別人的故事，她就如同一個局外人一樣。
幾個月，似是經歷了一生，如此漫長和煎熬，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幸虧，還有云翊在心中，若是失去了他，她恐怕會變得絕望吧。
而在這一刻，她似乎真的很想見雲翊呢。
“我想見雲翊。”那一瞬的眼淚，似乎怎麼也止不住。凌蘭無聲的哭泣。
雲靖猶豫了一下，他突然覺得，凌蘭當他的妃子很不錯，雖然表面看起來很柔弱，可是從剛才到現在，周身散發的氣息卻都是堅強，還有無與倫比的氣質和氣勢。
“好，我和你一起。”雲靖難得的大發善心，從何時開始，他已經不想拒絕眼前的女子了。
凌蘭點點頭，心中還是有些感動的。對於雲靖，她一開始是防備的，可是突然醒來之後，見到的卻是不同的他，本來說出自己的心裡話，是不想為難自己，可是意外的卻沒想到，雨凝居然接受了。
這還真是意外。
凌蘭好好地梳洗了一下，看著鏡中的自己，臉色依舊蒼白，眉間有著淡淡的憂愁，她揚起苦澀的笑容，什麼時候，自己一點都不像自己了。不過是沫沫不再是沫沫而已，這些都沒什麼的。
閉了閉眼，修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她給自己的脣點上一點紅，手卻突然抖了一下，在脣邊劃下一道溝壑。深吸一口氣，為何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呢。
“我幫你。”雲靖拿出帕子，幫他擦乾淨。然後重新幫她畫上脣紅。
這一刻凌蘭突然覺得，雲靖的本面是溫柔的，只是被他的彆扭隱瞞，他只是不想曝露自己的情感。
若說前面的溫柔是刻意，那麼這一刻，便是真心相待。
在雲靖幫她畫的瞬間，心思卻是百轉千回，這還是他嗎？可是卻不想違背心中真正所想。此刻，他不想掩飾什麼，對這個女子，他是不同的，無關茹清，無關凌茉。
“好了。”雲靖看了看鏡中的她，滿意地點點頭，剛想要幫她戴上面紗，卻被制止。
這一刻，她想要讓最美的自己去見雲翊，她不想要讓他擔心。
她拿起畫筆，花上一朵藍色的玫瑰，將胎記掩去。
同時，宮中
，國師不知與皇上說了些什麼，雲朝大筆一揮，一封詔書出現，而太監則是去將軍府宣讀。
凌蘭在許久之後才放下畫筆，看向雲靖，“我美嗎？”
雲靖失笑，隨後點點頭，然後沉浸在她的笑容中。
凌蘭立即起身，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雲翊，誰知，她的腳一軟，頭的痛覺鋪天蓋地而來。
雲靖見狀，立即扶著她，以防她摔倒。
“我是不是到時間離開了。”凌蘭喃喃，似乎在問雲靖，又似乎在自言自語。既然如此，那就等到她回到自己的身體內，然後找雲靖，幫她奪得皇位吧。
雲靖皺眉，卻沒有回答，他沒有忘記國師的話，只等重生之時機，代表著她要重生，並不會死嗎？
“我們走吧。”須臾，凌蘭便揚起笑容，她不是一個喜歡沉浸在悲傷中的人，她討厭別人同情的目光，所以還不如做以前開心的自己。
正想著，腳下又是一個踉蹌。
雲靖無奈，橫抱起他，將她護在懷中。
凌蘭無奈地吐吐舌頭，果然，其實還是她太沒用了。
將軍府此刻很熱鬧，誰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唯一知道的便是皇上派人來宣讀聖旨，而此刻正主還沒有到，所以，太監還在等著。
雲靖攙扶著凌蘭進入將軍府，以他太子的身份自然是沒人阻攔的。
而凌蘭進入內廳的時候，太監正好開始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雪染姑娘蕙質蘭心，對將軍之情，動人心絃，特地賜婚，三日後成親，欽此。’讀完之後，太監合上聖旨，將聖旨遞給雲翊。
凌蘭看著雲翊，她不希望他抗旨，可是還是希望他也不要接旨，或許她自私，可是她也沒有辦法，若是他答應與雪染成親，她便沒有什麼立場見他，最主要的是，代表著，他對她的情已斷。她瞭解雲翊，若是不答應，絕對不會給面子，即使那人是皇上。
“謝皇上。”雲翊起身，接下聖旨。
凌蘭的整個身體靠在雲靖的身上，臉埋在他的胸間，心中全是失望。而她的世界，變為絕望。雲翊，到底是你變了嗎？你終究是步了木染的後塵。原以為，他是他，木染是木染的，可是現在……
她的心裡好難過，雲翊，你聽得到嗎？
“雲翊……你真的要……和雪染成親？”這個前一刻還在害她的女子，後一刻就要搶了她最愛的人嗎？
雲翊只是看了一眼凌蘭，便別過頭，溫柔地扶著雪染，“雪染是我最愛的女子。”他的臉上雖然沒有笑容，可是其中的滿足感卻是那麼明顯，眼中的寂寞也消逝了不少。
“是……是嗎？”即使臉上的妝容那麼明顯，可是她的臉色還是變得蒼白，“我明白了。”原來，友情不可信，愛情，更不可信。
“那麼，你曾經愛過我嗎？”這是她現在唯一在意的事情，若是愛過，她還能有一絲期盼，若只是欺騙，除了恨，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感情面對眼前的男人了。
“我愛的從來都只有雪染。”話語中不帶一絲情感。
凌蘭閉上眼睛，努力不讓自己流淚，“那為何一直派人保護我。”
“得鳳凰星者得天下。”依舊是面無表情，留下的還有一地的無情。
“雲靖，我們走吧。”留下來，只不過是徒留悲傷。原來，一切都只是計劃，而她，不外乎只是一個棋子。雲翊，我該恨你的。
雲靖點點頭，橫抱起她。
“雲翊，好好待你未來的妻子，不要像我，他想，當初的他太計較外貌了，若是當初他不在意，是不是如今的一切就會不同。”雲靖猶豫著開口，他承認，他看不慣自己的弟弟，他什麼都比自己好，自己的妻子也愛著他，不過，裡面似乎有什麼隱情，可他不在意。他希望見到的是自己的二弟遺憾的表情，那一定很有趣。
將凌蘭抱上馬車，為她蓋上毯子，將她摟在懷中。
凌蘭咬著嘴脣，不讓自己哭出來，她本是雲翊的，可是他剛剛看她的眼神好無情，可是面對雪染時，那中滿足感卻又如此明顯，這卻不是她多心。
那麼以前都是欺騙嗎？
雲翊，木染，我真的好討厭好討厭你。
“雲靖，帶我去見雲琅吧，他是因為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她的臉已經變得僵硬，不知道笑該如何了。
雲靖為她拉了拉毯子，然後點點頭，他想，他明白了兩人之間的不同了，難怪他的三弟愛著這個凌蘭，她的與眾不同足以吸引任何人。可他面對三弟時，卻是如此坦然，不帶任何一絲感情，若說有，那便也是愧疚了吧。
他該好好想想了。
而凌蘭，因為雲靖對她的幫助，對他也放下所有的仇恨，她不再恨，也不再愛。對於雲靖，她也不是隻抱著利用的心理。
或許，這便是最脆弱的她，雲靖所給的安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