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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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陛下出離憤怒了,於是他做了一個讓大臣們安心,卻讓劉齊兩家愁雲慘淡的決定——
就在劉緒和齊遜之當中挑選一位做女婿。
這樣的決定出來之後,結果已經可見一斑,齊家長子齊遜之足足年長安平殿下七歲不說,還有腿疾纏身,怎麼看都是劉太傅家的小兒子劉緒勝算大一些。
當然這對劉緒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正是午休時分,安平身邊的小太監圓喜憂喜參半地跑進東宮大殿,對靠在軟榻上品茶的安平行禮道:“奴才這兒有兩個訊息,殿下是要聽好的,還是壞的?”
“嗯,先說壞訊息,再說好訊息。”
圓喜立馬耷拉著腦袋,烏雲密佈:“壞訊息是,陛下招了劉公子和齊公子入宮來見了。”
安平挑挑眉,示意他繼續。
圓喜又瞬間振奮了精神,萬花盛開:“好訊息是,所有大臣再度召回了自家公子。”
“啊,那可真是個好訊息。”安平笑眯眯地發表感慨。
“唔……殿下難道不在乎駙馬之位花落誰家?”圓喜的臉上寫滿了對八卦的探求欲。
安平聞言只是微微一笑:“此事能不能成還難說呢,他們誰都不情願,恰巧,本宮也不情願。”說著,她站起身來,隨手整了整衣襟便朝外走去:“待本宮去瞧瞧。”
圓喜樂顛顛地想要跟去,被她抬手阻止:“本宮自己去即可。”
呃……圓喜一臉嚮往地撓著殿門,好想去看八卦啊……
御書房外,劉緒雖然沉穩地站著,實際卻有些心緒不寧,甚至身上湛藍袍子的一角也不經意被他扯得皺成一團
。
他想起父親攔下他時痛心疾首的說教,心情更加複雜。
陛下對父親有知遇之恩,如今正值“用人之際”,他卻偷偷離京,他老人家自然難堪內疚。
劉緒也明白自己的行為有失大丈夫的磊落,可是安平殿下的風流名聲已不是一日兩日,當初國子監裡的同窗被她調戲過的大有人在,誰說起來不掬一把辛酸淚?
他自問能文能武,期盼著他日能入朝出仕,建功立業,實在不願屈於此等離經叛道的女子之下做什麼駙馬。可陛下剛才一連串的問話還在耳邊迴響,言辭之間對他讚賞不斷,更是一口一個“慶之”叫的親切,讓他心裡一陣接一陣的緊張。
不會真的要選他吧?
許久過去,殿門終於開啟,一人被攙扶著走了出來,一身月牙白的織錦雲紋袍,身材修長。許是出來得匆忙,一頭烏髮只是隨意地在腦後繫了一下,眸光半斂,幾乎半邊身子都倚在隨從身上,一步步緩緩地移了出來,福貴公公在一旁小心地虛扶著。
是與他一起受召入宮的齊遜之。
劉太傅與齊大學士分別是當年同期科舉的榜眼和探花,私交甚密,子女之間關係也不錯。齊遜之年長劉緒幾歲,雖身有殘疾卻性情溫和,勤於學習,是以劉緒對其頗為敬重,一直以兄禮待之。
此時見他出來,劉緒舒了口氣的同時已快走幾步迎上前去,抬手托住他的胳膊:“子都兄,一切可好?”
其實他想問的是陛下對他的態度,但因一向不善言辭,此時又心急,出口便成了這樣的問題。
齊遜之抬眼看向他,一雙黑如點漆的眸子染滿笑意:“慶之似乎很緊張?”
劉緒嘆了口氣,礙於福貴在場,只是漫不經心地搖了搖頭。
齊遜之低笑了兩聲,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慶之,看開點吧……”
“……”劉緒瞬間欲哭無淚
。
所以說他是註定要成為安平殿下的人了?
他僵直了身子,身形一下子變的孤寂落寞。於是安平到時便恰好看見那一抹湛藍的身影和一張憂鬱的側臉。
因年齡關係,劉緒與齊遜之相比,稍帶一絲青澀,又因身體之故,比他多出一分陽剛。但其實他的相貌要更讓人印象深刻,因為齊遜之宛若平靜無波的江河,叫人注意更多的反而是他難以捉摸的氣質,而劉緒的相貌則仿若初升朝陽般耀眼奪目。
奈何這樣的好相貌卻配了一副沉悶的脾性,否則定會迷醉不少閨閣女子的芳心。也因此,雖然生得俊俏,卻很少有人以容貌稱讚劉緒,因為他總讓人覺得不易親近。
顯然安平沒這自覺,反而相當直接且熱情地對他進行了讚美:“哎呀,這位就是劉太傅家的公子?好相貌啊……”
劉緒沒來由地抖了一下身子,轉頭看去,就見一名女子穿著雪白的朱子深衣大步走了過來,寬袍綬帶的裝束隨意無比,若不是整齊綰著的髮髻,可能連同性別也被一齊淡化了。
她的相貌承自母親,那雙眼睛卻是與父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深邃悠遠,特別是笑時,更是生動。彷彿是出自一種習慣,微帶輕佻,自她眸中蔓延開來,便叫人明明白白地覺得那是一種……調戲。
劉緒實在不是個情緒外露之人,否則此時就是立即扭頭離開也有可能。更何況齊遜之已經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讓他想溜也溜不走。
那兩根修長的手指在他腕間輕輕捏了一下,劉緒一愣,抬眼看向齊遜之,就見他對自己使了個眼色。
他皺了一下眉頭,終究還是不甘不願的站正身子,朝安平行禮:“參見殿下。”
安平笑眯眯地要上前來扶他,一眼看到他身後的齊遜之,頓時止住了步子。
沒人知道是怎麼發生的,就知道眼前安平殿下的臉色忽然就變得悽哀起來,下一刻已經幾步衝到了齊遜之跟前,扶著他的胳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啊,子都,你怎麼來了?現在腿沒事了吧?當初都怪本宮,都怪本宮啊……”
包括劉緒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了,只有福貴在一邊抽了抽嘴角,默默望天
。
齊遜之臉上笑意加深,眸中卻寒光閃爍:“喲,殿下原來還記得我啊?”
“啊,子都,你這是什麼話?本宮怎麼可能不記得你,快讓本宮瞧瞧你的腿,沒事了吧?啊?”安平一臉關切,努力從眼中擠出兩滴眼淚失敗後,轉頭朝福貴大聲喊了一句:“去把整個太醫院的人都叫來!”
眼見情況愈演愈烈,齊遜之終於從安平手中抽出手來,拍了拍她的手背:“殿下不必如此自責,都過去了不是麼?”
安平撇了撇嘴,不是因為對他的話不相信,而是齊遜之在拍過她的手背後就順勢扣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差點沒讓她嚷出來。
她冷冷地眯著眼睛瞪他,說出來的話卻仍舊溫和:“哦?你真的不怪本宮了?”
齊遜之也笑,眼神陰險,臉上卻是雲淡風輕:“真的。”
真的你還不鬆手!
安平強忍著把他狠揍一頓的衝動,猛地從他手中掙脫開來,低頭看向他的雙腿,眼神幾不可察地閃過一絲愧疚。
不同於劉緒,安平與齊遜之乃是舊識,實際上,齊遜之十歲便入宮做了她的伴讀。
齊遜之是有腿疾,卻非天生如此,走到如今這一步,全拜安平所賜。
安平尚武,幼年習武的時間比學文的時間還長。八歲那年,她偷偷牽了西域進貢給崇德陛下的汗血寶馬去演練場學騎術,哪知那馬尚且年幼,性烈無比,她小小的身子還沒坐穩就差點被掀翻在地。
齊遜之那年已年滿十五,身為伴讀,自知責任重大,慌忙前去相救,手忙腳亂間是護住了安平,卻被馬蹄踩踏了小腿……
崇德陛下當時大為光火,差點要對安平動手,卻被冷汗連連的齊遜之阻止。他一臉內疚自責,說自己照顧殿下不周,致使她差點遇險,如今只望陛下不要責怪自己,萬望莫再苛責殿下了。
安平那個感動啊,一路握著他的手把他送出了宮啊,哪知上了馬車,他就暴露了本性,當即甩了一句狠話出來:“要是我殘了,殿下你這輩子都別想安生
!”
安平驚悚了,幼小的心靈被徹底地打擊到了……
之後的兩年間,齊府四方延請名醫,奈何齊遜之的腿就是治不好。安平內疚無比,跑去看他,卻被他一頓臭罵給轟出了府。
身為一個深受萬人疼愛的公主,安平殿下再次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這之後二人沒再見過面,一直到後來入國子監讀書才又撞上。據說那年齊遜之相中了一位千金小姐,家人滿懷期盼地前去提親,卻因為腿疾而被婉言拒絕了。
安平知道後,撫著額頭說了句:“事情大條了……”
果然,之後的情景,用福貴的話說,那叫天雷勾動地火,晴天乍起霹靂!
溫文爾雅的齊大公子對誰都是一副好脾氣,只有對安平殿下,明明一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模樣,卻還強壓著擺出一副“其實我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於是在安平殿下心中造就了陰險狡詐的形象。
大約在國子監待了兩年,安平在對他的愧疚和憤恨中飽受煎熬,終於下定決心外出遊學,這之後彼此便再無交集。恰巧那年劉緒初入國子監,所以逃過一劫,免遭其“辣手摧花”,實在可喜可賀。
但是現在他卻喜不起來。
當年他對此事只是略有耳聞,後來雖對齊遜之受傷原因有過疑惑卻也不便詢問,所以此時得知與安平殿下有關,頗為驚訝,同時也不由得大感惆悵。
難怪陛下會拉著齊遜之在殿中再三交談,原來是安撫。而齊遜之與安平殿下既然有此過節,大有水火不容之勢,這駙馬的位子豈不是最終還是要落到他的頭上?
與安平殿下這場突兀的會面在她見到齊遜之後很快便宣告結束,齊遜之被攙著朝自己的軟轎走去之前,拍了拍劉緒的肩頭,笑得輕鬆而溫和,照舊是那句安撫:“慶之,看開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