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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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失憶
黎洛軒這才回到內廳，將床榻上的人兒抱起，輕輕攬在懷裡。
而後才又向一旁站著的林磊問道：“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磊怔住，萬沒料到皇上會這般而且是在這樣的情景之下詢問與他。只得回道：“卑職並不曾看見娘娘是怎麼落水的。”
“朕不是吩咐於你要你在暗中保護婉兒？”酸！絕對是酸！連他自己都可以聞到的強烈的醋意。
林磊聽他這般怒吼，自問沒有任何過錯，亦是隻得跪下，恭敬道：“卑職確是一路跟隨娘娘，只是清水亭尤為隱蔽，三面盡是假山，另一面便是清水池，卑職很難尋得藏身之處，至此便離得遠一些。所以並不能聽見兩位娘娘的談話內容。直至殊嬪娘娘呼救，卑職才得以佯裝經過，進而將婉妃娘娘救起。”
“皇上。”黎婉素虛弱的喚道，緩緩睜開眼睛，剛剛那個太醫的針扎得她好疼。可是，她竟是連喊出聲的力氣都沒有。
“你醒了。”黎洛軒驚喜道。沒察覺身旁的男子由驚喜順而黯淡下去的目光變換。
“恩。”黎婉素努力的扯扯嘴角，想要讓他放心。“皇上，這是不怪殊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還有，也不怪他。”說著，她這才努力的仰起臉，看了一眼在床榻旁恭敬站著的林磊。“畢竟···是他···是他救的臣妾。臣妾很感激。”她斷斷續續地說著，惹得黎洛軒恨不得拿棉布堵住她的嘴巴。
一旁的林磊亦是恍然怔住。不知覺就心動了一下。
竟然會有人感激他。在這宮裡，他偶爾救一個人，他們都以為是理所當然的。還從未有人會感激他。倒是個特別的女子。
“好了。朕自會賞賜他。”說著，便暗暗向林磊打了一個手勢，林磊自是退下，無任何別話。“只是，殊嬪帶你去清水池，哪怕不是她推你下水，卻也是有意陷你於危險之中。你就當真不怪她？”
“不是的。”黎婉素輕咳一聲，方又艱難地說道：“是婉兒自己看那裡漂亮得緊，才央求了殊嬪姐姐陪我一同去看。至於落水，確實我是不小心滑落的，不礙殊嬪姐姐的事。”
好像就是這樣的。她記得不很清楚，好像喪失了一些記憶。她只記得殊嬪姐姐很爽朗的對她笑，記得她們一同走向清水亭，記得她落水時殊嬪姐姐著急的呼救。如此，她又怎麼會是推她下水之人呢？定是她自己笨拙，才那般不小心的。
“果真是這樣？”黎洛軒不確定的看向她。
“恩。”她用力地點點頭。
皇后娘娘說過，在這宮裡，不可以樹敵太多。況且，她身體這麼虛弱，記憶又不清晰，怎麼能因此害了殊嬪姐姐呢？
而且，這是她最幸福的時光。洛軒哥哥親自喂她吃藥，還唸詩給她聽。她可以那麼安心的躺在他的懷裡，沒有任何其餘的雜質。
幸福並且美好。
只是並不知，失去的記憶並不是巧合。殊嬪離開正陽宮便直接去了坤寧宮。
兩個聰明的女子的商談，算不得別話。
“姐姐果真是神機妙算，而且姐姐說的一點不假。那黎婉素看似嬌柔沒有心機，其實聰明伶俐得很。”
“你將她如何了？”黃衣女子淡淡的隨意問道，似乎沒有太多的關心。
“妹妹哪能將她如何呀！”殊嬪掩嘴笑笑，一股得意之色溢然於表。
“這次知道自己收場了？”黃衣女子冷笑，自作聰明。你將她推下水又如何，若非本宮一早便給她下藥，你以為她會不記得是你推她的。
“妹妹慚愧。”殊嬪略略低頭，埋首下去時，眼底仍是閃過一絲陰狠。
“你還知道慚愧？”話還未清晰的落入對方的耳中，一掌清脆已是鮮明的指痕落在殊嬪的臉頰上。
“你！”殊嬪踉蹌著後退一步，驚愕著緊緊地瞪著面前的**之首。
“本宮只告訴你，莫讓那丫頭太囂張了。你可是好！推她落水便好，卻是又怎麼還讓她活著？成事不足！”皇后狠狠地鄙夷道。早知如此，哼！
“我成事不足？”殊嬪氣極，長這般大，還從未有人膽敢動她一根手指頭。可是礙於面前女子更加的陰狠，也只得在嘴巴上得些便宜。隨即亦是不經思考的便脫口而出道：“本宮是成事不足。不過，本宮再不濟也比不得你假惺惺。再者，本宮若出了事，你也逃不掉。你莫是忘了，顏麗人她是怎麼死的了？”
“本宮自然沒忘。”皇后說著，忽然有軟下語氣，撫向她的臉頰，輕柔道：“妹妹莫怪姐姐狠，你又不是在這裡一天兩天了的，本宮想讓誰死，難道她還能活蹦亂跳的嗎？你說是吧妹妹？”
殊嬪猛地一軟，身子略微傾斜，險些摔倒，卻是被皇后用力的攙住。殊嬪這才誠惶誠恐的說道：“姐姐息怒。是妹妹一時衝動造次了！還望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妹妹一般見識。”
“你知道便好。”皇后鬆開她，亦收回剛剛逼進的內力。殊嬪這才如軟泥一般癱軟在地上。“還有，你給本宮記清楚，你若是想每天都見得到初升的太陽，那麼晚間還是不要出來的好！”
“妹妹記清楚了。妹妹這就不打擾姐姐休息了，妹妹告退。”殊嬪躬身退下。心底冷哼一聲，你有什麼好神氣的？若不是皇后之位在你手中，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直到黃昏，黎洛軒才著人將黎婉素送回婉苑。
黎婉素剛下軟轎，便見一團鵝黃的影子撲到自己懷裡。若不是身後的劉公公眼明手快的扶住她，可是非要傾倒不可。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小姐，你可真是嚇死小環了。鈴兒姐姐不在，我又不知道去正陽宮怎麼走，見了旁人也不敢問，害怕再給你惹什麼麻煩，還好你沒事，不然，小環要怎麼跟老爺交代呢？”小環啜泣著說道，哪裡還顧得一旁劉公公一臉的無語之色。
“好啦小環，我沒事。”她用力才將小環從自己懷中掙脫出來。轉身不好意思地看了劉長樂一眼，微微笑道：“勞煩劉公公了。”
“不礙，這是咱家的本分！娘娘沒有傷到就是。”
“小姐，我聽說你掉進水裡了？現在好些了嗎？有沒有傷到哪裡？有沒有御醫給你看看？皇上他是怎麼說的？”小環一見那公公離開，便又開始不停地詢問，生怕不小心遺漏了什麼。
“我沒事了小環，真的。”她安慰道。心裡卻是尤為欣慰的，在這個宮裡，還是有人是真心關心她的。只是，小環這丫頭，她那麼多的問題，要她先回答哪個才好。
兩人相攜回到苑內屋裡。小環仍是不放心，但見自己小姐虛弱的樣子，又是萬分不忍，才有弱弱的問道：“小姐，你確定你沒事了嗎？可是你看起來好累的樣子，真的沒事了嗎？要不小環去將鈴兒姐姐叫來，鈴兒姐姐懂得多，她可以···”
“不用了小環。”黎婉素打斷她，這些日子太后姨母的身體一直不好，鈴兒姐姐這才被阿玉嬤嬤喚去做個可靠的幫手。“我真的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她衝她牽強的笑笑。臉色愈加蒼白。
“小姐，都是小環不好，若不是小環將那個殊嬪娘娘給得罪了，她也就不會···”小環嗚咽道，都是自己，若不是自己隱忍不住，又怎麼會害的小姐這般？
“不關殊嬪娘娘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滑落進水裡的。”她輕言解釋，卻是不知為何困得厲害，竟是漸漸地沒了幾絲力氣。
“哦！”小環不甘心的應下。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那個什麼殊嬪娘娘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她還故意帶小姐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分明就是存了壞心眼。可是···
哎呀！小姐明明已經那麼累了，自己還在這這麼喋喋不休的，真是該死！
想著，便說道：“小姐，小環伺候你休息吧！”
黎婉素無力的應下。還好，還好小環越來越大，越來越懂事。
而房上的男子清晰的看著這一切，卻是不忍的別過眼。娘娘心地善良，只是，皇上雖不追究，這裡面的許多巧合卻是不得不正視。
這許多日，他一直在暗中保護她。娘娘是寧靜不喜熱鬧的人，肯隨了殊嬪娘娘一道出去，也是因了自己的丫頭出言不遜在前。
可是這溺水，再不懂得常理之人也看得出這分明是有人故意加害。
只是，娘娘再如此，也不至於這般袒護殊嬪娘娘，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