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 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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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 巧遇
就這樣,日子日復一日平波無瀾。而她,也終是等來了生活裡的變數,是太后伯母的懿旨。說是身體微恙,讓她進宮相陪數日。
她獨自一人去了,本來鈴兒姐姐喚了小環要一同陪她的。只是這個家總要有人打理,便執意一人。
記得阿瑪常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阿瑪的一生都未曾離開那個宮,那個朝廷。雖是亦曾奮力掙扎,但是骨血裡流動的脈搏卻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那麼,她自己呢?此去,雖是言明瞭數日,卻未說得具體。若是一直待在宮裡過了阿瑪的一月喪期,那時,太后伯母自是會允諾她繼續戴著面紗。那皇上呢?一月喪期一過,她於他面前再是以面紗示人便是以大不敬了。
但願太后伯母的病早些好起來吧!她暗暗祈禱,她怕她承受不起他眼中的不堪和鄙夷。
次日,太后伯母提及想要泡溫泉,她便提了簡易的花籃到御花園中採擷些花瓣。太后伯母最愛牡丹的香氣,濃郁芬芳,亦可以刺激嗅覺使人清醒,不至於在熱氣蒸騰時因身體不適而昏倒。
她靜靜立於一大片花叢中,濃郁誘人的芳香讓她一陣暈眩,淡紫的束腰長裙襯得她愈發俏麗清純。
而黎洛軒也正因了劉長樂的建議在御花園百無聊賴的閒轉,抬眼便望見了遠處花叢中安好站立的紫色背影。
他停在原處略略怔住,這個女子怎生這般像極了婉兒?
“劉長樂!”
“是,皇上。”回罷,他便悄悄抬眼瞥了一下皇上的表情,應是注意到黎姑娘了吧!想著便舒意的揚揚了嘴角。
“那是何人?”黎洛軒定定看著遠處還在不停地採擷花瓣的女子,會是她嗎?她那麼美,像是從天而降的百花仙子一般,不落凡塵,不入世俗。可是,又怎麼會是她呢?她此時此刻應是在家的吧!負在背後的手指握著越來越緊,竟是有那麼緊張嗎?他暗暗嘲諷自己,他又何時如此關心一個女人了?
“回皇上的話,是貝勒千···侯爺千金黎小姐。”
“她怎麼在宮裡?”終是忍不住置疑,他從未下旨,難道是母后?
“回皇上,是昨日太后遣人接了黎小姐來。原本奴才是要稟告皇上的,只······”只什麼?劉長樂愣住,再不敢多言一個字。只是因為皇上昨日留宿與皇后娘娘處,今日又是下了早朝便練了幾個時辰的武,所以才沒有了時間。只是這話卻是心知便可,不可言明。
他看了眼劉長樂尷尬的佇在原地,便擺擺手,示意無礙。是啊,是他自己的口諭,翻皇后的玉牌,則是有天大的事都不許打擾。這是他給清兒的特權,昨夜裡清兒還曾言笑著勸他應是將那特權取消了,不然的話耽擱了軍機大事可是不行。她永遠那麼善解人意,他的心隱隱的疼,他可以待她很好,卻是怎樣都不愛。
他緩步向她走去,負在身後的手掌已然舒展,卻是突兀的冒出許多汗漬來。在怕些什麼嗎?他問自己,九五至尊,有什麼好怕的呢?
及至眼前,她已擷了滿滿一籃的花瓣轉身正欲離去,一直埋首的腦袋直到撞擊到他胸口前才愕然停住。
“你是?”她咬了咬下嘴脣疑惑道。這個模樣甚是柔和俊朗的男子應是侍衛吧!只是,宮裡的侍衛難道允許在御花園閒逛嗎?
“你呢?你是何人?”他問道,有些哭笑不得。她明亮幽黑的瞳孔純真乾淨,配合了這樣簡單可愛的問題倒也符合。不過,他一身的黑色武衣,也不怪她不知他是誰了。
“我是···”本來呼之欲出的名字,她淺淺考慮,便住了嘴。“我不認識你。”
“因為我要知道你的來歷,以確保你不會對皇上不利,所以···”他溫和地笑笑,不禁莞爾無言,總不能說他就是皇上吧!
“皇上?”看來他真的是宮裡的侍衛,或許是侍衛統領也未可知。“你見過皇上嗎?”她終於問出口,看他眉目柔和的樣子,應不是壞人吧!
“自是見過。”
“哦!”她垂下頭,不再盯著他。
他和寧遠是一樣的俊朗,眉若星目的氣宇軒昂。只是他的溫和些,而寧遠,存有淡淡的冰寒。
“你想見皇上?”也只可如此了,她看起來並不怎麼放得開。只是這宮裡的人又有幾個活的是真正的自己呢?也許···也許她還有···還有年少時的天真爛漫,那般無憂,那般明媚。
“沒有沒有。”她匆匆否認,愈加埋深了腦袋。她還從未見過他,雖是原本普通的宮女都有面見皇上的渴望,她卻不可表露了太多心跡。“我只是···只是隨意問問。嗯,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說罷,便提了花籃,伶俐的轉身。
“你去哪裡?”他忽然喚住她,說不上來有什麼事,隱隱的,應是隻不想她就這麼走掉而已。
“我······”算是盤問吧!罷了,告訴你又如何,這偌大的**,見與不見都是難得。“慈寧宮。此花瓣是太后娘娘沐浴之用。”
他不自覺的笑笑,燦若朝陽。此話不卑不亢,卻還是故意的拿了母后來壓他。“你是侯爺府的千金黎婉素吧!”
“是!是又如何?”她倔強的反問。
他看她故意強硬揚起的小臉不禁笑起:“這宮裡也只有你一人會戴面紗。聽聞那日你的舞姿曼妙絕倫,如今又怎是在做一個宮女的差事?”
“太后娘娘一直待我親厚,我摘了這花瓣為娘娘沐浴之用,再理所當然不過。”
“你一直呆在宮裡?”
“昨日才來。”
“陛下的聖旨嗎?”
“是娘娘的意思。”
“你待誰都這樣知無不言知言不虛嗎?”他眯起眼笑笑,她這才察覺自己太過老實,愣愣方才沉思道:“我···你應是個好人。”
“呵呵,為什麼?”好人的臉上有貼標籤嗎?
“因為···”因為什麼呢?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因為你笑起來很陽光,很明媚,因為···你有些想我記憶中的洛軒哥哥。“沒什麼沒什麼,就是感覺。”她尷尬的咬了咬下嘴脣,對待寧遠時的鎮定早已跑的毫無蹤影。
“你有遇到過惡人嗎?”他認真地詢問道,心底又忍不住納悶,你是在擔心她嗎?她太單純,太沒有心機,莫說成為他的妃子,要面對**無數女人的勾心鬥角,就是嫁於普通人家做個正室,也難免會輸到小妾的欺侮。
“我不知道,應是沒有吧。”她搖搖頭,低頭看了眼花籃,忙道:“我真的要走了,再見!”
“好!”
他立於太陽越來越低落的地方,濃黑的身影被映襯,竟是有了冷冽的尊貴和霸氣。
“你出來吧!”隱於暗處的劉長樂疾步走至他面前,恭順的喚了聲“皇上”。
“擺駕正陽宮。”
“是!”劉長樂應下,一揮手便有數人抬了步攆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