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直言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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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直言不諱
“麒麟得到了君王？”
“對，就是這樣。並非君主得到了麒麟，而是麒麟得到了君主。”凌月隨手取下一本用金絲裝訂的卷本，封面上用細細銀粉描繪出‘綰寒吟’三字。翻了幾頁，凌月眉頭微皺，將書放回原處，“怎麼又是詩詞歌賦，真是受不了。”
流夜快速掃過，挑選了一本略微有些破舊的卷本：“哇，這本是講風水的。”
“這本是講怎麼調理養生的。”
“恩？這本是說兵法謀略的。”
“咦，怎麼連園藝種植都有，不錯不錯。”凌月又換了一本，驚詫道，“不是吧，這本竟然是葵花寶典耶。”
流夜說道：“我這裡有本九陰真經，還有一本叫什麼凌波微步的，恩？看上去好像是輕功，又好像不是？”
說著流夜便專心致志地拿著那本凌波微步比劃了起來，只是沒比劃幾步，就滿臉鬱悶得將書給丟了回去：“這是哪個個混賬弄的，完全狗屁不通。”
凌月側頭，一臉笑意：“流夜，你怎麼也說髒話了？”
“因為實在太扯了。”
忽然，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同時映入流夜和凌月眼簾。夏帝雙手負在身後，正朝著兩人緩步走來。流夜一怔，眸中滿是警惕。因為流夜知道，無論對方武功有多高，自己都能夠在五十步之內察覺到對方的存在，而如今夏帝近在咫尺，他卻感覺不到任何氣息，這怎能不讓他警惕。
“恩？皇上你怎麼在這裡？”比起流夜，絲毫不懂武功的凌月則沒有想那麼多。
“朕閒來無事，找些書看看。”夏帝面帶笑意，但眼角卻瞥向流夜，“朕剛剛聽到你們說玉麒麟，怎麼凌月你很喜歡上古神獸麼？”
“沒有的事情，都說得麒麟者得天下。我和流夜只是在討論，究竟是君主得到了麒麟，還是麒麟選擇了君主。”
“凌月你認為是麒麟選擇了君主，是這樣麼？”夏帝問道。
“對，正是如此。”
夏帝沉思了一會，緩緩說道：“其實並不是麒麟選擇了君主，也不是君主得到了麒麟，君主之所以是君主，源於絕對的權力，凌月，你知道絕對的權力意味著什麼？”
“腐敗。”凌月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夏帝搖頭，目光望向虛空中的一點：“絕對的權力意味著你不能夠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雖說帝王多疑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當你被束置高閣，四周除了你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人的時候，你就會開始恐懼，因為一旦墜落，那便是萬丈深淵。”
“從雲端跌落的人，會摔死。”凌月嘴角微揚，卻並非笑意，反倒多了幾分無奈，“只可惜，世人無法明白這個道理。”
“朕很高興，凌月你能夠明白。”
凌月直視夏帝：“不，在這裡，只有把生殺大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才能夠安然無恙得存活，否則永遠都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你想掌握權勢？”夏帝眼眸輕眯，無法分辨情緒。
“不，我對權勢沒有興趣，我想要的是財富。”
“財富？”
“沒錯，掌握整個天下的財富。”凌月眸色中帶著些許凌厲，以及興奮，“如果能夠掌握整個天下的財富，我又何必在乎究竟是哪個傀儡坐在皇位至上呢？”
流夜不動聲色地將兩人的神情盡收眼底，但在凌月說那樣近乎大逆不道的話語之時，他的內心還是極為震驚。因為凌月剛剛所說的那句話，如果夏帝認真起來，她會被判處凌遲處死。可是夏帝並沒有生氣，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凌月，很久，很久。
兩人就這麼彼此對視著，誰也不肯先說話，但流夜知道兩人似乎都想從對方的神情中琢磨出點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夏帝嘆了口氣，緩緩道：“凌月，你跟院長真像，當年祁王謀反的時候，朕曾問過院長為什麼能夠在一夜之間調動天下四國兵馬，你知道院長是怎麼對我說的麼？院長說，只要掌握了財富，又何愁對方不聽命於自己，哪怕那個人是君主。”
凌月微微一笑，她當然明白為何院長會對夏帝說出那樣的話來，因為她就是院長，當然這只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的。
“院長很聰明。”
“朕希望你能夠成為第二個院長，凌月。”
“第二個院長？”
“沒錯，但是朕又不希望你太過聰明，朕只希望你能夠接手院長的財富。”夏帝說道。
“為什麼要我來接手？難道院長已經死了？”
夏帝點點頭，不再說話。
“什麼，你說院長死了？”剎那間，凌月覺得天旋地轉，“怎麼可能，院長怎麼會死？”
“你認識院長？”
片刻之後，凌月才意識到自己的事態，勉強鎮定心緒後說道：“不是，我只是聽聞過監察院的院長很厲害，怎麼能這麼就死了，數月前皇上您不是還讓我調查院長的真實身份呢麼，怎麼這會就死了？”
“朕也很吃驚，雖然死法很古怪，但院長確實死了。”
“死法很古怪？”凌月覺得自己的心臟要從胸口跳出來了，隨即用手輕輕按住胸口。
“一瞬間化為粉末，隨風飄逝。”
凌月呼吸驟停，腦海中浮現出挫骨揚灰的場面，但細想後又覺得這是顧離所創造的人工智慧，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應該覺得驚訝：“真是……很古怪的死法。所以說，院長所有的財富都留下來了？”
“是的，可是朕卻沒有辦法接手。”
“為什麼？”
“院長留下一大堆只有他才能看得懂的賬本，而且各地的錢莊以及產業也只有院長才知道該如何安排以及繼續下去。”夏帝深吸一口氣，說道，“所有凌月，朕希望你能試試看，是否能夠接手院長所留下來的財富。”
“難道皇上你這麼著急讓我回來，就是為了讓我接手院長留下來的事情？”
“沒錯，朕特意避開江墨竹便是不想讓他知道，因為江墨竹實在太過聰明。”
凌月一笑：“所以在同樣聰明的我和江墨竹之間，皇上您決定選擇比較好控制的我，是這樣麼？而且如果我和無塵成婚，那麼您就更為放心了？”
夏帝沒有否認，淡淡地說道：“沒錯，確實是這樣。”
“等等，你是說，讓我做監察院的院長？”
“怎麼，你不願意？”
凌月連連點頭：“願意，監察院院長多好啊，呃，能不能問一下，歲俸多少？”
“你都已經接手了那麼多財富，還在乎歲俸？”
“呃，不要說的那麼坦白啦，感覺我好像貪汙了皇上您的銀子一樣。”凌月笑道，“皇上，我有個問題一隻想問您。”
“什麼問題？”
“皇上您準備讓無塵繼承皇位麼？”
這是流夜第二次震驚，他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凌月總是能夠毫不忌諱地說出近乎謀反的話來，當然更讓流夜驚奇的是夏帝每次都沒有生氣，換做旁人恐怕早就滅九族了。
夏帝“那麼你希望無塵做皇帝麼？”
凌月歪著腦袋，想了一會道，“那到沒有，其實我更希望無塵能做一名商人，做皇帝雖然好，但是太過危險。可是，他心裡想成為一個賢明的君主，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他繼承皇位？”
“直覺唄。”凌月說道，“不過生在帝王家，如果只是過著平淡如水的日子，那又何必生在帝王家，莫不如生在尋常百姓家，或許來得更好。既然一出生就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那麼便要好好利用，否則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皇位只有一個，倘若每個生在帝王之家的人，都貪戀那至高無上的權力，那麼該如何是好？”
“骨肉相殘，弒君奪位。”凌月緩緩道，“想必，皇上您之所以能夠坐上那高高在上的龍椅，也是踏著無數人的屍骨走上的，不知凌月是否有說錯？”
“你很聰明，在這皇宮只有你和院長敢這樣對朕說話。難道你就不怕麼？還是你認為朕真得不敢拿你怎麼樣？”
凌月往後退了半步，道：“皇上您若想要凌月死，那只是一句話的事情。只是，凌月自認為還沒有無用到讓皇上您非要殺了我的地步，也尚沒有強大到威脅到皇上您必須要處死我的境地，既然如此，凌月又何須害怕。”
“朕有些累了，凌月，過幾天朕便會下聖旨，你早些做好準備。”
“皇上要賜婚麼？”
夏帝轉身，淡淡道：“監察院院長。”
待夏帝走後，凌月長長舒了口氣：“流夜，他什麼時候在的？”
“不知道。”
“恩？”
“剛開始我懷疑皇上的武功奇高，所以我才未曾察覺他什麼時候在這裡的，但現在看來應該是這萬卷閣有古怪。”流夜環視四周，滿是碧玉鎏金，“無論武功多麼高強之人，在這裡都無法動武。”
“為什麼？”
流夜聳聳肩膀，一臉無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