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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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物是人非
謝朗說著,似乎是向著車外的人示意。慕容清隔著帷幕,影影綽綽看見有什麼人將一隻托盤呈了上來,謝玄看了眼托盤裡放著的東西,隨手便將那東西放在一邊,沉默不語。
謝朗也有片刻未曾說話,隔了會兒,道:“這件事於公於私都該你做主。照叔父的意思,那個人不是我們的敵人,家裡這麼多人在這兒,也就你從前認識他,有什麼主意,我去同四哥說吧。”
“傳我軍令,今夜不紮營,急行軍前往廣陵,叫五哥他們那邊將傷兵與軍醫留下,留三百人照應,其他人跟著我們先走。”
“避開鋒芒倒是個辦法,只是若是那個人刻意針對你,我們未必避得開。”
謝玄似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道,“傳令去吧,他沒什麼必要針對我。”
謝朗沉默著離開了,慕容清掀開帷幕,卻見謝玄似乎很是慌張的想要將托盤之上放著的東西攏入袖中,見她詫異的看著。無奈又將東西丟了出來。
鐵質的箭簇碰到托盤發出鏗鏘的聲音,慕容清低頭去看,見被火燒灼了一部分的箭簇尾端,依稀可見幾個字,“太原守備府制”。
她疑惑的看向謝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謝玄道:“這是太原府兵用的箭,太原是平陽首府,也就是說,我們遇到的是慕容衝的人。”
平陽太守,慕容衝。
平陽地處山西,是秦國西陸地帶,與秦晉交接的長江防線之間還隔著一整個關中。他們北部防線面對的秦朝將領,可能是苻融,慕容垂,姚萇中的任何一個,唯獨不會是慕容衝。
況且慕容衝還是鮮卑人。不管是謝安還是王猛都心中有數,苻堅的敵人,不止是與秦並立的南朝晉國,還包括境內被他征服,卻未必真心臣服的幾大部族,羌,鮮卑,戎,羯。既是苻堅的隱患,便該是晉國的盟友。慕容衝在鮮卑族中血統尊貴,地位隆重。謝玄絕對不願輕易與他為敵。
內陸地方上的守備軍隊,這個時候跑到這裡,意圖何在,就耐人尋味了。
未必與慕容清無關,只是謝玄不想問。謝家的家教也從來就是這樣,別人不想說的事情,不問便罷了。若是開口,定然沒有虛言。不方便說的話,自己不說,對方也不能勉強。與其說謊,不如沉默。與其逼迫別人說謊,不如按捺自己的好奇心。或者,自己去尋找真相。
慕容清只是緊緊抱住了阿遙。
這個孩子,是慕容衝的。她從來沒有告訴過謝玄。是因為謝玄也從未問過,大概連想也未曾想過吧。其實如果他問的話,倒不覺得有什麼不能說的。但是對方沒有問,自己就覺得說不出口。
她還想試著鼓起勇氣同謝玄再提一下,對方卻已經下車整頓軍隊了。夜幕之中行軍,月色之下,夜涼如水。看著車簾外影影綽綽的樹影,想到慕容衝或許便在附近的地方,心中莫名便升起一陣不安。
又是數年不見,不知道那個人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畢竟曾經相依為命一場。說完全不在意,那也是騙人的。
他們連夜趕路,到了黎明時分才開始安營,一夜無事,心中卻似乎更為沉重。
謝玄的堂弟謝石與謝朗一起回來了。聽說那位五哥謝靖在後方護送傷兵。一路上他們這邊倒是沒什麼事情,後衛部隊陸陸續續與對方接戰幾次。因為夜深的緣故,也不怎麼清楚虛實。因為部隊被分開的緣故,謝石來來回回騎馬傳遞訊息,整個後半夜折騰下來,疲累不堪的。行軍也有一天一夜了。陸陸續續整個營地都安靜下來。
她就不用跟著睡帳篷了,好歹車輦還能比較舒服點。
清晨的霧氣漸漸散去,慕容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睡著的。突然之間被尖銳的聲音驚醒,一抬眼,便看到一支弩箭穿透車壁射在另一端。箭尾猶自嗡鳴震顫,末端太原府的印記清清楚楚。
來了。
她心中凜然,迅速抱著阿遙從馬車上跳了下去。秦軍已經將此處營地包圍起來,謝玄見她下來,也沒說什麼,只是不動聲色將她護在身後。
反正在車輦中也不算安全。箭不長眼。沒準
一個不小心被人放火燒死在裡面。還不如站在外面好一些。太原府兵的軍服一律淺灰。晉國是淡墨色。謝玄也是一身黑衣墨色鎧甲。慕容清大致看了一下,慕容衝一向喜歡穿白色,也不知道在這樣的情境下是否會穿那樣顯眼的衣服。
看起來是秦軍人數佔優,不過這次他們出來,帶的也是謝氏的精銳,謝家聞名天下的強弓與快劍,強弓說的是謝石,快劍便是謝玄。子弟兵都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武藝比普通士兵自然是好出許多。不多時,太原府兵已經有些撐不住的樣子了,原本是圍著晉軍的陣勢,現在看著,幾乎是被晉軍反困似得。
慕容清一直在留意慕容沖人在哪兒,對於別的事情都不怎麼在意。
正在她漫無目的往四周隨意搜尋的時候,突然間便看到遠處高地之上,白衣身影張弓搭箭,目標正是謝玄。
數年未見,昔日少年已經長成眉目英挺的青年。但卻未曾想到,再相逢的時候,依然還是敵人。慕容衝的弓術也算是天下無雙。此刻殺意凜然,連謝玄也感受到了那份壓迫,抬頭看向慕容衝的方向。
箭離弦無悔。下一刻慕容衝正要放手,卻見到慕容清不顧一切向著謝玄撲了過去。竟然是要以自己的身軀擋著謝玄的意思,一瞬間心寒如冰。手在無意識間壓下三分,箭簇破風而去,謝玄下一刻將慕容清擁在懷中,箭沒入他右肩,趁著晉軍慌亂瞬間,慕容衝縱馬而下,伸手向著慕容清抓了過去。
說起來不過是一個瞬間,幾個人身形變動。錯身之後,慕容衝手中抓著的,是已經驚呆了的阿遙。畢竟還是孩子。在這橫屍遍地的戰場被人突然從母親手中抓了過去。驚愕之間嚇得連哭都不會哭了,只呆呆的看著慕容衝。
慕容衝毫不猶豫將孩子舉起,似乎要摔下去的樣子,慕容清忍不住尖叫出聲,他停手,不發一言,只冷冷看著謝玄。
“撤軍。”
謝玄也不說話,揮手間手下府兵便開始整齊劃一的後撤。他也死死盯著慕容衝,眼神複雜。
“當初你救過我一次,今日箭下留情,你我兩清。”
謝玄面色冷峻,只說道:“你先放下阿遙。”
謝朗當時說的沒錯,謝家人中,只有他認識慕容衝,可是如今眼前人,卻似乎已經不是他曾經認識的那個慕容衝。當初他在武原縣候的追殺之下,不顧危險,不惜觸怒秦王也要救下慕容衝,甚至將自己的佩劍玉衡借予他做決鬥之用。如今昔日借劍之誼尚在,慕容衝便敢屠殺他的府兵,用箭指著他,甚至拿一個孩子的性命威脅他。
這個人早已不可意料。
眼看著謝家府兵已經與太原府兵分開。慕容衝將抓著阿遙的手收回,也不知道這孩子是真嚇過份了還是天生靈秀,剛被放下便一把抓住慕容衝的衣襟大哭起來,眼淚鼻涕蹭了慕容衝一身。任是如何喪心病狂之人,也絕對不會忍心下手將他摔下去。
慕容衝眉間神色一動,道:“他是阿姐的孩子,我要阿姐自己同我說。”
慕容清看向謝玄。謝玄道:“如果你願意同他談,我等著你。”
她再次回頭看向慕容衝,就算前一刻那個人的舉動已經讓她傷心到底,再看向那張臉,那依然是她的弟弟。曾經想要守護的弟弟。
就算已經長到她無論如何也護不住的地步,她依然不忍心看著那個人難過。
她說:“我同你談,你會將阿遙還我嗎?”
下一刻慕容衝的眼神悲傷到讓她不忍直視。有別的什麼話,也再也說不出口了。
她隨著慕容沖走到林中一處僻靜所在,阿遙原本伏在慕容衝身上哭的昏天黑地的,此時見母親跟上來了,也不再哭泣了。只睜著大眼睛,靜靜的看著他們兩個人。
慕容衝抱著他,動作雖然溫柔,聲音裡卻是刻骨的恨意,“真想殺了他啊。”
“是你不對,莫名其妙帶著府兵過來踏謝玄的營,如今既然兵敗,能全身而退便不錯了,為難孩子算是什麼能耐?況且你若是傷他,謝家人不會放過你。”
慕容衝回頭,凜然的目光直直落在了她的臉上,“我與你
一同長大,求你那麼多次,你厭惡我,卻肯為那個人生兒育女,他到底給了你什麼?”
慕容清悲哀的看著他,“鳳皇,你從來不懂,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他給我什麼。”
“我對你戀慕多年,難道只是一場戲嗎?”
總角之約,言猶在耳。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只定定的看著阿遙,“這孩子,同我年幼時長得真像啊。阿姐,你還記得嗎?我當初像他這麼大的時候,曾經對你說過,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說過,若是有朝一日能得自由,便會帶你脫離苦海。我會保護你的啊,阿姐。你都不記得了嗎?”
她茫然的看著慕容衝。
漫無邊際的回憶如同深海里的影子,依次浮現,童年之時在深宮受盡折磨,唯有那小小孩童,似是曾經給過她剎那溫暖,只是地位不同,他們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親密,人前卻依然冷落倨傲,因此從一開始,慕容清便誤解了那位清河公主與慕容衝之間的關係。
那是曾經,屬於清河的曾經,而她不過是穿越千年而來的一縷孤魂,前世種種,是劫是緣,從來與她無關。
她又如何忍心同慕容衝提起,他所傾心愛戀的那個人,早已經死去,在他面前的,不過一個借屍還魂的活鬼。
沉默許久,她才道:“過去的事情已經是過去了,你又何苦這般執著。我還能為你做什麼呢?”
“若我殺了他,你會一直記得我嗎?就算是恨也可以啊,哪怕恨我一生一世。”他的手搭在阿遙的頸上,阿遙一無所知。動也不曾動一下。
慕容清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還在猶豫的時候,慕容衝又道,“果然還是不忍心下手啊,這個孩子,他長得像你。想到那個人甚至可以和你擁有一個孩子,而我,為你揹負多年,最後卻什麼也得不到。阿姐,你若是我,會否坐視心中所愛之人,同別人生兒育女,安定生活?”
當然不會。
想一想便覺得切齒痛恨。
她如今跟著謝玄,雖然沒有名份,但是謝玄的妻子也已經不在了,無必要同死人爭短長。但是,若是謝玄有朝一日負了她,無論追到哪裡,也一定會親手殺了他與另外那個人。
只是想一想就覺得恨意凜然,明明也知道,謝玄大概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這般假設過後,她大概便明白了慕容衝的心事,一時間替他難過,也不忍心再折磨他。
“謝玄不是你,他從未碰過我,我又怎麼可能為他生孩子。”
這句話,原本便是她心中的創傷,此時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口。慕容衝神色震驚的看著她。
“不,我不信。你騙我。”
“我騙你又有什麼用處?你把他還給我吧,對於你這樣的人,一個孩子算什麼?他是你的骨肉,也是我辛辛苦苦生下來的。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放過我。以後會有別的人再繼續為你生孩子,照顧你的生活,陪著你一起慢慢變老,你想要的一切都會有的,到那個時候你才會知道,現在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幻覺。鳳皇,不要再執著了。”
“我做不到,阿姐,只有忘記你這件事,我做不到。”
他抱著阿遙,輕輕的後退,“我又如何放過他呢?若是我將他還給謝玄,你會跟我走嗎?”
“我不會。”她生來便不會說謊。她也知道自己不會離開謝玄。大戰將至。若是她此刻離開給謝玄添亂,也許會害死更多人,感情尚在其次,她不想再看到謝家軍中還有人為她而死,已經夠了。
“阿姐,把他給我,我會照顧好他,至少,在以後見不到你的時候,看見他可以讓我冷靜。我知道謝玄這次是要去打仗的。我也有必須要做的事情,你忍心讓這個孩子在戰場上長大嗎?就算你可以容忍,我也絕對不會讓慕容家的孩子在謝家長大。”
“阿遙……”她靜靜看著阿遙,覺得自己都快要哭出來了。
阿遙卻沒有哭,他還那麼小,他安安靜靜的伏在慕容沖懷裡問慕容清,“阿孃,他真的是我的父親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