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東風破_第368章 容朕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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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東風破_第368章 容朕想一想
凌傲雪道：“是的，雲師伯親眼目睹師兄血戰投崖，內疚過度，閉關思過三個月後，就留下了長老信物，並把半卷兵器鑄造典籍和行兵佈陣圖帶走，從此再也沒有在江湖上出現過。從那以後，本門再也沒有鑄造出一把絕世神兵，也因兵法失傳而淡出了五國之爭。”
戰國傳奇，總是令人唏噓，可是千夜卻在凌傲雪的這番話裡找到了些許眉目。
“那麼，凌大人究竟是何門派？”千夜不禁問。
事到如今，凌傲雪便坦然相告：“碧雲天。”
“碧雲天……”果然是碧雲天。
千夜心潮起伏，她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宮裡遇到一個碧雲天的傳人。
鍾神秀口中的師祖，年齡和背景和凌傲雪所說的都十分相像。如果師祖就是雲竹客，那這個凌傲雪還算是千夜的同門師叔。
只是，雲竹客若是因為厭惡戰爭之禍而退隱，那鍾神秀一定從小就聽從師祖教誨，必定也對天下之爭不感興趣。
千夜身為徒弟，總不能逼鍾神秀做他不喜歡的事吧？
況且憑他的性格，誰要逼他，他一定躲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凌傲雪講完了這些故事，見千夜似乎有什麼想法，便問：“郡主對這些事一無所知，難道你的這位師父連他的門派，身份和名字都沒有說過？”
千夜並不是不能說，而是不知道如何才能既不讓南宮燮知道鍾神秀就在後宮，又能讓鍾神秀心甘情願把兵器鑄造術交給她。所以現在，她還不能對南宮燮完全說實話。
見千夜十分猶豫，南宮燮沉默地看著千夜，只把她看得手心冒汗。
凌傲雪見南宮燮有些急躁，千夜卻緊緊閉著嘴，什麼也不說，便勸道：
“郡主，你也看到了，皇上籌謀北征已久，卻苦於鍛造兵器之術失敗而難以實現。你從小跟著安平王在邊關長大，一統天下也是令尊安平王的願望。如今解決我們兵器鍛造問題的機會就在眼前，郡主能不為皇上分憂嗎？”
千夜當然清楚父親一生的遺憾
就是沒能親自帥兵征服北燕，可是她之前已經求過師父一次，想跟鍾神秀學習兵器鑄造術，已經被拒絕。
鍾神秀和南宮燮之間，隔著一個懿妃，很難勸他參與朝廷之事，更加不可能將兵器鑄造術傳給一心北征打仗的千夜了……
千夜秀眉輕蹙，不知道怎麼才能解開鍾神秀心裡那些死結。
她唯有跪了下來：“皇上，臣女和師父只有一面之緣，現在看來，他或許真的是雲竹客的弟子，有可能掌握著碧雲天的兵器鑄造術。只是他雲遊四海，要找他，恐怕我得親自出宮。”
南宮燮聽了，覺得這也是個辦法，立刻就答應了：“好，很好！北燕此次來朝會，就是為了試探我龍鉞國的虛實，此戰在所難免，千夜，你要出宮尋找尊師，無論需要什麼支援，只管跟朕要。”
“謝皇上。”千夜心虛地領命，心想：這件事還真不是人多錢多就能辦成的，師父要是有那麼好哄，就好了……
“皇上，上午下棋的時候，千夜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能來得及說。”
“哦！是了！”南宮燮也記起來了，“你當時正要對朕說，安平王的遺願……你且說來，就是再難，朕也會幫他達成此願。”
千夜鄭重地跪拜在地：“安平王遺願，求皇上削藩。”
“什麼？”
不但南宮燮大吃一驚，就連鄭公公和凌傲雪都驚訝得發出一聲驚呼。
南宮燮愕然把千夜扶起來：“朕沒有聽錯吧？削藩？你今天的棋局，難道就是為了這個？”
千夜點頭：“不錯。父親當時中了毒箭，一不求皇上替他報仇，二不求死後風光大葬，但求削藩。”
她回憶著當時的情況，悲聲說：“父親說，安平王府勢大，沈家軍獨立於國軍之外，這始於皇上對父親軍功的嘉獎恩賜。但如今天下即將一統，百姓安居樂業，如果安平王府繼續坐大，遲早威脅到皇權。將來龍鉞皇族必容不下這樣對中央政權有威脅的異姓王，削藩是遲早的事。”
南宮燮聽著這話，想得到沈鎬迷離
之際的神情，不由慚愧。
他這些年一直以為，沈鎬身為手握十萬雄兵的安平王，處於天高皇帝遠的南方，可能會生出不臣之心。實在沒想到，沈鎬在中毒之際，想得卻是削藩的事……
凌傲雪和鄭公公也聞之動容。
千夜繼續道：“父親命臣女主動在群臣面前提出削藩，但求皇上答應兩件事。”
“你說。”南宮燮沉聲問道。
“第一，和平收編沈家軍，若有人想要解甲歸田，必須足發安置費。”
“準。”
“第二，保留安平王府邸，留歸沈家使用；沈家從此並非王族，一旦失去權柄和兵力，皇上要保沈家十代平安，男不入仕，女不入宮。”
千夜說完，抬起頭看著南宮燮，靜候他的答覆。
可是南宮燮卻忽然沉默了。
他盯著千夜，目光不似先前那般爽快答覆時那麼欣然篤定，反倒多了一絲介意和懷疑。
千夜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她以前也無數次想過南宮燮聽見這兩條要求的反應，本以為南宮燮有了削藩和集中兵權的機會，應該是很高興的，別的什麼條件，也都好說。
可是沒想到，南宮燮似乎已經有些慍怒。
千夜的脖子忍不住縮了縮，心想，皇上不答應，是不是因為這第二個要求有些刁鑽？
可是安平王府在南宮燮這一朝何其威風炫赫，自然也少不了被人妒恨忌憚。
一旦失去權勢和沈家軍，沈家人就算還有富可敵國的家產，也不過是平民百姓罷了，當初被它壓制過的勢力豈能容它？
沈氏如今以削去分封王的爵位為交換，只求南宮一族保證沈氏的十世平安富足，很過分嗎？
還是說……
想到這兒，千夜眉頭一緊，忽然明白了南宮燮的猶豫是為什麼。
南宮燮靜靜看了千夜一陣，忽然說道：“若是削藩之後，王府現有的私產和家奴一概由沈氏保留，至於其他的，”他溫和地一笑，伸手去扶起千夜，“郡主再容朕想一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