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淺水遊_第032章 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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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淺水遊_第032章 釜底抽薪
文武百官看太子的態度如此，也無人敢附和，就連平日裡和龔良輔走得近的朝臣，都不敢出來聲援他。
馨妃的獨寵，似乎無人能改變，皇帝南宮燮日漸昏庸，似乎也無人能改變。
既然都不能改變，誰還會觸這個黴頭？
龔良輔痛失愛女，卻無法討回公道，當場就要觸柱死諫，好在被小衝子等人拉住了，沒血濺當場，只是昏了……
此刻，玄烈握著這彷彿染著龔靈玉鮮血的奏摺，握得手指關節都是痛的。
“小衝子，馨妃那邊這兩天再無動靜了？”他沉聲問道。
小衝子急忙走到主子身邊，輕聲道：“自從她處置了龔靈玉，就再也沒有去過芳霖苑；尤其是龔相爺奏請誅妃後，她更是安分得出奇。”
太子搖了搖頭：“她迷惑父皇，致使父皇稱病不朝，百官心寒，確實當誅……可自從五皇弟被害、懿妃娘娘薨逝之後，父皇心如死灰，萎靡不振，這三年來，是馨妃令他重新活了過來，本宮豈能讓父皇再受打擊……”
小衝子聽了，嘆息一聲，趁著太子不注意，輕輕抽走了那奏摺：
“太子爺，您聽奴才一句勸，這摺子暫且放著，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等選秀結束之後再說吧……您是國之儲君，等您大婚以後開枝散葉，百官自然會看見新氣象，皇上也能天天抱著皇孫樂樂呵呵，到時候，區區一個馨妃，還能成氣候？”
這小衝子，說起話來就是能說到人心裡去。
玄烈聽了，眼前就彷彿勾勒出一副美好的天倫之樂圖來，忍不住一笑。
不過問題是，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太子妃，是個什麼樣子……
東宮雖然曾冊立過兩位良娣，但是那畢竟只是位份低微的妾室，玄烈從來沒有把她們當回事，二位良娣的地位甚至不如宛童這個大宮女。
所以到如今，玄烈始終是獨宿。
身為太子儲君，他從來都不敢讓自己對誰動心，因為帝王之道，容不下真情二字。
所以他本來不在乎選秀之後脫穎而出的是誰，不在乎以後為他綿延子
嗣的是誰，對於皇后把選秀的初選、正選交給馨妃去主持，他也沒有半點不滿意。
可是出了龔靈玉這件慘事後，他才深刻地意識到，選秀並不僅僅是後宮的事，而是和前朝息息相關的。
“嗯，回厚德宮吧，宛童想必也該回來了。”
大家都覺得，這場雨一定是說下就下，而且會是一場洗滌整個世界的暴雨。
還好，直到千夜一步一挪地回到辰月居之後，漫天的烏雲還是死死繃著一張黑臉，半點雨滴都不落下來。
坐在千夜床邊，柳慕煙一邊為她處理傷口，一邊抽泣著說：
“連老天爺都可憐姐姐，不肯下大雨，老天爺都知道姐姐的委屈……喜嬤嬤卻護著那個顧念，實在太可惡了……等我以後……等我以後……”
千夜聽見她吞吞吐吐起來，不由笑問：“等你以後成了瑀王妃，見了她一定給她個大耳刮子，是不是呀？”
柳慕煙想得本是見了太后要告這喜嬤嬤一狀，並沒有想到瑀王璟臨，卻被千夜調笑，羞惱起來，在她大腿上拍了一巴掌：
“沒良心，虧我還偷偷跑出來餵你吃葡萄……你這姐姐，老欺負我這個妹妹，好意思嗎？不管你了……讓紅蕊來吧！”
說著，她就站了起來。
紅蕊正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魚肉粥走進來，見狀笑道：“是啊，柳姑娘快放著吧，這些粗活還是奴婢做的好。”
說著，她就坐在千夜身旁，喂她吃粥。
千夜餓了一天，跪了一天，連面板都晒得有些發紅，更別說肚子裡的感覺，那更是火燒火燎的餓，聞見魚肉粥的香味，哪裡還能等紅蕊喂她，自己躲過去，也顧不得燙，大口大口就吃了起來。
“主子，您慢點……慢點吃……”紅蕊看著都覺得嘴巴疼，忍不住勸著。
這時，忽然聽見院子裡一陣亂哄哄的。
柳慕煙覺得不對勁，急忙跑了出去。
接著，千夜就聽見柳慕煙和上官笙兒說道：“你們是什麼人？”
“二位秀女請讓一讓，這是司正房辦差事，你們可別讓奴婢們為
難！”
這一聲粗聲粗氣，十分無禮，千夜聽了忽然放下了碗：“紅蕊……”
紅蕊忙扶住千夜：“主子，別怕……沒事的。”
說不怕，千夜怎麼能完全不擔心？龔靈玉就是被司正房帶走的，司正房來，必無好事。
“別攔著，奴婢奉孫尚宮之命前來捉拿紅蕊審問，無關之人不要自己惹事上身！”
另外一個女官高聲喊道，身後一群十分健壯的司正房女史氣勢洶洶，繞開上官笙兒和柳慕煙就衝進了千夜的房間。
紅蕊聽到自己的名字，不禁手一顫，完全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
千夜忍痛走下床，站在紅蕊前面，冷眼看著衝進來的八個人。
“你們要拿紅蕊審問，卻不知她所犯何罪？”
為首的一個高大女子說道：“她殺害司制房女史青蓮。殺人之罪，任何人不得阻礙奴婢拿人，否則視為同犯！”
千夜和紅蕊都被這個罪名給驚住。
青蓮，她跟紅蕊換了崗，之後就去司制房趕工，怎麼會死了？
千夜緊緊握住了紅蕊的手，看著她的眼睛。
紅蕊咬著嘴脣，拼命搖頭：“我沒有，主子，我真的沒有……否則我何必冒險去求玉大人……”
千夜點了點頭，思緒一下子回到前天青蓮還在辰月居的時候。
事情一幕幕在她腦海裡顯現出來，青蓮偷偷從窗戶進來，把消除守宮砂的龍沉砂抹在浴盆上。
然後尚攻局司制房要她和紅蕊調換崗位，青蓮去了尚攻局司制房，紅蕊就來到辰月居。這是為青蓮洗脫嫌疑。
第二天，千夜沒有守宮砂，鬧得芳霖苑人盡皆知，玉大人出現救了她，青蓮這次任務徹底失敗。
紅蕊著手調查龍沉砂的來源，查到了尚攻局，千夜就懷疑到青蓮的身上。
事情敗露，青蓮這個千夜唯一知道的人證和線索，立刻就被除掉了，而幫千夜脫罪的紅蕊，卻成了“凶手”。
青蓮，是被殺人滅口。
而紅蕊，是敵人對千夜的報復，釜底抽薪，李代桃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