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東風破_第276章 拂霓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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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東風破_第276章 拂霓裳
馬蹄聲疾，戰鼓擂動。
八身穿戎裝的舞姬，手中各執一個卷著五色彩綢的銅軸，由殿外飛奔而入，身姿矯健。
每一段綵綢都寬約三尺，被舞姬們高舉過頭頂，跳舞場地幾乎都被這綵綢給遮擋住。
待八名舉著綵綢的舞姬一起在殿前停下，本來飄拂在地上的綵綢的另一端，恰好落在殿門外，又有八名舞姬舉起綵綢末端的銅軸，平展在半空中。
這時，只聽鼓聲越發激烈，卻還是沒看見千夜出場。
前奏就已經如此與眾不同，在座的眾人，包括皇帝在內，甚至連教千夜跳北燕舞蹈的蘇離殤，都是無比期待千夜的表現。
太皇太后知道這是千夜的表演，因今早聽聞千夜殺了馨妃的事，她心裡不快，這會兒也就板起了臉，興致不怎麼高。
而蘇克就更是不屑，私下跟蘇旌展說道：“北燕的舞，豈是尋常人都能跳的？那可是需要至少十幾年的薰陶和苦練，才能跳得似模似樣，要登峰造極就更難了。這龍鉞國舞姬居然敢在魯班面前耍斧子！”
蘇旌展聽了，乾咳一聲，翻了個白眼，心想：還好這句話只是私底下說，我這麼才華橫溢的人，怎麼會有你這麼不學無術的哥哥……
這時，只聽一串金鈴聲“嘩啦啦”響起，一個紅色的身影，如驚鴻一般掠上了綢緞的末端，旋身立定。
紅色的斷卦，紅色的低腰裙，豔麗無雙。
頭戴金色紅玉冠，高挽青絲。臂挽赤金臂釧，玉臂盈盈。足穿金縷鞋，五寸金蓮，步步生香。
腰間一條鎏金鈴鐺腰鏈，隱隱約約擋住了肚臍，卻令那露出的纖腰更顯得皎白如羊脂玉一般柔潤。
她輕盈地站在那五彩綢緞的末端，懷抱玉琵琶，半掩嬌容，作敦煌飛天的舞姿，纖纖玉指忽然撥弄出十面埋伏的曲調。
儘管她的面容大部分被琵琶遮住，但這身段，這舞姿，這出場的方式，已經驚豔全場。
就連剛才說龍鉞國的舞姬班門弄斧的蘇克，都不禁
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沒想到這壓軸北燕舞蹈的表演方式，竟然連他這個府中養了數千歌舞姬的北燕王爺，都沒有見過。
璟臨和寧墨兩人也從來沒見過千夜排練的是什麼樣的舞蹈，此刻一見，二人都忍不住拍案喝彩，引得全場爆發出雷鳴一般的掌聲。
不但妃嬪和女官都欽佩的要命，就連那些站在帝后身後的宮女太監們，都忍不住鼓起掌來。
千夜聽見了璟臨的聲音，目光掃過去，和他的眼神接觸時，得意一笑。
緊接著，樂音又高亢了些許。
千夜忽然旋身向前，踮起的腳尖支撐著她的身體，輕盈得彷彿一隻紅色的蜻蜓。
只聽琵琶聲和金鈴聲不停，她竟然在長長的五彩絲綢上旋轉著前行。
而她身量輕，又有師父傳授的獨特武功步法，雖說不能做到凌波微步、蜻蜓點水的地步，但那絲綢結實，兩端的拉得也緊，她旋轉過去絲毫不費力。
眾人只見一陣火紅的旋風從殿外轉了進來，一直轉到了舞臺地毯中央才停下。
這時，隊形變換，絲綢不再是並排展開，而是以千夜為中心，組成了一個由五彩的顏色組成的圓形，這時才在千夜減緩了速度的旋轉中慢慢放在地毯中央。
這時，舞姬們放下了手中的卷軸，把綢緞錯落著剛才的荷花和荷葉，平鋪在地。
而直到落地的那一刻，千夜依然在彈著琵琶，悠然旋轉。
她的紅裙，如火苗一樣，燃燒在每一個人的眼眸裡……
到此，她才放下了半遮容顏的琵琶，躬身向太皇太后道賀詞。
而太皇太后一見千夜一身妖豔熱烈的北燕民族舞服打扮，也驚豔至極。
她沒想到，千夜的旋舞能跳得這麼出神入化，單單是在地上跳也就罷了，沒想到還能在懸空的絲綢上旋轉。
她知道這舞蹈有多難，也足可見千夜為了今天給太皇太后一個驚喜，下了多大的苦功。
南宮燮看得痴迷，轉頭對太皇太后道
：“皇奶奶，這個禮物，是母后特意命千夜準備的，千夜為此日夜苦練，只為給您賀壽，您可還喜歡？”
南宮燮自然知道太皇太后和太后婆媳之間久有不合，所以不忘把功勞歸於姬太后和千夜。
太皇太后剛才很生千夜的氣，這會兒氣沒消，可終究還是被這讓人驚喜的禮物，以及這禮物所包含的誠意所感動，便點了點頭：“嗯，難為這丫頭，倉促之間排練出如此高難度的舞蹈，這確實算是一個特別的禮物。”
能得到這一句誇獎，南宮燮替千夜開心。
先前進來的那些身穿北燕舞服的舞姬們，本來旋臥在地毯邊沿，此刻也起身來，和千夜重新組成了隊形。
音樂聲進入了正曲，千夜帶領眾舞姬，跳著熱烈的北燕舞蹈，把整個壽宴表演環節的氣氛和表演水平，推上了巔峰。
皇后看著千夜那曼妙而年輕的身段，不禁暗暗感嘆，自己是真的老了……
她神情淡漠，見太皇太后居然也對今早千夜殺馨妃的事釋懷了，想來姬太后也不知道被千夜怎麼說服了，就絲毫笑不出來。
下首，寧墨雖然坐在第一排，但還是覺得不過癮，站起來幾次都被璟臨按著坐在了座位上，唯有伸長脖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千夜，不管她的身影轉到哪兒，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著。
玄烈的心只是怦怦亂跳，目光驚喜地微笑著，手裡握著一杯熱茶，傾灑在手上都沒有感覺。
沈晚楓急忙接過他的茶杯，拿出帕子替他擦手。
一旁的宇文慧倒是不怎麼照顧玄烈，默默看著千夜跳舞，見沈晚楓體貼周到的樣子，只是冷笑。
璟臨一隻手按著寧墨的肩膀，一邊靜靜望著舞臺中央的千夜，心裡雖然替她驕傲，替她喝彩，但臉上依然只露出恬淡如水的微笑。
這北燕舞蹈中，旋轉和踢踏的動作略多，施展的場地本來不要求太大，但千夜把這支舞的伴舞動作中，加入了很多本不屬於北燕民族舞蹈的動作，感覺就大不一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