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北塘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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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北塘央
皇宮。
所有的宮女，太監們早已恭候，宮中已是收拾好了一切，四處都洋溢著歡鬧，喜慶的氣氛。
可當那名白衣女子出現的那一刻起，每個人都是神色怪異。旁人或許不知，可是皇宮裡頭的宮女太監們，都是近身服侍各位主子的，帝后之間感情之深，曾一時是宮中佳話，豈是一句三千榮寵概括得盡。
“皇上，可需要奴才將這位姑娘安置妥當？”君留雁貼身伺候的連公公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將寒瓊殿收拾好。”君留雁淡淡道。
連公公背脊一僵，隨即應了下來。
寒瓊殿……這個宮殿已經閒置很久了，確切說，是根本就沒有人入住過。據說，是先皇在世時，獨獨為了一個女子，也就是南宮隨歌而興建的，卻從未有人住過。雖然及不上鳳棲殿的奢華，可卻是所有宮殿中，環境最美，地理極佳，也是最獨特的一處宮殿。裡面的佈置無一不是巧奪天工，陳設無一不是奇珍。尤其是那滿院的紅梅，即便是較之鳳棲殿的三千桃夭，那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本以為那寒瓊殿是註定要荒廢掉的，誰知這時竟……
“敢問姑娘如何稱呼？”連公公小心打量那女子，依舊躬著身子，語氣中有些隱隱的討好之意。
那白衣女子面紗下的脣輕勾，一雙清淺的眸子漾著幾分冷淡的笑意，卻更是讓人琢磨不透。
“央，北塘央。”
夜。
寧傾嫵揚起手，再落下時，已是片片塵埃。
是暗凰傳來的資料。
北塘央，在君留雁失蹤的那幾日突然出現，然後，一直在君留雁身邊，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只是這麼一句話。
暗凰的實力毋庸置疑，而暗凰竟不能查出這個女子的身份，用意，可見這個北塘央，絕非一般。
寧傾嫵狹長的眸子掃過那微顫的身影，微微有些不耐。
“娘娘……慶典快開始了……連公公已經多次叫人來催了，不過若是娘娘身體不適……”暖煙跪在地上，話都有些
不順暢。
她本以為跟在寧傾嫵身邊這麼久，應該不會再大驚小怪，可是她發現，她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自回到鳳棲殿後，每個宮女太監都不敢大聲喘氣，生怕皇后娘娘遷怒於她們。可是，現在突然覺得，若只是遷怒，倒也不用如此提心吊膽了。皇后並沒有朝她們發火，甚至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可是，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像是深海，有讓人窒息的感覺。
“本宮稍後便去。”寧傾嫵冷聲。
暖煙立刻退下，長長地噓了口氣。
按照慣例，勝仗歸來是要舉行慶典，其實也就是宴會，尤其是君留雁歸來，自然是更要舉辦的。
一片笙歌。
與上次寧傾嫵對戰北塵聆的那次不同，這一次，都是在戰場廝殺的將士，自然灑脫豪放得多。
君留雁坐在最上方，脫去一身戎甲，換上了驚豔的紅衣。
而他身旁的位置，卻是空著。
寧傾嫵還沒有到。
北塘央並沒有參加這場慶典，的確，她也沒有參加的理由和資格。
雖然沒有人說，可是眾所周知，看這陣勢……皇宮定是不會太平了。
其實這些個將士都有些不大理解君留雁的行為，一個半路殺出的女子罷了，甚至連身份都不曾知曉，值得如此？在這些將領心中，寧傾嫵是唯一一個當得起那後位的女子，他們對她，也是真心尊敬。儘管身為母儀天下的皇后，絕對不能善妒，可是若那女子是寧傾嫵，倒一切都覺得是理所當然。
歌舞連連。雖已是深冬，可是舞姬們還是衣著單薄，身量纖纖，整個大殿靡華一片。
“皇后娘娘駕到！”
本 是喧鬧的大殿剎那間安靜下來，舞伶們識趣得退下。
寧傾嫵隻身一人，身後沒有帶任何隨侍的宮女，可那鳳儀之態卻是渾然天成，她的步子太過從容，似乎周圍的人都不過擺設一般，火紅的狐裘披風，映得那女子更是雍容絕代。
“參見皇后娘娘。”
寧傾嫵並沒有急著叫他們起身，
而是徑直走到那空出的位置，坐下。狹長的眸子掃過眾人，方才道。“起。”
“謝娘娘。”
歌舞繼續，卻沒有了方才的喧鬧，百官朝臣都不自覺收斂三分。寧傾嫵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執著酒盞在手中把玩。
寧傾嫵自然知道這些人在想些什麼。無非就是想等她出手罷了。
寧傾嫵從來就不是一個矯情的女子，即便是背叛，也不會只相信見到的便拂袖離去，她並不相信，君留雁會這麼快便愛上一個女子。所以她在等，等他的答案。
或許這在常人看來是不夠灑脫的行為，可實質上，卻是最為灑脫。
逃避，那太過矯情。即便是真的背叛，那也不過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沒必要複雜。“皇上，寒瓊殿的宮女說是北塘姑娘身子不適，想見您一面。”驀地，一個小太監走到君留雁的跟前道。
原本這種事情是不應該在這種時候來打擾皇上的，只是現在宮裡誰不知道皇上對北塘姑娘的寵愛程度，哪敢怠慢下去。大殿裡瞬間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心照不宣。
“擺駕，寒瓊殿。”幾乎沒有猶豫，君留雁應得乾脆。
就這樣棄眾臣而不顧，獨為了一個女子，這份榮寵，未免過了。
果真是帝王無長情麼。
寧傾嫵聽到君留雁的話後 ，扯出一抹極淡極諷的笑意，那漆黑如墨的瞳，盡是冷然。
寒瓊殿。
夜深，紅梅落。
北塘央一襲白衣，倚著樹上，片片紅梅落在她的長髮，肩頭，和層層疊起的裙角。清冷絕美。清淡的白衣在豔色灼灼的紅梅林中，異常融洽。
笛聲悠悠，卻又斷斷續續。
君留雁見到的只是一個背影，他隨意在紅梅林中的石凳上坐下，漫天紅梅，豔到了極致。
“你故意叫朕來，不會只是賞梅如此簡單吧？”君留雁對那背對著他的女子道。
賞梅？呵呵，事到如今，還能風平浪靜地賞梅麼？
北塘央垂下手，笛聲戛然而止。轉過身，面紗已是揭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