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啟示錄_第六章 聖處女(2)

啟示錄_第六章 聖處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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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示錄_第六章 聖處女(2)

馬車在高階神職人員們的夾道歡迎中到達梵蒂岡。

按照原計劃,馬車到達以後,讓旅途勞頓的小王子稍作準備,就要去聖彼得大教堂,由教皇親自為他舉行皈依天主教的洗禮和成為英格蘭國王的加冕典禮,然後教廷就能以“推翻卑鄙無恥的篡位者、幫助慘遭流放的正統王位繼承人奪回王位”的名義號召各天主教國家向英格蘭開戰。別的人不說,西班牙的菲利普國王可是個十分虔誠的天主教徒,一直都對教皇忠心耿耿。英格蘭不過是區區一個小島國,哪怕只有菲利普國王一個人響應教皇的號召,國力強盛的西班牙也足以碾碎整個英格蘭。更不用說法國太后凱瑟琳•德•美第奇也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上次法國沒有釋出教皇革除伊麗莎白一世教籍的教諭,可能是因為粗心大意的信使在路上把信弄丟了,回來時又怕受到責罰,所以才說是法國拒絕釋出該教諭。人總是更喜歡相信對自己有利的猜測,教皇也一樣,於是在心裡默默地祈求上帝寬恕那個對教皇撒謊的孩子,依然堅信法國方面對教廷的忠誠。羅馬教廷不是要滅亡英格蘭,他們不是人民的敵人,而是藐視神權的篡位者的敵人。聽說伊麗莎白一世的母親安妮•博林王后是個女巫,而且女巫的罪名是由她的丈夫、英格蘭的老王亨利八世親自定的罪,那麼安妮•博林的女兒伊麗莎白女王肯定也是個女巫。把伊麗莎白一世拉下臺以後,教廷有充分的理由把她處以火刑,然後扶一個年幼無知的傀儡國王登基,教廷則在背後*縱這個傀儡,英格蘭就能恢復“純正的信仰”了。

迪特里希樞機主教認為謹慎起見,應該先說服愛德華•達德利皈依天主教、同意繼承英格蘭的王位,然後再舉行洗禮和加冕典禮,結果被教皇訓斥了一通“你們年輕人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浪費,所以遠不如老人懂得節約時間的重要性。凡事都宜早不宜遲……”之類的話。教皇認為他的建議是多此一舉。就算愛德華•達德利的天主教信仰不是很堅定,誰會拒絕從流亡的政治犯一下子成為國王的機會?而且他年紀還小,登基以後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接受教廷的教誨,慢慢堅定他的天主教信仰。更何況還是由教皇親自給他施洗和加冕。要知道連西班牙國王都沒有享受過如此待遇。迪特里希主教覺得教皇說得也不無道理,更何況對方是教宗,又遠比他年長,無論如何都應該比他高瞻遠矚,於是讓步了。教皇還覺得太浪費時間,乾脆下令愛德華•達德利的馬車一到梵蒂岡,立刻舉行洗禮和加冕典禮,然後就釋出教諭,號召向英格蘭開戰。

就這樣,約瑟一下馬車,就看到自己在聖彼得大教堂前面。天上紛紛灑下花瓣雨,鴿子從廣場上飛過,飄落的潔白羽毛被燦爛的陽光暈染成金黃色,彷彿是天使飛過時掉落的羽毛,純潔無垢的顏色還帶著來自天堂的光輝。樞機主教們和宗主教們站在路兩旁歡迎他們,整齊的紅色和紫色法衣列成兩隊最威武的儀仗。主教們身後還站滿了看熱鬧的普通修女和修士,以及在梵蒂岡工作的俗世工人。教皇的近衛軍只攔得住人群,攔不住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教皇自己則穿著最隆重的禮服,頭戴法冠,身佩聖帶及飾帶,手持權杖,笑臉盈盈地站在教堂門口。

這哪裡是迎接區區一個被剝奪了繼承權的王子的陣仗?簡直是來迎接羅馬皇帝的。當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約瑟身上,他本能地想躲回馬車裡。可近衛軍不會給他機會縮回去,上來就要拉人,可當他們看到馬車裡的情形,全都呆在原地。

另一頭燦爛的金髮從馬車裡探出來。

“喲——嗬!”羅賓跳下馬車,看了看周圍,“哇列,這是什麼地方?這麼壯觀!”

哪個才是愛德華•達德利?兩個年輕人看起來差不多年紀,深淺不一的金髮一樣燦爛,俊美的容貌各有千秋。而且看他們兩個對彼此的態度,儼然是平起平坐的身份,根本看不出哪個是小王子,哪個是侍從。前來迎接的近衛軍向送他們來的羅威烈宗主教投去求助的目光,可羅威烈主教實在是愛莫能助。正因為“人魚號”上有兩個完全符合對愛德華•達德利的描述的年輕人,抓到他們的那不勒斯總督也不知道他們兩個誰才是愛德華•達德利,才把兩個人都送來,還讓他把範一起帶著。羅威烈主教原本想先把他們帶到梵蒂岡,然後再慢慢審問出誰才是愛德華•達德利,不料一回到梵蒂岡,就是眼前的情形。

包括羅賓和約瑟在內的所有人都看著教皇,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該怎麼辦。

“歡迎來到梵蒂岡,愛德華•達德利。”教皇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平靜而威嚴。他是上帝在人間的代言人,代表著世間最高的權威,哪怕是為了面子,也不能讓人看出自己有考慮不周的地方。

教皇故作鎮定,走到兩個年輕人面前,向他們伸出手:“可憐的孩子。雖然那個可惡的新教徒私生女剝奪了你的繼承權,什麼都不能抹殺你的高貴血統。我在此為你施洗,讓你皈依正教,膏你為王。從此以後,所有天主座前的僕人都是你的兄弟,我們會聯起手來,做你的盟友,幫你奪回本該屬於你的英格蘭王位。還有忠誠的侍從。雖然主人慘遭流放,依然對他不離不棄,這樣的美德是天主所喜愛的。忠誠善良的孩子,為了表彰你高尚的德行,我也將代表上帝賜予你讓世人所羨慕的一切,不論是俗世的名譽地位,還是侍奉於天主御座前的榮幸。”

教皇從頭至尾都同時看著他們兩個人,根本沒有確切地和某一個說話,用的第二人稱卻始終是單數,鎮定而自信的口吻也好像他本來就知道他們兩個的真正身份,說完以後便不再做聲,等著約瑟和羅賓自己承認哪個是小王子,哪個是侍從。

平心而論,教皇開出的收買條件十分豐厚。就算英格蘭的統治權本來就屬於愛德華•達德利,他可能認為教皇幫他奪得一個內憂外患的小島國的王位不算是恩惠,對另一個而言,教皇可是許諾了一個平民想都不敢想的好處——俗世的高官厚祿,或者聖職的位高權重,只要有教皇幫他,都唾手可得。沒有貴族血統又如何?憑教皇在天主教世界的威信和號召力,他說誰是貴族,誰就是貴族,他說誰是國王,誰就是國王。

羅賓有些擔心約瑟會被教皇開出的豐厚條件收買,結果約瑟只是迷茫地看了看羅賓:“他說什麼?”

“我看起來像是牧師或者醫生嗎?”羅賓雙手一攤,“難道你指望我聽得懂拉丁語?”

他要是真的不懂拉丁語,怎麼會一聽教皇說話,就知道他說的是拉丁語?約瑟想。

可惜教皇不是約瑟,沒發現羅賓的破綻。愛德華•達德利從小生活在民間,沒什麼機會受教育,伊麗莎白女王肯定也不會養虎為患,給愛德華•達德利請教師,讓他具備篡奪王位所需要的知識和能力。一個無知的孩子更容易當傀儡國王。事到如今,教皇只能這樣安慰自己。梵蒂岡有的是學識淵博、懂多國語言的神職人員,語言不通不是大問題。

教皇向旁邊的主教們招了招手,想從他們中間找個翻譯。

主教們互相看了看,都上前來,樞機主教的紅衣和宗主教的紫衣在馬車周圍匯成了一片奼紫嫣紅的海洋。歐洲通用的語言是法語,神職人員的必修課是拉丁語,主教們大多來自義大利、西班牙、法國等歐洲各個天主教大國,自然也懂得各自的母語。因為教皇庇護五世一心想把天主教撒播到遠在地球另一端的大明國,作為自己在位時可以流傳後世的豐功偉績,為了他的巨集願,梵蒂岡甚至還有人專門研究過漢語。可英國本來就是脫離整個歐洲大陸的島國,往來比較密切的只有蘇格蘭和法國,又是新教國家,根本不買羅馬教廷的賬,所以梵蒂岡沒有出生在英國的高階神職人員。英語也不是什麼使用人群很廣,或者有什麼宗教意義的語言,一點也不實用,所以沒有人會特意去學習一個貧窮落後的小島國的生僻方言。梵蒂岡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高階神職人員們從來不曾像今天這樣怨恨不自量力地建造巴別塔的祖先們。要不是他們的自大惹怒了上帝,上帝也不會變亂世人的口音,讓不同國家的人言語彼此不通,才造成眼前的窘況。

最後,一個對歐洲歷史比較有研究的樞機主教提出,自從十一世紀諾曼底公爵威廉入侵英國,併成為了英國國王,法語就在英國的土地上流傳開來,因此現在的英語中有許多法語詞彙。所謂的英語,其實就是法語和當地的方言,再加上一點希臘語和拉丁語。簡單來說,英語就是以法語為主的各種語言結合在一起所形成的畸形產物,因此和法語有許多共通之處。試試對他們說法語,他們應該也能聽懂。

梵蒂岡的通用語言是“上帝的語言”拉丁語,神職人員都以說一口流利的拉丁語為奮鬥目標,以對拉丁語比對母語還熟悉為榮,沒什麼人會在法語之類“世俗的語言”上浪費時間,結果就是大家的法語水平都不怎麼理想。

約瑟一開始只是裝傻,不想惹麻煩上身,卻不想看到了一場精彩的鬧劇。

和主教們相比,還是教皇前面親口說的拉丁語版本還比較容易理解,畢竟教皇的拉丁語還是不錯的。而主教們的法語……暫且不提每個人都說得磕磕巴巴,口音簡直令人髮指,還滿是語法錯誤,讓崇尚完美主義的約瑟恨不得把他們一個一個抓過來,替他們的法語老師狠狠地打他們一頓屁股,再給他們好好地上一堂正規的法語課。更可怕的是他們都急於在教皇面前立功,你一句我一句,誰說不上了,比較有禮貌的會悄悄提醒,沒禮貌的就直接在旁邊插嘴,弄到後面誰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除非非常集中注意力聽某一個人說話,不然就只能聽到一片嗡嗡聲,連自己的說話聲都聽不見。主教們推來搡去,顏色鮮豔的法袍在一身潔白法袍的教皇身邊匯成一片不紅不紫的海洋,更難看的是他們個個都是一副急於幫忙解決眼前的難題、以便在教皇面前表現自己的猴急模樣,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應該清心寡慾的出家人。

看到眼前的情景,羅賓很艱難地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才沒有笑出來,以至於讓人發現其實他的拉丁語好得很。眼前的主教們果然是隻知引經據典,不知柴米油鹽的大人物,只想到愛德華•達德利可能是沒受過教育的賤民,卻不曾想到沿海地區——尤其是地中海——都自古以來就是貿易繁忙的地方,彙集有各國人種。在沿海城市,街上的乞丐懂的語言比內陸的語言學家多,根本不是什麼稀罕事。羅賓和約瑟兩個整天跟著海船走南闖北的水手怎麼可能聽不懂外語?

不論在任何地方,不禮貌的插嘴、自以為是的提醒都很容易引起不快。主教們原本只是想在教皇面前立功,結果很快就演變成了彼此之間的爭執。官大一級壓死人,宗主教們乖乖撤退了,只剩一群樞機主教還圍在教皇面前爭論不休,誰都不服誰。無奈大家都是半斤八兩的地位,於是年齡、國籍、教齡、與教皇的私交等等,都成了壓制彼此、證明自己高人一等的籌碼,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都能成為主教們在教皇面前告狀、證明對方藐視自己已久、此時是在趁機尋釁報復的理由。

五十多個樞機主教一起出現的壯觀場景實在不是每天都看得到的,而五十多個樞機主教湊在一起吵得像菜場小販的奇觀更是千載難逢。總之,約瑟到達梵蒂岡以後的第一天完全成了一場讓整個羅馬教廷出盡洋相的鬧劇。最後教皇只能給從那不勒斯來的三個囚犯安了個“藐視教廷”的罪名,全部收監“反省”,才總算收了場。雖然因為是第一次進梵蒂岡的宗教監獄,難免有些害怕,約瑟覺得在自己短短十七年的生命中居然有幸能看到五十多個樞機主教在一起吵得像群剛下了蛋的母雞,就算最後會在梵蒂岡被處死,這輩子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