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童話_第九章 碎玻璃鞋(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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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童話_第九章 碎玻璃鞋(21)
外面真實世界的倫敦也正在下雨,雨水匯成無數條銀絲,給整個倫敦的街景蒙上一層灰色。順著屋簷落下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敲著窗子,光線把玻璃窗上的涓涓細流映在屋裡的地板上,彷彿房間裡面也在下雨,這種陰冷潮溼的天氣對老人而言分外難受。
冷杉木門扉傳來敲門聲。
“塞巴斯蒂安,沒有什麼事的話,別來打擾我。”伊麗莎白女王的樞密大臣威廉•塞西爾正在房裡忙碌。陰鬱的天氣、討厭的雨聲、年齡帶來的微恙和最近的煩心事讓他心煩氣躁。
“塞西爾先生,有客人求見。”老管家一點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您一定會見他。”
“是誰?”
“羅賓•普蘭先生。”
塞西爾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一個人:“誰?”
“羅賓•普蘭……格雷先生。”
羅賓•格雷?愛德華•達德利!塞西爾嚇得跳起來,用比年輕人還敏捷的速度衝到會客室,就看見一個美麗如同精靈的少年坐在那裡,一邊品嚐梅爾莫斯夫人準備的點心,一邊和老太太拉家常。
“你怎麼來了?”塞西爾勉強保持鎮定,坐到羅賓面前。
“墳墓裡太悶,我出來透透氣。”羅賓一臉無辜,“再說很久沒嚐到梅爾莫斯夫人的手藝了。真是懷念啊,小時候的味道。”
“我的羅賓小少爺。”梅爾莫斯夫人也很想念他,“你現在過得好嗎?瘦了那麼多。”
“世上再也沒有羅賓•格雷勳爵了,梅爾莫斯夫人,我是羅賓•普蘭,斯第爾頓小姐的船員。”羅賓輕笑,“放棄了達德利和格雷兩個尊貴的姓氏,卻跟著前多塞特侯爵亨利•格雷的*姓,我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被我氣得活過來,然後再死一遍。”
“好吧,普蘭先生,”塞西爾打斷他的冷嘲熱諷,“有何貴幹?”
“這麼心急?”羅賓抬起眼,越過茶杯看了看塞西爾,“好吧,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告訴伊麗莎白•都鐸,斯第爾頓小姐因為許多很無聊的原因被抓了,去救她出來,不然的話,我就搶了她的王位,自己去救人。就這些,告辭。”說完就站起身打算離開。
“等等!”塞西爾叫住羅賓,“斯第爾頓小姐進了監獄?因為什麼罪名?”
羅賓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張紙,把上面羅列的罪名一條一條地念出來。
“告她的是什麼人?如果是仇人,可以推脫是誣陷。”
“一個是巴斯汀男爵,——別擔心,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只因為斯第爾頓小姐沒要太高的頭銜,性格脾氣又太容易得罪人,身為區區一個爵士,卻敢對男爵不敬,就結下樑子了。還有兩位奧尼昂斯小姐,是斯第爾頓小姐的表姐……都怪她叔叔心太軟,她飛黃騰達以後,就該把那些知道她底細的人趕盡殺絕的。”既然克里斯蒂娜已經回心轉意,羅賓也不想害得格里菲斯做鰥夫,尤其是在克里斯蒂娜“停經、常常乾嘔、不停地想吃酸的東西”的時候,所以沒有算上她,“接下案子的是蘭徹斯特*官,貌似是個難纏的傢伙。”
塞西爾明白了。蘭徹斯特*官是個狂熱的衛道士,如果是因為宗教問題,他可以六親不認,連塞西爾的面子都不給。區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巴斯汀男爵不足掛齒,但奧尼昂斯小姐們的身份很微妙,如果處理稍有不當,把菲澤塔的底細都抖出來,就會連累得她傾家蕩產,身敗名裂,但是現在也不能滅他們的口,不然的話,只會讓蘭徹斯特*官認定菲澤塔有罪,還得加上殺人罪追究到底。恐怕這次的事真的得請女王陛下出面保她了。
“‘勾結猶太人’這條罪名中的‘猶太人’就是我的妻子麗貝卡,斯第爾頓家族的女總管——看到我對女王陛下的一片赤膽忠心了嗎?麗貝卡是斯第爾頓家族的另一個主心骨,為了幫女王陛下看住斯第爾頓小姐,不讓她功高震主,我可以不惜娶一個猶太人,儘管是個猶太裔新教徒。不過……我的妻子也是讓斯第爾頓小姐遭殃的原因之一。如果我親愛的妻子受到審判,我也會因為和猶太人結婚而受牽連,然後為了保住我的性命,我將不得不讓愛德華•達德利的身份不再是個祕密——因為*而讓某些有王位繼承權的人詐死是古往今來的王室中非常司空見慣的事,不是嗎?我的詐死就成了王位繼承權的證明。當然,伊麗莎白女王陛下萬歲!可惜什麼都改變不了她是個女人的事實。《聖經》上說女人是用男人的肋骨做的,所以女人應該服從男人,而不是凌駕於男人之上。不論女王陛下是一個多麼偉大多麼英明的君主,大多數人還是更喜歡男性君主,然後英格蘭恐怕就要出一個猶太裔王后了。總之,告訴女王陛下,如果她讓我活,我也幫她保住王位,如果她不讓我活,我就要她和整個英格蘭給我陪葬!我想說的只有這些,剩下的讓她自己看著辦。”
塞西爾很平靜地聽羅賓說完:“你打算讓我去替你威脅女王陛下?”
羅賓很無辜地雙手一攤:“我已經是個死人了,總不能自己去宮廷覲見女王陛下,而且……我想你也不會希望還有別人知道羅賓•格雷勳爵還在墳墓外面亂晃,對嗎?”
塞西爾勉強笑了笑:“孩子,我現在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受寵了,如果再去威脅女王陛下,恐怕我自己就得去墳墓和你做伴了。”
“最近宮廷裡出事了?”羅賓坐回老位置,“說來聽聽?或許我能幫你。”
“你?”塞西爾看看年紀只有自己的一半都不到的大孩子,帶著幾分不屑。
“塞西爾先生,每次我們下棋,你贏過嗎?除了我故意讓你的時候。”
兩個人從來沒有下過棋,但是羅賓五歲的時候,就能把塞西爾耍得團團轉。塞西爾點了點頭,認輸了:“知道瑪麗女王要和諾福克公爵結婚的事嗎?”
羅賓聽到了有趣的內容:“諾福克公爵不傻,居然願意娶一個謀殺丈夫的女人?”
“正因為他不傻,所以才無法拒絕一個有王位繼承權的女人,哪怕這個女人剛謀殺了前夫。”
羅賓沉了沉嘴角:“果然是傻子,把王位看得比命還重,卻忘了要戴上王冠,就先要保證脖子上還有腦袋。”
塞西爾說的瑪麗女王是伊麗莎白一世的表侄女、蘇格蘭女王瑪麗•斯圖亞特。與理性得幾乎不近人情的伊麗莎白女王正相反,瑪麗女王是個感性得沒有一點身為君王的自覺性的女人。這樣的一個美麗而感性的女人如果出生在普通人家,甚至只是一般的貴族家庭,或許還能過上幸福的生活,可她偏偏不幸地作為唯一有王位繼承權的女兒生在王室。
伊麗莎白女王可以識大體顧大局,不論多麼愛慕羅伯特•達德利——如今已冊封為萊斯特伯爵——也不會和他結婚,甚至為了國家的安定,她可以勸自己的心上人和瑪麗女王結婚,以達到控制蘇格蘭的目的。而瑪麗女王對自己的婚姻可能對政治生涯帶來的影響根本不管不顧,比如不顧伊麗莎白女王和所有權臣的反對,嫁給了心儀的亨利•斯圖亞特•達恩利勳爵。達恩利是伊麗莎白女王的姑母瑪格麗特•都鐸和第二個丈夫所生的外孫,而瑪麗女王是瑪格麗特•都鐸與第一個丈夫詹姆斯四世的孫女,從血緣上來說,二人是表姐弟,而且都繼承了英格蘭的瑪格麗特•都鐸公主的血脈,擁有對英格蘭王位的繼承權。對瑪麗女王而言,這也確實是一樁不錯的婚事——婚姻可以將二人的王位繼承權合二為一,在伊麗莎白女王沒有後代的情況下,他們的後代繼承英國王位的可能性更高。更何況達恩利還是個風度翩翩、才華橫溢的美男子,瑪麗女王看到了久居英格蘭、幾乎從沒見過面的表弟以後,立刻墜入了愛河。瑪麗女王自說自話地冊封達恩利為羅斯伯爵,既沒有經過伊麗莎白女王的同意,也沒有讓達恩利在宣誓效忠蘇格蘭時保留對英國效忠的義務,無疑是藐視英國女王的權威,導致伊麗莎白女王龍顏大怒,直接把達恩利的母親倫諾克斯伯爵夫人扔進了倫敦塔。
事實證明伊麗莎白女王不和萊斯特伯爵結婚是明智的,因為瑪麗女王與達恩利不計後果的婚姻立刻證明了女王與臣子結婚可能導致的嚴重後果——瑪麗女王的婚姻引起了身邊的派系鬥爭。達恩利的家族本就與一些蘇格蘭貴族有過節,如今更是仗著女王丈夫的身份公報私仇,直接導致有權勢和影響力的蘇格蘭貴族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女王和她的丈夫。
如果瑪麗女王能有一點身為女王的自覺性,就會在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之後極力保住她最後的希望——透過與達恩利結婚,鞏固對英國王位的繼承權。可是因為達恩利粗暴、急躁的本性,他很快就失去了瑪麗女王的寵愛,而女王的義大利籍祕書大衛•裡奇奧大有取而代之之勢。達恩利出於妒忌,也是因為無法忍受“蘇格蘭的政權落到一個外國人手中,而自己作為女王的丈夫,卻是個沒有任何權力的國王”,當著瑪麗女王的面殺了裡奇奧,導致夫婦關係更加惡化。裡奇奧的死沒能讓達恩利保住瑪麗女王的忠誠,沒過多久,瑪麗女王又有了新的愛人博斯維爾伯爵。為了保證與達恩利生的兒子詹姆斯王子的婚生子身份,又急於擺脫丈夫,以便和情人在一起,瑪麗女王再一次做了一個足以毀滅她的政治生涯的愚蠢決定。就這樣,1567年2月10日凌晨,達恩利所住的房子發生爆炸,整幢房子都被火藥炸成了殘磚斷瓦,人們在瓦礫下面找到了被勒死的達恩利的屍體,這就是他與瑪麗女王結婚一年零七個月後的下場。
知道丈夫死後,瑪麗女王連做戲都不願意,只是“慶幸”自己“那天正好要去參加一個舞會,沒有和親愛的丈夫在一起,才僥倖躲過一劫”,虛情假意地表示了一番“沉痛”之後,連凶手都不追查,就開始向博斯維爾伯爵大施恩寵。愛丁堡出現了稱博斯維爾伯爵為殺害達恩利的凶手的傳單,而瑪麗女王依然義無反顧地和“殺夫仇人”博斯維爾伯爵結婚,無疑讓她在臣民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蘇格蘭貴族對他們的女王已經忍無可忍,於1567年6月打著為達恩利報仇的旗號向女王發難。博斯維爾伯爵被流放到丹麥,最後死在那裡,而瑪麗女王也遭到關押。反叛者要瑪麗女王懺悔錯誤,與博斯維爾伯爵離婚,瑪麗女王卻不知悔改,結果遭到廢黜,蘇格蘭的君王換成了瑪麗女王年幼的兒子詹姆斯王子,由默裡勳爵攝政。
身為君王,伊麗莎白女王沒有立場支援蘇格蘭貴族以下犯上廢黜甚至揚言要殺死瑪麗女王的行為,而她的這點小小的善心讓身陷囹圄的瑪麗女王看到了希望。1568年5月2日,瑪麗女王越獄逃走,到英國投奔表姑母伊麗莎白女王。伊麗莎白女王同情瑪麗女王的遭遇,但是顧忌以默裡勳爵為首的蘇格蘭貴族,生怕他們與法國達成協議,對英國構成威脅,只能繼續扮演瑪麗女王和她的臣子之間的調解人的角色,結果就是瑪麗女王到了英格蘭以後,僅僅是換了個地方繼續遭到軟禁。
作為瑪麗女王的親戚,也作為另一個坐在王位上的女人,伊麗莎白女王為了讓瑪麗女王恢復作為君主的尊嚴、重登女王之位,不斷與蘇格蘭貴族周旋,可瑪麗女王毫不領情。知道自己的性命捏在伊麗莎白女王手上,瑪麗女王不得不聽從伊麗莎白女王的安排,讀英語祈禱書、傾聽反天主教教義的佈道,良好的表現甚至騙過了負責監視她的諾里斯爵士。然而與此同時,瑪麗女王也不斷地祕密寫信給西班牙大使、西班牙的菲利普國王和王后、以及教皇,聲稱自己得到了英國北方天主教徒們的支援,“即使我得不到國外的援助,也要推翻英國的新教統治,不成功便成仁。”還宣稱“我在蘇格蘭曾發動過大規模的戰爭。我向上帝祈禱,別讓我在其他國土上惹麻煩。”不幸的是這些密信都被伊麗莎白女王截住,毫不留情地揭露了瑪麗女王虔誠信仰新教背後的真面目。
當時伊麗莎白女王的處境也十分尷尬:瑪麗女王與蘇格蘭貴族不和,如果伊麗莎白女王為了瑪麗女王而得罪蘇格蘭貴族,蘇格蘭就會和法國結盟,英格蘭就會處於相當不妙的境地;如果她向著蘇格蘭貴族,作為一國之君,她也沒有立場勸說另一個君主放棄王位;如果調解蘇格蘭貴族與瑪麗女王和好,那麼結果會更糟——瑪麗女王和蘇格蘭貴族都早就被伊麗莎白女王搖擺不定的立場惹怒了,如果蘇格蘭貴族坦然接受瑪麗女王,伊麗莎白女王就沒有理由反對一個無罪的女王回國,而瑪麗女王回國以後,她與蘇格蘭貴族就會因為在英國的遭遇,聯起手來對付伊麗莎白女王。伊麗莎白女王還沒有想出辦法來應付目前的尷尬局面,瑪麗女王倒是先開始向她發難。
伊麗莎白女王在宗教上實行的是一種相容幷包的溫和政策,她對臣民的要求是在政治上對她絕對忠誠,至於宗教信仰,她倒是並不計較。尤其是聽菲澤塔說在中國,兩種截然不同的宗教可以和平相處,所以大明國才會如此富裕強大以後,伊麗莎白女王更是堅信她不計宗教信仰的政策是正確的。然而世上總有些不懂得領會君王仁慈的頑固的宗教信徒。從1568年年底開始,西班牙和英國之間因一系列偶然事件,矛盾愈演愈烈。瑪麗女王看準了機會,和西班牙大使一起拉攏鼓動英格蘭北方的天主教徒,準備廢黜伊麗莎白女王,將信仰天主教的瑪麗女王推上王位,然後英格蘭就可以在西班牙等國的干預下恢復天主教統治,“撥亂反正,迴歸天主的懷抱”。
西班牙的菲利普國王是個狂熱的天主教捍衛者,不論是從宗教信仰,還是從與英格蘭的過節,他都有足夠的理由發兵支援瑪麗女王取代伊麗莎白女王。可惜英國的“王家海盜”們早就毫不留情地切斷了西班牙和尼德蘭商人的貿易通道,斯第爾頓家族崛起以後,可憐的西班牙商人更是隻能在夾縫裡求生存。如今西班牙根本沒有財力支援這樣一次遠征,更不用說他們在尼德蘭的戰火還沒有撲滅,沒有多餘的軍隊可以去英格蘭引發新的戰爭。
雖然沒有戰爭之虞,讓伊麗莎白女王小小地鬆了口氣,調和瑪麗女王和以默裡為首的蘇格蘭貴族之間的衝突依然迫在眉睫。有人提議可以讓瑪麗女王和一個英格蘭人結婚,這樣便於控制瑪麗女王,同時保證信仰新教的蘇格蘭貴族和英格蘭的利益,而瑪麗女王的結婚物件就是諾福克公爵。金燦燦的王冠迷住了諾福克公爵的眼睛,讓他看不見他是要和一個動輒見異思遷而且兩度謀殺親夫的女人結婚,瑪麗女王也覺得和一個讓默裡勳爵和伊麗莎白女王都信任的人結婚,可以讓她更快地恢復王位,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羅賓明白大致是怎麼一回事了:“可是這和女王陛下對你的寵信有什麼關係呢,塞西爾先生?”
“孩子,雖然女王陛下自己是個新教徒,而且對新教徒臣子和天主教徒臣子一視同仁,兩派的臣子之間卻未必能和睦共處。”塞西爾想抽菸,被梅爾莫斯夫人搶先一步把菸斗拿走,生怕煙霧讓羅賓的哮喘加重,“支援瑪麗女王和諾福克公爵結婚的還有英國的保守派貴族,認為這樣可以讓伊麗莎白女王陛下承認瑪麗女王對英國王位的繼承權,打壓我們這些新教樞密大臣,從而恢復天主教在英國的統治。”
“這樣就讓你害怕了?”
如果僅僅是保守派貴族,塞西爾當然不怕。“我當然不怕他們,只是萊斯特伯爵嫉恨我大權在握,也向著他們,準備推倒我。反對我的甚至還有我的好友思羅克莫頓……”塞西爾說到這裡時頓了一下,苦笑爬上滿是皺紋的臉,“因為他覺得伊麗莎白女王陛下傾向於恢復瑪麗女王的王位,認為支援這門婚事更明智,於是也加入了反對我的行列——或許他從一開始就是看中我手中的權力,才來和我交朋友的,早點認清一個假朋友的真面目,對我而言,也未必是壞事。”
“他們反對你到什麼程度?”羅賓卻是一臉聽笑話的表情。
“找藉口拒絕出席樞密院會議,諾福克公爵和萊塞特伯爵甚至在宮廷中公然建議女王陛下除掉我。”儘管“建議”的下場是捱了伊麗莎白女王一頓臭罵。
羅賓越來越抑不住笑:“塞西爾先生,你應該感到高興。他們的目的是廢黜伊麗莎白女王、讓瑪麗女王登上英格蘭王位,卻都不約而同地先把矛頭指向你,也就是說所有人都公認你是伊麗莎白女王陛下朝廷的頂樑柱,你倒了,女王陛下就完了。他們是在明目張膽地告訴女王陛下:‘保住塞西爾,不然你就一起完蛋,然後整個英格蘭就等著開始做彌撒吧。’聰明如女王陛下,怎麼可能連這點小事都看不出來?你應該去謝謝他們不斷地提醒女王陛下你的重要性。”
塞西爾不置可否:“可女王陛下畢竟是個女人,反對我的人中還有萊斯特伯爵。”
“塞西爾先生,你這話可是對女王陛下大不敬。”羅賓卻笑得越來越厲害,“我那位親愛的伯父至今還沒有續絃吧?”
“萊斯特伯爵不是你的伯父,普蘭先生。”塞西爾提醒羅賓注意身份。
羅賓舉起雙手,表示不想在這方面糾結:“他不結婚是為了什麼?還不就是為了等哪天伊麗莎白女王陛下能心血**,和他結婚嗎?如果伊麗莎白女王不再是女王,他透過和女王結婚做國王的願望也就落空了。相信我,塞西爾先生,他僅僅是妒忌你的權勢而已。一旦涉及女王陛下的利益,他肯定站在你這邊——畢竟瑪麗女王早就義正言辭地宣佈過拒絕和他結婚了,而伊麗莎白女王一直對他寵愛有加。看來我十年前下的棋真是下對了。”
“十年前?”塞西爾不解。
“十年前,我殺了萊斯特伯爵的妻子艾米•羅布薩特——當然不是我親自去殺的。”
塞西爾驚得瞪大了眼睛,旁邊的梅爾莫斯夫婦驚得捂住了嘴。
“怎麼了?”羅賓有些好笑地看了看他們,“你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不然的話,也不用一直在我的湯里加大量的糖和鹽,讓我的哮喘一輩子好不了,沒法去搶女王陛下的王位。”
梅爾莫斯夫婦臉色煞白。
“行了,行了,別緊張,我又沒想和你們計較,別把我殺了艾米•羅布薩特的事說出去就行了。我知道你們都是嘴緊的人,不然的話,親愛的塞西爾先生也不會派你們來‘照顧’我。”羅賓在椅子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塞西爾先生,你真應該感謝我讓萊斯特伯爵擺脫了他那個好死不死的妻子,做回快樂的單身漢,然後只要是與女王陛下的利益有關的事宜,他永遠是你堅定的戰友,如今他站在反對你的一邊,可能反而會起到你的內應的效果。剩下的就是要注意和諾福克公爵搞好關係,別讓他對你暗中使絆子,到了關鍵時刻,他會明白王冠和腦袋哪一個比較重要。”
塞西爾不置可否。
“覺得我說得不對嗎?”
“不,孩子,你長了一雙能看穿人心的眼睛,不論這個人是否在你面前。”
羅賓笑了笑,算是感謝他的讚揚。
“你說得都很對,但前提是我不能像你說的那樣去威脅女王陛下。”
“可是除了你,還有誰能幫我傳話呢?畢竟所有人都以為我這會兒應該正安安靜靜地躺在進水的墳墓里長黴……”
塞西爾表示愛莫能助。
“好吧,讓我想想。”羅賓弓起身子,窩在椅子裡摸著下巴,“如果斯第爾頓小姐死了,和中國的貿易就斷了,使用蘇伊士運河的特權也沒了。說不定西班牙商人不再受斯第爾頓家族打壓以後,能給他們的菲利普國王交更多的稅,他就能有錢組織軍隊,來英國支援瑪麗女王,推翻伊麗莎白女王……女王陛下不會不知道失去斯第爾頓小姐的下場,尤其是她現在囊中羞澀,正是需要斯第爾頓小姐這個‘後備國庫’的時候……”
每次看到羅賓低頭思考,別說是一旁的梅爾莫斯,就連塞西爾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對了,”羅賓突然一拳敲在自己的手掌上,“女王陛下一定是因為日理萬機,忘了還有斯第爾頓小姐這個人。塞西爾先生,我只需要你提醒一下女王陛下斯第爾頓小姐的存在,這不算‘威脅’吧?現在大好機會就擺在面前——英格蘭北部叛亂,鎮壓叛軍需要很多錢,這種錢怎麼能讓女王陛下掏腰包呢?”
“孩子,那會是很大一筆錢。”
“斯第爾頓小姐常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既然如此,孩子,我會盡我所能地幫你。”
該說的都說完了,塞西爾以為羅賓也該走了,想不到他走到一半又折返回來:“塞西爾先生,我差點忘了一件大事——如果不希望我哪天心血**,去宮廷裡‘詐屍’,請你記得經常提醒女王陛下召見斯第爾頓小姐。這對你自己也有利。斯第爾頓船長那種又年輕又有錢的美少年對萊斯特伯爵‘第一男寵’的位置的威脅肯定比你大得多,讓女王陛下和斯第爾頓小姐多親近親近,萊斯特伯爵就沒有那麼多心思對付你了——畢竟他不知道傳說中的斯第爾頓船長其實是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