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血色童話_第六章 百鬼夜行(24)

血色童話_第六章 百鬼夜行(24)


官場調教 男女搭錯 美女總裁愛上我 黑女配,綠茶婊,白蓮花 重生之虛擬天帝 詭夜娃娃 陰陽代理人之天眼靈師 小姬快跑 異時空—中華再起 最強特種兵之龍刺

血色童話_第六章 百鬼夜行(24)

木下藤吉郎長得很醜,但是醜得可愛,平易近人的性格也很討人喜歡。雖然他已經不是御廚奉行了,當他帶著菲澤塔到廚房,還是享受到熱烈的歡迎——主要不是因為他來了,而是因為主公一直帶在身邊的南蠻美少年能大駕光臨,讓廚房裡的下人們一飽眼福。

“玉蜀黍原來就是玉米啊。”菲澤塔從來不知道玉米鬚還能煮水當茶喝,而且味道還不錯。

“南蠻也有玉蜀黍嗎?”

“有,不過主要產自新大陸,我的國家並不出產。”菲澤塔和木下藤吉郎並肩坐到灶頭邊的地板上,一邊喝茶,一邊還能取暖,“大叔,你叫什麼名字?”

“什麼大叔,你應該叫我前輩。還有,問別人名字以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我叫菲澤塔•維多利亞•斯第爾頓。”

木下藤吉郎後悔得整張臉都皺成一團,顯得更加滑稽可笑。

“好了,這裡的人都叫我惠比壽,這個名字比我原來的名字好記吧?輪到你報名字了,不然我就叫你‘猴子大叔’了喲。”菲澤塔就是閉口不叫他前輩。

“什麼‘猴子大叔’,只有大將可以叫我‘猴子’。我叫木下藤吉郎,你應該叫我‘木下前輩’或者‘木下大人’。”木下藤吉郎因為出身卑微,特別怕別人瞧不起他,因此格外介意別人對他的態度,可是因為長得太可笑,哪怕是真的生氣,看起來也像是在開玩笑一樣。

“架子那麼大。又左都沒要求我叫他‘大人’呢。”“猴子”這名字實在是有些侮辱人,木下藤吉郎卻還沾沾自喜,菲澤塔覺得他卑躬屈膝的模樣很可笑,卻沒想到自己根本沒資格說別人——伊麗莎白一世也很喜歡給寵臣起外號,和織田信長的區別僅僅是織田信長只給木下藤吉郎起外號,而伊麗莎白一世起外號的物件包括所有的寵臣。外號意味著女王的寵信和偏愛,英格蘭宮廷中得到外號的人莫不沾沾自喜。身為唯一得到此“殊榮”的女性,“麻雀”菲澤塔•維多利亞•斯第爾頓也不例外。

“混蛋!利家公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不可以嗎?他自己都沒意見。”

“沒意見?”前田利家還是前田犬千代的時候,就跟著織田信長了,除了高強的武藝,英俊的相貌也深得織田信長喜愛,是他身邊的紅人。為了在織田信長身邊站穩腳跟,木下藤吉郎剛出仕的時候,也巴結過前田利家,想把他當做靠山。忠厚老實的前田利家被他的能言善辯所折服,與他結下友誼,甚至木下藤吉郎和妻子寧寧還是靠前田利家撮合,才結為連理。木下藤吉郎深知前田利家絕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殺愛智十阿彌其實是故意為之,甚至是故意殺給織田信長看,抗議他對愛智十阿彌的偏愛。木下藤吉郎見前田利家闖下大禍,怕靠山倒了,才幫他欺上瞞下,謊稱誤殺,再讓他在桶狹之戰中立功,重新回到織田信長身邊。眼前的南蠻少年簡直就像是愛智十阿彌活過來了一樣,前田利家居然不介意她像織田信長一樣對他直呼其名,簡直是咄咄怪事。

木下藤吉郎正奇怪,菲澤塔突然舉起土陶杯子,手腕稍微震了震,就看見水滴滴答答地落下來。

“又來了。”菲澤塔放下杯子擦手的時候,木下藤吉郎才看到她的指縫裡夾了一支箭。

“真是,浪費食物會遭天譴的。”菲澤塔拔下箭,把杯子還給廚娘,“各位大嬸,對不起,把東西弄壞了,還把地上弄得一團糟,要麻煩你們收拾。”

“沒事沒事。”廚娘被她臨危不亂的樣子迷得七葷八素,雙手接過杯子,一臉的受寵若驚。

“一群學不乖的傢伙,知道我不識日文,還送信過來。”菲澤塔對箭上綁的信看都不看,就直接扔進爐灶,站起身一把推開門,“行了,都出來吧。”陽光照進昏暗的廚房,有些刺眼,屋裡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舉起手擋在眼睛前,透過指縫,只能看到菲澤塔的剪影,看不到她駭人的表情與剛才的賴皮小孩判若兩人。

又是一大群某某兵衛某某衛門來挑戰南蠻浪人,聽名字,至少有二三十個,雖然大多是雜兵,車輪戰拖也能拖死眼前的南蠻少年了。木下藤吉郎暗暗心驚,菲澤塔卻是毫不在意地解下背上帶鞘的長劍:“不用報名字了,反正我一個都記不住。大家一起上吧,我很忙,沒工夫陪你們浪費時間。”她一個人面對二三十個拔刀出鞘的武士,甚至一點都沒有拔劍的意思。

“開始了開始了。”廚房裡的女人們全都擠到門邊。

廚房裡都是幹粗活的下女,其中不乏身高體健、力氣不輸男人的女人,而且一個個都激動得像老光棍進洞房。木下藤吉郎自忖以他瘦小的身材,如果硬湊過去看的話,恐怕只有被活活擠死的份,於是乖乖地坐在原地聽她們的轉播。

“惠比壽大人太帥了!”

“看那飄逸的金髮……扶住我,我不能呼吸了。”

“你往旁邊靠一點,我看不到。”

“惠比壽大人,帶我去南蠻吧,我願意一輩子給你提鞋洗腳。”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什麼樣,就你也配給惠比壽大人提鞋?”

“哈哈哈,你看那個人被惠比壽大人捉弄得……太好笑了。”

“二三十個人圍攻一個人,還不覺得丟臉,現在的武士真是……惠比壽大人可還是小孩哪。”

“美緒你真壞,把那些豬一樣的武士和惠比壽大人比,他們豈不是太可憐了。”

“哈哈哈……豬一樣的武士。喜奈,你說得太對了。”

“可不就是豬嗎?惠比壽大人真是美麗優雅得讓我這個女人都自愧不如,武藝高超,還特別平易近人,那些髒兮兮的蠢武士哪能和他比?”

“漂亮!太漂亮了!惠比壽大人加油!”

“呵呵呵,你們慢慢看吧,剛才惠比壽大人用過的杯子歸我了。哎呀,每次用這個杯子,都像在和他接吻一樣。”

“尾野,你太狡猾了。”

“他可是親手把杯子放到我手上,誰拿到歸誰。”

“不行,拿來,大家輪流用。”

……

這群女人已經瘋了。這是木下藤吉郎唯一的感覺。

“哎呀,木下桑。”總算還有人想得起被她們晾在一邊的木下藤吉郎,“你要看嗎?”

“沒……沒關係。”她們的解說已經夠精彩了。

沒過多久,女人們散開來,木下藤吉郎才知道外面的人已經全部被菲澤塔擺平。

菲澤塔像沒事人一樣坐回木下藤吉郎旁邊:“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

木下藤吉郎算是知道織田信長看上她什麼了,重重地放下茶杯:“惠比壽桑,我要向你挑戰。”

“耶?”

“我木下藤吉郎雖然只是個賣針線的出身,承蒙大將厚愛,如今也是身居要位。你剛才的態度羞辱了我,我要和你決鬥。要是你贏了,說明我配不上大將的厚愛,以後你可以和大將一樣叫我‘猴子’,但是如果我贏了,你一定要為剛才的事向我道歉。”

“哦。”菲澤塔還沒弄明白是什麼情況。

其實羞辱不羞辱在其次,主要是木下藤吉郎要在織田信長麾下的武士面前立威。他的武藝固然不能和武士們相比,甚至可能連一般的足輕武士都不如,但勝在像猴子一樣機靈。菲澤塔已經讓武士們顏面掃地,木下藤吉郎至少是一對一光明正大地挑戰,敗給她也不丟人,但是萬一勝了,他就能樹立起威信,便於以後爬向更高的位置。

兩個人走到廚房外的空地上,各自拉開架勢。菲澤塔以為木下藤吉郎可能是真人不露相,沒敢掉以輕心,反而讓木下藤吉郎沒法下手。周圍的人全都屏住呼吸,想不明白木下藤吉郎看到剛才來挑戰的武士們的悲慘下場以後,怎麼還敢和南蠻少年單挑,好奇他將如何取勝。

天氣很好,初冬的陽光甚至有些刺眼。木下藤吉郎好好地打量了一下週圍,看了看牆面上刀背的反光。菲澤塔也發現了他的小詭計,乾脆閉上眼睛。看來靠反光晃她的眼睛造成破綻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木下藤吉郎還有妙計,突然用驚奇的聲音喊道:“什麼東西?”

菲澤塔也睜開眼睛抬起頭。

“小子,你太嫩了。”木下藤吉郎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突然衝上前,“接招!”

菲澤塔頭還仰著,耳朵聽到風聲,手就直接一劍鞘把木下藤吉郎抽趴下,腦子慢了三拍,才回過神:“原來是偷襲啊。”

周圍鬨笑成一片,木下藤吉郎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

“木下大叔,你沒事吧?”菲澤塔會手下留情,北斗可不會,“不喜歡別人叫你猴子,我不叫了就是。以後別做偷襲這麼危險的事了,我可能一個不小心,真的失手殺人的。”

“我不是木下大叔,我是猴子。”菲澤塔越是寬巨集大量,木下藤吉郎越是抬不起頭。

“好了,我可不會像領主大人那麼沒常識,木下藤吉郎大叔。”菲澤塔伸手扶他起來。

“你說大將沒常識?”

“是啊,禮賢下士是居上位者的基本常識,他卻叫你猴子。”

“臭小子,竟敢在主公背後說他壞話!”菲澤塔的背後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

“柴田大人!”木下藤吉郎剛發現來向菲澤塔挑戰的人中還有織田家的兩朝元老柴田勝家。

“老人家,又是你。”菲澤塔可不認識什麼元老。

“什麼老人家?我有名字!我叫……”

“死人不需要名字。”菲澤塔慢悠悠地打斷他。

“混蛋,你敢再說一遍!”柴田勝家出身武士世家,在織田信長身邊,算是資格最老的重臣之一。織田信長寵信出身卑微的木下藤吉郎,已經讓柴田勝家很不痛快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南蠻少年對木下藤吉郎好歹還稱呼一聲“大叔”,對柴田勝家卻連名字都不屑知道,更是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木下大叔,偷襲應該是這樣的。”菲澤塔收起劍,揹著手一步三挪到柴田勝家面前,擺出最乖巧的可愛笑容,“老人家不會和我這樣的小孩一般見識吧?”

柴田勝家盯著她比太陽更燦爛的美麗容貌,一時心神盪漾,菲澤塔手裡的劍已經出鞘架在他的脖子上,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老人家,我知道我遇到的偷襲十次中至少有五六次是你乾的。否認也沒用,我聽得出你的腳步聲。放心,我不會無聊到去領主大人面前嚼舌根,不過暗殺遊戲到此為止好嗎?不然的話,可能哪天我一個不小心,你就真的成死人了。”

“你你你,不可以對柴田大人這麼無禮!”這下反倒是木下藤吉郎來幫柴田勝家解圍,“惠比壽桑,雖然你的武藝很好,大將也很寵愛你,可你應該尊重前輩,不然以後怎麼在大將麾下立足?”

“哈?”菲澤塔聽得莫名其妙。

“你一個流落到日本的南蠻人,也想在日本立足吧?大將任人唯賢,我一個賣針線出身的,都能做到奉行,他也不會介意你的出身。只要好好跟在大將身邊,總會有出人頭地的日子。”

“木下大叔,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菲澤塔總算放開柴田勝家,“我只是在去大明國的路上經過日本而已。你們的大將買了我船上的洋鐵和彈藥,還欠我五十貫錢沒還,我是來討債的。等他還清錢,我就要離開日本去大明國。”

雖然五十貫錢對一般人家而言不是一筆小數目,前田利家身為區區一個荒子城城主,都有兩千貫俸祿,織田信長會連五十貫錢都拿不出來?仔細想了想,木下藤吉郎就發現織田信長的用意了——他一天不還錢,菲澤塔就一天不能離開日本,以還錢的名義把她拴在身邊,織田信長才能有機會慢慢向她施展身為領袖的魅力,贏得她的忠誠。

“猴子我怕是要小命不保了。”木下藤吉郎重重地嘆出一口氣。織田信長要木下藤吉郎遊說菲澤塔出仕,雖然美濃的事他沒有太在意,要是這次再失敗,織田信長可能和他舊賬新賬一起算。木下藤吉郎又在考慮要不要去織田信長面前切腹謝罪了。雖然菲澤塔孤身一人在日本,沒錢沒勢沒人,可她能以同樣居上位者的心態對織田信長對待下屬的態度作出評論,對織田信長麾下的武士,也儼然是以與他們的主公平起平坐的姿態,這樣的人能與織田信長成為盟友而不是敵人,他就該謝天謝地了,要想讓她屈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