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童話_第四章 聖盃騎士與吹笛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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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童話_第四章 聖盃騎士與吹笛人(11)
北斗熟知島上的一切,讓落難者的生活好過了很多,同時“尼可”也在以驚人的速度長大。當“尼可”長到有單桅小型帆船大小時,海豚終於帶來了路過的商船。“尼可”被出現在海面上的龐然大物嚇得躲起來,看著那頭木頭做的“怪魚”上面走下很多和它的夥伴一樣的生物,然後把他們一起帶到“怪魚”身上。
“尼可!尼可!”看到“怪魚”帶著它的夥伴離開,“尼可”追出去,巨大的鰭和尾巴在沙灘上揚起灰濛濛的一片,希望他們能帶上自己,可“怪魚”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們都沒有和‘尼可’道別。”菲澤塔站在船尾遙望小島。
馬修搭上菲澤塔的肩膀:“它不能和人類生活在一起,我們早晚得分開。”
菲澤塔看了看下面的海豚:“叔叔,擋住我。”
馬修用身體把菲澤塔圈在船舷旁,菲澤塔對著大海發出海豚的叫聲,海豚們紛紛迴應,然後遊開了。
“你對它們說了什麼?”
“讓他們幫我們照顧‘尼可’。”菲澤塔垂下頭搭在船邊,“‘尼可’還沒滿月吶。”
“嘿,你們在幹什麼?”船上的水手來招呼他們,“去換身乾淨衣服,船長要見你們。”
沒過多久,穿著不合身的粗布衣服的四個落難者坐在了船長室裡面。“珍珠號”的船長羅伯特•辛普森是個腦滿腸肥的老商人,油光鋥亮的頭頂上只剩稀稀拉拉幾根白色的頭髮,雙頰鬆弛的肌肉垂在兩邊,像條老虎狗,碩大的肚腩堪比懷胎十月的孕婦。船長室和船上其他的地方相比,已經算得上非常寬敞了,可辛普森往裡面一站,空間頓時狹窄了不少。而此時,他渾濁的灰色眼球正打量著剛從荒島上救下的落難者——兩個半大孩子,一個書呆子,還有一個面相凶狠的老頭。打量了半天后,辛普森的目光落在路德維希身上:“你說你是黑斯廷斯家的公子?”
“是。”破衣爛衫掩飾不住路德維希在歷史悠久的貴族家庭中培養出的高貴氣質,“這是斯第爾頓醫生,和我同船的乘客。”
辛普森看向書呆子,確實像個手無縛雞之力、只會在象牙塔裡面啃書本的學究。
“還有他的侄兒菲茲。”保險起見,路德維希隱瞞了菲澤塔的性別。
小男孩長得非常漂亮,不過辛普森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幾眼菲澤塔背上背的黑色長劍。
“這是我們搭乘的客船的船長。”
辛普森怎麼看都覺得臉上帶疤的老人更像個老海盜。不過他們是在他的船上,一個老得幾乎拿不動刀的海盜、一個學究和兩個孩子鬧不出多大的亂子。
“我們的船遇到了風暴,只有我們四個被衝到同一個島上,別的人都不知去向了。謝謝你救了我們,辛普森船長,如果你能稍微繞點路,把我送回家,我的父母會好好答謝你。”路德維希太明白菲澤塔的寶石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麻煩,裝箱之後就立刻鎖死,上了船,也沒打算用寶石來付船費,只亮出黑斯廷斯家的大少爺的身份作為答謝的保障。
“能遇到你,也是我的榮幸,”辛普森坐在椅子上微微躬身,視線隨即飄向菲澤塔的劍,“孩子,你的玩具很別緻。能讓我看看嗎?”
“是空的。”菲澤塔毫不顧忌地解下“北斗”交到辛普森手裡,“劍鞘焊死在劍把上。”
劍一入手,辛普森就想笑。他年輕時也學過用劍,一掂分量,就對菲澤塔的話深信不疑,甚至都沒有嘗試一下拔出劍。“你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出色的劍客,加上你叔叔的智慧,你們會所向披靡。”辛普森把劍還給菲澤塔。
馬修覺得辛普森的話裡有幾分嘲諷的味道。
“謝謝你,先生。”菲澤塔則是暗笑這自以為是的老傢伙還不知道坐在他面前的小孩就是大名鼎鼎的左撇子賞金獵人。
“介意我問一下你們帶上船的箱子裡裝的是什麼嗎?如果方便的話。”
“難道你以為裡面是黃金嗎?”凱撒大笑起來。
另外三個聽了,也忍不住大笑不止。裡面當然不是黃金,而是隨便一顆就值一箱黃金的寶石。
辛普森被他們笑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能請他們回去。菲澤塔走在最後面,出去的時候一時沒留神,撞上了一頭黑熊。
“抱歉,小不點,你實在太小了,我沒看見。”“黑熊”單手就把菲澤塔整個人都拎起來,菲澤塔才看清原來自己撞到的是一個壯得像熊一樣的男人。他長了一頭亂糟糟的頭髮,風一吹,就像海草一樣飄舞,虯結濃密的鬍子像一張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張臉,以至於菲澤塔有些壞心眼地猜想他一日三餐要怎樣才能穿透鬍子的阻撓,到達嘴裡。海上的活都是力氣活,水手長得五大三粗根本不稀罕,可菲澤塔在他身上嗅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能放我下來了嗎?”菲澤塔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黑熊”放下菲澤塔,徑直走進船長室。菲澤塔總覺得有些不對,等另外三人走遠後,躲在纜繩堆後面貼在牆上偷聽。
北斗也嗅到了美食的氣味:“小主,如果你不想殺人的話,剛才那個人的劍靈也不錯。”
“你……”
“噓……”北斗捂住菲澤塔的嘴,“和我說話不用出聲,小主,我能聽見。你也不想讓人發現我們共用一個身體,然後和我一起到海底去親密無間地過一輩子,對嗎?”
菲澤塔被他說得一身雞皮疙瘩,示意北斗閉嘴,仔細聽船長室裡面的聲音。
“該死的,阿拉貢,直覺告訴我他們的那個箱子裡是錢,很多很多錢。”裡面是辛普森氣急敗壞的聲音,“我懷疑那個老頭就是個海盜,箱子裡是他一輩子搶來的錢。”
原來智力不僅和腦袋大小成正比,也和肚腩成正比。想來也是,在一個大多數人連飯都吃不飽的世界,一個沒官沒爵的人要有辦法把自己喂出那麼大一個肚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菲澤塔明白了。以後評價對方的智力,不僅要看腦袋的大小,還要看肚腩。
“我也覺得那個老頭是海盜,”說話的是“黑熊”,“不過到了他這把年紀,再凶猛的海盜也不過是一隻掉光了牙等死的老獅子。讓我覺得擔憂的是那個背黑劍的孩子。”
菲澤塔心下一驚,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麼破綻。
“哈哈哈哈……”裡面傳出辛普森的笑聲,“大名鼎鼎的傭兵劍客阿拉貢居然害怕一個孩子。那孩子背上的劍是玩具,我掂過,劍鞘裡面是空的。”
阿拉貢?菲澤塔貌似聽說過這個人。劍不錯,武藝也不錯,不過同時也是出了名的見錢眼開、見風使舵、見色忘義……
“玩具?玩具會做的那麼不方便讓孩子攜帶嗎?那把劍都快和他一樣高了。再說流落孤島,他怎麼還有心思把一件玩具帶在身上?而且你看他的樣子,像是家裡有錢給孩子買那麼貴的玩具的人嗎?”
這傢伙人長得粗,心思倒是挺細膩的嘛。雖然北斗對他的靈魂垂涎三尺,菲澤塔倒是不太想殺他了。
“放屁!你以為我年輕時沒有摸過劍嗎?再說我才不在乎一個小毛孩子,我想知道的是那個箱子裡到底是不是錢!錢!錢!”辛普森大吼道。
商人的地位低下,辛普森這樣一身銅臭還愛財如命的人更會被人看不起,不過菲澤塔並不覺得他的想法有什麼不對。尼古拉斯以前就對她說過,錢也是有靈性的,只會聚集在愛錢的人身邊。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只要來路光明正大,愛錢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是是是,我幫你想辦法去看看,行了嗎?”阿拉貢的語氣滿是無奈,“不管裡面是什麼,佣金再加一倍。”
“你是趁火打劫!”辛普森拍案而起。阿拉貢的佣金已經高得嚇人了,再加一倍,足夠讓一個小富人家傾家蕩產。
其實菲澤塔覺得就算再加一倍,看到箱子裡的東西以後,辛普森肯定會後悔自己答應得不夠爽快,阿拉貢也會後悔自己開的價碼太低。不過能不能看到是一回事,能不能拿到是另一回事。
阿拉貢兩手一攤:“你不願意的話,太太平平地把他們送上岸,然後去黑斯廷斯家拿賞錢就是了。救了黑斯廷斯家的大少爺,你的報酬也不會少。”
“誰不知道黑斯廷斯家的路德維希少爺一個月前被海盜抓走,從此下落不明。鬼才會相信那小子真的是黑斯廷斯家的大少爺。”獨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黑斯廷斯男爵夫人哭成了淚人,天天埋怨丈夫讓他一個人出去闖,黑斯廷斯男爵也是懊悔不已,於是路德維希搭乘的商船的船長就不幸地成了出氣筒。黑斯廷斯男爵明裡說不怪他,暗裡處處給他下絆子,把他整得傾家蕩產妻離子散才罷休,而路德維希的大姐夫則開始覬覦他的繼承人的位置。黑斯廷斯家的不幸遭遇一時間鬧得就算和他們八竿子打不著的平民都能從街頭巷尾的新聞中探聽到一二,更不用說與倫敦商會休慼相關的商人了。
菲澤塔還以為辛普森的眼光挺犀利的,一眼就看出凱撒是個海盜,作為一個粗通武術的商人,還會對菲澤塔的劍存戒心,但是可憐路德維希是如假包換的本尊,卻被當成了冒名頂替的冒牌貨。
“行了,就算他不是,救了四條人命,上帝會在天堂給你留個好位置的。”
“呸!”辛普森狠狠啐了一口,“我寧願拿那個好位置去換錢。”
菲澤塔很好奇如果讓辛普森抱著一堆金子在沒有食物沒有水的荒島上待個幾天,他還會不會要金子。
“佣金再加五成。”辛普森伸出五根粗短的手指,“我要知道箱子裡是什麼。”
“八成。”阿拉貢笑嘻嘻地在旁邊多加了三根手指。
不關心箱子裡是什麼,只一味地提高佣金,如果箱子裡是破銅爛鐵,阿拉貢賺了,如果是金銀珠寶,阿拉貢也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向辛普森邀完功,再另外想辦法把箱子裡的東西獨吞。菲澤塔怎麼覺得阿拉貢比辛普森還會做生意?
辛普森深吸了好幾口氣,終於下定決心,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成交。”
好極了,裡面的兩個人達成協議了,輪到菲澤塔煩心了。病好了以後,菲澤塔就開始後悔自己一時耳根子軟,聽了北斗的話,把寶石全都帶走。她不怕船上的人搶,而是怕萬一又到了*不得已的時候,不得不殺死船上所有的人,然後再來一次荒島旅行。
北斗感覺出菲澤塔的擔憂:“小主,放心,有我在。以後白天晚上我們兩個輪流放哨,誰都別想拿走屬於你的東西。”
一個身體裡有兩個靈魂真好。
“不過……”
“不過什麼?”菲澤塔一時忘了和北斗說話不用動嘴,剛開口,就聽見耳邊傳來利刃的破空聲。菲澤塔跳起來,堪堪躲過,一把劍插在她的雙腿間,雪亮的劍刃照出的稚嫩臉龐卻神色如常。
“是你啊,小老鼠。”頭頂上傳來阿拉貢的調侃。
菲澤塔慶幸自己個子矮,又低著頭,他看不到她一臉見慣大風大雨的鎮定自若。可兩個劍靈打了個照面,阿拉貢的劍嚇得顫抖起來。
“我找不到我叔叔了。”菲澤塔抬起頭,臉上已經換上一副驚嚇過度的可憐模樣。
阿拉貢沒看她,只盯著兀自顫抖不已的劍,再看了看菲澤塔背的劍:“大劍豪,你的劍是從哪裡來的?”
“它以前是路德維希少爺的玩具,我用兩隻兔子和一窩鳥蛋換來的。”菲澤塔則是盯著阿拉貢的劍。不錯呀,還知道向主人示警,可惜馬修一定不樂意看到菲澤塔殺人,北斗還對阿拉貢的劍靈虎視眈眈,看來另一把好劍要毀在北斗手上了。
“背反了。”
經阿拉貢一提醒,菲澤塔才發現以她背劍的姿勢一看就知道是左撇子,連忙換過來:“謝謝你,先生。”
“我不是什麼‘先生’。我叫阿拉貢,是海上的傭兵。”
“你的劍真漂亮。”菲澤塔盯著阿拉貢的劍。阿拉貢的劍靈害怕的是北斗,北斗的主人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小孩,可他總覺得面前的小孩好像能看見他一樣,而且看他的眼神像餓死鬼盯著盤子裡的食物。
“‘黑龍王’可不是現在的你用得了的,小豆芽菜。”
“北斗,這傢伙的劍的名字比你拉風。”菲澤塔不懷好意地悄悄對北斗說。
“小主,你會關心你的盤子裡的烤乳豬叫什麼名字嗎?”
菲澤塔忍不住“嗤”地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阿拉貢被她弄得莫名其妙。
“我只是在想……”菲澤塔看了看阿拉貢的劍,“如果有一天,我也能揮舞這樣一把劍,該多好。”
“好啊,小子,讓我看看你的劍術有多好。”阿拉貢拔出“黑龍王”,“如果你能贏過我,‘黑龍王’就是你的了。”不知為什麼,阿拉貢總覺得面前的孩子不簡單,正想找個機會探探他的底。
“真的?”正好,菲澤塔也想先探探船上唯一可能對她有威脅的人的底。
甲板上出現了可笑的一幕。人高馬大的僱傭兵拿著一個劍鞘和一個身高只有他一半的孩子比劍,“北斗”的劍鞘非常緊,很難拔出來,好處就是用帶鞘的劍戰鬥,也不用擔心劍鞘會滑出去,但壞處是過長的劍身失去了軟劍的優越性以後,就變得不那麼稱手了。小孩憋得臉通紅,卻連阿拉貢的衣角都碰不到。阿拉貢一手拿著酒瓶子,一手對付菲澤塔,照樣遊刃有餘,菲澤塔的力氣和笨拙的動作讓他想笑話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膽小得害怕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
“她為什麼故意輸給那傢伙?”路德維希一開始也很好奇菲澤塔的劍技怎麼退步到像個初學者一樣,而且她的笨拙完全不像是裝的,仔細一看以後,才發現她是用右手。
“丫頭是怕他對我們有戒心,先讓他放鬆警惕,等她亮出真本事的時候,就能從氣勢上一下子震懾住所有想對她不利的人。”凱撒則是看著阿拉貢搖頭,“不知天高地厚的混球,要是知道丫頭是個左撇子,估計到時候跳海的心都有了。”
阿拉貢玩膩了,搭著菲澤塔的劍快速攪動,很快就讓她的劍飛出去,菲澤塔也隨之跌倒在地。
“菲茲!”看到菲澤塔一上船就挑起是非,馬修嚇得臉都白了,尤其是看到她被阿拉貢的劍耍得團團轉,馬修擔心她,更擔心一行四個人的安全。如果菲澤塔不敵船上的劍客,寶石拱手相讓事小,只怕他們會被殺人滅口。
“小子,別灰心,多練練,以後你也會成為和我一樣的劍客。”阿拉貢放下了心裡的大石頭,便不屑再多注意搭救上船的落難者,而是要開始想辦法去看他們帶上船的箱子裡的東西。
馬修等他走了以後,再去扶菲澤塔起來:“菲茲,你真的不是他的對手嗎?”
“如果他也是個左撇子的話。”菲澤塔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臉上掛著讓馬修覺得陌生的冷笑,“辛普森船長是個貪財的人。我喜歡貪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