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啟示錄_第七章 棋局(1)

啟示錄_第七章 棋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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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示錄_第七章 棋局(1)

我不能想像這樣一個人,他認為開棋的時候先走馬,而不是先走卒,對他來說是英勇的壯舉,而在象棋指南的某個犄角里占上一席可憐的位置,就意味著聲名不朽,我不能想像,一個聰明人竟然能夠在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之中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全部的思維能力都獻給一種荒誕的事情——想盡一切辦法把木頭棋子王趕到木板棋盤的角落裡,而自己卻沒有發狂成為瘋子。

——斯蒂芬•茨威格《象棋的故事》

打量了一下手中的小盒子,沃爾辛厄姆再次打量誠惶誠恐地坐在自己面前的年輕人:“呃……托馬斯•羅斯蒙德先生?”

坐在沃爾辛厄姆面前的年輕人帶著商人特有的狡黠眼神,不過此時緊張地拽著帽子,聽到沃爾辛厄姆問起,連忙點頭,*著一口帶明顯法國口音的英語:“是的,先生。我是個布商,剛從加萊回到倫敦,下一步正打算去蘇格蘭進口一些羊毛。社交季節快到了,如果尊夫人需要做幾件新衣服,我手頭有最好的塔夫綢,還有……”

“羅斯蒙德先生,我想你來到這裡,不是為了推銷你的商品。”沃爾辛厄姆出言打斷他。

“哦,是的。”被稱為“羅斯蒙德先生”的布商連忙打住,“是這樣的,先生。前幾天有一位先生來找我,買了很多東西,閒聊的時候聽說我要去蘇格蘭,就託我送一件東西給……”年輕的布商用手掌敲著自己的頭,好像只要這樣做,就能把他忘記的東西敲出來,“讓我想想那位先生叫什麼來著。我這人最不擅長記人名了……”

先不管是什麼人要送什麼東西,在所有的祕密警察都為倫敦潛伏的瑪麗女王派間諜焦頭爛額的時候,“去蘇格蘭”和“送一件東西”這兩個詞就足夠引起沃爾辛厄姆的警覺了。

“先別管那個人的名字了。你受委託去送的就是這個?”沃爾辛厄姆指著桌子上的盒子,這是布商剛才給他的。

“是的,先生。”布商放下手,“委託我的那位先生說這是他的主人送給一位夫人的禮物。而且他買了很多東西,目的地又正好順路,所以我也就很樂意幫他這個忙。您也知道,先生,我媽媽是個很虔誠的新教徒,她一直教育我說要儘自己所能地幫助別人,而且順道送個東西,也不會給我添太多的麻煩,於是我決定幫他這個忙。一開始我以為裡面是小首飾之類的東西,可是這玩意兒沉得像灌滿了鉛,這時候我才開始覺得奇怪。既然是送東西,為什麼不另外派個人去?蘇格蘭和英格蘭的關係應該還沒有那麼緊張,以至於找不到其他人願意幫忙跑腿,——甚至只是送個東西到英格蘭北面,——以至於不得不把一個看起來挺貴重的東西交給我這麼一個和他們素不相識的人,還在上面加了封條——他們就不怕我拿了東西逃走嗎?我父親說小心謹慎總是沒錯的,但是做人也要講信用。既然我受到了委託,就不能開啟這張封條,只能把它交給您。”

“你的父母告訴你的都是至理明言,羅斯蒙德先生。”沃爾辛厄姆再次打量布商送來的盒子,“那麼現在就請你和我們一起來見證一下里面到底是什麼鬼玩意兒。如果是無關緊要的事,我們會負責向託付你送東西的人解釋的。”

眼看著沃爾辛厄姆就要用小刀挑開盒子上的封條,布商突然阻止他:“先生,你確定知道這裡面放了什麼東西,不會讓我惹上任何麻煩嗎?”

沃爾辛厄姆只能放下小刀:“羅斯蒙德先生,我們很能理解你的這種想法。如果你怕惹上麻煩的話,可以留下那位委託人的姓名和住址,剩下的交由我們處理。”

“好的。”布商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委託我送東西的先生好像說他的主人是一個什麼公爵來著,是住在……”

“公爵!”原本只是官派十足地坐在那裡的沃爾辛厄姆一下子站起身。

全英格蘭只有兩位公爵,米迦勒才兩歲,那麼委託人只可能是……

諾福克公爵!

沃爾辛厄姆不顧布商的阻止,當著他的面一把撕開盒子上的封條,滿滿一盒子新鑄的一英鎊金幣晃花了眾人的眼。

“這……”沃爾辛厄姆在裡面抓了一把,看著這些金燦燦的小東西順著他的指縫流走,重新落入盒子中,發出悅耳的聲音。

好好體會了一下撫摸這麼一大筆錢的感覺,沃爾辛厄姆都等不及叫人,就自己坐下來數。

完了!原本還想憑僥倖逃脫,這下沒法溜了。聽到沃爾辛厄姆數錢的聲音,布商卻像是聽到了自己葬禮的喪鐘。

六百枚一英鎊的金幣,盒子裡是整整六百英鎊的現款。數完以後,沃爾辛厄姆幾乎是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羅斯蒙德先生,你的委託人的名字是不是諾福克公爵?”

“他不叫這個名字,但是他的主人是諾福克公爵。”

“那就對了!”沃爾辛厄姆把桌子上的金幣全都粗暴地掃回盒子裡,“向女王陛下申請一張搜查狀,我們有活兒幹了。”

年輕的布商小心翼翼地掃視了一下意氣風發的沃爾辛厄姆和祕密警察們:“先生們,我可以走了嗎?”

“不,先生,你要和我們一起去!”沃爾辛厄姆抓起年輕的布商,“相信我,羅斯蒙德先生,你揭發的或許是一場政變,這份小心謹慎足以讓你在英格蘭光榮的歷史書上留下一個名字——在我的名字旁邊。”

能名垂青史自然是好事,但問題是布商的名字根本不叫托馬斯•羅斯蒙德,而是叫艾倫•班斯代爾。事到如今,“阿倫阿代爾”只能祈禱諾福克公爵夠粗心了,不然他恐怕不是作為揭發一場政治陰謀的小人物而出名,而是作為第一個敢肆意誣陷公爵的平民,以自己的愚行和死亡在歷史書上為都鐸王朝統治時期的社會風貌提供點花邊小新聞。

*****“阿倫阿代爾”被帶去與諾福克公爵對質的時候,菲澤塔也接到了她一直以來等待的邀請,去見見“其他反對伊麗莎白女王的同志們”。

夜幕像是一塊深色的天鵝絨覆蓋整個天空,看不到碎鑽一般的星星,只有一彎鋒利的月牙掛在天上。撒在鋪石路面上的銀色月光像是鋪了一地的利刃,一輛馬車靜靜地等在路中間。

駕車的是個神職人員打扮的年輕人,一身肥肉幾乎撐破他的修士袍,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到底有多麼受上帝偏愛,嚴守出家人的清規戒律,依然能得到這樣一身肥肉。摩西說他叫休斯神父,也是同志。

臨上車前,休斯神父拿出兩塊黑布,要他們把眼睛蒙上。摩西說這是為了不暴露會議地點的慣例,自己先乖乖地蒙上了眼睛。菲澤塔見狀,也蒙上眼睛,然後由休斯神父扶著上馬車。

上車坐定以後,摩西就拿掉了自己的矇眼布,而菲澤塔乖乖地坐在絲絨墊子上,一點也沒有把蒙在眼睛上的布拿下來的意思。

可以了,她比摩西預料的好騙。摩西向等在車外的休斯神父使了個眼色。

休斯神父點了點頭,爬上車伕的座位。馬車微微震了震,便向黑夜中駛去,而菲澤塔的表情始終都十分平靜,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什麼地方去而感到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