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集 酒盡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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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集 酒盡杯冷
之後,東方傲的兩萬親衛軍不負眾望,果然撐到東方利前來救援。於是,原本還想攻下皇域的東方仁,四萬大軍轉眼就變成腹背受敵,既要擔心皇域城內東方傲那兩萬親衛軍,又要擔心那突然出現的五萬邊疆軍,頓時是攻也不是,守也不是,陷入進退兩難的境界。
德仁二十年五月初,兩軍在皇域城外連番交戰,各有損傷。
五月五日,仁王軍營突然傳來噩耗,東方仁因連日勞累,急火攻心,陣前病倒。
五月八日,利王率兵突襲仁王軍營,燒燬糧草,仁王終無力再還擊,下令撤兵。
五月十二日,蕭冰帶領十萬鐵騎趕回皇域,皇王下令,追擊仁王大軍,誓要生擒東方仁。
五月二十日,擒叛賊東方仁於古城城郊,此時東方仁已重病交加,再無力抵抗。
短短几日,整個皇國彷彿發生了鉅變,隨著東方仁被蕭冰擒獲,押解入京,一場內亂算是宣告終結。
東方仁被押解回來後,東方傲沒有將其下獄,而是出人意料的將他軟禁在仁王府,還派遣御醫為其診治。然而,東方仁似乎已經油盡燈枯,十日不到的時間,連御醫都已束手無策了。
六月的第一天,帝王的寢宮之中,夜半的時分,項涵衝進來這樣失禮地面見皇上,他視線餘光能夠看到周圍侍立的宮人們已經驚異地睜大了眼睛,可此刻他已無法顧慮那麼多了。是仁王將他從一個落魄的小乞丐,一步步扶植到如今的地位,哪怕是為了報答他的恩惠,項涵這次也要拼死一搏。
東方傲回頭看著他,看著他滿是恐懼和慌亂的眼神,難道……他的心中湧出連自己也不敢置信的想法。如果東方仁的情況不是出人意料的危機,行事沉穩的他是絕對不會這樣驚惶失措,公然違背禮制衝進皇帝寢宮的。
東方傲腦中還沒有反應過來,項涵就已重重跪在地上,磕著頭,懇求道:“請皇上放過仁王吧。”
周圍的宮人滿臉呆滯地看著項涵這一舉動,東方傲聞言揮揮手,頓時宮人都退下了,寢宮裡只剩下他與項涵。“放過?朕何時沒放過他了?”忽地,東方傲冷冷說道,聲音低沉好似可怕。
“末將知道仁王以前做了很多錯事,可是如今……仁王已命不久矣,還請皇上放過他吧!”項涵只是不停的說著,不停的磕頭,前額早就被他磕的血肉模糊,可他還是沒有停下來。
“項涵。”半晌,東方傲看著他,喃喃出聲道,“你退下吧。”
“皇上……”
“退下。”東方傲咬牙道,見項涵仍然不肯離開,他大吼道,“來人,把他給朕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侍衛大聲喝道,衝進殿內,將項涵帶走。
這時,沒在暗處,豔墨雪由小水扶著緩緩走了出來。“你沒事吧?”不用眼睛看,就能知道東方傲此時的臉色一定極差無比,因為整個大殿都是他煩躁的呼吸聲。
“你幫朕去看看他吧。”驀地,東方傲開口道。
“我?”豔墨雪一愣,凝住笑意,“你終究還是狠不下心。”她淺淺笑著,讓小水扶自己離去。
仁王府,黑沉沉的門檻像是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小水的心中升起不敢面對的恐懼,可是握住她的手腕的那隻手卻還是那麼堅定而有力,小水傾佩的看著她家小姐,真是崇拜至極。而豔墨雪,她此時的心情卻有些沉重。讓小水在屋外等著,她獨自一人摸索的走進仁王的寢宮。
他,原本是她夢中一個恐懼的陰影,現在卻已經無比真實地展露在她的面前。雖然她看不見,可這確實是她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正面的端詳東方仁,端詳這個自己最深刻最仇恨的人,因為這種激動,她甚至覺得自己的手指都在顫抖。
東方仁,此刻正側躺在**,曾經讓無數人臣服的手,此時卻無力地垂在床邊。
這個病弱的人,就是她時刻惦記在心的仇人!
朦朧的燭光下,豔墨雪的目光轉而向下,模糊的視線下,她看著東方仁的手,她至親血脈的生命就終結在這雙手裡面,此時它看起來是那樣的無力蒼白,已經失去了覆雨翻雲的力度。在過去的十五年裡,就是這雙手時時刻刻撫緊在她的喉嚨上,讓她時刻不能喘息,時刻不能放鬆。
豔墨雪有些茫然,她走上前去,走近他,也走近時刻困擾自己的噩夢。
殺了他!殺了他!一切就都結束,她就可以解脫了。心裡頭一個聲音在叫囂著,越來越響亮,越來越堅定。豔墨雪的手不自覺地伸進了腰身處,那裡,是一把緊貼著肌膚的匕首,她的指尖觸在冰冷的寒刃上,驚起層層的顫慄。在這裡殺了他,讓他的鮮血濺在自己的身上,讓他的生命流逝在自己地眼前。
終於盼到了這一刻,終於等來了這一瞬,終於可以為死去的父皇母妃報仇了。
急促的心跳從刀刃傳遞到豔墨雪的手上,此時她的肌膚比雪還要冰冷,但是她的心頭卻開始烈烈燃燒。她急切地想要用手中冰雪一樣的刀刃刺進他地胸口裡,讓灼熱的鮮血流出,去澆熄她心中火焰。
“你的心……跳地很快。”東方仁忽然睜開眼睛,說道。
他的聲音帶著疲憊和沙啞,但是卻穩定而沉靜,然後他側過頭,看向豔墨雪。眼神平淡,卻恍如雪色,清冽剔透,恍如利劍,鋒芒畢現。
原本還是一個憔悴疲倦的病人,但就在他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全部恢復,他已經變成了那個手握天下兵馬的統帥,那個戰無不勝的絕代仁王,那個心機深沉隱忍的梟雄。
一切在這樣恍如電光般地逼視之下都無所遁形,她已經無路可逃。
在這個殿內不過經歷了一瞬間,這一瞬間卻讓豔墨雪經歷了從高山之顛到深淵之谷的悸動。
“是皇上讓我來看你的。”極端的顫慄之下,心情反而奇蹟般地平靜下來,然後,豔墨雪聽到自己這樣說著,接著緩緩走近床邊,在東方仁身邊站住。
東方仁輕咳起來,豔墨雪摸索著搭上他的手腕,他搭在床邊的手顫抖了一下,似乎是被她冰冷到極點的肌膚所震懾。
傳入耳中的脈象像是雷鳴般響徹她的耳膜,讓她恍然失措,她竭盡全身的力氣才逐步理清了雜亂的餘音,將他經脈搏動的聲音傳遞到自己地思緒裡。卻發現自己的思緒已經完全無法轉動了,分辨不出這熟悉的聲音。
“怎麼樣了?”東方仁平靜的問她,熟悉溫潤的聲音讓豔墨雪剎那之間心頭一顫。
她的手幾乎搭不住他的脈搏,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眼前這,怨恨命運的殘忍,對她的,和對他的。
“我……我不知道。”她聽到自己在這樣回答的,她的語調奇蹟般的一直保持著平穩祥和,“也許還有救,也許已經……已經必死無疑,我聽不出,什麼都聽不出。”她是真的什麼也聽不出,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糾整合一團亂麻,將豔墨雪的心填的慢慢的,讓她無法分辨精緻的脈象,理清紛亂的頭緒。但卻本能的意識到死亡一樣的旋律,像是最詭異的直覺,在不斷的被送進她的耳中。
可是,無論怎樣的心亂如麻,她依然清晰地感受到身前的視線。“你是誰?”忽地,床榻上的人轉過頭問道。
東方仁知道她是焰魔門的豔羅剎,他與她也見過幾次面,可是現在,他卻依然這樣問她,是他發現了什麼嗎?
“我是豔羅剎。”她輕聲說道,然後她的聲音放的很輕很輕,就像是情人耳邊的呢喃,又像是睡夢之中的囈語:“也是玉如嬌的親生女兒。”淺淺的一句話,一切都已經簡單明瞭,眧然若揭。
豔墨雪以為自己永遠不會有機會說出口了,她以為自己永遠不會有機會,不會有勇氣將這句話說出口了。可是現在她說出來了,這樣簡單,簡單到像是蜻蜓的翅膀掠過水麵,輕微的波痕甚至可以忽略不計,卻又這樣的沉重,僅僅一句話,就讓她喪失了自己的全部力氣,她終究是沒法自欺欺人地過上一輩子。
聞言,東方仁的眼神驟然明瞭,他冷電一般的目光射向豔墨雪。
豔墨雪彷彿知道東方仁會看她,雖然看不見,可她依舊毫不退縮地迎上那樣的目光,帶著解脫一樣決然的快意,用冰冷歡暢的視線對視著他,讓他的目光狠狠地刺在自己的眼中,自己的心上。
“看來,這一切都是天意。”東方仁忽然朗聲長笑起來,“如嬌啊如嬌,沒想到過去了那麼久,你的女兒……終究還是走上了你的老路。”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東方仁吃力的狂笑著,神情痴狂。“東方墨雪,難怪我會覺得你和如嬌如此之像,原來……原來你竟是她的女兒。”
“不對,你剛才說的不是這個,什麼老路,東方仁,你說清楚。”忽地,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害怕,緩緩湧上心頭。
還好豔墨雪看不見,不然那投注在她身上的眼神只會更加絕望,更加冰冷,像是寒冬時候來不及收起的花朵,忽然之間就面臨了枯萎的命運。那樣的眼神,哪怕只看上一眼,她鐵定會猝不及防,潰於一旦。
“老路?你以後就會明白的,你和她……是一樣的。”眼前的東方仁笑空奇蹟般的開朗而明快,他轉過頭來看著豔墨雪,然後目光越過她,似乎看到了一個柔美的倩影,他的目光瞬間變得柔和而溫馨。
人總說在臨死前能看到一些奇異的畫面,忽然之間豔墨雪相信,他一定看到了玉如嬌。
“墨雪……”他喘息著說道,可是他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鮮紅的血跡從他的口中湧出,濺在離他最近的人身上。
……
豔墨雪撞撞跌跌地走在路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那麼陰暗的大殿裡奔出的。她只是知道自己已經離開,已經把身後那一段空間留給了那個孤獨的人。
外面的風紛紛揚揚的吹著,地上落葉已經覆滿了一地。
天也陰沉,地也陰沉。
走在那一片落葉之中,豔墨雪低下頭去,摸著自己衣裙上面鮮紅的血跡,那些被鮮血噴濺了的地方恍如被沸騰的油澆中,仇人的鮮血給她帶來難以置信的腐蝕一樣的疼痛,帶著用刀子切割去腐爛的傷口一樣的快意,讓她因為過渡的激動而顫慄不己。
之後呢?之後的路在哪裡?東方仁死了,當她的仇恨終於了結,她發現她已經一無所有。
這一路走來,復仇的道路已經淘空了她的生命,心裡頭只餘下一片茫然,她就好像是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一片孤舟,上面,下面,全是無窮無盡的藍,望不到頭,看不到邊,隨著風浪起伏之間,上下飄蕩,已分不清楚那邊是天,哪邊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