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93章 狹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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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93章 狹路相逢
裴顏雖然不喜歡那些尊卑之分，但面對著凌宇延還是有些恭敬。坐下之後，就開口問：“皇上為何此時孤身來此？莫非筵席已經結束？”
凌宇延笑了笑：“還未結束，只是想出來醒醒酒罷了，中途想起來著籬苑路徑狹小繁雜容易迷路，裴姑娘又是一個人在苑中游玩無人領路，不由有些為裴姑娘擔心，特意過來看看，”停頓了一下，看裴顏認真的看著自己沒有插話的意思，便接著說：“本帶了兩個侍衛一同前來，又想起裴姑娘說想要一人遊園，怕人多了攪了姑娘的雅興，便讓那二人留在苑前，自己一人過來了。”
裴顏這才發現，剛剛過來時，一路上光顧著注意樹枝了，完全沒注意自己到底往哪條路上走，這樣想來不由得一身冷汗，之前在大殿之中一直與凌宇延套近乎，還特意提前離席說明要獨自來籬苑暗示想兩個人單獨好好談談，雖然不知道這麼模糊的表示凌宇延弄懂了，不過還好這位主兒真的跟過來了，不然自己不知道要被困在這裡到什麼時候。
想到這裡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顫抖的說：“多謝皇上記掛，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救命之恩？還沒誇張到這等地步吧？這籬苑在宮中說小不小，但是說大也不大，在這裡找個人還是辦得到的。”凌宇延算是徹底被裴顏的無厘頭給弄的笑出聲了。
裴顏有些尷尬笑著撓了撓頭，說：“這苑中花草繁茂，想必若是讓人滅口了，隨手往花圃一扔，說不準還真不好找。”
凌宇延聽見這話停下笑聲，眉毛微微挑了挑：“想在這籬苑滅口還當真有些難度，籬苑是這凌國建國之初，第一位皇帝所造，乃其心愛之物，當年他將要駕鶴西去之際留下遺詔，命這凌國後世歷代君王必須好好看管籬苑，先如今在這籬苑周圍到處都有內侍駐守，這籬苑之內，除了皇帝之外，其他人沒有皇上的諭旨，無論如何都不準入內，就連後宮嬪妃也沒有資格，要想在這裡滅口拋屍？恐怕外人連踏足此地都不可能。”
一番話說得裴顏愣住了，只是想找個地方晃晃，誰知竟進到了這等禁地之中，但念頭一轉卻又笑了出來：“後宮嬪妃都不得擅入之地，皇上竟放心讓我一個外人進來，裴顏多謝皇上抬愛。”
“也沒你說的那麼誇張，只是個花園罷了。”
裴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沉默了下來。又是一陣無言，過了一會，凌宇延總算開口說道：“有件事朕也許不該問，但還是想向裴姑娘一探究竟。”
“皇上但說無妨。”
凌宇延將眼睛從裴顏身上移開看著亭外的古樹輕嘆一聲：“裴氏的大名朕早有耳聞，如今得以一見實屬有幸，只是有一事實在不明，裴姑娘貴為寧國皇后，本應在寧國母儀天下，榮華富貴，為何現在卻與穆王一路流亡逃到我凌國？”
裴顏心裡一陣竊喜，總算能扯到正題上了，迅速在腦子裡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為了做出自己想要的效果，裴顏重重的嘆了口氣。
眼見凌宇延真的被自己的表演吸引了目
光，裴顏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顯得有些愁苦：“我當初雖為寧國皇后，看上去與皇上琴瑟和絃，夫唱婦隨，但這只是貴為皇后之後罷了，最先讓我傾心之人卻是穆王！”
捕捉到了凌宇延眼底掠過的一絲驚訝，裴顏沒有停頓接著說：“我出身鄉野，家中有著幾個兄妹，由於貧苦父母實在是無力撫養我們，便狠心將我賣掉，機緣巧合之下我到了穆王府為婢，
“我在穆王府長大，卻並不是能在王爺身邊服侍貼身女婢，所以難以見到穆王一面，直到有一次王府中進了刺客，刺客雖未傷及穆王分毫，卻也全身而退，穆王帶著侍衛在府中徹底搜查之時帶人來到了我的居所，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穆王，
“雖貴為皇室，但穆王在我這微不足道的小婢面前卻沒有絲毫的威嚴，反而擔心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搜查嚇到，安慰起我來，
“我對穆王，可以說是一見傾心……
“後來皇上來王府做客，看見了有幸貼身服侍穆王的我，便向穆王將我要去，帶入宮中，之後便如外界所傳，得到皇上寵愛一步一步登上皇后之位，
“我承認，剛入宮之時，我還留念著穆王，但我已做他人婦，怎能再去思念其他男子？所以我不得不讓自己努力忘了穆王，愛上那寧國君主，
“也許皇上您會覺得我薄情，連我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竟真的漸漸愛上了那對我噓寒問暖，呵護備至的男人，
“但後來，我對穆王的舊情卻不知怎地傳入了那人耳中，不管我如何解釋他都不肯相信我已對穆王再無二心，帶著猜忌和盛怒，我被他廢除後位打入了冷宮。”
凌宇延聽到這些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神情，裴氏被廢除後位？他在凌國完全沒聽說過這件事，就連安置在寧國的細作也沒有提到過此事。裴顏沒有在意凌宇延的神色，接著說：“我被打入冷宮之時穆王還在邊關征戰並不知情，待他歸來，見我已經落得如此田地之時也是大為詫異，念著當年在王府的舊情，穆王不忍我在冷宮繼續受苦，將我帶出冷宮，接下來的事，皇上便都知曉了。”
凌宇延看著神色悲慼的裴顏，一時不知道如何安慰，頓了一下才問：“裴姑娘今後打算如何？是和穆王……”
“不，”裴顏打斷凌宇延：“我不可再與寧氏糾纏下去了，我不想也不能這樣，他們兩兄弟都是我愛過的卻又將我拋棄的人，不，我不要在這樣下去了，我不能……”話還沒能說話，裴顏已經伏在桌上抽泣起來，可憐的模樣讓凌宇延禁不住的想要將這傷心的女子攬入懷中，這種想法在凌宇延腦海中盤旋著不肯離去，等到理智重新掌控住大腦之時，凌宇延的雙手已經快要觸到女子有些單薄的衣衫。
僵硬了許久，凌宇延終於抽回手，站起身來說：“裴姑娘不要太過傷悲，事情總會有轉機的，夜已深了，我帶裴姑娘回去吧。”說完便轉過身去，等裴顏整理好情緒。
又抽泣了一會兒，裴顏從懷中取出錦帕拭去臉上殘留的淚水站起身來，看著已經步出
小亭的凌宇延不由得皺起了眉，沒想到這凌宇延竟能把持住自己，當真不容易，看來要想在這凌國立足，有些不易啊。
一邊這般思索著，一邊跟著前方帶路的身影，徐徐離開了籬苑。
有人帶路就是方便多了啊，裴顏提著宮燈跟著凌宇延向著苑門的方向走的時候內心一直有一股怨念。讓她產生這股怨念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她明明已經努力向凌宇延示好，還梨花帶雨的哭著暗示自己想要離開寧氏兄弟靠上他凌宇延這座大山，這人居然死守著什麼勞什子的修養道德愣是沒逾矩！在她裴顏長大的地方這些東西餵給狗吃狗都嫌棄好嗎！
二是……他們現在走過的這段路……明顯比裴顏之前自己亂走的路要好得多……
之前自己亂轉走過的路，說好聽的是枝繁葉茂，自然天成。說不好聽點那就是原始森林的迷你版！無人打理的枝葉肆意生長，本來就窄的路被枝葉遮攔就更難讓人通過了，多年累積的落葉厚厚的鋪在腳下，一腳踏上去異常的柔軟讓裴顏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在沼澤上行走，一個不小心就陷進淤泥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而現在凌宇延帶她走過的路，雖然和之前的路一樣有些窄小，但是經過精心修剪的枝葉全部老老實實的呆在園圃之內，沒有絲毫伸延到小路上，使得這條路無比暢通。被人打掃乾淨的路面露出了鋪在腳下的白色大理石，在茭白月光的照耀下泛著銀色的光澤，熠熠生輝。任憑裴顏想破腦子也沒想起來之前怎麼沒有發現這條這麼好走的路卻跑去踩沼澤逛原始森林……
等到遠遠看見了苑門，裴顏這才發現這條路要在進門之後向右拐個小彎才能看的見的地方，籬苑的植物長得太過茂盛，如果不走過去根本就發現不了這條路，而裴顏一進籬苑便直接走向面前一條離她最近的路，也難怪她倒黴了……
待得走到苑前，兩人出乎意料的碰到了本應還在筵上把酒言歡的人。
見得凌宇延和裴顏一起出來，莫啟行了一禮：“參見皇上。”
“不必多禮，起來吧。”然後回頭對裴顏說：“朕先回去了，裴姑娘若想再在這宮中轉一會兒就由宮人帶著隨處走走吧。”凌宇延回頭看了一眼莫啟：“莫太醫也可一同去。”
莫啟雙手抱拳微微鞠躬：“多謝皇上。”
凌宇延笑了笑：“莫太醫是貴客，不必如此拘禮。”
莫啟卻像是沒聽見凌宇延的話，依舊還是抱拳的姿勢：“草民多謝皇上抬愛，只是實在愧不敢當，還望皇上見諒。”
“無妨。”看見莫啟還是那副你君我民我敬重你的態度，凌宇延不由覺得有些厭煩，便不再多費脣舌，轉身離去。
等到凌宇延走遠了，莫啟才直起身來，回頭看著裴顏說：“裴姑娘，還打算繼續走走麼？”好看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情緒，就那麼毫無感情的看著他的前女友。
裴顏卻沒搭理他，吩咐著侯在一旁的宮女：“我累了，不想轉了，就在這兒歇會兒，能給我弄些茶水來嗎？我有些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