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謎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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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謎團2
“今日多虧李小姐，在下本以為……”“本以為我和我阿瑪一樣食古不化？”她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笑得如太陽花般燦爛。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儘管這樣的不期而遇讓他們倒了大黴，他們卻依舊感謝上天讓他們相遇。
“你……”
“你為什麼不走！”
譚嗣同正要開口，若寧搶著上前，一把推開了他，“我不是告訴你讓你快走嗎！你還留下來做什麼！”若寧一邊罵一邊錘著譚嗣同，“為什麼你要來送死，為什麼！”
譚嗣同突然握住若寧的雙手，將她擁入懷中，任憑她捶打。若寧並沒有在譚嗣同懷中安分，反而越哭越凶。譚嗣同輕拍著她的肩，給她安撫。
“說好了要一起走的，你不走我怎麼能自己離開？”譚嗣同輕笑，緊緊擁抱著她。
若寧的抽噎聲漸漸小了，她掙脫譚嗣同的懷抱，仰頭道：“如果我們註定不能一起離開，我寧願走的是你，我不要你死！”
譚嗣同的面色變得凝重，半晌之後，他喃喃道：“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因為失敗而落荒而逃走？自古變法哪有不流血的，我便要做為大清變法流血的第一人！”
他大義凌然的說著，眼中沒有一絲恐懼。目光流轉，望著若寧梨花帶雨的面容，譚嗣同的目光柔和了下來。他捧著她的臉，她的樣子讓他心碎。
“為國犧牲我死不足惜，只是連累了你，讓你失去了原本自由的生活，每日在宮中心驚膽戰。如今，只怕太后也不會輕易放過你。”
若寧聽了急忙搖搖頭，”我不怕她，她若是殺了你，我不日便去陪你！”“不，若寧，如果這次你能全身而退，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著，儘管度日艱難，你也要堅持下去。”
譚嗣同輕輕放開她，他想這或許是自己最後一次抱她了。
“不！不！”若寧又哭了起來，她拉著譚嗣同的手，搖頭道：“沒有你，我於這世上又有何意義？”
“聽我說若寧，你所眷戀的人，眷戀你的人都還存於世上，你又怎能放棄？”譚嗣同頓了頓，又道：“你當真的忍心讓皇上一人留於世上受苦嗎？”
若寧聽罷突然推開了譚嗣同，她步步後退，不可置信的問道：“你……你什麼意思？”望著驚慌失措的若寧，譚嗣同微微嘆氣。
“若寧，難道你還在欺騙自己的心嗎？早在很久以前，皇上就住進了你的心裡，到底是你始終沒有發現，還是你欺騙了自己這麼久？”
光緒與若寧地感情，除了他們自己，譚嗣同是最清楚的人。
“若寧，你我的感情，從一開始便是錯的，就像那次動亂，你錯把我認成了救你的人，其實那個人是皇上啊！”
此刻的若寧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眉下的睫毛不停顫抖，張了張口，半晌沒有說話。難道自己從前認定的，都是錯的嗎？
“對不起，我騙了你。”譚嗣同垂下眼簾，低聲說道。
回想起當天的情景，他還歷歷在目。那日聽說北京城內發生動亂，譚嗣同第一時間趕去了現場。
雖然同情百姓的遭遇，但他並不贊同這種過激的行為。這種動亂不但不能解決實際問題，反而會牽連無辜，若寧便是很好的例子。
當時他全神貫注的勸說百姓和鎮壓動亂的官兵，並沒有注意到若寧。待最終百姓被抓的被抓，逃跑的逃跑，人群漸漸散去，他才注意到不遠處已經昏倒的若寧，還有一直守在她身旁的光緒。
疾步走了過去，“她怎麼了？”俯身望了望若寧，譚嗣同擔憂的問。
“剛剛被亂民襲擊，現在已經沒事了。”光緒說罷拉過譚嗣同，讓他扶住搖搖欲墜的若寧，“送她回李府吧，還有，就說是你救了她，不要提起我。”
“為何？”譚嗣同不解的問。“因為比起我，說你救了她，她會更開心。”光緒淺笑，低眉看了看昏睡的若寧，收起劍快步離開了。
這是若寧所不知道的真相，偏偏在這一刻讓她知道。是上蒼眷顧，讓她終知道了一切，更或說殘酷至極又傷人甚深。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若寧終於開口，她突然轉過身，讓自己背對著譚嗣同，雙手緊緊握著牢房的木頭牢門，指甲深深的嵌入木中，幾乎快要折斷。
她強迫自己不要再想這件事，但腦海中竟不自覺的出現了光緒的臉龐，她拼命搖著頭，卻沒有辦法把他從腦中抽離。
眼淚再一次如絲線般流了下來，滴在天牢的毛草地上，若寧自己也不清楚這是為誰流的眼淚，是譚嗣同？是光緒？還是自己？
她從未想過會在他們二人中間搖擺不定，可是現在看來，她已經搖擺了好久，迷失了自己，迷失了別人。
“別這樣若寧。”譚嗣同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他輕輕嘆了嘆氣，又道：“傻孩子，不要再哭了。”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看著你以這種方式離開我。”若寧抽噎著，她捂住自己的嘴，不想讓自己哭得太大聲。
譚嗣同輕輕轉過若寧的肩，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如果老天註定要我為這國家流血犧牲，我的死，便不需要哭泣。”
“為國犧牲，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譚嗣同挺起胸膛，他向來不懼怕死亡，死得其所，他亦無悔。“我一生中最要好的兩個知己能好好活在世上，相互依靠扶持，我別無他求。”
想到這裡，譚嗣同的嘴角微微上揚，“他日你們若是相聚對飲，別忘了為九泉之下的我倒一杯清酒，我也足願了。”
聽著譚嗣同的話，若寧頓時心如刀絞，她沒有辦法想象，沒了譚嗣同，她的生命該如何走下去。
她正要說些什麼，只聽外面傳來的載恆的聲音：“你們有話快些談，時間不多了。”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顯然是怕外邊的獄卒聽到。
“壯飛你聽我說……”“不若寧你聽我說。”正當若寧急切的要道出時，譚嗣同搶在她前面說道：“若寧，代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只此一句，若寧再也說不出話來，那本是她於譚嗣同的心願。她願代他送命，只盼他遠走高飛，將自己的生命延續下去。
如今他卻對自己說這句話，這讓若寧如何接下去？
她不知道是什麼勇氣讓自己點頭答應了他，若寧這時才體會出，原來活下去的那個，才是最痛苦的。
又聽了到了載恆的催促聲，譚嗣同輕輕拍了拍若寧的肩，“走吧。”他的聲音總是那麼好聽。若寧依依不捨的望著他，遲遲不肯離開。
譚嗣同見狀淺笑，“以前你不經常說每次都是你看著我離開，這次，換我看著你離開。”原來，他始終記得這句話。
若寧苦笑，她不敢再看譚嗣同的眼睛，快步離開了監牢。她怎樣也不敢相信，這一轉身，竟是天人永隔。
如果能換回譚嗣同的命，若寧情願每次都望著他離開，自己做最後那個承受切膚之痛的人。
人世間的美好總是短暫刻骨的初遇，人海茫茫，那陌生的面孔彷彿就是那個出現在夢中凝望了多年，卻一直沒有看清的身影。
如果若寧沒有穿越，譚嗣同不活在大清，在未來時空相遇的他們。面對不同的風景，或許也能認出對方的眼睛，或許能相擁終老。
若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天牢的，她只記得載恆把她送到宮門口，囑咐她今日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沒見過自己，自己也沒見過他。
機械的點點頭，若寧轉身走進了紫禁城，她沒有通知任何人，自己走回了重華宮。跌跌撞撞的回到宮中，薛清小芙眾人都在殿內等著她。
看到若寧終於回來，小芙急忙迎上前去，“娘娘您終於回來了！我們擔心死了！”若寧默默不語，一旁的薛清好似料到了什麼，急忙扶若寧坐下。
任由薛清拉她坐下，若寧還是一言不發，直到薛清蹲在她的膝旁，緩緩的問道：“娘娘沒事吧？”
若寧目無表情的搖搖頭，喉嚨有些沙啞的道：“天上的煙火，再也不會有了。”話音剛落，只聽外面一個聲音響起，“寧嬪娘娘可在？”隨即李蓮英便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
一見到李蓮英，若寧原本呆滯的目光瞬間閃過一絲憤怒，她冷冷開口，“公公說笑了，本宮不在重華宮還能去哪裡？”
李蓮英聽了輕笑，又道：“太后算計著娘娘此時也該從天牢回來了，特地命奴才前來請娘娘前去慈寧宮。”
“哦？太后她老人家回來了？”若寧聽後挑眉，“是啊，正在慈寧宮等著寧嬪娘娘呢！”李蓮英又道。
“呵，好啊，我便隨你走一趟，看看太后有何賜教！”若寧冷笑，隨即起身向宮外走去。
“娘娘！”薛清突然攔在了她面前，“奴婢隨娘娘一起去吧。”薛清始終不放心若寧一個人。若寧搖搖頭，囑咐道：“不必了，你留在這裡，若是我回不來，你們還要另做打算。”
一聽到若寧這樣說，小芙有些害怕，搶著問道：“娘娘你莫要嚇我們，一定不會有事的！”若寧望了望小芙，實在不知如何安慰她，嘆了嘆氣，轉身離開。
隨李蓮英來到慈寧宮，此時已經到了深夜，慈寧宮中空無一人，走入內殿，若寧一眼便看見了正襟危坐在榻前的慈禧，還有站在她身邊的李鴻章和榮祿。
“果然是蛇鼠一窩！”若寧心中暗暗罵道。
走入殿中，李蓮英輕輕的關上門，此時的殿內只有他們五個人。若寧站立於大殿中央，她沒有向慈禧行禮，不卑不亢的與慈禧對視。
半晌之後，慈禧幽幽開口道：“寧嬪不是回宮替哀家取安神香嗎，怎麼哀家都回來了，你還沒有回去？”
若寧瞪了慈禧一眼，並沒有回話。一旁的李鴻章有些著急，低聲吼道：“太后在問你話，為何不答？”
“呵，太后希望若寧如何回答？”若寧反問，“一切的由來你不都知道了嗎，還何須多問？”
今日來到慈寧宮，若寧便做好了被慈禧殺頭的準備。她心中暗暗難過，她對不起譚嗣同，她沒有辦法代替他好好活著了。
“不，哀家有太多的事不知道，還需要寧嬪你來一一解答。”慈禧臉上並沒有怒容，反而有些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