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129 極北之地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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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129 極北之地有人在

時長五天，牟梓汐騎著良駒用最快的速度往大漠的極北之地趕。

本來她大可以悠閒的往北走，但是季元澤的毒有著潛在性的危險，她必須得爭取儘可能少的時間去完成大漠皇帝給她佈置的任務。

良駒在這樣高強度的運動中，終於在達到北地的邊境之處，身亡了。

此時牟梓汐正坐在離那無人區十里外最北邊的小鎮客棧裡。

窮鄉僻壤之地，小鎮也顯得窮困潦倒。

唯一的一家客棧也破爛不堪，沒有一口乾淨的水可喝，食物都硬邦邦的，房間四處透風，夜裡溫度驟降也沒有一床溫暖的被子。

牟梓汐坐在二樓的廂房內，冷月在這一刻似乎在嘲笑著她的不自量力。

沙口的水緩緩流入她的喉嚨，她知道她要是不喝水，不儲存體力，她會死在這裡。

她眼神微眯，只想看清楚那遠方的一片土黃。

她曾走過西邊的那一片沙漠，可是那裡有西菈族，有故人，總是不會死的。

而極北之地的這片沙漠卻靜得讓人發涼，似乎一踏進就等於踏入了陰曹地府。

黑白無常一定在沙漠的某個角落歡迎著她的到來。

月色下她臉色堅決，只為完成任務，得到他的信任，然後偷出那千年桑梓樹的樹心，卻救她那愛而不得的愛人。

紅兒甚是無精打采的落在窗框上，翅膀撓撓頭，一聲鳴叫往天際飛去。它躍向了月亮，變得越來越小，模糊不清，最終被月色吞噬。

牟梓汐緩緩起身，關上了窗戶，雖然它根本就關不上。

她躺在**，逼迫著自己入睡，冷風不停的鑽進房裡，冷得她抱成了一團，不停發抖。

思緒也變得模糊起來，像是病了，又像是睡著了。

一瞬，一股暖流流入了她的體內，她不由一驚，想要睜開眼看看誰在身邊，可是那眼皮如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

暖意讓牟梓汐鬆了一口氣，神經變得放鬆起來。

漸漸地她便陷入了沉睡。

其實她的身邊根本就沒有人，也或者是有人無形的存在在她的身邊。

次日，天灰濛濛顯得髒兮兮的。

牟梓汐緩慢地睜開了眼，在**理了理思緒，撐起了身子。

當她換好衣服，走下客棧時，一匹駱駝出現在了她的視角內。

小二笑嘻嘻道：“顧大人，這是皇上吩咐為你準備的駱駝。在沙漠裡行走，就算是汗血寶馬也抵抗不住，只有駱駝能行。”

牟梓汐微微頷首從懷裡拿出一錠碎銀子道：“結賬，不用找了。”

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小二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多錢，黝黃的臉上露出偏黃的牙齒，牙齦都看得一清二楚。

“謝謝大人。”他不住地彎腰，牟梓汐再也沒有看他一眼。

走出客棧牽著駱駝，深深吸了一口氣，便往那更北之地走去。

小二站在破爛的客棧裡，連連稱讚道：“這大人為了我們大漠的百姓犧牲得可真多。”

半個時辰後，沙漠的入口處，只見一位黑衣束身的公子，白皙的面板似乎驕陽怎麼晒也晒不黑，他黑色的布質髮帶把頭髮束得高高的。腰間玉笛透白無暇。

他騎在精神的駱駝背上，緩慢地往前行著，低矮的天空中，一隻小鳥揮動著翅膀與她並肩而飛，額間的那一點紅，刺眼得把太陽的光芒都遮掩了。

一人，一駱駝，一小鳥就這樣踏進了無人區。

無人區裡寂靜得只能聽見呼呼的風聲和時而惡狼的叫聲外便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突然狂風乍作，牟梓汐身前的衣服鋪面往上飛揚，風裡攜帶著黃沙無止境的往她身上撲去。

她讓駱駝停住了腳步，抬手擋在了眼前，聰明的紅兒也不飛了，一剎那便鑽進了她的衣袖裡。

風帶著衣袍飛舞，似乎下一刻，衣袍就會脫離自己的身體，不過卻還是被牟梓汐束縛在了身上。

紅兒閉目等待著這場風沙的結束。

牟梓汐微微趴在了駱駝的背上，駱駝早已適應了沙漠裡的天氣，幫她擋去了不少風沙。

半日時間，她不過只走了三里路，對比起在那沙漠外走的路程來說太少了。

風沙漸漸地弱了下來，眼看天際被渲染得一片血紅，牟梓汐知道，溫度即將驟降了，天

也會在不久黑下來的。

於是她躍下了駱駝，取下水袋喝了一口水。從包袱裡取出幾塊乾燥的木頭，吹亮火摺子引燃了它們。

她靠得火堆有些近，她雖然養好了身子，但是她還是畏寒。

她雙手撐在沙子裡，左手覺得有些割人，便側頭看了去。

一個機靈，她立馬收回了手。

錚錚白骨插在黃沙裡，顯得孤單又驚悚。

她移了移位置與那白骨對坐，瞧那來的路看去。

看來有人是大著膽子進入了無人區，卻再沒有出去過。

經過這一番的折騰，天也漸漸變得幽藍起來。

繁星清晰可見。

牟梓汐淡然地躺在了沙漠裡，雙手枕頭，欣賞著天空美麗的畫卷。

極北之地的天空特別的乾淨，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如此湛藍的天空，星星一閃一閃的很是漂亮。

她微微揚起了嘴角，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有幸欣賞到如此美的天空。

天邊似乎有什麼變化，一縷彩虹般的神奇光帶，如煙似霧，搖曳不定，時動時靜，像行雲流水，最後化成一個碩大無比的光環，從天的那邊往天的這邊行來。

其時，環的亮度急劇增強，宛如皓月懸掛當空，向大地瀉下一片淡銀色的光華，映亮了整個原野。

廣闊的沙漠上，那清明的月也被遮掩，讓人只覺得絢麗。

似如有天神將要降落此地，為這裡帶著一份福澤。

牟梓汐顯得有些緊張，蹭起了身子，雙手抱膝。

光芒萬丈的天空，如白晝般把極北之地照得通亮，四下裡萬物都清晰分明，形影可見。

駱駝不安的低吼一聲，紅兒驚豔飛出了牟梓汐的身旁往天上飛去，似乎那裡有人在召喚著它。

她就這樣做在沙漠裡，仰頭看著著異象。

她曾經在陳國的藏書閣中看《山海經》，其中有記載過。

書中把這奇觀描述為“觸龍”，它“人面蛇身，赤色，身長千里”，成為鐘山的守護神。

她只道那是作者的幻想，哪料自己卻真的看見了。

天地浩瀚，自是有許多常人無法解釋的東西存在的。

她欣賞著此刻天地為她展示的美。

而光的那頭，有白衣男子點著紅兒的額頭。

男子銀白的頭髮與那腳下的五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身後一身青衣的仙童顯得有些拘謹。

男子開口道：“替我好好照顧她，他們的緣分也該真正展開了。只希望這一次，他能做出最好的決定。”

他一伸手，紅兒驚捻而起，揮閃著翅膀穿越那五彩的光芒朝牟梓汐飛去。

牟梓汐偏頭看著停在自己肩頭的紅兒，撇嘴道：“那光的後面有什麼呢？”

紅兒轉了轉眼珠子，不搭理她。

她再次躺在了沙土上，天邊的奇觀還在繼續，只是氣勢已經沒了起先的恢巨集，有逐漸消失的趨勢。

走了半天的路，漸漸地她也閉上了眼，只是在這樣的無人區，她只能閉眼養神，不能真正睡著。

極北之地迎來了這樣一位柔軟的女子，似乎它也變得溫柔起來。

深夜沒有狂風肆虐，沒有狼群對月長吼，寂靜得只想留給她一片安寧。

晨暮如期而至，牟梓汐起身拍落了自己身子積滿的沙土，翻身跨上了駱駝的背上。

她擰開水袋，仰頭猛地喝了一口水，再倒了些在掌心。

紅兒立馬從她的袖口裡躥出，啄幹了她手裡的水，掌心癢癢的，讓她不自覺揚了揚嘴角。

下一瞬，她便已經拉著韁繩驅使駱駝往北邊行了。

呼呼地風聲在耳邊不停的響起，讓牟梓汐覺得煩躁。

在來之前她看過不少關於極北之地的記載，它白日狂風肆虐，小型的劇毒昆蟲會藉著黃沙的遮掩漫步沙漠。夜裡更是有群狼出沒。

如今她已經在這片沙漠待了有一天了，沒有毒物更沒有群狼，這是件讓她覺得很奇怪的事情。

遙遙的駱駝鈴在沙漠上顯得空靈清脆。

她已經又走了五里路了，地上有一攤暗紅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翻身下駱駝，走近，蹲下，用手拈了一點，細細的觀察起來。

她不由蹙眉，這是一攤血，估計是在幾個時辰前留下的，

還沒有被黃沙掩埋，還有沒有被驕陽蒸發。

她不能確認這是人的血液還是動物的，想了想，便起身，牽著駱駝往前走。

巍巍看去，她的身後留下了只有一長串的腳印，逶迤悠長。

“救命呀……救命呀……”合著駱駝鈴清脆的聲音，前方的低丘後有虛弱的聲音傳出。

牟梓汐把腳步停在了十米開外處，精神開始緊張起來。

她從袖裡拽出紅兒往天上拋去，紅兒有些無奈的飛向了那低丘上空。等看清了情況轉身飛回了牟梓汐的手裡。

輕輕在她手裡啄了幾下。

是人？還是男人？怎麼會呢？

就在此時，那低丘後一隻素手搭在了低丘上，看那摸樣是一副受傷的樣子。

牟梓汐是個警惕的人，她蹙著眉頭，緩慢的往前走，全身的肌肉都開始緊張起來，如有不對，立即反擊。

她緩慢地靠近著那低丘，那低吟的救命聲也越加的真實。

真實裡還帶著一些熟悉，這不由讓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偏頭一看，一抹紅色出現在了她的眼裡，她鬆了一口氣，躍出一步，來到低丘後。

只見低丘後，顧晨滿臉灰土，耀眼的紅衣也變得灰暗，雖沒有破爛卻也再襯托不出他的高貴了。

他微微抬頭對上牟梓汐探詢來的關切眸子，揚上嘴角道：“我就知道，我會遇見你。”

他泰然自若的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牟梓汐有些惱怒道：“你怎麼了？”

“我沒怎麼呀，就想嚇嚇你。”

牟梓汐又在心裡吁了一口氣，更加惱怒道：“你白痴呀，受傷這事能開玩笑嗎。”她輕捶了他肩膀一下。

顧晨嬉皮笑臉道：“好了，我不逗你了。”只是他腳下的步伐還是隨著她那一拳動了動。

牟梓汐看了看他又道：“你怎麼在這？”

“尋寶呀，聽說最北邊可是有豐富的礦產呢。我可得把它開發出來。”他微微仰頭，驕傲的說道。

牟梓汐黑著臉道：“這是皇上手裡的礦產，你也敢搶？”

“有何不敢，他又不知道我是誰。”他側頭看了看身後的駱駝委屈道：“你看我都沒有駱駝可以騎，反正我們都是往那北邊走，不如你就將就下，我們同乘一匹駱駝。”

他挑眉看著牟梓汐。

牟梓汐皺眉道：“你回去吧，越往北走，越危險。”

“你一介女子都不怕，我還能不如你。況且我想保護你。”不等牟梓汐回到，他便轉身往那駱駝走去，靈巧地就翻上了駱駝。

他看著她遙遙而立，風吹拂著她的青絲，黑衣讓整個人看起來並不太精神。

牟梓汐最終無奈的長吁了一口氣，走回了駱駝身邊，她本能的拉著繩子想往前走。

可是下一瞬，她已坐在了駱駝背上，身後是屬於顧晨特有的太陽味席捲而來。

“見你眼底青灰，一定沒睡好吧。靠著我睡個好覺吧，我護著你。”他在她腦後說道。

胸膛傳來的溫暖，耳邊拂過的語氣都讓牟梓汐的心微微一顫，刷拉一下臉便紅了。

顧晨不看她，只是牽著韁繩讓駱駝慢悠悠的往北走去。

正午十分正是沙漠最熱的時候，兩人緊挨著也是汗流浹背。

牟梓汐確實是睡了會兒覺，卻還是沒有睡得有多熟。

她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額間的微汗，垂手把手放在駱駝的邊側，摸著駱駝毛。

有些扎手也有些溼潤，身後那人幾乎沒有再說過話，呼吸也顯得有些薄弱。

牟梓汐有些擔心的側頭看他，他眨眨那暗棕的眸子給了牟梓汐一個安心的微笑道：“醒了，我怕吵著你，故意放輕了出氣聲。”

牟梓汐無奈回過了頭問道：“我們還要走幾天才能到達終點？”

“不知道。”

牟梓汐有些著急了，要是那是一條無盡的長路，那何時她才能回去，才能趁他沒有毒發之前救回他的命。

“你好像有些急？”

牟梓汐微微點頭道：“嗯。”

“為什麼？”

“也許有些害怕吧。”

“有我在，怕什麼。”

牟梓汐抬手正準備翻下駱駝，一抬手卻看見自己滿手是血，不由一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