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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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矛盾
就在拉克絲試圖聯絡本土的時候，基拉也聽到了醫務室傳來的訊息——阿斯蘭.薩拉醒來了！格納庫正在祕密的往內搬運兩架MS，而基拉，本來也在這裡面觀看的——畢竟有一架是給他的——但聽見了這個訊息，立刻就拋下了手中的東西，往醫務室趕。
大天使號的戰鬥記錄，也和阿斯蘭一起被送了過來。
基拉早已經看過。
一個完美的死局。
就算是七月他們早一點趕到，最大的可能也就是被聯軍一併處理而已。
卡嘉麗……是用自己的死，換來了大天使號的生。
還有，阿斯蘭的……這讓基拉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才好。
他只對一點很明白，被卡嘉麗用這樣的方式救下的阿斯蘭，一定心情糟糕透頂——比他會糟糕得多。
寧可自己去死，也不會希望是這種結局的吧？以己度人，基拉覺得這是完全可能的。
何況現實也擺在那裡，阿斯蘭傷勢雖重，頭部卻只是輕傷。
按照傷勢的預測，早就應該醒來了的……**“強襲自由，無限正義嗎？還是祕密機體。
該不會為了保密條例，我們又不能下船了吧？”整備班中，看見了兩臺祕密被搬入的最新銳機體，威諾徹底的苦了臉。
“不只是它們吧？”他的好友，面板黝黑的尤蘭.肯特也在旁邊嘆氣，“你忘了前幾天運來的那個人了？那個人，也是機密吧？機密！”這是一種奇怪的語氣，語調奇異的上揚，然後，下墜……“機密啊……”威諾抓抓腦袋，苦惱不已，“那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完全弄不懂！不是說叛逃了？但是叛逃了又……”“你是因為美琳每天都去看他吧？”肯特拍拍他的肩膀，語氣調侃。
同一期參軍的，美琳雖然沒有她姐姐露娜那樣英姿颯爽，卻也是可愛動人。
要說沒有人喜歡那是不可能的。
只可惜，年輕的小男孩麼……威諾根本就連自己的心意都不敢確定，完全處於矇昧的暗戀狀態。
這一點身為他好友的肯特早就看出來啦！而且他更可惜的是，小姑娘的英雄或者說王子情節太重了一點……威諾麼……“就是因為說是‘叛逃’了現在又被偷偷送回來，才是‘機密’啊！肯特神祕兮兮的說道，“他們在我們密涅瓦上面那麼久，早就能看出來了吧？”那個阿斯蘭.薩拉和奧布的首相。
拉克絲.克萊茵和現在大天使號的王牌基拉.大和……就因為怎麼看都透著詭異嘛！但他們這些一直看著的人，當然能看出一點東西來啊！又不是笨蛋……“你說，”他拍拍同期的朋友，“強襲自由是給基拉.大和的，無限正義是給誰準備的？”雷的機體說是這兩天就會送到不是麼？歐奇斯和真也沒聽說要把現在駕駛的新型機換掉。
所以，是誰的？不過反正，看來假期確實是，沒戲了……**“阿斯蘭！”基拉衝進醫務室的時候，阿斯蘭正穿著一身單衣，身上綁滿了繃帶坐在**發呆，神情呆滯。
現在的他，在扎夫特的地位其實實在是尷尬得很。
也正如密涅瓦的船員們所說的，他現在就連在這裡都是一個機密。
但基拉明白，他絕對不是為此難過。
——那麼，卡嘉麗的事情又該怪他嗎？本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事情，完美的陷阱……基拉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未必美妙，但是，卡嘉麗是為了保護而死的，保護的又是阿斯蘭……從當初克魯澤在他的耳邊喊出那些話開始，他就一直都避免自己再處於“不知、不聽”，“只看見自己想看見的事情”的狀態，就算那其實頗為殘酷。
所以，這些天他也很殘酷的分析過，如果是卡嘉麗和阿斯蘭只有一個人能夠回來，他希望的，到底是哪個？“基拉？”阿斯蘭終於反應過來了。
看了看基拉，又看了看自己。
似乎恍然想了起來，剛才給自己做檢查的醫生穿著的衣服，是琳。
拉克絲的人。
那麼這裡也就是……*卡嘉麗是他血緣上的妹妹，這個世界上真正意義的，唯一的親人。
但阿斯蘭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卻也是真的和親兄弟沒有區別。
真要說感情深厚些，多半倒還是阿斯蘭。
所以，只要有一個人能夠回來，也許，就只能感激上天，至少沒有讓他們全部都……*“這裡是直布羅陀基地。”
基拉走到床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七月他們還有琳小姐把你送了回來。
那個時候你的情況糟糕得很。
但還好，琳小姐的醫術很好的。”
——當初他也就是這麼被救起來的不是麼？“是嗎？”阿斯蘭的聲音很消沉。
“我和拉克絲都才從這裡搬出去，沒想到你就進來了。
但是隻要還活著，就是最大的幸運了吧？”“幸……運？”阿斯蘭看了看自己的放在身前的手，似乎很是迷茫的搭了一句話。
而這幅迷茫不知所措的樣子，看得基拉也有些擔心了起來。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覺得阿斯蘭的狀態讓人擔心而已。
所以不自覺的就想說些話。
但可惜，阿斯蘭的狀態越來越糟糕了？“卡嘉麗沒有這份幸運，她死了。”
突然，阿斯蘭特別平靜的開了口，而且，用詞簡直直白的……讓人心驚。
“……嗯。
我知道。”
基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這麼搭上了一句。
“那麼，基拉是怎麼想的？”怎麼想？基拉驀然有些狼狽了。
——人類總是如此，自己下定了決心要為此戰鬥，也可以想象自己也許會死亡。
但是無法看著別人——尤其是親近的人這麼做也覺得欣慰。
他當然知道，卡嘉麗也是為了保護。
但偏偏，卻從未從這方面想過。
“至少，那些人是可以理所當然的去報仇的。”
雖然很無奈的，但這樣的事情，首先在他們的心底燃起的依然會是仇恨，不是麼？“是嗎？”然而，阿斯蘭卻沒有多少準備認同的模樣……**“明明是正確的事情，卻因為這個世界的緣故而顯得錯誤了。
那麼，我們應該改變那個‘正確’去適應這個世界，還是努力去讓這個世界也變得正確？”坐在那裡，依然沒有抬頭，阿斯蘭卻及其突兀的說道。
基拉沒有想到他忽然會想到那裡去，但是……卡嘉麗的陽光、堅持、正義。
看起來、想起來，都是那麼的正確、大義……沒錯。
從來都是這麼覺得的——理想的人，理想的世界。
但偏偏，從開始就被他們否定了。
只因為……“阿斯蘭認為能夠做到嗎？去讓這個世界也變得正確這種事。”
阿斯蘭忽然拔高了聲調，有些尖銳的開口了，“難道不是因為人人都認為不可能做到而放棄，這個世界才至今不可能有任何改變的嗎？”這也是確實，因為他們，都放棄了。
明明知道，卻都放棄了。
而是決定遵循這個世界的規則，去選擇一條近似的道路。
即使在錯誤的世界中本身就不可能走出正確的道路來。
說實話基拉也沒有想到，卡嘉麗的死居然會讓阿斯蘭想到這些去……不由得，就有些黯然。
“你在懷疑了嗎？我們選擇的道路。”
“……不，”但很明顯，阿斯蘭只是一時感慨而已，“明知道錯誤也依然無法改變的人，我也是其中之一。
即使是明知道改變這個世界需要學會寬恕，但我們本身，便無法‘從我做起’，現在的我，感受到的不過是怒火與仇恨，想要做的，不過是報仇而已。”
——這個世界還有人類，都是如此矛盾。
如果有卡嘉麗那樣的人不斷的，前赴後繼的努力，最後是不是也許能夠徹底成功呢？但這個錯誤的世界本身便又在不斷的毀滅——或者說糾正？這份正確。
“是嗎？”聽到這句和自己最開始的回答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的回答，基拉卻完全無法高興起來。
相反的，只覺得心情更有些沉重。
諸如卡嘉麗這樣的光，終究會在這個世界上毀滅。
而他們……忽然間，基拉就有些明白了克魯澤的想法。
他最後說的那些話，真的是對這個世界一聲聲的質問。
對那些，無法改變的東西。
所以他才選擇了那樣的答案吧？——毀滅這個世界。
剛才那一瞬間，基拉差點兒就以為阿斯蘭也因為卡嘉麗的死而變成那樣了……還好，看來不至於如此。
因為就算是看到的東西是一樣的，他們依然有本質性的差別——克魯澤，沒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守護的人。
所以給出的答案註定不同。
所以現在的問題其實只有一個，阿斯蘭……現在想要做的，難道只是報仇了嗎？但阿斯蘭又沉寂了下去，坐在了病**，一言不發。
隨即轉頭，看牆壁去了。
**“聽見你們的話真是抱歉的很。”
忽然間，一個清冷的聲音插進了兩人之間，雷捧著一份資料之類的東西走進了病房。
“雷？”基拉莫名其妙。
“我本來是來找你的。”
雷看了看基拉，但終究卻把目光凝注在了阿斯蘭的身上，“但似乎現在有了更好的合作物件？剛才，我似乎聽見了‘報仇’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