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奧布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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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奧布首相
離PLANT稍遠的L4是一處容許調整者和自然人雙方的衛星或太空站並存的中立地帶，軍械庫一號是上一次大戰後在這裡興建的工業用殖民衛星，內部有個大規模的軍事工廠。
和PLANT是同樣的沙漏狀殖民衛星，宇宙港便建造在其支點上，高速電梯可聯絡人們居住的兩側底部。
奧布的首相，卡嘉麗•尤拉•阿斯哈在PLANT事務官的引導下，走在貴賓專用的通道上，聽著人們混雜隱約的談話，表情很有些茫然不安。
——PLANT不管是不是要準備戰爭，都必須要儘可能的儲備力量吧！阿斯蘭跟在她身後，臉上帶了個大大的墨鏡，遮掩住了容貌。
不熟悉他的人，反正是認不住來的。
他的臉也沒怎麼出現在PLANT的報紙雜誌上過。
要說有的話……那也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
當然，目前要見的最高評議會議長，迪蘭達爾，即是拉克絲的盟友也是她曾經的教師，和他一直關係都不錯。
阿斯蘭並不認為自己能夠瞞過他。
可是那個人，應該也不會拆穿的。
“新造戰艦的下水儀式外，預定還有閱兵典禮……”PLANT的接待人員是這麼說的。
而在這貴賓通道外面，還有下面，可以看見嘈雜的人群。
都是前來觀禮的市民。
他們都很以興奮的語調談著軍艦的必要。
戰爭結束了，仇恨和不安卻從來也沒有消散。
阿斯蘭知道這些。
所以戰爭有一天一定會再次開始。
現在的新型戰艦更是讓他感到了那一刻逼近的腳步聲。
眼光掃去，他的眼角掃過了三個少年的身影。
兩個少年——一個綠色短髮，一個水藍髮色——懶懶散散的穿著有些標新立異的服裝坐在某張休息的椅子上。
而另一個金髮的少女這穿著身連衣裙漂浮在半空。
他們的神色都茫然……或者說沒有什麼確切的指向，阿斯蘭直覺他們和那些興奮的市民不同。
隨即他注意到前面滑行著的穿著紫色套裝的少女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她也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就承擔了那樣的責任……阿斯蘭在心底嘆息了一聲。
不管於公於私，其實他都是不希望少女走上那個位置的。
然而，她對於國家的責任感還有她的信念，卻讓她在面臨選擇的時候顯得義不容辭。
他加快了一點腳步，和少女拉進了距離。
他現在的身份，在奧布其實做不了什麼，雖然是戀人，但是在搭乘航空飛機的時候甚至不能坐在一起。
然而，提醒一下首相還是可以的。
“穿這樣行嗎？你總有帶禮服吧？”“穿……穿什麼都一樣啦！這樣有什麼關係？”聽到卡嘉麗有些心虛的反駁，阿斯蘭在心底再次嘆氣。
這個英氣的少女並不喜歡那些東西，他也並不想要苛求。
可是有些時候，國與國的交往……“也不能不裝個樣子啊，你也瞭解吧？雖然不必亂擺架子，但也不能讓人家看扁了??就算這次不是正式場合，你好歹也是奧布的國家元首嘛！”卡嘉麗於是默不作聲了。
阿斯蘭知道她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很多時候卻不願意在這些方面屈服。
一個國家領導，卻並不願意在禮節方面屈從於既定的規則，也執意不向所面對的黑暗屈服。
說得好聽一些，這是出淤泥而不染……*在電梯內坐下以後，卡嘉麗終於忍不住剛開始就有的感觸了，直率的向身邊站著的事務官發出了疑問。
“關於明天軍艦下水儀式……”“是。
儀式是有些大張旗鼓，恐怕會令代表不便……”“既然知道我方的來意，還選這種日子為我安排這種場面，真是不敢當。”
卡嘉麗僵硬的回話也瞬間讓事務官的臉僵硬掉了。
不知道是這樣的語氣讓他不知道怎麼回答還是……“是我方祕密且緊急要求會見的??阿斯哈代表。”
阿斯蘭也不料她居然在外交場合居然會如此不給對方面子。
不要說現在的PLANT和奧布是盟國。
她也是前來拜訪的一國首腦啊！只得立刻打起了圓場。
“此地遠比前往PLANT國內要來得避人耳目??這應該是迪蘭達爾議長深思熟慮之後的安排。”
看得出來卡嘉麗還有些鬱悶——大概是這些天的憋悶不能發洩的緣故吧。
可是，在阿斯蘭沉穩的安撫下，也漸漸的安靜下來。
作為一個首腦，她顯然不夠冷靜。
這種直率的特質，即使是涉足政壇兩年的時間也不曾改變。
作為個人來說阿斯蘭十分的欣賞。
然而，放在一國首腦的身上，就只能無奈了。
轉眼望去，這裡和PLANT本國的構造是一樣的。
蔚藍的人工海，碧綠的島嶼……卡嘉麗第一次見到這美景，也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伊扎克在作為參議員訪問奧布的時候，在人前倒是沉穩得很，在人後，對他的選擇卻是毫不掩飾的大罵了一通。
拉克絲，基拉……不知道他們兩個現在怎麼樣了？應該，也離開這人工的美景許久了吧！其實，他也很懷念這裡，但是罪惡感和其他的一些感情，讓他不敢回來。
不敢以“阿斯蘭•薩拉”的身份回來……*****“哎呀，歡迎公主光臨。
勞駕您大老遠跑來，不好意思。”
見面只是在一個小會客室內進行的。
正如阿斯蘭所說，他們要求的會談十分的倉促。
而且，也要求了隱蔽性。
這樣的待遇在倉促之下，還要滿足他們的要求，已經很不容易了。
卡嘉麗倒是沒有挑剔，看見PLANT的議長笑吟吟的迎上來，伸出了右手，便也走過去和他握手。
“哪裡，議長您百忙之中還撥冗相見，我非常感謝。”
——基本的客套好歹還是懂得的。
不管怎麼說也是作為公主長大的啊！阿斯蘭稍稍鬆了一口氣。
而且他發現，似乎迪蘭達爾議長連看也沒有看他一眼。
於是便更加的放心了。
然而，才轉眼一瞥，便看見了一個金髮披肩的少年正冷冷的看著他。
藍色的眼睛裡是他很熟悉的足以讓人在最炎熱的夏日感覺如墜冰窖的目光。
雷……阿斯蘭頓時就想苦笑。
他沒想到雷現在居然跟在了迪蘭達爾的身邊。
瞞誰也瞞不過他的。
不過還好，他看起來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因為看見了雷而在好一段時間內都覺得渾身僵硬的阿斯蘭，也並沒有注意到迪蘭達爾的那聲“公主”其實很有不妥之處。
卡嘉麗雖然覺得有些刺耳，但青年溫和的聲音卻讓她無法發作——因為聽起來倒像是很親密的叫法。
好歹做了那麼久的奧布首相，經驗告訴她不該發怒。
所以她暫時壓下了心底的不悅。
倒是雷在那邊聽見，看見奧布的首相坐了下來，不著痕跡的、難得的帶著笑意看了她一眼。
再看了看自己的義父。
Seed解決了他的身體問題，就在前幾個月。
他現在也是迪蘭達爾的保鏢，卻是因為一些別的原因……只是沒想到會遇見這兩個人的來訪呢……“奧布的公主”，會這麼說，雖然在聽起來完全沒那個意思，他卻是知道的，這是吉爾小小的諷刺。
公主，而不是首相。
吉爾根本就不認為這個女孩有首相的資格、氣度、風範，和能力。
她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個養在溫室的公主罷了。
天真，也無知。
直率的性格，不如說是因為她什麼都不懂。
政治上的那些東西，對於這個公主來說太過吃力了一點。
*“貴國現狀如何？自從公主您成了代表元首之後，聽說已經解決了不少問題。
身為盟友，我既替您高興，又覺得羨慕呢！”“不，還有很多不周全的地方。”
慣常的客套話開頭，氣氛似乎是很不錯的。
即使是迪蘭達爾問出了……“那麼，您在這種情勢下祕密又緊急的來訪，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呢？”這個核心問題的時候。
維持了最開始就是如此的，溫和乃至於輕快的語調，這一次的問題，卻讓卡嘉麗惱怒了。
卡嘉麗知道肯定有人向他轉達了自己的來意，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樣的問題就算是有必要問出來，難道不是也應該嚴肅一點嗎？“據我方大使的轉達，您好像想來商量一件頗覆雜的事。
是嗎？”“……我倒不認為有多複雜就是了。”
奧布首相的聲音終於忍不住開始帶刺，也開始強硬起來，“但關於此事，我方至今遲遲不能得到貴國的明確答覆，恐怕它真是個複雜的問題？”“哦？”“我國自戰時起一再外流的技術與人力資源，希望貴國能立刻停止做為軍事使用……”*****語氣開始強硬的奧布首相，以及始終悠然的PLANT議長。
其實外人一看他們的行為，和表現出來的態度，就能毫不猶豫的給他們分一個高下。
雷有些嘲諷的目光看向了阿斯蘭。
那意思很明顯——你就選擇了這麼一個角色？完全不合格的政治家，就是你的選擇麼？阿斯蘭默然無語，也沒有迴應。
奧布因為被連合攻破了國土，知道會被自然人如何對待的不少奧布調整者國民都因此移民到了PLANT——這其實算是無可厚非之事。
說起來，一個放棄祖國也被祖國放棄的國民要在別國做什麼，國家其實也無從過問。
可是，對於卡嘉麗來說，這些人在做的事情卻讓她不安。
儘管和平終戰協議已經簽訂，各國卻仍不願意放棄增強軍備。
人類才從全面毀滅的大戰中逃過一劫，如今卻又再次開始了軍備競賽。
相信人類在那場大災劫之後，應該吸取教訓攜手共進的卡嘉麗堅定的認為，這樣的趨勢應該被遏止。
在她看來，經歷了那樣的大戰，人們應該知曉了仇恨會引發的後果，從而吸取教訓。
何況，還有其他的原因。
“看起來，大西洋聯邦給了公主相當大的壓力呢！”PLANT的議長包容的聽完了卡嘉麗的要求，儘管她的意願——“這樣的軍備競賽應該停止”的意願卡嘉麗也有誠懇的說出，迪蘭達爾卻仍然是一言指出了他們會這麼快的、要求祕密會見的真正原因。
奧布的技術因為這樣的人才流失事件有一部分流入了PLANT，大西洋聯邦就此做出了指責，給予了很大的壓力——奧布意圖聯合PLANT發展軍備再次挑起戰爭！這樣的指責簡直讓卡嘉麗不堪重負，加上塞蘭的要求，便這麼匆忙的跑來要求了會見。
畢竟奧布的力量已經不比從前，卡嘉麗也沒有老阿斯哈那樣的聲望和決斷。
既然不是和大國交惡的時候，就算不喜歡也只能接受。
而迪蘭達爾完全忽略了卡嘉麗之前慷慨激昂的述求，直直的指出了這樣一個同樣讓人無法反駁的原因。
或者……這就是老練的政客和一個初出茅廬的稚嫩少女間的差距吧！之前卡嘉麗所說的一切，簡直都成為了掩飾自己不堪大西洋聯邦壓力成為了幫凶的狡辯，全部付諸了流水……幸而，迪蘭達爾也沒有窮追猛打，而是向卡嘉麗提出，讓奧布的首相看一看自己流失的“人才”在PLANT的待遇。
言下之意也頗為明顯——絕對比你們那個號稱和平共處卻絕對不給人家核心關鍵職位的國家要好很多。
阿斯蘭注意到卡嘉麗完全沒有聽出來那些言外之意，也不知道該苦笑好還是慶幸好了。
**在機庫林立的廠區，MS的腳步聲在寬闊的路面四處響起。
工作人員也到處都是，居然沒什麼人注意到他們這一行。
為了明天的閱兵典禮，這兒顯得有些忙亂。
看著士兵們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置身在油料的氣味和紛亂氣氛中，阿斯蘭隱約覺得懷念，畢竟這裡曾是自己的歸屬，大約也是未來的歸屬。
他終究是放不下自己的祖國的，就如同卡嘉麗無法放下奧布一樣。
雖然為了警戒而留心周遭的動靜，他的眼光卻常常不由自主的飄向了那些MS和穿著扎夫特軍裝的軍人。
“公主在上一次的戰爭中曾親自駕駛MS作戰，真是相當勇敢啊！而奧布之獅烏茲米大人貫徹治國理念，直到最後仍不向壓力屈服，也幸好有公主您繼承他的遺志。”
在向卡嘉麗進行解釋的迪蘭達爾忽然來了這麼一句，父親的名字頓時就讓卡嘉麗陷入了悲傷之中。
而阿斯蘭這次聽出來了——“公主”這個詞彙和“勇敢”這個詞彙的不妥之處。
為什麼是公主而不是“代表”“首相”？而一個領導人親自駕駛MS走上戰場，迪蘭達爾對此也絕非真正的讚賞。
與其說勇敢，不如說“魯莽”。
卡嘉麗依然沒有聽出來，這讓阿斯蘭更加的無語了。
就好像和塞蘭家的人交談的時候，卡嘉麗總是在這些語言遊戲上反應遲緩甚至是反應不能。
一個政治家……或者，口才和應變才能，是必要的吧……“所以我們該如何在現今世界情勢下自處，想必您也很清楚……”迪蘭達爾繼續說道——奧布不正是因為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才被迫連領導群體都全部自爆了麼？“不侵略他國，不允許他國侵略，也不介入他國的紛爭。
我們也一樣。
要是能做到，那是再好不過。”
迪蘭達爾溫和的微笑著，宛如一個聖職者，悲天憫人，讓人信服。
“但是，沒有力量就做不到了。
不是嗎？”“對公主而言……不，您應該更能體會不是嗎？所以，奧布不也在重整軍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