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五章 內奸之迷

第十五章 內奸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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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內奸之迷

楊叔微愕,望了望白橫,長長地吁了口氣,林渺的回答有些滑頭,不過他也不能奢望林渺說些什麼,不由捅破窗紙,偷眼望了望院外。

白慶依然在大門之處,但卻並沒有預期的戰鬥,一切似乎都很平靜,白慶只是在與門外之人說話。

“這本小冊子之中不知道寫了些什麼?”楊叔拿出那本小冊自語道。

“祕密!只不過是關於什麼樣的祕密卻是不得而知了。”林渺聳了聳肩道。

楊叔笑了,林渺的回答還不是白搭?等於和什麼也沒說一樣,他自然知道這之中定是祕密,否則怎會勞動那麼多人四處翻找,把翠微堂差點沒掀過來。

楊叔竟有些不敢翻開那本小冊子,但他卻明白,最終是要開啟這本冊子的,只是時間的遲早問題而已。

“你開啟看看吧。”楊叔將小冊子遞給了林渺,他對林渺倒極為信任,至少,老太爺白鷹和小姐白玉蘭都極為信任林渺,而且又與劉秀、鄧禹是朋友,是以他相信林渺。

林渺聳聳肩,有些好笑地道:“楊先生真滑頭,要知道看祕密只會是一種負擔!”

“但也是一種信任!”楊叔不以為恥,也笑了笑,迴應道。

林渺無可奈何地笑了,伸手接過小冊子,極為慎重地翻開了一頁。

楊叔微微愕然,他也看清了那一頁上的東西,事實上什麼都沒有,只是空白。

林渺吸了口氣,又緩緩地翻過一頁,依然是空白一片,什麼也沒有。

林渺與楊叔不由得相視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愕然。

“再翻!”楊叔又道,他也急了,看上去這小冊子並不厚,怎會開始兩頁一個字也沒有呢?至少弄個什麼小標題也可以呀。

林渺又翻了一頁,還是空白,他心裡也火了,急速翻過這本只有幾十頁的小冊子,但卻傻眼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整本冊子一個字都沒有,全都是空白一片,這完全是個鬧劇!

楊叔的臉色都變了,也跟林渺一樣傻眼,自語道:“怎會這樣?怎會連一個字都沒有呢?這不可能!”

林渺也無可奈何地笑了笑道:“也許真是這樣,只是我們對它期望太高而已,或是白堂主還沒有來得及寫什麼也說不定!”

“那他為什麼要提到這些?”楊叔問道。

“他並沒有提到這本小冊子,只是說懷中有東西,或許是怕我們窮,他說他懷中有點銀子,拿去用吧,我不介意的。”說到這裡,林渺自己也笑了起來。

楊叔想想,也啞然失笑,隨即又自語道:“難道他是說這幾個藥瓶?”

林渺撇了撇嘴,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只能等堂主醒了再問他,我們現在的想法只能算是一種猜測。”

“他們回來了!”林渺突又改口提醒道。

楊叔望了窗外一眼,林渺已將那無字之書納入了懷中,楊叔若無其事地為白橫擦拭血漬,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而林渺則撕下一根長帶將腰間的傷口上了點藥紮緊。

“白堂主還沒有醒嗎?”白慶走來悠然問道。

林渺搖了搖頭,道:“我看要請個大夫來看看,堂主的傷勢如此嚴重,只怕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如此深夜到哪裡去找大夫呀?”白慶皺了皺眉道。

蘇棄和金田義也皺了皺眉,他們對竟陵城內並不熟悉,而且此刻草木皆兵,那群魔宗殺手也說不定什麼時候在哪裡出現,若是落單了的話,很可能連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法。

“大家去休息吧,衛家答應明天借船給我們,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這裡便由我看著就是!”白慶道。

林渺一愕,沒想到衛家之人這麼好打發,來到這裡晦氣沒尋著,反而準備借船給他們,看來湖陽世家與衛家的關係還不錯嘛。

“讓總管看著怎麼可以?這裡便交給小的吧!”一名家將道。

林渺望了那人一眼,白慶也點了點頭道:“那你就小心些,要是堂主醒了便立刻來通知我,明白嗎?”

“白泉知道!”那家將點頭道。

“那大家先去休息吧!”白慶吩咐道。

林渺想了想,見蘇棄似乎要說什麼,不由得拉著他便走出了房門。

楊叔望了林渺一眼,也什麼都沒說就跟著林渺行了出去。他倒不擔心什麼,反正眾人都住在這旁邊,若有什麼動靜,很快就會驚動眾人,因此,他倒不怕發生什麼意外。

林渺沒有睡,其實,他睡與不睡並無多大的區別。他睡覺也是在練功,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保持睡態,體內的真氣依然可以運轉自如,自然流暢,這便是鬼影劫中的一個基本法門,也可算是一種練氣的形式。

林渺的頭腦保持著一種空明而清醒的休眠狀態,這是一種休息,但同時又可以最快的速度對周圍發生的事情作出最迅捷的反應,即使是窗外的風吹草動也無法瞞過他的靈覺。

這是一種與聽覺不相同的境界,而是直接升自心底的一種明悟。

“總管,堂主醒了……”白泉的聲音似乎映入了林渺的心中,而白泉此刻正在敲白慶的門。

林渺心頭一動,立刻醒來,但卻沒有立刻起身,他倒想看看白慶與白橫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白橫不願意見甚至是恐懼見到白慶?是以,他並不急著出去。

“啊……”一聲悶哼自不遠處的白橫房中傳來。

林渺暗叫不好,在寂靜的夜空之中,那聲悶哼特別清晰,是以音量雖小,卻逃不過林渺的耳目。

“譁……”林渺帶刀飛速衝破窗子,直撲向白橫所在的房間。

白泉顯然也聽到了這聲悶哼,吃驚地忙自白慶的房外趕回。

蘇棄也正在此時破門而出,但他的速度比林渺要慢上少許。

“譁……”白橫的房頂炸裂而開,一道黑影沖天升起,如夜鷹一般掠向黑暗。

“堂主……”白泉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林渺再無懷疑,不由得怒吼道:“鼠輩休走!”身子一旋之際,也掠上屋頂。

“嗖嗖……”林渺才上屋頂,便覺幾道冷厲而充滿殺機的勁風撲面而至,不由得微吃了一驚,橫刀一切。

“嘩嘩……”一陣暴響,黑暗之中迎面而來的卻是幾片屋瓦,瓦礫四射,卻被林渺的護身氣勁震開,但如此一來,林渺身形略阻,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神祕人物掠向院外。

金田義和蘇棄自兩個不同方向疾追而出,他們的身形並未受阻,但林渺卻知道這兩人追不上對方,因為對方的身法太快。

楊叔和幾名家將也衝了出來,鍾破虜亦追擊而出。

林渺心頭一動,不入白橫房間,卻掠向白慶所居的廂房。

那幾名家將錯愕不明所以,但卻不阻林渺,他們都急著趕向白橫的住處。

“譁……總管!”林渺伸手震開白慶的房門,但見屋內空空如也,並沒有白慶的影子。

林渺冷哼一聲,轉身退了出來,直奔白橫的房間。

白橫死了,前額盡碎,死於重手法之下,雙目依然怒睜,不知是驚恐還是憤怒,其眼神沒人能夠讀懂。

屋中所有人都呆住了,誰都知道白橫死了,但這個結果卻是他們都不曾料到的。

“總管不在房中!”林渺拉了一下楊叔的衣襟,低沉而冷漠地道。

楊叔的臉色再變,有些訝異地望著林渺。

林渺絲毫不讓地與楊叔對視著,他的心中沒有任何波瀾,平靜得連他自己也有些吃驚。

“剛才?”楊叔神色變幻不定,突然像是病了一場般問道。

“就是剛才!”林渺肯定地點了點頭,他發現楊叔的臉上有憤然之色,但他卻沒有再說多餘的話。

驀地,林渺似有所覺,扭頭向外望去,不由得微怔,他看到了白慶。

白慶急步趕了過來,表情間似乎有些愕然。

“發生了什麼事?”白慶老遠便問道。

林渺望了楊叔一眼,楊叔也正在看著他,兩人的眸子裡同時泛起了一絲憤然,但很快又平復了下來。

“白堂主被殺了!”林渺平靜地道。

白慶一入屋便發現了白橫的屍體,臉色大變,喝道:“白泉,這是怎麼回事?”

白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神色大變地道:“總管,都怪屬下不好,一時疏忽。白堂主一醒,我便去通知你,可是賊人卻趁虛而入,待小人趕回之時,便成了這個樣子。”

白慶一聽,一臉懊悔和悲憤地顫聲道:“是我害了他呀,沒想到我只去出恭片刻,就發生了這等事,這不能全怪你,都怪我!”

林渺和楊叔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而此時蘇棄和金田義及鍾破虜都垂頭喪氣地趕了回來,一見白慶,不由得都告罪道:“我們沒用,讓那惡賊逃了!”

林渺心中暗歎,這個結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那又能怎樣?

“算了,那賊人太厲害,跑了就跑了,我們還是明天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請到天機神算就可以完成任務了!”林渺拍了拍蘇棄的肩頭,安慰道。

蘇棄苦笑了笑,他不能否認林渺的話,對方確實是太厲害,僅速度就不是他們所能比的,只追了兩條街便將人給追丟了,他也無話可說。

楊叔嘆了口氣,也附和道:“我們把白堂主的屍體埋了吧,入土為安,既然死人不能復活,我們便要好好為明天的事準備一番,我不想明天仍被賊人所乘!”

“楊先生說得對!”林渺贊同道。

蘇棄先是一怔,不明白林渺和楊叔何以對這事如此輕描淡寫,不只是蘇棄,便是白慶和其他的人也一樣,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投向兩人。

林渺嘆了口氣道:“大家都呆在這兒難道便可等到凶手自己來嗎?難道就可以讓白堂主活過來嗎?在這件事之上,我們已經輸得一塌糊塗了,我們應該放下這已經發生的慘局,養精蓄銳去應付另外的突發事件,只要在另外的事上贏回來,也不能算是滿盤皆輸,大家認為如何?”

林渺此話一出,眾人不由得皆點頭默許,雖然心中悲痛難免,但也知道林渺的一片苦心,便連楊叔也暗贊。

“把白堂主埋了吧。”楊叔傷感地道。

一大早,衛府便有人來翠微堂通知船隻已經準備好了。

由於白慶、林渺一行只有十二人,因此並不需要特大的船,只一般的漁船便行了,而適合十二人座的船並不多,幸好衛府辦事效率極好,準備了兩艘不大不小的船,每隻船載十人沒什麼問題,事實上只需載上六人就可以了,而且每隻船上都備了乾糧之物,準備還是挺周到的。由此可以看出,衛府對湖陽世家的人確實很重視。

竟陵附近,戰雲密佈,便是江邊也搭起了哨臺,竟陵義軍的戒備極嚴,若非白慶諸人和衛家的身分都很特殊,根本就不能夠自由地出城,更別說想乘船而去了。

白慶昨晚所說之話並不假,連江邊的漁船都已停運,不準往來於沔水兩岸,以防有敵軍乘船渡江,或有奸細出入,即使是衛家和白慶諸人,也得讓義軍檢查船艙,若有可疑人物,也會被抓起來。

當然,楊叔諸人有義軍中的偏將趙勝罩著,並不會出亂子,這是昨日王常的吩咐,因此,趙勝對其多有照顧,而楊叔諸人便將不能裝船的戰馬送給義軍,也算是對王常的照顧稍作回報。

這兩艘船上只能帶上四匹健馬,帶多了,船的空間不夠,而此刻江邊根本就沒有大船,即使有大船,十二人也不可能輕鬆操縱。是以,他們只好將多餘的戰馬捨棄了,本來還想到了竟陵,讓翠微堂的人帶路開船,可是此刻翠微堂根本就沒人,便連嚮導都要在竟陵花錢請,確讓楊叔諸人感到無奈,不過所幸的是楊叔知道避塵谷如何走,這也是楊叔此次隨隊的主要作用。

十二人上船後,便往避塵谷方向而去。

林渺、金田義、蘇棄及其中三名白府家將乘坐一船,而白慶、楊叔、鍾破虜等六人乘坐另一船。

“魔宗的人會不會繼續追來呢?”蘇棄淡淡地向林渺問道。

林渺散漫地揮了一下船槳,笑了笑道:“這個問題,只好去問魔宗的人了,我可答不上來。”

金田義也笑了,放下手中的槳,此刻船隻順水而流,根本就無須操槳。

江水流速極快,船體輕巧,速度倒也不慢,而且河面平闊,不用擔心暗礁之類的,這也使得船上眾人心神大松,而且這一路都將順水而行,極為省力,只須兩日時間就可進入雲夢澤深處,而這段時間也挺無聊。

“對了,白堂主死前不是有些東西交到楊先生手中嗎?怎麼沒跟總管說呢?那又是些什麼東西呢?”金田義似乎突然記起了什麼似地道。

林渺扭頭一看,白慶幾人的船在十餘丈之外,不由得吸了口氣道:“或許楊先生有他自己的原因吧,不過,遲早總會知道的。”

“楊先生昨晚的表情好像很怪!”家將白才也插口道。

林渺心頭一驚,忖道:“自己太粗心了,雖然白橫懷中有小冊子的事白慶不知道,但這些家將也有幾人知曉,要是白慶一問豈不是露了馬腳?”不過幸好當時那群家將各忙各的事去了,只有金田義和蘇棄及自己在場,另外幾名家將並不知道。

“那是因為白堂主之死,白才可不能亂說呀!”林渺提醒道。

另外兩名家將在船尾操槳,並不知道前面四人的對話,是以並沒有插口。

白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去船尾好了!”

“剛才的話可不能亂說,若是惹出了麻煩,只怕我們都沒有好日子過!”林渺叮囑道。

“知道!我剛才什麼也沒有聽見!”白才滑頭地笑道,他對林渺倒很是尊敬,或許就是因為林渺一刀退敵,為他留下了一個極好的印象。

白才說完,便退到船尾去了。

此船長有二丈餘,寬近丈,倒也不小,雖有兩匹戰馬橫在中間,但卻並不擋路,這兩匹戰馬是經過特別訓練的,並不懼乘船涉水,在船上,還極為安穩。

“阿渺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蘇棄望著林渺,認真地道。

林渺吸了口氣,扭頭望了望後方十餘丈外的另外一艘船,淡淡地道:“有些事情很難說,不知道反而會更輕鬆,知道結果只會是一種負擔,更非一件好事。”

“多一個人承擔總比一個人獨自承擔要好些,難道阿渺不把我們當朋友當兄弟?”金田義反問道。

林渺無奈地笑了笑,道:“只要你們願意,我自不介意向你們說。不過,這只是一個沒有結果的猜測,但當你們聽了之後,可要有承受壓力的準備哦。”

蘇棄不由得捶了林渺一下,催道:“說就說,不要在這裡故弄玄虛!”

“白堂主死的時候,總管不在房間裡。在你們追敵回來之前不到數十息的時候,他不知自哪裡跑出來,他說他出恭去了!”林渺突地肅然道,表情之上看不到半絲波動。

蘇棄和金田義先是愕然,但旋又有些生氣地道:“你不會僅憑這一點就會懷疑總管吧?”

“當然不會,還有一點,那是在你們去與衛府之人談話的時候,當時我和楊先生呆在廂房之中,而那之間,白堂主醒過一次!”林渺又道。

“什麼?你們當時不是說沒醒嗎?”金田義吃了一驚,有些不解地問道。

“是的,那是楊先生說的!”林渺道。

蘇棄默默地望了林渺片刻,淡淡地問道:“白堂主說了些什麼?”

“他當時問我們,‘他在哪裡’,我們告訴他在翠微堂,叫他不用擔心,說總管也來了,他當時神色大變,便呼:‘不,不,不要見他,他,他……’說了這麼多竟急昏過去,以後便再也沒醒,正因為他這些話,我們猜不透他的話意是什麼,又代表些什麼,我們也便向大家撒了一個謊,否則你們要我如何向大總管彙報?”林渺反問道。

蘇棄和金田義不由得都愣住了,他們雖猜不出白橫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卻不能怪林渺和楊叔沒有實報,便是他們處在那種情況之下,也只有什麼也不說好了,真正知道話意的人只有白橫,可惜他卻死了。

而白橫最後的那個“他,他”又是想說些什麼呢?這使得蘇棄和金田義不能不思索,而後白橫慘死,白慶卻在這種重要的時刻不在房中,遲不出恭早不出恭,偏偏在這深更半夜跑去出恭,而且與白橫的死湊得如此之巧,正當白泉離開廂房去向他報告的時候,凶手便潛進屋中殺了白橫,這之間也太巧了!

林渺見蘇棄和金田義沒有出聲,又道:“魔宗之人對我們的行蹤似乎瞭若指掌,包括我們去醉留居!而另外,殺手們闖入翠微堂時,總管不在,殺手一退,總管便回來了。當然,這些並沒什麼,在平時再正常不過,但太多的巧合湊到一塊兒,便成了必然,而非偶然,這個問題不應該單純地想!眼下湖陽世家草木皆兵,魔宗似乎對湖陽世家植於各地的產業和力量都知之甚詳,這便不難讓人想到,在湖陽世家中存在著極大的隱患,很有可能魔宗已滲入了湖陽世家,而且那人在湖陽世家中身分不低。因此,我們不得不對任何事情以最謹慎的心態去對付!”林渺淡淡地道。

金田義和蘇棄都默不作聲了,他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叫他們去懷疑總管白慶,實在說不過去,因為怎麼說白慶也是這次出行的頭領,出門之時,老太爺還吩咐一切聽他的吩咐,可是此刻卻讓他們去懷疑白慶的身分,確有些說不過去。

林渺笑了笑,望著蘇棄和金田義悠然道:“我說過的,你們不會相信,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至少可讓自己的心裡少承受一些壓力。白痴之所以活得無憂無慮,是因為他們什麼也不知道!雖然我們做不到無憂無慮,但我們為什麼不力求輕鬆愜意呢?”

金田義和蘇棄對視了一眼,同時苦笑道:“你的話總似乎有些道理,可是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那可怎麼辦呢?”

“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在無須面對它時,不想它,反正這只不過是一種猜測,並不是最後的結果,我們無須想得太多,不是嗎?”林渺灑脫地笑了笑道。

蘇棄和金田義又不說話了,林渺說起來簡單,可是做起來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那樣去對待問題。

半晌,三人都不說話,你瞪我,我望你,大眼瞪小眼,突地,林渺笑了起來,蘇棄和金田義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三人相視而笑,良久過後,林渺才打住笑聲肅然道:“魔宗的人雖然殺了白橫,但他們肯定沒有得到想要得到的東西,而白橫與我們有過接觸,他們一定會想到東西被我們拿了。因此,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一路上也不會真個平安,他們追上來並非一件奇怪的事。”

金田義和蘇棄臉上泛起一絲淡淡的殺機,道:“如果他們真的追上來,就讓他們領教一下我們的手段!”

“如果我們稍有大意,只怕未戰已經先輸一籌。因為他們既然敢追上來,便必有準備,所以我們絕不可以小視他們,也許魔宗比我們想象中更為可怕!”林渺提醒道。

“哦,如果他們真的追來的話,那你預備如何應對呢?”蘇棄見林渺的神色,不由得反問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立身而起,來回踱了幾步,然後拍了拍掌,叫了聲:“起來吧!”

金田義和蘇棄不由得愕然,不明白林渺為何突然要讓他們起來。不過,既然林渺叫他們起來,兩人也只好帶著疑惑地立身而起了。

林渺笑了笑,俯身卻掀開金田義所座的甲板,笑道:“這裡面就是要對付他們的工具!”

蘇棄和金田義不由得大愕,只見甲板下面的淺艙中,竟是一堆棉帛和一堆箭及幾張大弓,還有兩個以泥封口的罈子。

“還有酒?”蘇棄指著罈子惑然問道。

林渺笑了笑道:“一罈是酒,另一罈卻是桐油!只要他們敢來,我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

蘇棄和金田義又不由得全都發怔,船上什麼時候會有這樣一些東西呢?他們明明和林渺一起上船的,可是林渺卻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而他們卻矇在鼓裡,一時之間都愕然望著林渺。

林渺蓋上甲板,笑了笑道:“不用驚訝,這些並不是我放的!”

“那是哪裡來的?我們怎會不知道?”蘇棄訝然問道。

“你們自然不會知道,因為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是我跟趙勝將軍之間的祕密!”林渺詭詭地笑了笑道。

“趙勝!”蘇棄和金田義不由得恍然,頓時記起綠林軍搜船的時候,讓他們都離船,後來趙勝也來了,這才一切從簡讓他們回船,想來那只是趙勝故意如此,而趙勝之所以這麼做,只是因為林渺的請求。林渺若想將這些桐油和箭支帶上船,自無法瞞人耳目,但由那群義軍放上來卻是沒有人會懷疑。

趙勝並未吃虧,他放了這些桐油和箭支,林渺諸人的十一匹馬卻給了他。之所以有十一匹馬,是因為昨晚,林渺諸人搶了三匹馬,本就有十二匹,船上帶四匹,剩下的自然都給了趙勝。

“哈哈哈……”金田義和蘇棄相互望了一眼,不由得暴出一陣歡快的笑聲,林渺也笑了。

“上游好像有艘大船駛來。”船尾的白才呼了一聲,以提醒甲板上的林渺和金田義三人。

金田義和林渺三人停住笑聲,又對視了一眼,蘇棄道:“他們不會這麼快便敢追來吧?”

林渺聳了聳肩,笑道:“誰知道?就是他們追來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難道不是嗎?”

“我去看看!”金田義說著,縱身躍上兩丈高的桅杆。

他們所乘的這艘船不是很大,但也設有桅杆和風帆。當然,這些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用,一般只需人工划槳就行了,很少升帆,而且帆不大,因為只有單桅,高不過兩丈而已。

“果然有艘大船,而且是三桅帆,只不知是不是那群狗孃養的船!”金田義叫道。

白慶那條船上的人見林渺船上之人又是笑又是鬧的,而且金田義還爬上桅杆,不由得也向上游望去,不過他們卻並沒有意識到什麼,只當林渺諸人是在胡鬧。

蘇棄敬服地拍了拍林渺的肩膀,卻沒有說話,對於這個年輕人,他確實是滿懷敬服,只這小小的準備,就看出其過人的遠見和智慧。而林渺這幾天的表現也確實贏得了他們的尊敬,不管是一起嬉鬧,還是一起戰鬥,都似乎有種樂趣,並不會讓人覺得鬱悶,而且他會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舉動,得到的結果卻是最好的!因此,蘇棄對這個夥伴極為信服。

金田義躍下桅杆,他的心思與蘇棄一樣,最初他並不怎麼在意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可是現在卻完全改觀了。無論是林渺的談吐,還是行事風格,都讓他無可挑剔,無不顯出其睿智和機警,而且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測,足以讓他們信服。

“何事讓你們如此高興?”楊叔在另外一條船上高呼道。

“我們看見了一條沒有穿褲子的魚!”林渺揚聲笑道。

楊叔先是一怔,然後兩條船上的人全都暴笑起來,蘇棄差點沒笑得滾到江水之中。

金田義也是笑得前仰後合,頓時整個江面上盡是笑聲,便連白慶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良久,眾人的笑聲才竭,林渺這才肅聲道:“有沒有看到上游那艘大船?那可能是我們的老朋友追來了,大家小心些!”

楊叔諸人不由得揚首後望,此時大船已經比較清晰,但尚在數里開外,他不明白林渺何以如此說,但肯定會有其因。

“他們來得好快!”蘇棄道。

“三帆齊張,自然快了!”林渺並不覺得奇怪。

“在這種天氣之下,三帆齊張不是在趕路便是在追人,否則在這種情況下,絕沒有必要這般揚帆苦追!”蘇棄看了看天空道。

“今天的天氣確實還可以,蘇先生說得很有道理,不管怎樣,先看看再說吧!”林渺伸了個懶腰道。

“阿渺懷疑那是魔宗的船追來了?”楊叔在那邊的船上問道,那船上的家將用力划動槳,企圖讓兩船靠得更近一些。

“只是有可能而已,也不一定是,待會兒就可以知道了!”林渺迴應道。

大船的速度確實很快,由於三帆齊張,每張帆都吃滿了風,又是順流而下,其速自然非同一般,很快便進入了眾人的視野,可以清楚地看清帆上所繡的圖案。

帆上繡的圖案似乎並沒有多大意義,僅只是一些有若星月一般的圖案,讓人無法想到其代表哪路勢力,抑或,根本就沒有哪路勢力用這樣的圖案。

“楊先生可知道有哪家旗幟是用星月作標誌的?”林渺問道。

楊叔皺了皺眉,搖頭道:“好像並沒有聽說過,那旗子上是星月圖案嗎?”

林渺望了望蘇棄和金田義,他們也一臉茫然,不由忖道:“或許這並不代表什麼。”

“果然是我們的老朋友!”金田義又再次爬上桅杆遠望,突地道。

“哦?”林渺訝然,也掠上桅杆,只見那大船甲板之上立著兩人,其中一人身罩黑色披風,在江風的吹拂下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像,而在其身邊的另一個人正是昨晚傷了林渺的那個殺手頭領。

林渺皺了皺眉,只從這兩人所立的方位來看,那身著黑色披風之人顯然比那殺手頭領的身分更高,而殺手頭領的武功已經夠可怕了,昨夜若非幾名家將出手,他只怕會重創在對方的手中,如果這身著黑色披風的人武功更高,那今日之戰只怕結果難料了。

“果然是他們,好快的速度,但他們又是從哪裡弄來這樣一艘大船呢?”林渺不解地自語道。

“若他們的大船直接開過來撞向我們,只怕我們的‘小’船難以倖免了。”金田義擔心地道。

“白總管,上游的那艘大船果然是魔宗的船,大家小心了!”蘇棄提醒道。

“在總管所乘之船的甲板下可有箭支和桐油?”金田義反問道。

林渺點了點頭,笑道:“當然有!就算對方的大船可以輕鬆撞翻我們的船,但只要我們不給他們機會,他們也沒有辦法!”

金田義也笑著點了點頭。

“衛家也為我們準備了幾大壇酒,想來這些東西夠用了!”林渺指了指艙中的酒罈,笑道。

“阿渺,我們該怎麼辦?看他們的架式,好像準備撞沉我們的船!”白才有些著急地道。

“別急,還有兩裡之地,我們與總管的船保持距離就行,不要隔得太遠!”林渺吩咐道。

這幾名家將對林渺的吩咐言聽計從,一來是因其為小姐白玉蘭身邊的紅人,又得老太爺重視,加上昨夜連殺數敵,又一刀退敵,使他們對林渺極為敬服。

“總管,在你所乘船頭的甲板下有桐油火箭,讓大家準備一下,保證讓那些魔頭有來無回!”林渺向另外一條船上悠然叫了一聲。

楊叔和白慶同時吃了一驚,鍾破虜卻已迅速掀開船頭的甲板。

“總管,果然有火箭!”鍾破虜驚訝地道。

楊叔和白慶不由得望了望林渺,他們不知道何以林渺如此神通廣大,竟然能在他們的船上準備這些東西,而林渺根本就沒有上過他們的那隻船,這是肯定的,可是若這桐油火箭不是林渺準備的,那他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而把其他的人都矇在鼓裡。

楊叔望著望著,不由得笑了起來,只是白慶沒有什麼表情,眸子裡似乎閃動著一絲驚訝,又似乎在深思著什麼,或許是在思索林渺這個人。事實上,他一直都小看了這個年輕人,而這個年輕人似乎總能做出些讓人驚訝的事情來。

林渺並不在意白慶怎麼看他,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活得輕鬆一些,而且眼下,他面對的是來犯的強敵!

“只怕我們最後仍無法避免與他們正面交手,以他們的大船,我們根本就不能夠在頃刻間將之毀去,如果他們逼近了,就算燒了他們的船,他們也會爬上我們的船!”蘇棄擔心地道。

林渺皺了皺眉,他知道蘇棄的話沒有錯,當對方的船出現在視野中之時,他才發現對方的船與自己所乘之船似乎不成比例,只怕幾支火箭根本就無法對其造成多大的損傷。

“將船與總管的船靠近些,你們全都去他們的船上!”林渺突然道。

“你要幹什麼?”蘇棄訝然問道。

“白才,與總管的船靠近些!”林渺大聲吩咐道。

“好的!”船尾的幾人一齊出力,林渺一邊調轉船頭,一邊道:“我們絕不能與對方近距離交戰,要想廢掉他們的船,我們自不能不作犧牲,我便用我所坐的船換取他們的船好了!”

“用我們這條船換他們的船?”金田義訝然問道。

“不錯,我們還有一條船接應,而他們沒有,這便是我們的優勢,他們註定會慘敗!”林渺自信地笑了笑道。

“我不明白!”蘇棄惑然道,雖然林渺的話不錯,但是如何以船換船呢?

“我們要主動出擊,而總管的船便在下游接應我們。我們不需與對方交手,只要毀了他們的船就算贏了!”林渺解釋道。

金田義和蘇棄似懂非懂。

“阿渺,你這是要做什麼?”白慶見林渺把船靠了過來,不由得惑然問道。

“總管,請你把船上的幾壇酒全搬到我船上來,這兩匹戰馬只好忍痛割愛了!”林渺向白慶船上呼道。

“你要做什麼?”楊叔也不解地問道,不知林渺在故弄什麼玄虛。

“我要去把他們全趕到河裡去!”林渺自信地笑道。

“把他們趕到河裡去?”白慶不明白林渺此話是真是假。

“對方的船那麼大,至少乘載了六七十人,僅憑我們這點微薄力量,只怕根本就不可能取勝,有這些火箭桐油也是沒用的!”鍾破虜也看清了對方的大船,有些洩氣地道。

楊叔也極為洩氣,對方的船頭高一丈有餘,長少說也有六丈,這樣的大船便是載上百餘人也絕沒問題,鍾破虜說六七十人只是保守的說法,如果讓對方靠近了,即使是毀掉對方的船,那些人也可奪下自己的船,這麼多人的力量自不是他們這十二個人所能抗衡的,要知以翠微堂的三十餘人都難免被滅之禍。

林渺豪氣上湧,向蘇棄使了個眼色,蘇棄和金田義立刻掠上白慶的船。

“我自有退敵之法,不過還望總管及時接應才是!”林渺笑了笑,隨即又道:“蘇先生和金先生把酒罈搬來,鍾先生也幫幫忙吧。”

白才幾人也跳上白慶的船,將六罈美酒全都搬上林渺所在的船上。

白慶望著林渺,卻沒有說話,只是表情極為複雜,他有些弄不懂這個年輕人。

楊叔不知林渺會有何退敵之策,但見林渺如此自信,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提醒道:“要小心些,千萬不要小覷魔宗的人,盲目地小看敵人對自己不會有什麼好處的!”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道:“我會小心的,你就等著我的好訊息,看著我對付他們好了,不過,你可要好好接應我哦!”

“小心一些!”白慶也提醒道。

“白才,你們不要跟去,蘇先生和金先生有沒有興趣去玩上一把?”林渺反問道。

蘇棄和金田義望了一下那艘大船,又望了望林渺,朗聲笑道:“怎麼可以沒有我們?”

“阿渺,我的水性最好,你就讓我也一起去吧?”白才有些渴望地道。

“是啊,白才水性極佳,讓他去,多一個照應也好。”白慶附和道。

“那好吧,請總管先燒掉他們的破帆,讓他們的船速減下來!”林渺望了望那大船道。

白慶一怔,猶豫了一下,自船頭拿起幾支沾有桐油的火箭,“呼……”地一聲便射了出去。

此刻大船已經進入了射程之內,以白慶的臂力,足可射到八百步範圍,是以火箭如夜空流星,在大船上的人還沒有注意之時,便已破入帆中。

“呼……”箭身的桐油一沾帆,立刻便開始燒了起來。

“呼……”鍾破虜也飛速射出一支火箭,頓時,大船之上的三張帆燒起了兩張。

“總管,我們去了,你們也升帆速行吧,只要射下對方第三張帆就行了!”林渺笑著以大槳在白慶的船上點了一下,讓兩隻船分開。

“升帆!”楊叔立刻吩咐道。

白慶和鍾破虜運足臂力,兩人兩箭同發,直射對方第三張大帆。

“噗……”一道暗影掠過,身形在空中打了兩個旋,竟然將白慶和鍾破虜兩人射出的火箭接在手中,正是那身著黑色披風之人。

“呼……”但第三張帆最終還是被火箭射中燃了起來,卻是林渺射出的箭。

林渺早料到,那船頭之人絕對會阻止第三張大帆的燃燒,前兩支火箭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而後來便有準備了,自然不會讓白慶和鍾破虜射出的火箭擊中目標,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自林渺的船上也射出這樣一支火箭。

大船巨震,船速猛減,本來吃滿風的大帆,已燒開了三個大洞,洞邊的火苗不斷地向四面擴充套件,火借風威,燒得極快。

甲板之上立刻人頭攢動,有人急忙潑水滅火,但大帆已經燒得不成樣子。

林渺可以想象得到船上之人此刻的憤怒,彷彿可以感受到其湧動的殺機。

蘇棄和金田義及白才見之大為興奮,鬥志也更為高昂。

“好了,夥計們,我們便迎上去吧!”林渺操起木槳努力地將船逆流而劃。

大船一點點地逼近,船上之人的表情已一目瞭然。

“待會兒,便把酒罈先砸上他們的船,砸得越破越好。白才,只要酒罈一碎,你便向那裡放火箭,不燒死他們才怪!”林渺吩咐道。

蘇棄和金田義立刻明白林渺的心意,不由得大喜。

“嗖嗖……”就在此時,一陣箭雨密聚而下。

林渺三人吃了一驚,連忙躲入船艙之中,只望著大船緩緩逼近,聽著兩匹戰馬的慘嘶卻無可奈何。

“我下水鑿穿他們的底板!”白才突然道。

“那樣更好!”林渺點了點頭,贊同道。

白才拾起船艙中的大斧,翻身就躍入水中。

林渺探頭望了望逼近的大船,撫了一下背上的神刀,心情稍稍緩和了一些。

蘇棄和金田義兩人的手都捧著酒罈,在等待著時機的降臨。

“小子,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辰!我要撞得你粉身碎骨!”大船船頭傳來一陣“哈哈”大笑,笑聲之中透著無限的殺機。

林渺心中暗道:“老子但願你這樣!”想著翻身便立在船頭的甲板之上。

“小子,你有種,還敢出來!”說話的正是昨晚與林渺交過手的那殺手頭領。

“宵小之輩,何足掛齒?老子從來就沒把生死放在心上!”林渺扛著刀毫不在乎地道,心中卻在盤算著這大船的船首排水板究竟有多厚,其龍骨是扎於何處。

林渺在湖陽世家的造船廠裡幹過數日,雖然叫他造船,他還沒那能耐,但對於船的構造卻已是瞭若指掌。

“那便讓我們送你一程好了!”望著大船便要碾過小船,大船甲板之上的人全都獰笑。他們沒有必要出手,卻都想看看小船粉身碎骨和小船之上的人被撞飛的場面。

十丈、五丈、四丈、三丈……林渺突然地喝道:“拋……”

“呼……呼……呼……”小船之上數道黑影飛射上天空,然後“轟……”然落上大船。

大船之上的眾人大驚,不知黑影為何物,待到快落下之時,才發現只是一個個大罈子,有些人紛紛走避。

“譁……譁……”有的人以手中兵刃格擋,罈子立破,壇中美酒便全淋到他們的身上和甲板之上,也有幾個罈子落在無人之處,在甲板上摔個稀巴爛。

“是酒……”甲板上有人惑然呼道。

那身著黑色披風之人和殺手頭領本來對這些罈子也微感惑然,見並沒有什麼殺傷力,也沒有傷著人,便沒怎麼在意,正在不解林渺弄什麼玄虛之時,聽到有人喊是酒,不由得大呼:“不好……”

“哈哈……遲了!”林渺大笑,蘇棄和金田義已丟擲了第十壇烈酒。

“呼……嗖……”林渺身形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自背後接過一支火箭,彎弓射上虛空,目標正是那自高處向大船上落下的酒罈。

那殺手頭領大呼不好,哪敢再讓那酒罈落上大船?飛身欲將酒罈擊入江中,但他怎麼快得過箭的速度?

“嗖……譁……”酒罈應箭而裂,酒水四射之時,沾上火箭的火星,轟然燃起,化成一團火光如流星雨般灑向大船。

“放箭!”船頭之上身著黑色披風的人大怒,暴吼道。

林渺“哈哈……”大笑,接過一罈烈酒,拍開泥封,此時兩船隻相距丈許,林渺伸手將火箭伸入壇口之中。

壇口升起一股藍色火焰之際,林渺大呼:“朋友們,送你們一個好禮物!”說話之間將壇口冒火的大酒罈拋上了大船。

船頭的黑衣人拂袖掃去,但酒罈是林渺巧勁所拋,竟向側邊滑去,那黑衣人的勁風掃上壇身,酒罈轟然炸開,罈子的碎片如支支怒箭一般四射而開,烈火“轟……”地衝上兩丈多高,隨即再如流星雨般灑落。

大船船頭的箭手本欲發箭,可是他們根本來不及,那酒罈的碎片已射入他們的體內,有的甚至射入甲板之中,那狂猛的熱浪和火光,使人幾乎一時看不清東西,聲勢之駭人,只讓人心膽懼寒。

“呼呼……”甲板之上的酒水著火即燃,有些人本來身上也淋了酒水,也同樣著火即燃。一時之間,哪還會有人放箭來管林渺諸人?大船頓時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我來了!”林渺大笑著飛身直向大船的破浪板撞去,手中的神刀如巨錐一般破入破浪板中。

“轟……”破浪板哪經受得起林渺這一撞?而且林渺手中所持是神兵利器!

林渺身子和刀一下穿入船艙內部。

“轟……”大船船身巨震,小船立刻碎裂成兩截。

“呼……”蘇棄將最後一罈烈酒自林渺穿破的破洞之中拋入大船底艙中,他與林渺之間似有著無比的默契。

林渺一刀擊碎酒罈,在底艙殺手們撲來之際,已點火拋了出去。

“轟……”大船底艙也見火即燃起來。

金田義正欲將那壇桐油也拋上大船,但覺一道凌厲之極的勁風當頭壓下。

天空頓時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小心!”蘇棄大吃一驚,那身著黑色披風之人的速度好快。

金田義駭然,手中桐油只好向天上拋去,而此時小船巨震,立刻裂成碎片,他腳下一虛,頓時落入水中。

“轟……”那壇桐油爆裂而開,那身著黑色披風之人掌勢不絕,直擊向金田義的腦門。

“休得張狂!”蘇棄抓住傾倒的桅杆急速橫掃,直砸向那黑披風之人。

那人大怒,如果要殺金田義,勢必會被這大桅砸中,這沉重一擊,只怕他也會受傷,不由得手掌一翻,倒迎上擊來的巨桅!

“轟轟……”響起一串密集的爆裂之聲,兩丈長的巨桅竟碎成粉末,而蘇棄幾乎被震得要吐血,可當他還沒回過神來之時,那隻大手已經到了面前!那人的速度快得讓他暗暗叫苦,而且功力可怕得讓他吃驚,擋無可擋之下,只好橫劍平切。

“啪……”劍折。

蘇棄一聲慘哼,身子倒跌而出,撞在大船的腰板之上,“撲通……”一聲掉入水中,他根本就無法抗拒那人的憤怒一擊。

蘇棄狂噴出一口鮮血,五臟六腑都差點絞在一起,但幸虧他的劍及時擋了一下,否則只怕僅這一掌就可讓他死於非命了!

“你死定了!”那身著黑色披風之人身形在那漸沉的小船船頭一點,如蒼鷹搏兔般飛撲向落水的蘇棄,速度快得讓蘇棄絕望!

昨天天剛黑,便下起了瓢潑大雨,李通和宋義皆領兵按時而回,趕到帥帳之中交令。

大雨一直下到第二天天亮才止住,一夜大雨使河水暴漲數尺。

屬正大喜,下令水師驅船直逼宛城,由於河水上升,使伏於河底的暗樁暗礁之類的無用武之處,這樣他便可利用戰船上的擲石機對城頭加以攻擊,同時也是對宛城義軍的一種挑釁。他知道宛城義軍最薄弱的便是水師,是以,他完全可以利用水師的優勢,把戰士運得更靠宛城近一些。

官兵才進兩裡,倏地只聽遠處“轟……”然一陣猶如巨雷滾過的聲響由遠而近。

立在大船上的屬正放眼遠望,卻只見遠處一道白線迅速飛滾而來,等到近前才駭然驚覺,那是一排近兩丈高的巨浪瘋狂捲來。

官兵的大船頓時桅折船翻,甲板之上和河岸邊的官兵被這一排急浪捲走無數,僅有屬正那少數幾艘最為巨大的船損傷較小,但也被浪頭之中所夾的巨木衝擊得傷痕累累,兩萬官兵,頓時折損近半,這隻讓屬正哭都來不及。

“殺呀……”正當官兵自這一排巨浪之中稍回過神來之際,上游順流飄下滿江的大木筏,義軍人人戈盾鮮明,殺氣高昂,順著急流直向官兵那些殘破的大船攻殺而至。

屬正哪還不知道自己中了劉秀的詭計?昨日出城的兩路逼至左右翼的人馬分明只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而劉秀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掩護一些人在上游修堤蓄水,以便此刻與他水上大戰。可此時他哪還有決戰的勇氣?

大木筏順急流而下,來勢比那些沖斷了桅杆的戰船更快,而且輕便,戰船上的官兵大部分都被大水捲走了,哪裡還有鬥志?一觸即潰,而且大木筏都是極尖的筏首,順水狂衝而下,一撞上大船便立刻戳穿了大船的船艙。

劉秀和李通各領一路人馬自陸路上殺出,一時之間官兵兵敗如山倒,只殺得屍橫遍野,傷亡近萬,降者也達兩千餘人。

屬正只借幾艘大船領著兩千多殘兵殺出重圍,但卻又在路途遇上鄧禹的襲擊,回到?U陽僅剩下千餘人,所有的戰船都幾乎報廢,連?U陽都無可戰之船了。

這一戰只讓義軍聲勢大振,繳獲軍備、糧草無數,大戰船十餘艘,更讓義軍興奮的是掃清了南行的水路,此刻便是讓大船大搖大擺地經過?U陽,屬正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因為他們已經無可戰之船,這對義軍向舂陵運送物資糧草作下了準備。是以,義軍自是高興萬分。

當然,對於義軍來說,首戰大捷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鼓舞,也使宛城之中的許多豪族心服,不敢再小看劉秀,或是擾什麼亂子。因為誰也不想在這種風頭上得罪義軍,但又不敢太親近義軍,萬一官兵再奪回宛城,那他們可就沒好日子過了。因此,大多數人都閉戶不出,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