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世家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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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世家千金
破廟中的蚊子多得讓人心煩,而且這附近不遠處又是?U水,因此蚊子是不可能避免的。
林渺生了一堆篝火,事實上他並沒有睡著,夜風灌入破廟之中,倒也涼快,他便拿出琅邪鬼叟的那張羊皮仔細地觀看、揣摩、練習。那上面的東西並不難以理解,共有七十六幅影象,以丹沙描上去的,並都加以附註,使人對這一幅幅影象更容易理解。
遺憾的是林渺並沒有將老鐵那本“九鼎玄功”的心法帶在身邊,不過也幸虧沒有帶在身邊,否則在隱仙谷之時肯定會遺失,那樣就對不起老鐵了。
初看羊皮上的影象,似乎並沒有什麼巧妙之處,僅是走走步,掌握一定的方位就行了,可是越看,林渺才越發現全不是那回事兒,其中的內容和變化遠遠超出了那些影象所顯示的範疇……
正當他在練得出神間,倏然聽到了一陣蹄聲傳來,他不由吃了一驚,心中忖道:“這麼晚了怎會還有人來呢?”
想著林渺望了望四周,閃身便躲到神像之後,篝火卻並未滅去。
“咦,裡面有火光,難道老七他們比我們先來一步?”廟外的蹄聲驟止,一個尖細的聲音飄進了破廟中。
“他們怎會比我們還快?”
“也許是我們在路上耽誤了兩個時辰,他們走水路應該不會太慢,進去看看吧!”
林渺僅聽那馬嘶,就知道來者有七人之多,但他卻並不敢伸頭張望,此刻那些人已經進入了廟中。
為首者是個光頭,但卻留有一圈絡緦鬍子,緊身打扮,一襲黃衫無法掩飾那橫脹的肌肉。在他身邊是三個頭戴巨大斗笠的年輕人和三個道人打扮卻面帶陰鷙之人。
“洪幫主,果然是七弟他們先到了,那是他們留下的記號!”一名道人尖聲道。
“看來他們坐了順風船,那他們怎又不在這城隍廟中呢?”那光頭道。
“大概出去有事去了,我們在這裡等一會兒,他們定會回來。”那道人又道。
“也好,此刻離天亮時間還長,湖陽世家的船在天亮之前是不會離開碼頭的,我們尚有足夠的時間安排!”那光頭淡然道。
林渺心中一驚,忖道:“這幾人難道是來找湖陽世家的麻煩的?那我可不能袖手旁觀了。”旋而又想:“那如天仙般的美女或許正是白小姐,要是能再見到她就好了。”但才思及此處,又大感慚愧,暗自警告自己道:“心儀屍骨未寒,我豈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
“聽說那白玉蘭美賽天仙,也不知道是否確有其事?”那道人道。
“觀主沒有說錯,那白玉蘭之美,是我所見過最特別的一個,比之棘陽城中燕子樓的曾鶯鶯和謝宛兒也絕不遜色!”那光頭洪幫主邪笑道。
林渺並沒有見過曾鶯鶯和謝宛兒,但卻聽說過這兩人是燕子樓的撐臺柱,乃天下聞名的美女,心中忖道:“如果曾鶯鶯和謝宛兒真有這白小姐一般美,那確實可稱得上是絕代佳人了。只不知這所謂的洪幫主和觀主又是什麼來歷?”他小心地探頭望了一眼,卻發現這幾人正好側對著他,當他看到那光頭之時,不由得暗暗吃了一驚,這人他曾在天虎寨見過,而那坐於他身邊的道人竟是陰風老道,他也曾見過。當時他正好被天虎寨所擒,而這兩人似乎在天虎寨作客。
這光頭乃是伏牛山附近惡名最盛的栲栳幫幫主黃法正,栲栳幫在伏牛山一帶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幫中之人皆戴以柳條編織的斗笠,因其形像個笆斗,是以當地人稱之為栲栳幫。而那道人似乎也是伏牛山之人,只是不知這幾人怎會到這裡來?不過,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事,林渺不由得為湖陽世家的人擔心起來。
而最讓林渺擔心的是,不知天虎寨是不是也派人來了,他可是嚐到了天虎寨的厲害,對那些人打內心有些懼意。
“是嗎?貧道有幸見過曾鶯鶯一面,那可真是上天賜給人間的尤物,只可惜,僅遠觀而無法一親芳澤,真是人生一大遺憾。”陰風老道感嘆地道。
“莫非觀主動了凡心了嗎?”黃法正邪笑道。
“面對那樣的尤物,不動心還是人嗎?雖然貧道身為出家人,但終也是凡胎。”
“哈哈……”黃法正笑了起來,道:“曾鶯鶯和謝宛兒可不好弄到手,聽說連王莽欲召她們入宮,都沒成功。就憑我們,只有等下輩子了。”
陰風老道尷尬地笑了笑道:“這點貧道自有自知之明,我還沒膽大到跟燕子樓作對的地步,何況聽說那個什麼曾鶯鶯乃是劉秀的心上人,便是給我千個膽子,也不敢得罪劉家。”
“那觀主是想打白玉蘭的主意??俊被品ㄕ?次實饋?
“如果可能……”
“別說我沒有提醒觀主,白玉蘭可是張大龍頭所要的人,如果有什麼損失的話,只怕我們兩人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了。”黃法正提醒道。
“貧道怎會這麼沒分寸?這次回去一定要讓刑風那狗孃養的好看,若不是他,我們早就完成了任務!”陰風老道有些氣憤地道。
“刑風真他媽的不識抬舉,大龍頭這麼看得起他,他居然想都不想便拒絕我們,說來還真夠窩囊的。”陰風老道旁邊的另一道人也憤然道。
“這有什麼辦法,人家天虎寨中高手眾多,而且寨中有數百人,他們有傲的資本,等老子強大的時候再去慢慢收拾他!”黃法正狠狠地道。
“好像有腳步聲,大概是老七回來了。”陰風老道立身而起道。
話音剛落,便有幾道人影飄入城隍廟中。
“黃幫主和大哥已到了,那可真是好,他們的船泊在五里外的碼頭。近來,鄧晨和劉寅起事,使得水道緊張,晚上沒人敢行船,是以他們天亮之前不會離開!”那飄入城隍廟中的幾人一見廟中的人,頓時喜道。
“哦,那再好不過了,沒想到鄧晨和劉寅也造反,這兩人可不簡單!看來這南陽和南郡一帶有熱鬧可看了。”黃法正有些意外地道,頓了頓,又一本正經地道:“我們還是快點行動吧,只要讓湖陽世家交出《楚王戰策》,我們龍頭也可以立舉義旗了。”
“我不明白,一本《楚王戰策》又有多大的作用?”那剛入廟中的道人不解地道。
“七弟有所不知,楚王韓信當年用兵如神,其兵法戰略無人可比,這本《楚王戰策》乃是一部兵法奇書,比之《孫子十三篇》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妙的是該書記載了漢室各地軍制的編排和特點,乃是不可多得的奇書。”陰風肅然道。
林渺聽得心中熱血上湧,他少年時最喜歡聽的便是楚王韓信與霸王項羽的故事。對楚王韓信更是推崇倍至,此刻聽說楚王竟有一部兵書戰策遺下,他也不由得想一睹為快。不過,他卻不想與湖陽世家為敵,反而對那慈祥的更叔大有好感,現在知道這些人要對付他們,他自不願讓栲栳幫的人陰謀得逞。
“兄弟們佈置好了沒有?”黃法正又問道。
那被稱作老七的人道:“我們的船早已在江面上包圍好了,只等幫主和大哥到來,立刻就可以動手。儘管他們有不少好手,但他們絕想不到會吃下自己人所下的軟骨散。我們此刻動手,必定手到擒來,保證不會出任何漏子!”
“還是老七的妙計好!這次若能成功,頭件大功應該記在你的頭上!”黃法正拍了拍老七的肩頭,歡笑道。
林渺更是大驚,若事實真如這些人所言,那更叔和白小姐就危險了。他禁不住有些心焦如焚,恨不得立刻便飛到那船上通知他們提防,可這些人不走,他根本就不敢現身。
?U水之上,夜色甚重,幾點漁火輕飄,伴著輕風溼氣,倒微有些涼意。
湖陽世家的大船三桅雙層,長六丈,寬兩丈,在江邊靜泊,可謂是龐然大物。
這種雙層樓船在當時很少見,即使朝中戰船,大如此者仍不多見,何況是私船?
不過,並沒有人奇怪,湖陽世家人稱其富可敵國,家族龐大,論聲勢,比之宛城齊府有過之而無不及。
齊萬壽之名乃是自己打下的,而湖陽世家卻是經過百年積累而成,其根基自不可小覷。
在?U水江邊,沒有比白家的船更醒目的,這也使林渺省去了尋找那艘大船的麻煩。
夜,似乎仍很靜謐,絲毫感覺不到劍拔弩張的殺機。
林渺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在這岸邊究竟伏有多少栲栳幫的人,而陰風觀的人一向以藥物聞名,林渺雖對江湖不甚明白,但對陰風道人卻並不是完全陌生。
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卻是林渺根本不知道白家的大船之上是否所有人真的吃了什麼軟骨散,若真是那樣的話,豈不是要他一人獨對黃法正這群凶徒?他能拖住這些人嗎?這是個嚴重的問題。
黃法正和陰風也不知道此刻到了哪兒,林渺剛才並沒有直接跟上黃法正和陰風,而是去做了另外一件十分重要卻又不知道是否有效的事。當他趕來之時,江邊依然一片寧靜,只看那飄搖的風燈,就知事態還不是太糟。
正當林渺仔細觀察之際,倏然聽得一聲梟啼自江面傳來,旋即,岸上也傳來一聲梟啼相應和。
林渺立刻明白,黃法正與陰風很可能是在江面的小船上,因為白家的大船距江岸尚有三丈之遙,並未直接靠岸,事實上這樣的大船根本就無法靠到岸邊,在江水之中倒還可以。
白家的大船上似乎有燈光連閃了三下,林渺便察覺到在他不遠處的草叢之間有輕微的腳步聲,微弱的燈光並不影響林渺的視覺,何況,天上的明月並未西沉,那個被陰風喚為老七的正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些則是栲栳幫的幫眾,一個個戴著柳枝斗笠,這像是他們特殊的標誌。
林渺沒動,只是伏在岸邊,望著這些人迅速潛至江畔,借勾索橫掠上大船。
“啪……”大船之中發出一聲沉重的脆響,顯然是重物墜地的聲音,在靜夜裡顯得特別刺耳。
“有賊上船!”有人駭然驚呼,呼聲充滿了驚懼。
林渺心中暗自叫苦,很顯然,船上之人真的是服用了軟骨散,這才沒有人上甲板拒敵,現在如果他想救人的話,惟有獨對這些凶徒,但這與送死又有什麼區別?
可是,如果他不出手,難道便眼睜睜地看著船上的人被殺?那絕美的白小姐若落到這群惡人手中,那會發生怎樣的結果,誰也難以預料,林渺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矛盾。
大船上根本就沒有強有力的反抗,呈現出一面倒的形勢,即使個別有反抗之力,但是雙拳又怎敵四手?何況黃法正並不是庸手,那個陰風是出了名的惡道,也是個極為難纏的角色,這兩人聯手加上數十栲栳幫的兄弟,大船之上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抗拒。當然,這隻因為軟骨散使那一群人暫時失去了力道,否則再給黃法正十個膽子,也不敢如此貿然上船。儘管白家從不涉足武林,可是白家卻養了許多武林高手。作為一個龐大的家族,它總會有自己的實力,以保證家族的利益。
更叔雙手被縛,卻破口大罵,但是黃法正對他的罵卻並不在意,他所在意的只是那美如天仙的白玉蘭。
“給我全部綁了!”黃法正蒙著臉面,沉聲吩咐道。他並不想以真面目讓這些人知道,除非他要殺人滅口,否則若是讓白家得知是他乾的,只怕他絕不會有好日子過。
陰風也與黃法正一樣,所有的人盡皆蒙面,但陰風卻被白玉蘭的絕世容顏所懾,呆愣愣地兩眼發直,更直吞口水。
“你們究竟是哪路朋友,我白家有何得罪之處嗎?”白玉蘭竟顯得無比的鎮定,與更叔的憤怒相比,這似乎又是另外一個極端。
“究竟是為什麼,小姐總會明白的。今日得罪之處,只是不得已而為之!”黃法正對眼前的這美人也難以惡聲惡氣,乾咳一聲道。
“你們只是要銀子嗎?只要你們說,我白家有的是,何必如此遮遮掩掩、藏頭露尾呢?”白玉蘭依然很平靜地道,絕無半分弱女子的柔弱之氣,使得陰風更是傾倒。
“對於銀子,我們倒沒有什麼興趣,我們只是想要貴府上的《楚王戰策》,今日便是想以小姐向令尊交換此物。”黃法正也不想多??攏?α誦Φ饋?
白玉蘭和更叔的臉色都變了,這船上的白家所屬,只有白玉蘭和更叔明白之中的意思,其餘人根本就沒曾聽說過《楚王戰策》。
“你們聽著,今日我帶走你家小姐,如果你家主人想要人的話,就攜《楚王戰策》來伏牛山觀日峰上換人!若十天未到,你讓白善麟來為他女兒收屍好了!”黃法正冷聲喝道。
“把這老東西和白小姐給我帶下船去,船中東西也給我一併帶走!”黃法正又吩咐道。
“慢,這幾個小妞也一起帶走!”陰風向那幾名俏婢一指道。
黃法正眼睛也一亮,頓時明白陰風之意,立刻首肯,事實上,這幾個俏婢也是百裡挑一的美人,他們雖不敢動白玉蘭,但對這些奴婢卻可無所顧忌。
“小姐……”那幾名俏婢尖聲驚呼。
“你們這群見不得人的龜孫子,卑鄙無恥!啪……”一名白府家丁破口大罵,但還沒罵完便重重地捱了一記耳光。
“割下他的舌頭,老子要用他的舌頭下酒!”陰風冷酷地吩咐道。
“呵……”那名家丁的嘴巴被陰風的七弟強行捏開。
“呵……你們……啊……”那家丁還要罵,但陰老七已將短刃伸入了他的口中,頓時滿嘴是血。
“住手!”白玉蘭見這群人如此殘忍,不由得花容失色,厲聲喝道。
“哦,小姐心軟了嗎?”陰老七停下準備絞動的短刃,扭頭向白玉蘭笑盈盈地反問道,似乎根本就不把人命當回事。
“你要我跟你們走可以,但絕不能傷害他們!”白玉蘭憤怒地道。
“這就由不得你了。”陰老七冷笑道。
“老七,看在白小姐的面子上,放那小子一馬!”陰風吩咐道。
整個船上的白府家丁全都被鎮住了,這些見不得人的敵人竟這般殘忍,確使他們心寒。望著那家丁口中湧出的鮮血,那幾名本待尖叫的丫頭竟也不敢開口了。
陰老七冷笑著抽回刀子,剛鬆開那家丁下巴之時,驀感一道陰冷的勁風迎面撲到,他不由得一驚,慌忙閃避。
“呀……”陰老七剛閃過,卻聞身後一名栲栳幫的兄弟一聲慘叫,竟是一支冷箭。
“哈哈哈……”一陣長笑沖天而過,正當陰風愕然之際,大船之上如大鳥般地落下一人,來人也以黑巾蒙面。
“既然有便宜可揀,應該是見者有份,也應該給我一份吧?”來人邁上一大步,沙啞著聲音淡然道。
“你是何人?竟敢暗算老子,給我殺!”陰老七大怒,剛才他差點被對方暗箭射死,怎不叫他大為惱怒?
“去死吧!”兩名栲栳幫弟子揮刀便直撲而上。
來人冷笑一聲,雙臂輕伸,竟當空抓住兩柄刀鋒。
“就憑你們?”蒙面人雙臂一拉一送,兩把刀柄倒撞入那兩名栲栳幫弟子的胸膛之中。
“呀……呀……”刀柄完全沒入那兩人的胸膛,肋骨似乎不堪一撞的朽木。
蒙面人似乎並不在意擊殺這兩個小卒,在刀柄返回對方的體內之時,雙手輕收,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裂裂……”兩柄倒插入栲栳幫弟子胸腔中的刀竟碎裂成數十塊廢鐵,灑落在甲板之上,只讓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陰風和黃法正。
陰老七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本來滿腔的殺機,可是此刻竟使不出來,他與所有栲栳幫弟子一樣,竟不敢上前動手。
“閣下是哪路朋友?”黃法正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剛才對方那輕描淡寫的一手,顯示著對方深不可測的功力。僅憑這功力,便不是他和陰風所能相比的,是以他不敢立刻翻臉,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把握。
“同為天涯神祕客,相逢何必要相知?你我皆是見不得人的人,彼此沒有必要相互瞭解,正如我不問你們的身分一樣。事實上,我只想分一杯羹而已,答不答應還要你們點頭才行!”蒙面人灑脫地聳聳肩,淡然笑道。
“同為天涯神祕客,相逢何必要相知!”黃法正默默地念了一遍,不由笑道:“說得好,看來我今日是遇上高人了!”
“高人倒算不上,頂多只是一個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小人而已。”蒙面人毫不知恥地道,彷彿根本就不稀罕什麼大人物。其妙語如珠,使白玉蘭和更叔也顯得極為意外。
陰風望著對方的氣派,那坦然自若之勢,彷彿是有恃無恐的樣子,使他也感到對方的高深莫測。他根本就猜不透對方的底細,而剛才對方所露了的一手,對在場每個人都極具震懾力,是以,他也不敢妄動。
“好,你說吧,這裡除了這個女人之外,其他的,你要什麼,自己挑!”黃法正突然變得極為爽快起來,指著白玉蘭道。
“哈哈哈,真是對不起,這裡所有的東西,我也就只看中了這美人兒,除她之外,餘物皆引不起我的興趣!”蒙面人朗笑道。
白玉蘭的臉色緋紅,更有些怒意,但這神祕蒙面人的話又使她有一種莫名的歡喜,至少,她的美麗得到了別人的肯定。
更叔沒再說話,他隱隱感到事情似乎沒有這麼簡單,否則這新到的蒙面人也絕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地點明要白玉蘭,這豈不是偏要與那群人作對嗎?是以,他沒有說話,只是仔細地打量著這新到的蒙面人。
陰風和黃法正眸子裡閃過一絲陰冷之極的寒芒。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點顏色還當我們好欺負。”陰老七見來者如此囂張,禁不住怒叱道。
“朋友是刻意來跟我們搗亂的嗎?”黃法正冷然問道。
“我不覺得你的這種想法對你有什麼好處,或者對我們都沒有什麼好處!”蒙面人不緊不慢地道,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眼前的一切。
“少說廢話,如果你想要這美人也可以,只要你有足夠的本領!”陰風不想再??綠?嗟姆匣埃??窨床懷鮁矍罷餉擅嬡聳搶湊卟簧疲坎⒉皇侵灰?子窶寄敲醇虻ィ?
“我不想與你們動手……”
“我卻想和你動手!”陰風不等蒙面人說完,旋身揮掌,直擊向蒙面人。
火把的光亮倏然一暗,那蒙面人也極速出手,簡簡單單、輕輕鬆鬆的一拳,卻風雷隱隱。
黃法正駭然,他根本就看不出這蒙面人出手的路數究竟是哪一家,因為對方根本就無招可尋,彷彿只是信手拈來,未加思索,似破綻百出,卻又似隱含千變萬化……
陰風也大為訝異,蒙面人出手這一拳確實十分簡單,簡單得破綻百出,可是他卻駭然發現,他根本就沒有可能去攻擊對方的破綻,因為只要他的掌勢一改方向,對方的拳頭一定會先一步擊在他的要害之處。因此,這使他根本就不敢去想對方的破綻。
“砰……”蒙面人的拳頭後發而先至,準確落在陰風的掌心。
“蹬蹬蹬……”陰風的身子狂震,竟連退五步之多,手心幾乎已經麻木無力。
黃法正和眾栲栳幫弟子全都駭然,陰老七也大吃一驚,他知道陰風的武功,但在一招之間便為對方所逼退,這是他想都未曾想過的。
蒙面人悶哼一聲,握拳而退,怒喝道:“你好卑鄙!”
陰風稍稍平復了一下胸口的真氣,半晌才陰笑道:“老子從來沒幹過不卑鄙的事,老子的奪命陰針取八種劇毒所煉,除老子之外,無人能解,你只好認命了!”
眾人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陰老七也大感放心。他這才知道剛才陰風何以不出劍而要出並不是其所長的掌,只因其掌心暗藏毒針之因。
“奪命陰針,你是陰風觀的陰風惡道?”更叔突然道。
“哦,你這老小子的見識很廣嘛,不錯,是你家大爺又怎的?”陰風見對方識破了自己的身分,也便不再隱瞞。
“此毒在盞茶之內必會發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陰風“噹啷”一聲拔劍在手,冷哼道。
栲栳幫的眾弟子立刻由四面將蒙面人環圍在中央,便像是在獵獲一隻猛獸一般。
蒙面人冷冷地掃視了一下週圍的眾人,竟很輕鬆地自手背之上拔出一支長約寸許卻泛青色的小針,在火光之中,針尖之上有一顆細而微帶黑色的血珠,這證明陰風並沒有說謊,這是一枚絕毒的毒針。
“這點東西去對付小雞小貓還差不多,至於對付本大爺嘛,你難道不嫌太小氣了嗎?只弄這麼一支,還不夠讓我過癮!”蒙面人說話之際,竟以毒針在手指頭上又輕紮了一下。
陰風和所有人一樣,都愕然發怔,幾乎懷疑眼前這蒙面人患了失心瘋,被這樣的劇毒之針所傷,不僅不擔心,而且輕鬆得將之當成遊戲一般,居然還要在手上再自扎一下,這種古怪反常的行為,確使陰風也為之所懾。
“也不過如此,跟被蚊子咬一口的味道差不多!”蒙面人輕鬆自若地道。
大船上只有火把的噼啪聲,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般望著蒙面人。
濃濃的夜色之下,蒙面人的身影實在而又近乎虛渺,那是一種讓人無法言述的感覺,彷彿他便是整個黑夜的中心,衣襬飄飄,如風帆般發出“獵獵”之聲。
似有一種沉重的壓力瀰漫著大船的每一寸空間,抑或是整個江面。
“你不怕毒,你究竟是誰?”陰風突然注意到蒙面人本來滲出黑色血水的傷口,竟漸漸滲出鮮紅的血跡,這根本就不是被毒針汙染過的跡象,是以他禁不住駭然驚問。
“我本想告訴你,可是你莽撞得像一頭牛,真讓我好生失望,你回去問你們的龍頭,他自會告訴你我是誰。念在我與你們龍頭相交一場的份上,今日不與你們計較這些!你便回去向他說,人,我要了,他不會責備你們的!”蒙面人淡漠而深沉地道,語調低沉沙啞,似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陰風也被對方高深莫測的表現給鎮住了,而且對方似乎對他們的底細知道得極為詳細一般,這使他更是心虛。
“你們不用知道我是誰,只要我知道你們是誰就行。黃法正,你回去告訴你們的大龍頭,跟他說,老夫今日壞他一事,他日還他一事,不會讓他吃虧的!”蒙面人依然平靜地道。
黃法正大吃一驚,對方竟直點他的名字,這更使他心神大亂,對對方更是高深莫測,自己的一切,就像是擺在風中**的軀體,彷彿每一點心思都無所遁跡。
“先生總要讓我們對龍頭有個交代,我們根本就不知……”黃法正說話也變得客氣,但卻仍心存極大的疑惑,一時之間難以決定去留。
“你應該認識這個!”蒙面人自腰間摘下一塊銀質的令牌,攤於掌心,伸至眾人眼前。
“三老令!”陰風、黃法正和更叔同時驚呼。
陰老七驚出了一身冷汗,在聽到陰風喊出“三老令”三字時,他只感到一股涼意自椎尾升起,直達腦門。
陰風的臉色也變得蒼白,滿船的栲栳幫弟子皆不自覺地倒退了兩步。
“不知是三老駕到,小人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黃法正最先反應過來,驚慌地道。
“小人無知,不知是三老,真是罪該萬死,還望您老人家不記小人過,原諒小人一時糊塗!”陰風也驚駭若死。
試問天下之間誰不知“赤眉三老”之名?赤眉軍更是如日中天!有人說,樊祟的武功已經達到天下無敵之境,而赤眉軍中的三老,也都是天下有數的絕世高手,幾乎沒有多少人能真正見過這些人的真面目,但這些人的名聲卻與赤眉軍的實力一樣,很快被傳得神乎其神。
黃法正和陰風也是黑道上的人物,雖武功不錯,但是與赤眉軍三老相比,那根本不成比例。即使是他們大龍頭在赤眉三老面前,也要恭恭敬敬,何況是他們?而眼前之人聲稱看在他們大龍頭的面子上才不與他們計較,這已是夠給他們面子了,這怎不叫他們受寵若驚而又惶恐不安?
要知道,三老令在赤眉軍中人人都熟悉之極,因為它可以掌握赤眉軍中將士的生殺大權,而在江湖上,三老令也並不陌生,因為赤眉軍發出的請柬之上,都有三老令的圖文。是以,黃法正與陰風一眼便認出蒙面人掌心的令牌乃是三老令。
陰風絕不懷疑眼前這蒙面人可以將他今日所帶來的人殺個乾淨,以赤眉三老的武功,他們這些人根本就不堪一擊,也惟有在此時,他才明白,何以這蒙面人如此高深莫測。
“我說過,不計你們今日之過,這裡的事就交給老夫,你們只須把老夫的話傳達給你們龍頭就行了。”蒙面人沙啞著嗓音道。
“既然有三老出面,我們哪敢不遵?我們這就走!”陰風和黃法正巴不得早點離開,他們還真怕萬一對方翻臉,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剛才對方的話意很明顯是願意與他們大龍頭結盟,願以一事還一事,既有對方的承諾,他們便是空手回去見大龍頭,也絕不會挨罰,甚至還能得到賞賜呢。
“陰風!”蒙面人望著陰風欲去的背影,突然喊道。
“啊……”陰風心神一震,忙轉身,忐忑不安地問道:“不知三老有何吩咐?”
“把軟骨散的解藥留給我!”蒙面人道。
陰風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對方叫住他是不會放過自己,不由大驚失色,不過他心中也暗自佩服,對方一眼就能看出白家的人是中了軟骨散,哪還敢猶豫?忙恭敬地遞上解藥,還解釋了一番用法,好像怕對方不知如何使用。
聽完陰風所說,蒙面人這才淡然反問道:“你以為老夫不知道嗎?”
陰風不由得啞然,尷尬地 道:“小人不敢,三老學究天人,區區小事怎會難得住您老人家呢?”心中卻暗罵:“他媽的,老子好心討不到好報!”
“好了,你可以走了!”蒙面人淡淡地道。
望著陰風和黃法正遠去,蒙面人這才掃了白家眾人一眼。
“你想怎樣?”更叔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們白家與赤眉軍並無甚過節,前輩何以要對付我們?”白玉蘭也不由得勢弱地問道,在這神祕莫測、被譽為天下有數絕頂高手的人物面前,儘管她身為白家千金,但仍顯底氣不足。
“哦,我有對付你們的跡象嗎?”蒙面人笑了笑,反問道。
白玉蘭不由得啞然無語,事實上對方確實沒有對他們怎樣,只是陰風和黃法正乾的壞事。
蒙面人不由得又笑了笑,聲音也不若先前那般沙啞,只是伸手自地上拾起一柄利刀,在眾人驚愕之中挑斷綁住白玉蘭的繩索,後再信手劃斷更叔的綁繩。
“這裡是軟骨散的解藥,用法你們剛才都聽到了,想來不用我重複!”蒙面人拉過白玉蘭那如白玉般的柔荑,將軟骨散塞在她的掌心。
白玉蘭想抗拒,卻沒有力氣,而且自對方手上傳來一股股異樣的熱力,使她有某種潛藏的渴望在體內盪漾,她又羞澀又想對方能抓住她的手不要放開。
當對方渾厚有力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蓋住她的柔荑時,她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可是心中又有一種莫名的興奮,直覺告訴她,對方絕對不老……
船上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但沒有怪蒙面人這種侵犯的舉措,因為他們都明白,蒙面人是在救他們,而且以對方的身分地位,也不會是那種輕薄之人。
白玉蘭的目光不敢與蒙面人對視,她發現對方的眸子裡有一種極為異樣的神彩,使她的心禁不住狂跳,那是一種傲然而又帶著野性和侵略性的神彩,這讓她感覺到對方似乎可以主宰她的一切。她可以肯定,對方絕不老,那種眼神惟有年輕的心和生命才具備……可是對方卻是赤眉軍的三老之一,一個高高在上的人,更是天下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因為在百姓的眼中,赤眉軍是結束王莽苛政的希望,也正因為如此,赤眉三老成了百姓心目中的英雄,而傳聞之中的赤眉三老都是老一輩之中的絕世高手。當然,赤眉軍的領袖樊祟並不老,這並不是什麼祕密。
而眼前的人竟擁有如此眼神,更有一股強大至極的生命力在膨脹。
蒙面人輕輕地合上白玉蘭的手,笑了笑,低沉地道:“握緊了!”
白玉蘭俏臉一紅,回過神來抽回柔荑,卻不明白何以眼前之人要救他們。
“半時辰後,你們才能恢復,不過官兵很快就會來了,我想他們會確保你們這半個時辰的安全,我先走了!”蒙面人淡然道。
“官兵會來?”更叔訝然問道。
“不錯,我已讓人去向城中官兵報了信,說這裡有亂黨,待會兒你應知道該如何應付,大可將所有事推到陰風身上!”蒙面人悠然道,說完轉身便向船舷走去。
“前輩,你還沒有告訴我尊稱呢?”白玉蘭突然呼道。
蒙面人並未轉身,只是笑了笑道:“我並不是什麼前輩,仍是那句話,相逢何必要相知?好了,後會有期!”
說話間,蒙面人橫躍三丈,掠上岸邊,腳步似乎微有些踉蹌,但又若無其事地行入林中。
白玉蘭不由得重複著蒙面人的話:“相逢何必相要相知?”禁不住有些痴了。
蒙面人剛走不一會兒,更叔便聽到了岸上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之聲,旋又亮起了火把。
“就在前面,就是那艘大船!”有人呼道。
白玉蘭聞聲不由心中有些緊張,更叔卻低聲道:“是官兵!”
白玉蘭這才鬆了一口氣,那蒙面人果然沒有說假話,他還真的通知了官府之人,這下子她倒是放心了,因為南陽的官府絕不敢不買她湖陽世家的賬。
“更叔,這裡交給你了,我進艙中去了。”白玉蘭不欲與官兵照面,是以轉身便向船艙中行去。但旋即她又呆了一下,驚訝地道:“是他!”
“是那個我們今天救的小子!”俏婢小晴也看到了那為官兵帶路的人正是林渺。
白玉蘭只是呆了呆,轉身便行入了艙中,此刻雖然功力未曾恢復,但軟骨散的藥力已去,並不影響她正常的行動。
更叔也發現了帶著官兵前來的人居然是林渺,不由得微感愕然。
“更叔,你們沒事吧?”林渺迅速來到岸邊,見更叔在甲板之上,不由得高聲問道。
更叔一怔,笑道:“多謝小兄弟關心,現在已經沒事了。”
“前面可是湖陽世家的船?”那官兵領頭者恭敬地問道。
更叔向身後的一名家丁打了個眼色,立刻吩咐人以長木板搭起一座抵岸的短橋。
“各位官爺辛苦了,正是湖陽世家的船,半夜勞煩諸位,老朽感激不盡,請上船一敘如何?”更叔客氣地道。
“哪裡哪裡!”那官兵領隊也不客氣,領著十餘人在林渺相引之下上得大船,餘人盡在江岸之上守候。
“給官爺備酒!”更叔爽快地吩咐道。
“老爺子不用客氣,不知這裡發生了何事?可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那領隊有些受寵若驚地問道。
“只是有一群小毛賊,已經被我們趕跑了,這裡幾具屍體便是他們留下的。”更叔說著,一名家丁已自艙中端出一個小木盒,送到更叔的手中。
更叔開啟盒蓋,那幾名官兵只覺眼前一亮,盒中竟全是銀子。
“這裡是紋銀五十兩,不成敬意,今夜勞煩了諸位官爺,小小心意便讓眾兄弟拿去買點酒喝!”更叔淡淡地道。
那領隊官兵眼都紅了,雙手捧過銀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怎麼好意思?這怎麼好意思?無功不受祿呀!”那領隊把銀子捧在手上,口不對心地道。
“哈,官爺怎如此說?如此深夜,家中休歇豈不舒服,可你們不辭勞苦,這是諸位應該所得,還請幾位官爺將這幾具屍身幫我們處理了,賊人乃是來自伏牛山的山寇,也不必太過追究,官爺明白嗎?”更叔道。
“小的知道!老爺子請放心,我們定會辦妥!”領隊道。
“更叔,酒已備好。”一名家丁道。
“好!官爺,請眾位兄弟一起上來喝一杯吧。”更叔客氣地道。
眾官兵更是歡喜,此刻更叔便是叫他們去殺人,他們也不會皺眉。湖陽世家的人居然如此客氣,確讓他們受寵若驚。
“小兄弟,我們又見面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更叔拍了拍林渺的肩頭,笑了笑道。
“這叫適逢其會,抑或便叫緣分吧!”林渺也淡然道。
“兄弟,今次你也是大功一件!”一名官兵興奮地拍了拍林渺的肩頭道。
林渺自然知道,若不是他,這群官兵哪有這麼好的一筆銀子可賺?不過,他並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小兄弟請留步!”更叔見林渺欲隨酒足飯飽的官兵一起下船之時,不由得喚了一聲。
林渺停步,轉身恭敬地問道:“更叔有事嗎?”
“還沒請教小兄弟尊姓大名呢。”更叔緩步行上,淡然問道。
“哦,小的梁渺!”林渺心忖:“宛城的通緝令只怕早已傳遍了南陽,可不能告訴別人自己的真名,說不得只好再撒一次謊了。”
“不知小兄弟家中可有親人否?”更叔又問道。
“小的父母早亡,此時乃孑然一身。”林渺坦然道。
“哦,那小兄弟日後有何打算?”更叔又問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忖道:“我能有什麼打算?心儀死了,老包他們也不知去向,如今的我已是孑然一身,宛城不能回,南陽這地方也不一定呆得下去,我還能去哪裡呢?”想到這裡,不由得嘆了口氣,卻沒有言語。
“小兄弟何以嘆氣呢?”
林渺不明白更叔為何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不由得道:“我也不知道日後該何去何從,雖昨日仍有些家當,但已隨江濤遠去,我已一無所有,該何去何從便何去何從吧。”
眾白府家丁聽林渺說得可憐,倒也有些同情。白天這小子憑一股犟勁躍水渡江上岸的舉動,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現在對方又熱心地帶官兵來救,使他們對這個年輕人極有好感。
“聽小兄弟之語,不似山野粗民,如果小兄弟不嫌棄,便留下來幫老夫打點一些雜務,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更叔突地道。
林渺一呆,倒頗為動心,一來想到將來路途艱險,若不練好武功,只怕會險阻重重,眼下如果有個安定之所,使自己能把琅邪鬼叟的武功學好,到時候就不怕江湖險惡了;二來,若是呆在白家,可以避過風頭,說不定還可以聯絡上老包和小刀六他們。何況,那美若天仙的白小姐又擁有無可抗拒的吸引力,是以,林渺大為心動。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幹些什麼。”林渺有些為難地道。
“萬事都是由無到有,不會可以學,你還年輕,難道怕沒時間去學嗎?只要你點頭,從今以後你便是湖陽世家的一員!”更叔溫和地道。
“那小的便謝過更叔的另眼相看了,我梁渺反正也是孑然一身,既得更叔知遇之恩,我願為白家用盡自己每一分力!”林渺單膝而跪,誠懇地道。
“好!不用如此,只要你能好好幹,白家是不會虧待你的!”更叔忙扶起林渺,欣然道。
“從此,他便是你們的新夥伴,你們要像一家人一樣,像兄弟一般親,知道嗎?”更叔拍著林渺的肩頭,轉對周圍的白府家丁大聲道。
“兄弟,有什麼不懂的,儘管來問我,我叫白良!”一名極為粗壯的漢子走了過來,摟了一下林渺的肩,熱情地道。
“我叫白副,到了湖陽我再請你喝酒。兄弟,你今天的酒量不錯!”又一人行來笑道。
緊接著,林渺與甲板之上的一二十個白府家丁相互認識了一下,這些人確實是客氣得很,讓林渺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因為這裡的人真的把他當成一家人看待,而他也認識了這之中幾位特別豪爽的人,如白良、白副、田勇、方木、白朮、肖炎等人,這幾人對他特別親熱,讓他彷彿又回到了天和街一般。
更叔自艙中返回,見林渺已與白府家丁打成一片,不由會心地笑了笑。
事實上,與這些人打交道,是林渺的拿手好戲。他在天和街長大,與那些小混混在一起,整天不是拉幫結派,便是打架,所以他很快便與這些人保持了密切的關係。
“好了,現在你隨我一起去見小姐吧。”更叔淡淡地道。
林渺一怔,心中禁不住忐忑起來。
白玉蘭坐於輕紗之後,不能親見容顏,林渺倒有些微微悵然。
“梁渺見過小姐!”林渺不露半點聲色,恭敬地行了個禮。
“你叫梁渺?”白玉蘭的問話微微有些冷,但卻並非不客氣。
林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明白,當他答應更叔留下之後,他便是白玉蘭的下人,是以,任何脾氣和不滿都必須收斂一些,點了點頭道:“是的!”
“坐吧!”白玉蘭淡淡地道。
林渺感覺對方有種審犯人的味道,更叔與他對坐,那兩名俏婢靜立在白玉蘭的身邊,並不怎麼在意林渺,或許自始至終,她們對林渺這個人就沒什麼好感。
“更叔說你談吐不俗,你以前讀過書嗎?”白玉蘭淡淡地問道。
“簡櫝倒是翻過一些,卻如囫圇吞棗,說到談吐,在小姐面前只怕貽笑大方了。”林渺心道:“我才不稀罕在你白家混日子,你愛留就留,不留拉倒,我沒必要向你低聲下氣的。”
那兩名俏婢聽林渺如此一說,兩雙眸子都亮了起來。
更叔臉上閃過一絲欣慰的笑意,似乎對林渺的表現還是很滿意。
“哦,我覺得你應該不是以打魚為生的人?”白玉蘭又問道。
“我也覺得自己不應該是這個命運,但那是事實!小姐認為我應該是幹什麼的呢?”林渺放開了心裡包袱,說話並無收斂。
更叔也愕然,林渺說話顯得有些傲意和自負,這不應該是個下人的口吻。
白玉蘭也微微愕然,倒是被林渺給問住了,她覺得這個下人似乎有些意思,事實上還從沒有一個下人敢如此跟她這樣說話的。
兩名俏婢差點抿嘴笑了,林渺的回答的確有些意思,那自負的表情確很特別。
林渺並沒有迴避白玉蘭的目光,白玉蘭卻在迴避林渺的眼神,她覺得林渺的眼神有些像那神祕的蒙面人,有些傲意又帶野性。
“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幹比這更好的事。”白玉蘭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不知道有何事比打魚更好,抑或知道,只是不願去想。”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為什麼不敢去想呢?”小晴也對林渺大感興趣,不由得搶著問道。
林渺扭頭望了她一眼,嘆道:“眼下四鄰不安,民不聊生,國無寧日,民搖手觸禁,不得耕桑,徭役煩劇,吏用苛暴立威,旁緣莽禁,侵刻小民。富者不得自保,貧者無以自存,天下又有什麼事好做呢?是以我不敢想,也不願去想。打魚為生,只要有一網一船就不會餓死,我孑然一身,一人食飽全家不餓,難道這樣比擔驚受怕去做別的事差?”
更叔不由得點頭稱讚,白玉蘭也難得地點了點頭,道:“我看更叔確實沒有說錯,像你這種人才若只是打魚實在是埋沒了。”
“謝小姐看得起!”林渺像是很感激地道。
“你是怎麼知道會有人來對付我們的呢?”白玉蘭又問道。
“是一個蒙面人說的,他要我去報官,我想也應該這樣,所以便去找了那些官兵來。”林渺認真地道。
“你知道那蒙面人是誰嗎?”白玉蘭又問道。
“我不知道,也來不及問,或許問了他也不會說,否則他便不會蒙面了!”林渺坦然道。
“那你怎麼知道他沒有騙你呢?”白玉蘭又問道。
林渺心中有些暗惱,白玉蘭對他仍是有些不相信,是以才會如此問個沒完。他不由得笑了笑道:“我不覺得他有騙我的必要,而且我當時也沒有想這麼多。”
頓了頓,林渺又道:“我不知道小姐問這些問題究竟有什麼原因,但我認為如果小姐覺得我本身有問題的話,小姐大可不用我這個外人。若為一時的猶豫而要落個長久擔心的話,這樣確實不值得。”
更叔和白玉蘭盡皆愕然,那兩個俏婢也相顧失色,她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林渺的問題會如此直接,使得白玉蘭也湧出了一絲不快,但是林渺的話又沒有說錯,她確實對林渺的身分有些擔心,那是因為今夜便是因那內奸的原因,他們才險些全軍覆滅,使她對林渺不得不小心一些。
“謝謝更叔看得起我,不過,我想也不用為難小姐和諸位了,今日就此別過,他日若有緣,到時再相會吧!”林渺不等白玉蘭說話,立身向更叔抱拳道別,說完也不管眾人是什麼反應,轉身便朝船艙之外行去。
“請留步!”林渺剛掀開門簾,白玉蘭已出聲道。
林渺不由得遲疑了一下,又放下簾子,卻並未轉身,淡淡地問道:“小姐還有何吩咐嗎?”
“剛才是玉蘭不好,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因為今晚發生了一些事,這才讓我多疑了。如果你肯不計玉蘭剛才所犯過錯的話,就請留下,如何?”白玉蘭立身而起,語調變得極為溫柔地道。
林渺心中一蕩,他倒沒有想到白玉蘭堂堂一個大小姐,居然會向他這個無名小卒或是下人認錯,這確實使他很是意外,一時之間倒不知該說什麼了。
更叔的手搭在了他的肩頭,溫和地道:“以後這裡便是你的家,還不快謝過小姐?”
林渺知道更叔是在調解他與白玉蘭之間的尷尬,也是在給他和白玉蘭找個下臺的臺階。他立刻知趣地轉身,向簾幕之後的白玉蘭行了一禮,道:“梁渺謝謝小姐收留之恩!”
“好吧,讓更叔安排你去做事,希望你能好好幹。”白玉蘭的口氣變得極為和緩地道。
林渺心中微鬆了一口氣,總算在這個難纏的小姐手上過了關,不過他對白玉蘭那種勇於承認錯誤的勇氣極為佩服,忖道:“看來這小姐確實與常人不同。”
而對於船上的白府家丁而言,得知林渺通過了小姐白玉蘭的那一關,也十分歡喜,白良和白副諸人尤是如此,於是當夜幾人便睡在一起,長聊了一晚。
第二天林渺便在白良的教導之下熟悉這艘大船上的一切,包括船上許多東西的用途,都向林渺講得十分詳細,看來白良確實把林渺當成了好哥們。
林渺記得特別快,各項操作只需解說一遍,便立刻記住了,熟悉的速度讓白良都感到驚訝。
這一天更叔並沒有給林渺安排什麼事,船行一日,便到了湖陽境內,於是眾人要棄船上岸,但已有白府之人前來接應,大船便交給打理船泊生意的人,這當然不需要林渺操心。
這一天之中,林渺還了解了許多湖陽世家的事,知道白玉蘭有五位叔叔,一位伯父,她父親有兄妹十人,其中父親白善麟排在第三,頭上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但是白善麟的長兄已於幾年前病逝,是以白家由白善麟主持家政。
白玉蘭的祖父仍在,家族的老祖宗也在,但都只是在修心養性,家族的大小事務全都由白善麟和五個弟弟掌管。再加上一些直系的族人,使得白家成了一個龐大的家族。
白玉蘭下了大船,自有馬車來接,而眾家丁則乘馬返回湖陽城,頗為氣派。
陽太守屬正心情特別不好,宛城失事,他又怎會不知道?可是他卻無能為力,沒有朝中的虎符,他根本就不能夠領兵去攻擊宛城。而事實上,宛城有堅壁相守,欲自外攻下,談何容易?是以,此刻他只能固守?U陽,確保?U陽守而不失。
“宛城快報!”屬正正在沉思之際,親衛急步而入,沉聲稟報道。
“快讀!”屬正精神一振,劉秀雖然控制了宛城,但是宛城的朝廷力量又豈是輕易所能根除的?而在劉秀的身邊也有他安下的人,當然,這些人的關係或許與劉秀的勢力並不是靠得很緊,但探出一些關於宛城之中的訊息卻並不是難事。
“劉秀叔父劉良病危,劉秀可能會潛返舂陵探親!”那親衛展開信鴿爪下的紙條念道。
“劉良病危,劉秀回舂陵?”屬正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亮彩,他自然知道劉秀幼年喪父,是其叔父劉良將之養大,更送他去讀書和長安求學,劉秀視劉良如父,若劉良病危,劉秀豈有不回舂陵之理?
“立刻給我留意所有南下舂陵的路口,過往的船隻都給我仔細嚴查,不得有絲毫的紕漏!”屬正沉聲道,彷彿便在這之中看到了希望。雖然他無法領兵攻下宛城,但若是能拿下劉秀,便等於將宛城義軍的武力瓦解了,至少也是對義軍心理的一個強大打擊。不過,屬正自然明白,劉秀又豈是好對付的?而同時,他又怎能夠探得劉秀的具體行蹤呢?
湖陽白府,並不十分大,但卻十分氣派豪華,事實上白家的真正府第並不是在湖陽城內,而是在距湖陽城二十里的唐子鄉,那裡才是白家的巨大莊園所在。
城中白府,只是作為連線各路生意的總據點,也作為一些重要人物的居所,而在唐子鄉,則是白老祖宗和白玉蘭的祖父坐鎮,那裡才是白家最重要的地方。
白善麟便是住在城中的白府,他並沒到休心養性的時候,是以他長住城中,只是在特別的日子才會回唐子鄉向老祖宗請安。
白玉蘭的五位叔叔被派往各地主持生意,並不在湖陽。
林渺一行人護著白玉蘭直回府上,查城的官兵根本就不敢管,見到更叔諸人更是點頭哈腰。
舂陵兵變,湖陽多少受到了一些影響,有人擔心劉寅會不會派兵來攻取湖陽。
湖陽守軍並不多,但只為守城卻並無多大問題。
當然,另一個可能便是,劉寅新奪下舂陵,仍需整頓軍紀,是以,一時之間應不會來攻取湖陽。
湖陽的氣氛極為緊張,這一點誰都能清楚地感覺到。不過,百姓並無多大的擔心,在這種困苦不堪的日子之中,他們反倒希望劉寅的義軍快點來解脫他們的痛苦。
林渺被安排在一些普通家丁的隊伍中,不過,林渺卻意外地發現,白府的家丁並不簡單,每天並不只是負責白府的安全,這些人最主要的事情,便是每天都要進行一次極為艱苦的訓練。
林渺對這種訓練並不陌生,這可算是軍隊中最常見的訓練,也便是說,白府竟想將自己府上的家丁訓練成最正規的戰士。
初入白府,林渺便感到白府絕不簡單,聯絡近來南陽發生的數處起義,他隱隱猜到,白府也絕不甘寂寞,只憑白府暗中招兵買馬便可見其不甘寂寞之心是如何強烈了。
林渺第一次參加白府的訓練,表現極為不錯。當然,他是在刻意收斂自己,否則只怕讓許多人為之錯愕。事實上,林渺的休型在這種軍事訓練中本就大佔優勢,否則他也不會在廉丹的大軍中被選作特別訓練營中的戰士。白府的訓練比起特訓營中的訓練,那自是小巫見大巫。
訓練他們的乃是白府內系的人物白歸,此人是白府的第二教頭。
白府的教頭有三個,大教頭白充,三教頭柳昌,但這些人並不全在湖陽。
當然,所謂的教頭,並不是白府中功夫最好的。在林渺的眼中,白歸就夠不上真正高手的資格,但白歸對於練兵之術確實很有心得,也許,這便是白歸成為教頭的主要原因之一。
對於更叔介紹的林渺,白歸併不將他當外人另眼相看,且對林渺第一天便有如此良好的表現感到非常歡喜,只此一點,他便將林渺當作重點訓練物件看待。
此刻四方動亂,有財有勢的大家族都是求才若渴,對人才極為重視,都想組織起自己家族的骨幹,甚至組成一支維護家族利益強大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