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功深蓋宇內,豔色冠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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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功深蓋宇內,豔色冠群芳
正文第03章 功深蓋宇內,豔色冠群芳痛禪和尚話方出口,嶽懷冰前進一步,雙膝一彎,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
一時間,他熱淚奪眶地向著痛禪大師深深一揖,道:“在下方才多有開罪,大師父萬請海涵!”痛禪和尚面色先是一怔,遂即閃身讓開——他臉上帶出一種說不出的尷尬表情,上前一步,忙把嶽懷冰攙扶了起來。
“少施主萬不可如此,老衲……愧不敢當!”說時,痛禪和尚眸子裡又自出現了淚光,舉起衣袖情不自禁地又擦了一下!嶽懷冰道:“晚輩敢請問大師父俗家大名如何稱呼?”痛禪和尚只是頻頻地搖著頭道:“忘了……忘了……以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今後種種有如今日生……老衲自入佛門之後,不談當年谷家事久矣!施主也就不必多問了!”“是。”
對方既與自己死去的父親有過交往,在嶽懷冰的感觸上來說,那可就大大的不同,平白地現出了一番敬意!痛禪和尚遂即又長嘆一聲,道:“五魁首當年為惡,確屬太過份了一些,不過少施主你手刃了三人,也就罷了……”“不!”嶽懷冰恨聲地道:“晚輩曾在父親靈前盟過重誓,不殺此五人,誓不為人!”痛禪和尚漠漠道:“老衲乃是一番好意……少施主,以你今日功力,萬萬不是摘星老人與鮑千里之對手,鮑千里年已耄耋,生死尚在不知,眼前的瀋海月卻是一個大敵——”“晚輩此心已決,勢將與他們二人一拼!”嶽懷冰深深一拜道:“大師父已盡慈悲之心,可以無憾,晚輩深仇卻不能不報,耽誤大師父雲駕過久,大師父你老可以去了!”“阿彌陀佛!”痛禪和尚喃喃道:“少施主,老衲方才看見那瀋海月之女,玉潔冰清,對施主一片痴情,是情滋生,可結如意之果,少施主可曾考慮到化干戈為玉帛之一說嗎?”嶽懷冰冷森森地一笑道:“大師父如以為晚輩見色而忘大義,那麼,就大大的錯了!”痛禪和尚深深一嘆,合十欠身道:“既然如此,老衲這就走了!”嶽懷冰深深一拜,恭聲說道:“晚輩不遠送!”痛禪和尚搖搖頭轉身而去——他走了約四五步的距離,卻又站住腳,回過身來,臉上表情陰晴不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嶽懷冰不解地道:“大師還有什麼關照嗎?”痛禪大師陰森森地道:“少施主,老衲與你雪夜盤桓,份屬有緣,不忍見你命喪瀋海月之手……那瀋海月動手對敵慣在十招之內取人性命,這十招之中又分奇偶之差,一三五七九乃是殺著,二四六八十卻是虛招!”嶽懷冰不禁在心裡大大動了一下,真有說不出的喜悅,果真對方和尚所說是真,那麼在動手過招上來說,自己先已佔了先機,一旦動手自是對自己有利。
他向著痛禪和尚合十一揖道:“謝謝大師指示先機,晚輩記下了!”痛禪和尚道:“瀋海月如遇高手,每喜在第九招上取人性命,他有一招不常用的招式,名喚‘倒剪喉’,回身運劍快若閃電,普天之下,當得他這一招的人只怕還不多見!”嶽懷冰道:“晚輩當以‘金盤刀法’傷他的手腕,可施得嗎?”痛禪和尚吟哦著點了點頭道:“施主的反應不謂不快,這一招對拆得很好,但是瀋海月劍功驚人,那時必已貫注劍,只怕少施主你措手不及耳!”嶽懷冰倒抽了一口冷氣,一時驚立當場。
痛禪和尚微微頷首道:“少施主你仔細推敲吧,如躲得過沈堡主這一招倒剪喉,性命或可保住一半!”嶽懷冰奇道:“大師這話怎說?”痛禪長嘆道:“少施主你有所不知,瀋海月自負過人,常告其手下各人,任何人如能敵得過他十招,皆可不究。
雖然你的情形特別,但當著他手下各人,他也不好再出手傷你!”嶽懷冰一時氣往上衝,冷笑道:“謝謝大師的指示,在下知道了!”痛禪和尚嘴裡喧了一聲佛號,吶吶道:“老衲已經說得太多了……沈堡主手下有四大劍手,平素武功皆已得其真傳,劍術高明,以瀋海月之為人,必得假手此四人取你性命。
不過以你的武功,即使不能取勝,逃走也並非無望,老衲不便出手相助,施主你倖免不死,可循西路方向走,見水則吉——”說到這裡,口喧“無量壽佛”,連聲道:“善哉!善哉!”遂即轉身而去!嶽懷冰不禁獨個兒地又發了一陣子呆,一時默然無語。
在**翻來覆去,久久不得入眠!嶽懷冰腦子裡苦苦思索著那一招“倒剪喉”的破招之法。
遠處“絳雲寺”的曉鍾之聲,清晰地一聲聲傳過來!黎明前後——紙窗被雪色映襯得一片慘白,天色出奇的朦朧,出奇的冷!幾隻黑老鴉在窗前呱呱地爭叫著,扇動的雙翅,拍打著雪面,破壞了一天的寧靜。
嶽懷冰欠身坐起。
每天他都是這個時候起床,然後以冰雪沐浴一回,今天似乎也不應該例外!他的手,剛剛把窗門推開一半,驀地止住了動作!——他清晰地看見了一個人!一個藍衣長衫、白面無鬚的文士,正自登上了自己所居住的這座峰頭!這人顯然輕功一流身手,只見他足尖點處,全身有如魅影般的,已向前飄了過來!動作之快捷,身法之輕靈,誠然武林罕見!嶽懷冰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把身子貼向裡壁,但是他凌銳的眸子,卻絲毫也沒有放鬆窗外的那個人。
那個四旬三四的年歲,青皮寡肉的身子骨瘦,看上去十分單薄,彷彿一陣風就能把他給颳倒了似的。
他的一雙瞳子在四周略一顧盼之後,立刻就被懸在樹上的三顆人頭吸引住!只見他後退了一步,一雙微微凸出的眸子連連眨動著,這時候嶽懷冰才注意到此人折起的衣袖裡,插置著一張紅色的信帖。
遂見他雙手向兩方一分,身軀箭矢般地已撲到了懸有人頭的樹下,細細地向著那三顆人頭端詳不已!嶽懷冰看到這裡,實在不能再裝襲作啞了!他猛然把窗扇一拉,在乍然敞開的窗影裡,整個身形旋風似地已捲了出去!藍衣文士倏地回身,嶽懷冰已站立身前!“朋友,來到了我這蝸居,也不向主人打個招呼,顯然有失風度吧?”藍衣文土冷冷哂道:“請教大名?”“嶽懷冰!”“嶽朋友!”那人開合著一雙炯炯有光的眸子,徐徐地道:“這句話似乎不應該由足下來說!”嶽懷冰道:“這話怎麼說?”那人莞爾一笑道:“如果足下涉事稍深,就應該知道這大雪山萬松坪,方圓百里之內,只有一個主人!”嶽懷冰道:“清說得清楚一點兒!”藍衫客又陰森森地一笑道:“這個主人,應該是摘星堡的堡主沈老先生!”“瀋海月?”“沈堡主!”嶽懷冰一股氣直往上衝,那藍衣文士卻又莞爾地笑了笑!俗稱“伸手不打笑臉人”,嶽懷冰不願在一個初見一面的陌生人面前失風度。
他定了定神,打量著對方道:“這麼說,朋友你是摘星堡的來客了?”那人又笑了一下,道:“不才為堡中總管,也算得上這萬松坪的半個主人!”嶽懷冰嘿嘿笑道:“大雪山方圓千里,卻未曾聽說過隸屬誰家,朋友你一定要把它劃歸摘星堡,未免失笑江湖!”“不然!”藍衫客像專為抬槓來的。
他嘻嘻一笑道:“天下萬物,除了空氣與水,沒有一樣東西是沒有主人的,大雪山亦復如此,自從十三年前,敝堡主掌震雪山客,摘星堡易主之後,敝堡主也就成了前山萬松坪的實際主人!”嶽懷冰抱拳冷冷一笑道:“貴堡主的江山原來是這麼得來的,佩服!佩服!”藍衫客嘻嘻一笑,說道:“嶽朋友,你是前年臘月初九登山的,來到這裡定居的——”說到這裡探手入懷,摸出了一個小小的紅皮記事本子,翻了一下,點點頭道:“不錯,臘九來的,今天是十二月初十,已經來了整整兩年零一天!”嶽懷冰猝然一驚——他一直認為自己來到這裡居住,是個天大的祕密,卻想不到摘星堡竟然是瞭若指掌!那個摘星堡的總管藍衫客,繼續翻閱著那本小小的記事本道:“足下去年九月改建的新屋,並且砍伐了後山紅檜一株,也曾於二、三、九月前後十次攀登萬松坪右峰,挖掘了許多黃精、首烏!”嶽懷冰冷笑道:“難得貴總管對在下的起居飲食,也照顧到了,實在令在下感激不盡!”“哪裡!哪裡!”藍衫客寒暄著道:“不才姓葛小字二郎,因慣著藍衣,人稱‘藍衫葛二郎’便是!”嶽懷冰抱拳道:“久仰!久仰!”他心中也著實有點吃驚,因為這葛二郎三字,確實在哪裡聽過,只是一時想它不起就是了。
“藍衫”葛二郎笑了一下,道:“敝堡主為人寬厚,自發現足下是一身懷絕技之人,特別關照堡內上下各職司,不許任何人涉足朋友你所居住的這片地方,是以足下始能享受長時的平靜安寧!”嶽懷冰點點,道:“若就這一點而論,貴堡主對在下實在是愛護有加!”“哪裡!哪裡!”葛二郎道:“敝堡主所以一直未曾前來拜訪,主要是怕打擾了朋友你的安寧!”嶽懷冰忽然發覺到這個葛二郎,每說一句話時,必先作出一番和顏悅色姿態,笑臉常開,以掩飾其內心之陰毒。
如果自己所料不差,這葛二郎實在是一個難以應付之人!果然葛二郎臉上又露出了一片笑容,道:“敝堡主自從得悉朋友你閉居雪山,旨在練習一門絕門刀功之後,對足下之用心良苦,更是敬禮有加!”說到這裡以手掩脣,乾咳了一聲,道:“如果敝堡主沒有猜錯的話,朋友這年來的苦心並不曾自費,那也就是說,朋友你刻下刀功已成,造詣有如百尺竿頭,更上一層,可喜可賀!”嶽懷冰冷冷一笑,內心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一直不敢低估了瀋海月這個人,事實證明了瀋海月這個人卻遠比他想象的更要厲害得多!頓了一下,他實在按捺不住,鼻子裡哼了一聲,道:“葛兄來意請直說不諱,在下洗耳恭聽!”葛二郎嘻嘻一笑,道:“敝堡主因感與嶽朋友颶尺天涯,年來不曾一面往還,深恐貽笑江湖,特此裝置水酒一席,邀請嶽朋友明日至堡一面,以圖良辰一聚!尚希嶽朋友賞光才好!”說罷左手一二指,小心地自袖口上取下了大紅的請帖,雙手送上!嶽懷冰伸手接過,略看一眼,哂道:“貴堡主真是太客氣了,客來無筆墨,不便栽復,請轉告沈堡主,就說在下明日準時至堡拜訪就是!”“藍衫”葛二郎一笑道:“不才告辭了!”說罷抱拳欲去!嶽懷冰道:“葛兄且慢!”說罷上前一步,就手自樹枝上,摘下了三個人頭——葛二郎面色一沉,立刻又綻出了前見的笑臉!嶽懷冰道:“如果在下沒有記錯,貴堡主七十大壽之期,亦在不遠,客中難湊上禮,就請葛兄將這三個客魁陽首轉呈貴堡主權作壽禮,不恭之處尤盼海涵!”葛二郎鼻子裡“哼”了一聲,堆笑道:“嶽朋友太客氣了,以此三人身份,這三顆人頭足可當得三萬金數,在下這裡先代敝堡主謝過了!”嶽懷冰一聲叱道:“接好了!”他有意要伸量一下這位摘星堡的總管到底有多少斤兩,是以話聲一落,右手振處,三顆人頭抖手而出。
人頭乍一出手,作“品”字形,一上二下,驀地穿空直起,遙向著千丈懸崖直墜下去!這當口,只見那位摘星堡的葛總管,一聲長笑,叱道:“好!”他身子原是面向著嶽懷冰,這時霍地向後一倒,足下用力一蹬——“嗤——”的一聲!這種“倒趕千層浪”的輕功身法,江湖上原已罕見,尤其是背向峭壁,這般的施展,真不禁令觀者目瞪口呆!“藍衫”葛二郎果然有驚人之技!就見他倒穿出的身子,有如一隻凌霄大雁,在當空一個倒剪,成頭下腳上之勢雙手同出,兩腳齊夾,已接住了空中的三顆人頭,緊接著一個翻仰之勢,輕同四兩棉花般地已落在峭壁邊緣!葛二郎身形站定,一聲冷笑道:“好重的一份壽禮,看來要敝堡主明日當面致謝了!再見!”三顆人頭在說話間已回交右手,話聲一落,身形如長空一煙,縱身直起,一徑地落身峭壁,倏起倏落一路飛縱而逝!嶽懷冰不禁倒抽了一門冷氣!雖然這個葛二郎是有心賣弄功夫,可是不可否認,那一身傑出輕功,確實武林罕見,嶽懷冰自忖著如此輕功而論,這人身手已不在自己之下,自己即使是勝過他,也屬有限!對方一個管家,身手已是如此,試觀瀋海月本人,當知必是一位難纏至極點的人物!想到這裡,他不禁浮上了一層悒鬱,對於明日之會實在不敢心存樂觀!嶽懷冰轉回茅舍的時候,出乎意料之外地,發覺到沈雁容竟然在房子裡!她身披著一襲純白色的雀羽披風,一聲不吭地默默坐在椅子上!不過兩天不見,看上去她竟然像是消瘦多了,白皙的面頰上不著一些笑容,那雙顧盼再春,一向靈活的大眼睛裡現出了一種沉鬱。
在嶽懷冰進來的時候,她漠漠看了他一眼,遂即又把頭垂了下來!嶽懷冰怔了一下道:“你什麼時候來的?”“來了一會兒了!”沈雁容看了他一眼,吶吶道:“那時候你正在跟葛總管事談話!”“那麼我們的談話你都聽見了?”“都聽見了!”“很好!”嶽懷冰冷笑了笑道:“那麼令尊明日相約之事你也知道了?”沈雁容抬頭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以為我會不知道?”“那麼姑娘應該知道,我與令尊之間,已無化解的餘地!”頓了一下,他輕嘆了一聲道:“姑娘也就不必再多費脣舌了!”“我知道!””她緩緩點了一下頭,眼圈有點發紅。
苦笑了一下,她才又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明大你不要去。
如果你夠聰明,現在最好立刻就走,走得愈遠愈好!”“為什麼?”“為什麼?”沈雁容冷笑著道:“你難道還不知道,你絕對不是我父親的對手!”嶽懷冰表情一怔,冷冷笑道:“我會牢記住你的話,但是卻要等候著比過之後才知分曉!”“你這個人——”沈雁容驀地由座位上站了起來,忿聲道:“……我說的都是實話,難道我會騙你嗎?你又為什麼一定要去送死?”嶽懷冰冷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三年來我付出的苦心有多少……只知道三年來我日夕夢寐著要與你父親決一雌雄……這一天總算讓我等到了,豈有不戰而回之理?”沈雁容嘆息了一聲,緩緩地又坐了下來!半天她才吶吶說道:“你說的都是真的,我父親原來一直都在瞞著我……我真不敢想,爸爸竟會是這種人!我……真恨……”“我恨我自己——”她緊緊咬著牙,忽然伏在桌子上,大哭了起來。
嶽懷冰靜靜地看著她,不發一言。
沈雁容哭了幾聲,收斂住悲痛的情緒,卻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太沖動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所以才來看你!”“可惜我也不能為你解決問題!正如我也不一定能為我自己解決問題一樣!世界上不合情理的事情太多了,造化也每多弄人!”他冷冷地接下去道:“但是公理卻只有一個,永遠也不會變更!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鐵的原則!”沈雁容嘆了一口氣,道:“你說得不錯,但是——我爸爸要是再殺了你……結果又將如何?”嶽懷冰冷笑道:“果真如此,只怪我自不量力,姑娘仁至義盡難得,倒使在下至感欽佩!在下以為,今日此刻實不宜與姑娘閒話論交,姑娘你可以去了!”這番話雖是說得至誠至懇,卻也表明了態度,等於下了逐客令。
沈雁容自不便再賴著不走,她嘆息著緩緩站起來道:“這麼說,明天你一定要赴我父親的約會?”“一定去!”沈雁容低下頭,微微苦笑道:“其實你我根本談不上什麼深交,我只是可惜你大好的一個人……看來我的一片苦心,你只當馬耳東風,明天若遭不幸,也只怪你咎由自取!”說罷看了嶽懷冰一眼,倏地閃身越窗而出。
嶽懷冰望窗冷笑,心情紊亂越加不能自已,他期望著明天那一刻趕快來到,恨不能眼前立刻能與瀋海月一決生死存亡!在一連斬下雲中令、夏侯忠、貫大野三顆人頭之後,他的精湛武技,已無可否認地得到了證實,激發了他雄心萬丈!因此,在未來與瀋海月的交手生死鬥時,他本有極強的自信;然而這顆信心,在經過痛禪和尚、“藍衫”葛二郎以及沈雁容三人相繼的警告之後,已大大地開始動搖了。
在雪地裡,他拔出了刀——閃亮的刀光,有如冷電般地閃爍著他的臉——刀光有如穹空的閃電,穿刺著雲霧,直上青冥,在東方新出的旭日映照下,一片紫流橘燦,當它遠射千丈,直刺向斜面的那座峰上時,卻無巧不成話地照射在一個奇異怪人臉面上!這個人立刻像是觸了電般地緊張!他原本蜷蹲在一根松枝上,正在聚精會神地採摘著一枚山果,這片刀光使得他眼前一花,足下一滑,直由樹梢上跌落下來。
如果你不是親眼看見,你萬萬不曾相信這是真的,你也斷斷不能置信,人世上竟然會有這般奇怪,超越想象之外的輕身功夫!乍看上去,簡直就像是一隻猿猴,而猿猴又豈能有這等功力?只見他的手在松枝最尖的梢頭,一抓一彈,整個身子已迅速彈了起來!緊接著他雙手交替著,每一次都攀拉著松枝末梢,這般的一陣子跳翻,星丸跳擲般地已飛出百十丈以外。
身法之快、之靈巧、之怪異,可以斷言當今武林各派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然而,確確實實的確就是有這樣的一個人!在滿天雪影裡,這個人的身子,已高高拔起,足有十丈高下,攀住了一棵高可參天的古樹身上。
只見他手腳齊施,只不過向著樹身一貼,已如同黏在了樹幹上一般——然後他才帶著怪異的神采,去打量先前那片耀眼奇光的來處!這個人如果說他“怪”,那只是指他的身法以及穿著而言,如果以為他的長相怪,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就年歲來說,他大概在二十六七之間,白瘦的一張長臉上配合著一雙異常圓大明亮的眸子,滿頭黑髮向後披著,如非是他兩頰以及脣下滋生出的鬍鬚,你一定會誤會他是個女的。
這人身材瘦長,看上去足有六尺四五,一身雪白,所著衣褲並非綢布,乃是純白的獸皮所縫製成的。
下身是一條短過膝頭的緊身短褲,上身是一件**著兩肩頸項的貼身背心!背心上的一排鈕釦,閃閃而有光澤,十分美麗,雙足上各穿著一隻鹿皮薄靴,式樣特別,像是為自己所縫製!那一道耀眼的刀光,起先使得他至感驚懼,緊接著引發了他無比的好奇之心!只見他雙手二足貼在樹幹上一陣快速地爬行,升高了丈許,仔細看了看,長嘯一聲,雙足在樹身上用力一頓,箭矢般地倒射了出去!嶽懷冰撫刀感傷,萬萬不曾料到,刀上霞光,竟然驚動了蜃居大雪山密林深處的一個怪人,也活該種下了他日後的一段離奇遇合!他這裡睹刀恩仇,只覺得一腔熱血,在胸內澎湃翻湧,簡直是無法自已,遂即按捺不住,拉開了架式,把一路刀法展了開來!此其間,空中白影連閃,不過是轉瞬間的工夫,那個對峰的白衣少年已臨近眼前。
嶽懷冰這時一口刀正施展到要緊關頭,但只見眼前人影一閃,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只覺得手上鋼刀一緊,那隻握刀的手接著被一股出奇的巨力一掙,同時身上一陣奇冷之感,掌中刀已脫手而出,硬生生地被人搶了過去。
這一驚,把嶽懷冰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身子一個快速地旋身,飄到了丈許以外,緊跟著一打量眼前,更不禁令他驚得目瞪口呆!那個白衣人,正自雙手捧著他那口刀細細地打量著,臉上現出一種奇異的喜悅光采!“刀——好刀!”白衣人連連唸叨著,有一番愛不釋手的模樣。
嶽懷冰與其說對白衣人的出現感到驚詫,勿寧說對於他的武功,更感到詫異!他簡直難以相信,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在一照面的當兒,竟能把自己手中刀奪了過去!簡直是匪夷所思!為了證實這一點,他身子微微一閃,已到了白衣人身邊,雙手一分“野馬分鬃”,硬向自己那口刀的刀背上抓去!“噗!”一把抓了個正著!白衣人怔了一下,用力奪刀,雙方力道猝一交接,嶽懷冰頓時全身打了一個寒戰,只覺出對方刀身之上傳出一股冰寒之氣,和前番感受完全相同。
倒不是他力道不濟,輸給對方,而是那種冰寒的氣機,使得他萬難當受,幾乎全身血液一下子都將為之凍凝住了。
嶽懷冰驚嚇地鬆手退身,極其不解地看著眼前這個白衣人。
白衣人也凝睇著一雙眼睛注視著他。
雙方同樣地感到驚異!嶽懷冰忍不住抱拳冷笑道:“足下武功,怪絕古今,在下甘拜下風,請示知大名以志永念!”白衣人一雙眸子由嶽懷冰身上轉到他所居住的茅舍,又轉向附近山峰。
這樣東瞧西瞧,足足打量了半天時間,才問過頭來重新打量嶽懷冰!“你們言而無信——竟侵犯了我的地方——”“你的地方?”“怎麼不是?”白衣人用手裡那口刀遙向遠處山谷問指划著道:“以此山溝為界,前山萬松坪白裡的地面,我權衡實情,不得不暫借你們施用。
可是山溝以南,整個大雪山,卻是我兄妹所有,任問人不得搭屋而居,瀋海月曾親門答應,他手下那個姓葛的管事也曾不止一次地在我兄妹面前保證,這話該怎麼說?”說話間,他那雙炯炯的眸子,冷冷地向著嶽懷冰面上逼視過去。
嶽懷冰登時覺出對方眸子裡,似有一種說不出的冰寒光彩,只需注目凝視一下,自己身上即有種冰寒氣息的感染,使得他惶恐欲逃!這番話使得嶽懷冰大感驚駭!一剎間,他才明白了一切,也明白了為什麼摘星堡的人竟然允許自己的存在;為什麼摘星老人不以犯禁見責;為什麼瀋海月不曾親自上門與自己一決生死,而反要約自己到摘星堡一行。
這一切的答案,歸根究底原來只有一條——這地方不是他的!甚至於瀋海月自己所居住的摘星堡,也是跟前白衣人禮借與他所居住的!這一切又說明了,武林間萬人所敬仰的摘星老人瀋海月,心中亦有所懼。
那個為他深深所懼怕的人,就是服前這個白衣怪人!一切是那麼的奇怪、詭異、荒謬……如非是嶽懷冰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斷斷是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
可是眼前,由白衣人親口道出之後,他略一分析,頓時肯定,對方所說的一切都是實在的!驚異、驚駭、驚惶……一股腦地侵襲著他,使得他為之目瞪口呆!白衣人顯然還在等待著他的答覆,只是他的目光已不如先時的凌威!尤其當他目光接觸到手裡的那口刀時,和悅的表情,益形顯著!“請恕冒昧……”嶽懷冰苦笑著道:“我實在不知道這山裡的規矩!”白衣人盯著他,道:“沈老頭兒沒告訴你?”“他……沒有!”“沒有?”白衣人奇怪地看著他,道:“瀋海月是你什麼人?”“仇人!”“仇……人?”白衣人退後一步道:“這話怎說?”他口音清脆,聽之不著絲毫煙火氣息,總之這人的一切,或隱約或顯著,大都有異常人。
“足下請告知真實姓名才好答話!”白衣人冷冷一笑,道:“你叫什麼名字?”“嶽懷冰!”嶽懷冰很爽朗地報出姓名!白衣人嘴裡重複著唸了一遍,然後微微一點頭,臉上帶出冷肅的笑容,說道:“不是我不肯告訴你姓名,實在是我兄妹在雪山三代居住,身世如謎,不欲為外人所知……”頓了一下,他點著頭道:“你如果一定要知道,那就叫我雪山鶴好了——”笑了一下子才接道:“這還是以前萬松坪摘星堡的人給我取的!只是他們其中真正見過我的人,卻是很少……包括瀋海月在內,也不過與我有數面之緣!”“那麼我就稱呼你雪鶴兄吧!”“雪鶴?”雪山鶴偏頭想了想,一笑道:“這名字不錯,我喜歡……”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