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二章 群奸授首

第二二章 群奸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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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章 群奸授首

第二二章群奸授首

日落崦嵫,晚霞滿天!

浙北湖州縣內,有家“鴻安老店”,在一張靠近店門口的食桌上,此刻正坐著一個長像英挺卻面帶剽悍之色的年輕人,以及兩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垂髻幼童。這年輕人勁裝打扮,背插長劍,眉字間除了英挺剽悍之氣外,還隱隱露出愁苦之色。

此刻雖然滿桌俱是美酒佳餚,但他卻彷彿無心下嚥,時而劍眉微蹙,時而長吁短嘆,像是憂心仲忡又像是十分失意!

他一一一

正是初入江湖,甫經一年,嶄露頭角的崑崙子弟戰東來!

他身旁的兩個垂髻幼童,自然就是白兒和玉兒了!

戰東來左手支頤,右手撫弄一隻精緻的小酒杯,杯中的陳年老酒,已剩一口不到!

他——戰東來一一正思念著使他一見傾心的梅吟雪!

梅吟雪離開他,也離開中原將近一年多了,這一年漫長的歲月,他均在愁苦的想念中度過!

雖然,梅吟雪對他並非一片真情,但是,他和她曾相處過一段甚長的時光。

梅吟雪對他雖沒有表示過好感,但也沒表示過討厭他。

他曾經想過,憑自己這身武功與長相,只要多下工夫,想要博得她的歡心,並非一件很難的事情!

他也曾經為自己編織過一個美麗的遠景與幻夢!

於是,他在那自己所編織的愛魂夢中迷失了自己。

於是,他只圖用酒來麻醉自己,用酒來沖淡往日那美麗的記憶與幻夢,然而,他畢竟失敗了,酒入愁腸愁更愁呵!

他的雙目中,滿布著紅色的血絲,面頰上,泛起兩片酡紅色的酒暈。

玉兒、白兒惶恐地望著他。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白色長衫、頭戴文生中的中年文士大步走了進來,他的右肩上還掮著一個身材婀娜、長髮垂披的少女。

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大男人捎著一個少女走進這生意鼎盛的鴻安老店,難免引起一陣輕微的**和紛紛的議論。

戰東來抬頭一看,不由霍然起身,大聲叫道:“啊!原來是任兄,久違了!”

中年文士止步轉身,回頭一看,臉上泛起一陣不自然的笑意,淡淡道:“原來是戰兄!慕龍莊一見,已有一年半未見面了!”

戰東來道:“不錯!任兄所掮的是——”那中年文士正是挾走梅吟雪的任風萍,當下微微笑道:“在下一位舍親得了急病,為了趕路回去,是以只好不顧男女之嫌了!”

戰東來那雙帶著七分酒意的目光,仔細端詳著任風萍肩上的梅吟雪,披垂而下的長髮,雖然遮住了那娟美的面龐,但卻掩不住她那美麗臉型的輪廓,戰東來劍眉一皺,說道:“任兄這位舍親,看來好生眼熟。”

伍風萍臉色微變,故作淡然地笑道:“在下這位舍親,常在江湖走動,也許兩位曾有一面之緣。”

突地——

梅吟雪的嬌軀顫抖了一下,口中發出一陣夢囈般的呻吟之聲,斷斷續續地叫著:“小平……小平……”

這聲音甚是輕微,但聽在戰東來的耳中,卻是極為清晰,好熟悉呀!這少女的口音!

任風萍臉色大變,忙道:“她傷勢甚重,待在下將她安頓好後,再來陪戰兄把盞,一敘別情。”

戰東來雖然滿腹狐疑,但卻萬萬料想不到她竟然就是朝夕思念的梅吟雪!

當下說道:“無妨!任兄請便!”

任風萍如釋重負,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急忙向客房大步行去!

戰東來重行入座,但已跌入迷惘的深淵中,茫然地喃哺自語著:“好熟悉的臉型呀!好熟悉的口音呀!好熟悉……”

他仰起頭,望著屋頂,眉峰深鎖,彷彿要自迷惘中尋出往日的記憶!

玉兒望著他的臉色,忍不住說道:“公子!您是在想那位梅姑娘麼?”

戰東來神情痴痴,彷彿沒有聽見。

白兒較玉兒聰明些,也插口道:“公子!您是否在懷疑那位身患急病的少女,就是梅姑娘?”

戰東來陡地神情激動,一把抓住白兒的肩膀,急急地道:“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白兒被他這突然的舉動與喝問,嚇得神情呆住,惶恐萬分,張口結舌地道:“公於!小的沒……沒……”

戰東來雙手一鬆,理智地道:“不要怕!沒什麼,我只是叫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白兒驚魂甫定,囁嚅著,依然說不出話來:玉兒已由主人的神情猜出他的心理,於是替由兒把話重複了一遍:“他剛才說,公子是否懷疑那位少女就是梅姑娘!”

戰東來神情一變,大聲叫道:“啊!對了!你們真聰明!”

戰東來突又搖頭道:“不!不可能是她!”

二童經過主人的讚賞,不禁膽識大增,玉兒道:“公子何不去一看究竟?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戰東來大喜道:“不錯!我何不去一看究竟!”

他想到就做,立時起身,向客房奔去!

他向店夥問明瞭任風萍所住的房間,走至門前,毫不遲疑輕敲三下。

任風萍開啟房門,一見是戰東來,不禁怔了一怔,隨即含笑道:“戰兄有事麼?”

戰東來道:“小弟有點事情想向任兄請教!”

任風萍淡淡一笑,道:“請!”

戰東來大步入房,轉眼向**瞥去,只見那少女躺在**,由頭到腳用一條被單蓋住,只有細柔的長髮披露在外。

任風萍見狀,不由神色一變,已知戰東來來意不善,當下笑道:“戰兄這一年來已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真是可喜可賀之事!”

戰東來生性怪異,哪肯和他胡扯?微微一笑,就已開門見山地道:“任兄這位舍親病勢彷彿甚重,何不及早求醫?”

任風萍心中悚然而驚,口中卻道:“她只是痼疾復發,只要送她回去,她父親即能將她治癒!”

戰東來笑道:“任兄方才不是說在路上得了急病麼?”

任風萍臉色一變,乾笑數聲,支吾以對!

戰東來又道:“在下倒是略通醫術,說不定就能在此時將她治癒,這豈不省去許多麻煩?”

任風萍忙道:“怎敢勞動戰兄大駕!”

戰東來笑道:“無妨!”

說著就要向床邊走近!

任風萍連忙橫身一攔,賠笑道:“區區一個婦人家,戰兄犯不著為她操心!”

戰東來卻正色道:“生死大事,怎能因男女之別而輕視!”

說話之間,右手已經伸向**,想將被單揭開……

任風萍臉色一整,高聲道:“男女授受不親,戰兄此舉不嫌太過冒昧麼?”

左手卻同時伸出,將戰東來的右手駕開!

戰東來大笑道:“吾等江湖兒女,怎能拘泥於此世俗禮節!”

任風萍道:“但是戰兄此舉卻太使兄弟難堪了!”

戰東來笑道:“在下只是好心要為她治病,怎麼?任兄竟然不識抬舉!”

言詞之間,盛氣凌人,目無餘子!

任風萍知道今夜勢難善了,終於按捺不下,臉色一變,忽聲道:“不識抬舉的是戰兄,你!”

戰東來大笑道:“不論是誰不識抬舉,反正這張被單非揭開不可!”

突地——

躺在**的梅吟雪挪動了一下身軀,口中再度發出那如夢囈般的呻吟之聲:“小平……小平……”

兩人同時神色大變!戰東來驀地欺近一步!

任風萍暗中蓄勢戒備!戰東來大喝道:“她口中所呼的小平是誰?”

任風萍晒然笑道:“她所稱呼的人是誰,兄弟怎會知道?”

戰東來目泛凶光,厲聲道:“是不是南宮平?”

任風萍未開口,戰東來又緊接著喝道:“如果是南宮平的話,那麼她必然就是梅吟雪無疑了!”

任風萍聽戰東來指出梅吟雪來,不由冷笑道:“怎麼會是梅吟雪!”說著身軀微轉,閃至一旁。

戰東來冷哼一聲,右手伸出,就要將被單揭開!任風萍一聲不響,雙掌同時急劈而出,掌勢迅捷無比卻絲毫不帶風聲,一擊頭顱,一擊腹部!

戰東來暴喝一聲,左足微旋,右足“唰”地踢出,猛向任風萍左手關節踢去,左掌一翻,五指如鉤,“斜取龍騏”,疾扣任風萍右腕脈門!

任風萍連忙撇招換式,沉時挫腕,身形微閃,雙掌一穿而出,“二龍取水”,分點對方左右“肩井”!

戰東來探步旋身,左掌輕帶,右掌微沉,身軀在一晃之間,神妙地躲過這一招,雙掌卻同時攻出,招演“亂堆彩雲”,猛逼過去!

雙方對拆了一二十招,任風萍已是額角見汗,苦苦支撐,喘息之聲,清晰可聞!

戰東來冷笑連連,出手更狠,攻勢更猛!

陡見任風萍有腕一抖,手上已多出一把描金折骨扇!

戰東來冷冷一哼,不屑地道:“你亮出兵刃,就想勝我麼?”

任風萍緘默不語,右腕一抖,鍇骨扇開合之間,“唰”地拍出一般扇風,直逼過去!

他這一招出手,卻激起戰東來滿腔豪氣,朗朗一笑,叫道:“戰某僅以一雙肉掌要你在二十招內丟扇!”

叫聲未歇,右足後撤,左足卻驀地踢出!左右雙掌同時劈向任風萍胸前“玄機”、“期門”兩大死穴!

三招出手,迅猛兼俱,任風萍夷然不懼,右腕微抖,折骨扇合而復開,拍出一般扇風,全力對擋而出!

左掌一沉,閃電般向戰東來踢出左腿的關節“陽關”穴擊去。

戰東來大喝一聲,左足驀然點地,右足卻又猛地一腳踢出!

雙掌一錯,迅捷無倫地分向他雙腕脈門扣去!

戰東來非但變招奇快,而出手招式又精奧無比,雙掌一腿攻出,竟如千雙百隻般,令人有無從躲閃之感!

任風萍微微心驚,招式一撤,竟然被逼退一步!

戰東來冷冷一笑,正想跟蹤進擊——陡聞一聲斷然大喝道:“住手!”房門開處,三人大步走進!

兩人同時望去,戰東來神情不變,這三人他全不認識!但任風萍臉色大變,暗呼糟糕!

原來這三人赫然正是群魔島少島主孫仲玉,以及十大常侍僅存的古薩和偉岸老者!

孫仲玉口噙冷笑,走至任風萍身旁,用冰冷的口音說道:“這回你還逃得了麼?”

戰東來心高氣做,看不慣孫仲玉那種狂妄的作風,怒聲喝道:“尊駕冒冒失失的闖進此屋,而且出言不遜,喝令吾等住手,是何居心?”

言詞之間神態倨傲無比,儼然是責備、教訓的口吻!

孫仲玉何嘗不是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之輩,聞言不禁傲然笑道:“怎麼,你想插手管這件閒事麼?”

戰東來勃然大怒,叫道,“明明是你闖進此屋,趟這渾水,還敢強詞奪理!”

突聽任風萍高聲道:“兩位先別抬槓,反正這件事,大家都有份!”

戰東來不禁眉頭微皺,茫然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任風萍陰鷙一笑,道:“你也要梅吟雪,他也要梅吟雪,我更是想要梅吟雪,這豈不是大家都有份麼?”

戰東來勃然大怒,右掌揚起,就要向任風萍劈去!

孫仲玉卻橫身一攔,道:“且慢!我的十大常恃大半死在他手中,這筆血債我要親自素還,豈能容你輕易將他殺掉!”

戰東來怒道:“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命令戰某!”

驀聞偉岸老者大喝道:“你還想逃麼!”

右掌就向任風萍劈去!

原來任風萍在兩人爭論之時,想乘機逸去,不料卻被偉岸老者識破,揚掌劈了過來,只得退回原處!

孫仲玉轉眼向躺在**的梅吟雪望去,雖然她有被單蓋住,但依然可看出她胸腹間起伏甚微,彷彿已一息奄奄,氣若游絲!

孫仲玉大感焦灼,情不自禁地就要向床邊走近!

卻突見戰東來雙手一攔,阻住去路!

孫仲玉微微愕然,怒道:“你這是做什麼?”

戰東來道:“**既然躺著梅吟雪,就不許任何人走近她!”

孫仲玉道:“笑話!你和她是什麼關係,竟敢如此大言不慚?”

戰東來不禁一怔,立時為之語塞,他究竟無法說出他和梅吟雪有何關係。

孫仲玉已感不耐,喝道:“識相的,閃開一邊!”

說著,左足一抬,跨前一步!

戰東來怒哼一聲,“嗆”然龍吟,已翻腕拔下背後的長劍,橫在胸前,依然擋在床前!

孫仲玉冷笑道:“你想動手較量一番麼?”

戰東來做然道:“你若再跨前一步,戰某長劍可不留情!”

孫仲玉不屑地道:“憑你也能攔得住我?戰東來道:“不信你就試試!”

孫仲玉不願耽擱時間,只得忍氣吞聲的道:“你可知道梅吟雪身受重傷,生命垂危?”

一語甫出,頓時使戰東來想起任風萍掮著梅吟雪投店時的情景來!

他原是深愛著梅吟雪的,一想起梅吟雪身負重傷,不由立感怔忡不安,但一般年輕人的傲氣,卻使得他絲毫不肯退讓反問道:“她身負重傷,與你何干?”

孫仲王道:“我曾許諾過南宮平將她傷勢治癒,而且還要將她親手交還給南宮平!”

他不說猶可,話聲未了,戰東來已勃然大怒,道:“原來你竟為了南宮平!哼!你休想碰她!”

孫仲玉道:“她傷勢很重,若不及早施救,恐怕有生命之憂!”

戰東來冷笑道:“她傷勢再重,也用不著你操心!”

孫仲玉已忍無可忍,要知他原也是心高氣傲之人,適才一再忍氣吞聲,只是為梅吟雪著想,此刻見他竟然渾不講理,不由也勃然變色!

當下後退一步,右手一撤,已自腰間取出那奇形長劍!

戰東來放聲狂笑,長劍已振腕攻出!

孫仲玉臉泛殺機,右腕一抖,奇形長劍劍尖顫動,迅捷地向他右腕挑去!

戰東來右腕一沉,“舉火燒天”,劍尖斜斜點向孫仲玉胸前“七坎”穴!

這雖是一招江湖常見的普通招式,但在他的手中施出,威勢卻是大大不同!無論是腕力、部位、取時,均妙到極處,凌厲已極!

孫仲玉身軀一側,右臂一揮,奇形長劍由左至右,閃電般劃出一道劍弧!

他這一招出手,看似平淡無奇,其實卻是凌厲至極,劍弧劃出,已將戰東來前胸“章門”、“期門”,以及左臂“曲池”三大死穴完全封住!

戰東來悚然心驚,方知遇到勁敵,身形連閃,方才躲過一招!

孫仲玉不願久戰,一上手便施出絕技,快速絕倫、凌厲無比地攻過去!

戰東來雖然先前受制,但他武功究竟不比泛泛,三招甫過,又已扳成平手!同樣施出快速絕倫的劍法,以快打快,以攻搶攻!

眨眼之間,十招已過,雙方功力所差無幾,一時之間,勝負難分!

古薩以及偉岸老者心繫主人安危,均不自覺地緩緩向鬥場走近!

任風萍一看良機難再,當下便待悄悄奪門而出,豈料又被離他較近的偉岸老者發覺,將去路攔住,不由憤怒交加,折骨扇一揮,向偉岸老者攻去!

偉岸老者“呵呵”一笑,雙掌一錯,自任風萍猛烈的攻勢中,一穿而出。

任風萍一咬牙根,左掌加足勁道全力劈出,硬接對方一掌。

雙方掌力接實,轟然一聲大響!任風萍臉泛青白,“瞪噔噔”連退三步,胸中氣血翻動,顯然受傷不輕!偉岸老者卻神色自若,佇立原地不動!

任風萍心中一嘆,只得打消逃走念頭,轉眼向鬥場中望去!

但見孫仲玉及戰東來已戰至激烈處,只見劍光閃閃,劍氣森森,人影難辨!

突地——

孫仲玉清叱一聲,戰東來暴然大喝!兩條人影倏地分開!

孫仲玉右袖上被刺上一道深深的劍痕,只差半分,就要傷及面板。

戰東來左肩上卻劃出一道血槽!衣衫碎裂,膚肉外翻,鮮血涔涔滴下。

雙方這一比較,顯見戰東來技遜一籌!

孫仲玉道:“你已敗在我手中,還有何話可說!”

戰東來強忍痛楚,傲然道,“笑話,勝負未分,生死未判,怎能說是戰某敗了!”

孫仲玉將奇形長劍扣回腰問,緩緩地道:“如此以劍招相搏,極耗時間,且又於事無補,我們何不力拼三掌,立分勝敗?”

戰東來朗笑道:“無妨!”說著也將長劍歸鞘。

孫仲玉陡地舌綻春雷,大喝道:“先接我一掌!”

右掌平舉胸前,緩緩推出!

戰東來心知一掌之下,即能分出勝敗生死,絲毫不敢大意,右掌運聚九成真力,亦自緩緩推出!

但聽轟然一聲暴響,真氣激盪,氣流回旋!

孫仲玉神色大變,腳下依然釘立如樁!

戰東來臉色更為蒼白,馬步浮動!孫仲玉提氣大喝道:“第二掌!”

右掌又緩緩推出!

戰東來星目噴火,施出十成真力,推出一掌!

又聽轟然一聲暴響,真氣激盪,氣流回旋!

孫仲玉面色泛青,馬步浮動!

戰東來臉色慘白,後退一步。

孫仲玉再度喝道:“第三掌!”

喝聲已無先前洪亮,顯然受傷不輕!

右掌運集全力推出!

戰東來牙關緊咬,眼冒金星,終於極其勉強地全力推出一革!

“轟!”震天價響……

孫仲玉臉色更青,倒退三步,額間汗珠不斷淌下!

戰東來雙目一閉,頭腦一陣昏暈,撲倒於地……

孫仲上嘴角抽搐,泛起一絲欣慰的笑意,緩緩走近床旁,將梅吟雪抱起,吃力地道:“走!”

當先向房門大步走去!

他的腳步不穩,身軀在劇烈地晃動,古薩上前一步,想要攙扶他,卻被他大聲喝退!

接著孫仲玉咯出一大口鮮血,但終於還是大步地跨出了房門!

偉岸老者朝任風萍冷笑道:“今夜且饒你不死,待少島主傷愈後,再來找你算帳!”

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任風萍神情痴呆,目光茫然,偉岸老者的話彷彿沒有聽見,口中喃喃道:“群魔島……群魔島,獨霸武林的大計,又多了一層阻礙,又多了一……”

夕陽西下,煙樹冥冥,水波浩淼,一碧無際!

震澤之濱,垂揚遍野,在柳絲低垂處,掩映著一堵殘缺的圍牆,圍牆裡面,瓦屋三椽,菜圃與花畦相間,情趣盎然!

可是此刻卻炊煙不冒,寂無人聲,彷彿這莊園已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驀地——

—陣急驟的馬蹄聲起處,只見一匹健馬四蹄翻動,飛馳而來,它渾身的毛片已完全被汗水溼透,口沫亂噴,顯見是曾經賓士了一段長遠的路程。

就在馳抵莊門的一霎間,它悲嘶了一聲,突的四蹄一蹶,“砰”的倒在地上,鼻孔裡大口喘氣,四條腿掙扎了一下,便虛弱地躺著不動了:馬上的騎士伸手一按馬鞍,騰空而起,瞧也不瞧那倒在地上的坐騎,身形如矢,直向莊門掠去……

他正是獲悉雙親性命垂危,千里長征,趕到這柳蔭莊來的南宮平。

三天來,他目不交睫,縱馬疾馳,如今,他站在莊門外,右手方自舉起,卻突地變得猶豫起來…

因為,在他的心中還存了一希望,希望他獲得的訊息是假的,但倘若門敲開了之後,他的希望也許就會立刻粉碎了!

猶豫了半晌之後,他終於一咬牙,右手一落!“砰砰砰!”

敲門之聲一住,隨聽屋內傳出一聲低沉的喝問:“是誰?”

語音雖是這樣的低沉,但聽在南宮平的耳中,卻不啻如聞九天綸音,因為,這正是一年之久不曾聽過的聲音啊!

他激動地喊道:“爹爹!爹爹!我是平兒,平兒啊!”

誰料他這樣興奮地回答了之後,屋內卻反而靜了下來,不由他大吃一驚,再也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手下微一運勁,“砰”地推開兩扇木門,邁步跨迸屋中。目光閃動,頓時鬆了一口氣。

只見他的爹爹和母親並肩盤膝坐在一張硬木榻上,四道閃耀著激動光芒的眼神,也正凝注在他的身上,看這情形,明顯地並不如他所獲得的訊息那麼壞!

南宮平略一鎮定心神,搶前幾步,拜倒地上,道:“不孝孩兒叩見爹爹媽媽!”

南宮常恕目中激動的光芒突然一斂,凜然望著跪在地上的南宮平,緩緩說道:“平兒,你可是從‘諸神殿’回來的麼?”

南宮平點頭道:“孩兒正是從‘渚神殿’回來,不過……”

南宮常恕截住道:“是‘諸神殿主’放你回來?”

南宮平搖頭道:“不是……”

話方出口,南宮常恕已勃然怒道:“好個不守信諾的畜生,難道你忘了咱們南宮世家的家訓了麼?”

南宮平不知老父為何發怒,不由大吃一驚,忙低頭應道。

“咱們家訓,以信義為先,孩兒怎敢忘記?”

南宮常恕怒道:“那你為何離開‘諸神殿’返回中原,破壞了我家數代遵守的諾言?”

南宮平聞言,方知老父發怒的緣故,但這一年來所發生的事情實在大多了,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不由得口中期期艾艾了半晌,仍自尋不出一個頭緒來……

南宮常恕見狀,更是怒不可遏,雙目一睜,便待喝駕,卻聽身側的南宮夫人輕輕咳了一聲,道:“瞧你把孩子嚇成這個樣子,你等他把話說完了再教訓他也不遲啊!”

南宮常恕回頭望了她一眼,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道:“平兒,你有什麼話說?”

南宮平這時已將擁塞在心頭的亂麻般的往事理清,於是便將如何隨著風漫天出海,到“諸神殿”的經過,以及後來所發生的事情,逐一詳細稟告…

南宮常恕聽罷,默然良久,方始長嘆一聲,道:“孩子!為父錯怪你了!想不到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裡,你竟經歷了這許多的事情,唉!世事如浮雲,變幻令人莫測……”

南宮夫人已自笑道:“平兒,過來讓媽媽瞧瞧!”

南宮平宛似一頭迷途的羔羊,忽然找到慈母一般,應聲站起身來,撲入母親的懷中,只覺一股溫馨暖流,浸潤著他整個身心,於是,他的眼睛潮溼了,他默默地流著淚珠,默默地享受著慈母的愛撫……

良久,良久——南宮平突地想起了門下食客萬達的警告,霍然離開慈母的懷抱,關切地凝視著南宮常恕,道:“萬大哥曾經告訴孩兒,說爹爹和媽有性命之憂,但孩兒看來,他莫非故作危詞不成!”

南宮常恕聞言,臉上忽然籠罩了一層陰鬱的神色,望了愛妻一眼,沉重地緩緩說道:“不錯,為父和你媽的確有性命之憂,最多……最多……”南宮平駭然驚道:“什麼?……”

南宮常恕垂頭一嘆,道:“為父和你媽最多也活不到明天了!”

此言一出,南宮平腦際頓時“轟”的一聲,臉色蒼白地倒退了兩步,失魂落魄地望著他的雙親,叫道:“不!不!您和媽媽看起來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可能呢!”

南宮常恕用鎮定的目光,制止住愛子激動的情緒,沉重他說道:“為父和你媽在外表看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可是,我們不但中了劇毒,而且受了嚴重的內傷,目前只不過是憑著數十年的修為,勉強提住一口未散的真氣而已,為的就是想和你見上最後一面,到了明天……唉!只要天光一亮,我們就……”

南宮平大叫一聲!撲上去跪在榻前,張臂抱著母親的雙膝,哭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一回事啊!不!不!這是不可能的……”話聲一頓,霍地跳起身來,叫道:“孩兒絕不相信這是真的!”

南宮夫人悽然一嘆,道:“傻孩子!難道你爹爹還會騙你嗎!”

南宮平虎目圓睜,遣:“那麼,告訴孩兒,究竟是誰下的毒手?”

南宮常恕眼神中閃爍著憤恨的光芒,沉聲道:“就是你方才說過的那個意圖獨霸武林的帥天帆!”

“帥天帆!”

南宮平“噔噔”倒退了兩步,大叫道:“又是他!又是他!咱們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竟這般歹毒啊!”

南宮常恕恨恨道:“那廝不知怎地競探出為父和你媽過去的事情,親自尋來要咱們參加他的組織,為父自然不肯和他合作,致雙方鬧翻。誰料這惡賊在入屋之時,已暗中下了毒手,為父和你媽與他動手之後,方始發覺受了暗算,故此功力大打折扣,終於被他擊傷……”

南宮平聽得星目噴火,渾身熱血沸騰,緊握雙拳,大叫道:“惡賊!惡賊!我不將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話尚未完,陡聽一陣陰森的冷笑,飄進屋中……

此際,暮色蒼茫,湖濱野地,僅有微風拂柳的沙沙之聲,是以這一陣冷笑,聽來分外陰森刺耳!

南宮平霍地旋身,睜目望去,只見柴扉開處,一個身材頎長、白面無鬚、身著儒衫的中年文士緩步走進庭院。

南宮常恕夫婦似乎早已預料到此人的出現,故此神態都鎮靜如常,但南宮平卻難以抑止心中的激動,大喝道:“站住!”

來人微微一笑,應聲止步。

南宮乎跨前幾步,擋住堂屋門口,喝道:“你是誰?來於什麼?”

來人一抱拳,笑道:“在下蕭夢遠,特來拜望公子,並送今尊令堂往生極樂!”

南宮平勃然大怒道:“匹大!你是帥天帆的狗黨?”

蕭夢遠臉色一整,道:“豈敢!帥先生倚區區如左右手!”

南宮平怒喝道:“狗賊來得正好,我先宰了你,再找帥天帆算帳!”右手一揚,“嗆”然龍吟,精芒耀目,“葉上秋露”電閃出鞘,一指蕭夢遠,喝道:“狗賊快過來領死!”

蕭夢遠晒然一笑,道:“公子自信能置區區於死地麼?”

南宮平膜目叱道:“少廢話,不信你就試試!”

蕭夢遠悠悠接著:“姑不論公子未必能勝得了區區,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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