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徐老甄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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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徐老甄婆
圍觀的眾人聽到這句話，轟的一聲笑了起來，有人陰陽怪調的說道：“正是，這就就是幽冥鬼界！”見那姑娘害怕的樣子，阿成紅著臉道：“姑娘，這裡是北姑射國的大人集市，不是幽冥鬼界。”
那女子顯然還沒有緩過勁兒來，怔怔的不說話。
旁邊站著的叫做紫銅的少年大聲說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你難道不知道這裡是大人集市嗎？為何問什麼鬼界不鬼界的？”那姑娘沉默了半晌，才緩緩說道：“我名字叫做舞輕羅，我以為我已經死了，卻不知怎地突然到了這裡……”旁邊的人七嘴八舌問了起來，“你是哪裡來的？”“你為什麼以為自己死了？”又有人說道：“剛才大街上霹靂一聲響，這姑娘就憑空冒了出來，躺在地上。”
“是嗎？難道她是瞬間挪移過來的？”“不會吧，看她嬌滴滴的模樣，應該沒多深的修為。”
……剛才擠進來的那個少女回頭說道：“師兄，你把她帶過來吧，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去說。”
說罷閃身進了客棧。
紫銅也跟著進去。
師兄走到舞輕羅身邊，蹲下身輕聲說道：“姑娘，如果方便，可否隨在下到客棧中一敘，家師妹與姑娘恐怕有些淵源，想請姑娘借一步說話。”
又對阿成說道：“阿成兄弟，方才你親眼看到這位姑娘突然出現的？”阿成點點頭。
“那好，你也隨我來吧！”說著遙運真氣，將舞輕羅隔空扶起，當先而行。
舞輕羅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阿成也唯唯諾諾跟著。
圍觀眾人又議論了半天才自散去。
剛進客棧，紫銅就說道：“師兄，師姐他們回房去了，讓你領這位姑娘一起進去。”
那師兄回頭向舞輕羅和阿成點點頭，說道：“在下名叫界靈，姑娘剛才說你叫舞輕羅，那在下就冒昧稱呼輕羅姑娘了。”
舞輕羅臉紅了紅，咬著嘴脣沒說話。
界靈拉著紫銅，領著舞輕羅和阿成向客棧後院走去，走進房間後，看到徐老、甄婆和他師妹正在低聲商量著什麼。
屋裡的三人看到四人進來，停止了說話，徐老手一揚，一點青光自手間飛出，眨眼又不見了蹤影，界靈知道他怕外人聽到屋裡的談話，在屋外佈下了陣法。
甄婆對著那年輕女子說道：“飄飄，你要問什麼就問吧，徐老已經把這裡跟外界隔絕了。”
飄飄眼睛瞪著舞輕羅，沉聲說道：“你從哪裡來的？到大人集市來幹什麼？”舞輕羅此刻心中已經安靜下來，知道自己真的沒有死，而是莫名其妙到了北姑射國。
回想方才自己在那黑暗中刺向胸口的尖錐，自己明明感受到了那徹骨的疼痛，然後就暈了過去，怎麼又會到了這裡呢？她只顧自己思索，忘記了回答飄飄的問話。
飄飄見舞輕羅絲毫不理自己，氣不打一處來，喝道：“本姑娘問你話呢！”舞輕羅茫然的抬起頭，顯然她沒有注意到方才飄飄問了她什麼。
紫銅嘴快，說道：“我師姐問你從哪裡來的，到大人集市來幹什麼？”舞輕羅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從哪裡來的，本來我被困在黑暗之中，後來我忍受不了折磨就自盡，誰知醒來卻到了這裡。”
飄飄追問道：“你為什麼會被困住？在哪裡被困住的？”界靈忍不住插口道：“師妹，輕羅姑娘剛從昏迷中醒來，你說話聲音這麼大，把她都嚇壞了。”
“我說話聲音大嗎？你剛才叫她什麼？輕羅！你為什麼這麼叫她，你說！”界靈閉嘴不再說話，因為她知道跟這個師妹再說下去倒黴的絕對是自己。
飄飄繼續叫道：“你說啊，說啊！”見界靈不理她，她更加生氣起來。
甄婆緩緩說道：“飄飄，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飄飄對甄婆的話還算是能聽得進去，轉頭盯著舞輕羅。
舞輕羅不擅說謊，只好老老實實把從遇到三身姥姥和白髮妖童之後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當然略去了自己三人得到不少寶物丹藥以及水晶宮主留言一段。
雖然她因為緊張說得難免詞不達意，然而旁邊幾人卻聽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徐老和甄婆更是驚訝不已。
徐老緩緩道：“早聞海外魔道近年屢現大陸，卻以為不過是些小嘍???幌氳攪?追⒀??庋?哪?芬怖戳耍?鞘幟謎凵鵲哪暱峁?踴岵換崾恰??彼底排ね房醋耪縉擰?p甄婆沉吟道：“多半便是此人。
還有……人說落入四方臺死靈淵有死無生，這位姑娘卻在淵底逢奇遇，難道以往進入死靈淵查探的高手也都沒有喪生？可落入死靈淵的修行者從沒有一個再出來過啊，除了這位姑娘和她提到的另兩人。”
她平時不太愛說話，可是今日遇到如此奇怪的事情，不問清楚是不行的，於是又盤問了幾句，見舞輕羅神情絕不像說謊，這才不得不相信，然後與徐老對視一眼，不再說話了。
飄飄又喝道：“你師從何人？”不知道為什麼，自她第一眼看到舞輕羅，就覺得十分生氣，總覺得她無論怎麼看都不順眼，說話的時候語氣自然就不是那麼和善了。
舞輕羅還未來得及回答，飄飄又叫道：“你說啊！為什麼不說？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界靈皺皺眉，為了不讓舞輕羅難堪，急忙把話題轉移到阿成身上，他向阿成問道：“阿成兄弟，可否把剛才集市上發生的事情說給我們聽？”阿成有點受寵若驚，說道：“方才我在集市上轉悠，看有沒有人願意跟我收集的物品交換，忽然聽得耳邊一聲巨響，感覺一件重物從天而降，把我壓倒在地，再一看時，原來是……是這位姑娘。
後來的事情你們就知道了。”
界靈點點頭，又向舞輕羅說道：“敢問輕羅姑娘要去往何方？”舞輕羅道：“我的幾個好友近日都將去幽都山，我也正是要到那裡去。”
“幽都山？”飄飄叫道，“這麼多人都去幽都山，徐老甄婆，為何我爹和娘卻不讓咱們去呢？幽都山想必熱鬧的緊。”
徐老道：“幽都山此刻正是天下間最危險的地方，你爹孃擔心你的安全才不讓你去，而且……”他頓了頓，傳音說道：“我們到這裡來也是有重要任務的。”
界靈接著問道：“姑娘師從何人可否告知？”舞輕羅眼睛一紅，想起恩師瑤碧仙子把自己送給魔人一事，心下愴然，緩緩說道：“我師父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我從小由她撫養長大，她對我很好……”飄飄打斷她的話，道：“誰問你這些了，我問你師父是誰！”舞輕羅道：“別人都叫她瑤碧仙子。”
“是否就是歐絲之野瑤碧山的瑤碧仙子？”界靈問道。
見舞輕羅點點頭，他繼續說道：“瑤碧仙子雖極少與外人打交道，可傳言她修為是極為深湛的。”
然後回頭對徐老傳音道：“徐老，瑤碧仙子跟我們沒什麼往來，此事恐怕只是湊巧而已。”
徐老點點頭，心中卻道：“天下間居然有如此湊巧之事，真是難以想象。”
界靈手一翻，手上現出一顆紫氣氤氳的丹藥，遞到舞輕羅面前，說道：“抱歉打擾了姑娘這麼長時間，這顆丹藥是本門療傷聖藥，頗有些用處，姑娘如果方才受了些傷，不妨……”飄飄怒氣衝衝的說道：“師兄，本門聖藥你怎能隨便給旁人！”界靈待要解釋，舞輕羅道：“多謝界靈公子好意，我沒有受傷，聖藥還請收回，如若沒什麼事情，我先告退了。”
她自然也感到了飄飄對她的敵意，只因性格軟弱不願爭辯反擊，只想早些離開。
若換成美桑仙子在此，只怕立刻便要與飄飄反脣相譏針鋒相對了，而若飛雲在此，則依舊寵辱不驚，心緒不會有半點波動。
界靈抱歉的笑了笑，道：“阿成兄弟，你包裡有什麼好東西，不妨拿出來讓我們看看，說不定我會買些東西呢。”
他這麼說一是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二是因為看阿成誠惶誠恐的樣子心裡也有點過意不去。
阿成聽到這話，立馬高興了起來，他自小失去雙親，一個人四處流浪，這些年在外收集了不少東西，可是剛才在外邊集市上，人人看到他寒酸的樣子，料定不會有什麼好東西，所以沒人問他買東西。
他反手從背後的包中拿出幾件東西來擺在地上，因為興奮，額頭上的黑色五角星顯得熠熠生輝，他期待地看著界靈。
飄飄掃了一眼地上的東西，冷哼一聲，意甚輕蔑。
紫銅笑道：“就這幾件東西啊？沒有一件稀奇的。”
界靈卻蹲了下來，仔細拿起那幾件物品看了又看，說道：“這件旋龜殼，只怕是個近千年的老龜的背殼吧，你還去過??陽山？這旋龜可不好捉啊，它的鬼叫弄不好會把人耳朵吵聾的。”
阿成自豪的說道：“可不是，我用布條塞住耳朵，躲在??陽山中怪水旁好幾天，等它晒太陽晒得睡著了，才偷偷逮住的。”
界靈又道：“這個是基山的??皮吧？??狡猾的很，比起旋龜可更是難逮到了啊！”阿成撓撓頭，呵呵傻笑道：“這是我在基山上見到的一隻死了的??，就把皮給剝了下來，聽說披著它就什麼東西都不害怕了。”
界靈笑道：“正是正是。
這件是金星山的天嬰石吧，難得難得。
喲，這不是青要山的荀草嗎？據說頗具美容功效啊！”本來對這些東西不屑一顧的飄飄眼睛頓時一亮，說道：“是嗎是嗎？師兄，那咱們就把這些東西買下來吧！”界靈微笑著點點頭，對阿成說道：“包括那個飛魚鰭和白鹿角我們都買了。”
阿成接過界靈遞過來的銀子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
然後界靈又把舞輕羅和阿成送到客棧之外，這才說道：“輕羅姑娘莫要在意，家師妹小孩子脾氣，自來便是如此，如有什麼失禮之處，萬望見諒。”
舞輕羅微微一笑，“沒什麼，公子多心了。
我這便要去幽都山了，公子回去吧。”
界靈道：“此時天下都不太平，姑娘一路多加小心，自此去幽都山路途遙遠，如若能與些姑射國中大門派的高手同去最好。”
“公子多慮了，我迭逢大難，生死之事早不放在心上，沒事的。”
界靈輕嘆一聲，暗道：“這姑娘年紀輕輕卻經歷不少磨難，真是讓人見憐。”
拱手說道：“那就後會有期！若是有緣，他日定會相見。
保重！”說罷回客棧而去。
舞輕羅對阿成道：“阿成，多謝你了！”語音溫柔，如早春清風般拂過阿成耳畔。
阿成臉紅到脖跟，額頭的黑星越發善良，低著頭結結巴巴說道：“沒……沒什麼，我也沒有幫姑娘什麼啊。”
見舞輕羅半天沒有迴音，抬頭看時，只見舞輕羅呆呆看著遠處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晌，舞輕羅回過神來，道：“從這裡去流火國的幽都山應該往哪個方向走？”阿成抬手指著西北方向，“往那邊走就是了，不過卻是很遠的。”
舞輕羅道聲多謝，祭出粉色的水晶球“芙蓉石”，化作一柄飛劍，纖足踏在其上騰空而去。
大人集市上多是修行者，自然見怪不怪。
阿成看著那道粉色光芒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天際，才緩緩轉身離去，心中苦悶，愴然若失……******大人集市在北姑射國的西南，舞輕羅向著東北飛行，不多時便看到腳下河澤漸少，而雄奇的大山漸漸多了起來，知道自己此刻已經出了北姑射國地界，所處之處乃是姑射國和流火國之間數千裡荒無人煙的大山。
看著身邊層巒疊嶂般的白雲湧動，舞輕羅思緒又飄了開去。
“方才那飄飄姑娘我怎麼看著有些眼熟啊，尤其是那雙眼睛，是以前見過嗎？不會，我出山以來一直跟刀楓在一起，本就沒見到幾個人，之後落入死靈淵更是隻有桑姐姐和飛雲姐姐陪我身邊，何曾見過旁人？”“方才沒有細想，那徐老和甄婆的名字怎的也聽著這麼耳熟，是在哪裡聽過？刀楓？桑姐姐？飛雲姐姐？紅孩兒藍孩兒？似乎不是他們提過的。
那會是誰呢？……”想了半天絲毫沒有頭緒，不禁搖頭苦笑，暗道：“這些日子總在驚惶中度過，腦子不夠用了，什麼都想不起來。
不多時便到了幽都山，見到了刀楓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想到刀楓，想起他在瑤碧山上盯著自己傻笑說話也結結巴巴的樣子，心裡就一陣甜蜜，“不知他找到師父沒有？他本是個灑脫的人，為了找尋師父連笑容不見了。
希望他師父吉人天相，平平安安。”
又想到了美桑仙子和飛雲，暗暗祈禱她們二人千萬不要像自己一樣再遇到什麼凶險。
“對了，還有那個白鬍子不死神仙傻老頭，他一個人能鬥得過白髮妖童他們三個魔頭嗎，若是他有什麼三長兩短，可都是被我給害的……”正思索間，忽聽到天邊傳來一陣叫罵聲，聲音如滾雷在空中嗡嗡作響：“畜生！又不聽老子的話！老子以前要往南去魔域，你偏要往北飛，今日老子要北去幽都山，你小子又偏往南飛，老子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看看，就……哎唷，又發癲你小子……哎唷，把老子屁股也顛成兩半了！”聽到這話，舞輕羅莞爾一笑，這麼說話的除了不死神仙還有誰人？此刻突然感到不死神仙就如自己親人一般，於是運足真氣叫道：“前輩！”話一出口，她看到身周白雲像被狂風猛吹一般向外散去，空氣中隱隱現出些許漣漪。
她沒想到自己功力已經精進到如此程度。
閃電飛駝和不死神仙本是在遠處鬥氣，一聽到舞輕羅的聲音，閃電飛駝頓時安靜了下來，悠得朝舞輕羅這邊看來，可是看到的卻是滾滾的雲浪撲面而來。
不死神仙手一揮，一抹淡淡的白光自手間盪漾出去，把雲浪劃開一道豁口，閃電飛駝精神抖擻，刷一聲響，背上生出一雙巨大的白色翅膀來，沿著豁口飛去，白光閃動間已經停在了舞輕羅幾丈開外。
舞輕羅微笑道：“舞輕羅拜見前輩，多謝前輩前些日救命之恩！”一邊說著一邊當空盈盈下拜。
不死神仙本以為是哪裡來的高手出聲邀他比鬥，不料卻是舞輕羅。
他哈哈一笑，說道：“原來是你這個小丫頭，跟你一起那兩個樹魄呢？”突然他在閃電飛駝頭上拍了一巴掌，叫道：“老子早就說死靈淵底下好玩吧，你偏說下去的人必死無疑，你看這個小丫頭不是好端端的又鑽上來了嗎！”飛駝自然十分氣憤，頓時又發起癲來，把背上的不死神仙顛的七葷八素。
旁邊的舞輕羅看的哭笑不得，這不死神仙一千多歲的人了，還跟一頭飛駝較勁。
她又說道：“晚輩三人被逼無奈跳入死靈淵，不想卻還活了下來，不知前輩當日跟那白髮妖童比試結果怎樣？”不死神仙笑道：“他***，白髮老兒個頭一丁點，修為倒不賴，不過跟老子比起來還差些。
即使再加上那三身老虔婆還有不成器的小魔頭，哪裡會是老子的對手。”
舞輕羅道：“正是，前輩修為深湛，晚輩是十分佩服的。”
不死神仙伸手在雜草一樣的頭髮中抓了幾抓，又道：“後來大苦靈島的老怪又來了，要不是這發瘟的駝子非要離開，我怎麼著也要跟老怪過幾招。”
舞輕羅不知道他說的大苦靈島的老怪是誰，也沒去問，只說道：“晚輩正要前去幽都山，不知前輩要去往何方？”方才她自然聽到了不死神仙的叫聲，此時故意這麼一問，倒要看看他怎麼說服飛駝同去。
不死神仙低頭趴在飛駝耳邊嘰嘰咕咕說了半天，一會又大笑起來，說道：“這才像話嘛！老子就不信你小子比這丫頭膽子還小。”
抬頭對舞輕羅道：“走吧，這裡到幽都山也就不到兩萬里路，一會就到。”
舞輕羅猜到不死神仙肯定是嘲笑飛駝膽子小，連個姑娘家都不如，飛駝受不得激，立刻就答應了去幽都山。
說道：“那這就出發吧，不知道晚了沒有。”
不死神仙叫道：“沒晚沒晚，老子昨天在軒轅國還見到幾個老頭才動身去幽都山呢。”
舞輕羅不知道他說的幾個老頭又是誰，只好微笑道：“那前輩可要慢點，晚輩可沒有飛駝那般腳力。”
飛駝趾高氣揚打了個響鼻，不死神仙道：“幾天沒見，你這丫頭修為可深了不少啊！要是早幾日有這樣的功力，還不把那幾個魔頭打的屁滾尿流？”“前輩說笑了……”一老一少一飛駝，一邊聊一邊向幽都山飛去。
一個邋里邋遢吆五喝六的老頭騎在一匹長著巨大白翅的駱駝背上，旁邊還有一個絕色女子急速飛行，無論誰看到這樣的情景只怕都要連稱怪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