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相思苦 (求推薦~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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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相思苦 (求推薦~收藏)
李軻來不及奇怪他二人的裝扮,透過常風的講述知道眼前這看似平凡的二人實有著極大的本領,此刻聽李刀問話,忙急著回道:“伯伯,您別問了,您還是先救救風子吧!他剛才還好好的在這看畫,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就成這樣了。”
李刀對屈風從小便有著莫大的好感,平日裡也自是時時牽掛,此時見他這如瘋似虎的樣子,心中沒來一陣心疼,更不多說,閃電般躍到了他身前,右手豎起,瞬間在他胸口連點數穴,接著雙掌齊至,平平地接在了屈風掌中,內力如破堤的洪水般滾滾朝其體內湧去,一旁的桃劍心領神會,閃到屈風背後,也是一掌擊出,重重地拍打在了背部。
屈風全身一震,只覺全身如被烈火灼身,暴躁不堪,又受外力侵襲,更添煩惡,眼中凶芒閃過,便欲殺人。好在李、桃二人功力深厚,將屈風身體牢牢制住,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兩面夾擊。屈風掙扎半天無效,只得放聲大吼,雙目中殺意大盛,瘋狂地怒視著眾人。李刀、桃劍二人吃驚更甚,以二人聯手竟也制服不了頻臨瘋狂的屈風,不由暗暗著急,一方面思忖對策,一方面加大內力的施放。
不料屈風體內有一股不知名的氣體,看似輕薄淺淡,但是桃、李二人真氣一旦襲來,便猶如泥牛入海般,沒驚起一點波瀾,正在李軻急不可耐時,桃李二人苦不堪言之時,屋內右側木梯響動,又有二人緩緩走了下來。而原本怒不可遏的屈風卻像是突然吃了定心丸一般,身體停止抖動,胸口衣內青光暴漲,轉眼間遍佈全身。
你道是何人有如此能力,讓瘋狂的屈風平息怒火呢?
卻說紫翥這幾日頗覺無聊,平日裡教內瑣事甚多忙不過來,而在劍莊又忽然無比清閒,頓時便陪著冷豔走到這忘塵居來散散心情,先前忽然聽到數聲淒厲的大吼,嚇了一跳,趕忙下樓來,卻看到了眼前這個局面。
六人對視的那刻,李刀愣了,冷豔也愣了,怒目的屈風愣了,恚怒的紫翥也愣了,這一番番兒女情懷,實是一個情字作祟。
紫翥在看到屈風的第一眼時便覺得十分面熟,六年的時間並不是一個短暫的光陰,甚至在刻苦習武的同時已將他遺忘。但是對於紫翥來說,屈風有著太多的第一次,便是這股朦朧、青澀的好感,讓她在屈風走後曾幾度找尋,卻終是失落而歸。而如今的屈風相貌雖然變化挺大,但是那份神韻卻依然存在。紫翥看到屈風痛苦發狂的而樣子心中沒由來一陣陣心疼,拉了拉身旁冷豔的衣角,下意識道:“冷姨,你看他,他好可憐啊,你去幫幫他好不好。”
紫翥擔憂地看著屈風,又見他直直地盯著自己,眸中血絲纏繞,心中更是焦急,忙扭頭朝冷豔望去,卻發現冷豔有如中邪一般死死地盯著前方一動不動。紫翥又扯了她衣角一下,“冷姨”,不料冷豔還是不理不睬,紫翥微怒,剛想再叫之時只聽冷豔冷冷地開口了,只是那嗓音中包含了一絲顫抖,“李刀,你這個混蛋,還記得我麼?”
在紫翥看來,此刻當真是最糟糕的情況了,她失措地來回打量著痛苦的屈風與失神的冷豔,半天,重重地剁了一下腳,終於還是放下羞澀,跑到凶神惡煞的屈風面前,急道:“屈風、屈風、你還好麼?我是紫翥啊,你還記得我麼?你怎麼了,你醒醒啊。”
一旁光自著急的李軻愣愣地看著眼前這絕美的女孩和旁邊黑衣紗帽的女子,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正在苦不堪言的桃劍突然感到屈風體內那股不知名的氣體好像被什麼所壓制一般,轉瞬間消失無蹤,沒有了阻礙,他的內力便暢通無阻起來,繞著屈風體內迴圈一週,桃劍發現在屈風體內竟然沒有一絲走火入魔的跡象,那些並不渾厚卻醇和的真氣老老實實地按著自己的軌跡迴圈,正是御劍門無上真法——純陽功。桃劍心中大奇,偏偏在此時又感覺不到對面李刀的內勁,無奈之下只得緩緩收功。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屈風宛如黑寶石般的眼眸和呆住的李刀。
此時的屈風停止了發狂,眼珠也由血紅而變成漆黑,由猙獰變得無比的深邃、剔透,全身散發著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意,但他的眼睛卻痴痴地盯著與之對面的紫翥,眸底深處所透lou的竟是無限溫柔和許多複雜的情感,悄悄地,他的嘴角忽然勾出一抹笑容,宛如大徹大悟般,深深地望了紫翥一眼,緊接著緩緩閉上起來,接著,那身後壁上的字畫傳出“嘶”的一聲輕響,從上倒下,變成了兩半。
明日生死兩茫茫,刃在手,情難忘,不斷相思情懷痴若柳,鬢蒼蒼,如亂麻,恰似苦酒空斷腸。
紫翥被屈風如此神情注視,芳心早已羞不可耐,心間有如小鹿亂撞一般跳個不停,卻又捨不得轉過頭去。而一旁的李刀則變得沉默了起來,不敢轉過身去正是那對幽怨的眸子,冷豔說完那句話,也像是啞了一樣,貝齒咬著下脣,不做聲了。
氣氛悄悄變得有些尷尬,眾人不語。
這一份份劃過了幾度春秋的相思之情,在此時、此刻,分外複雜。
桃劍是在場所有人中唯一一個比較清醒的人了,李刀的情史他也大概知道一些,而屈風的卻概不知情,別說是他了,便是這從小同屈風一起長大的李軻此時怕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屈風是從何時起認識這麼一個絕美少女的。微微一笑,桃劍打趣道:“唉,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軻子,我們還是出去聊聊的好。”李軻一愣,看了看滿臉關懷的紫翥,已明白了七八分,應了聲是,便隨同桃劍出去了。
又是許久的沉默,李刀像是才回過神來似的,輕聲道:“冷妹,這麼多年來,你還過得好麼?”便是這短短的一句話,一旁的冷豔就險些淚水奪眶而出。掃了一眼旁邊的紫翥同屈風,冷豔此刻渾沒了往日的冰冷,哼了聲,“你隨我來。”說罷,轉身朝樓上走去,只是那瀟灑的背後,有那麼一顆豆大、晶瑩的淚水於空中閃耀,然後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李刀的頭彷彿更低了,輕輕地站了起來,如同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般尾隨而去。
碩大的屋內,此時空蕩蕩的只剩下紫翥與昏迷的屈風。
是什麼樣的笑容在瓦藍的天空下閃耀!
那風似無情,呼嘯著從耳畔吹過,揚起了滿頭的青絲,彷彿在說,“忘了吧,忘了吧,這平凡而可笑的邂逅。”
而此刻,紫翥輕輕地把屈風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心中充滿了溫馨,先前屈風那深情的眼神已讓他幸福得快要昏過去,輕輕地撫摸著屈風的髮絲,紫翥喃喃地道:“他還記得我啊,為什麼?他長的並不英俊,為什麼我會對他感到這麼親切?這難道便是緣分麼?”抱著屈風的紫翥不斷低語著,她已經有些醉了。
屈風的意識慢慢轉醒,首先察覺的是自己正躺在別人的腿上,透過絲綢的順滑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頭部下方那柔嫩的肌膚,鼻尖還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芳香,心中不禁一蕩,暗暗地道:“這肯定不是軻子,咦,那又會是誰呢?”先前的一切他卻已全然不記得了。正在他思忖間,額頭忽地傳來一陣冰涼,緊接著,便是龐大的舒適感,屈風全身一震,再忍不住猛地睜開眼睛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精緻拖俗的粉臉,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小巧秀美的玉鼻,嬌豔欲滴的櫻脣,最讓屈風震撼的是那一雙純淨無暇的美眸中正帶著溫柔凝望著自己,秋波送爽,屈風此刻彷彿覺得自己便是這世間最幸福人了。屈風震撼了,深深地被震撼住了,他望著羞澀的紫翥,情不自禁地道:“你,你好美啊。”
紫翥大羞,“小臉泛出一陣紅暈,更添嬌豔,囁嚅道:“不要瞎說啦。”說罷,扶著他坐了起來。
屈風早已不是那個幼稚的孩童了,話一出口便知失禮了,正自不好意思間,聽得紫翥嗔怪,卻仍是止不住拖口道:“是真的,我從小到大,從未見過你這麼漂亮的女孩。”
紫翥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又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卻見他一本正經,沒有一點耍滑的樣子,心中不由一甜,故意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她從小嬌生慣養,端的是美貌如花,只是貴為教主的女兒,素日裡誰也不敢輕薄於她,偶爾幾位護法、長老讚美一下,那也是長輩之稱,遠沒有同齡人來得動聽。倒是屈風這一番話讓她放心竊喜不已。
屈風點了點頭,道:“我怎麼會騙你呢。”紫翥嘻嘻一笑,“那便好。”“咦,不對,哼,你六年前便欺騙過我一次了。”屈風一愣,隨即想了起來,歉然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幾日我同軻子正要去拜師,結果碰到你了,一時間沒來得及說你便跑了。”
紫翥嗔道:“什麼叫做跑嘛,嗯,你剛才說拜師?”屈風道:“是啊,那幾日正好是各大門派收徒之日。”
紫翥聽後顰蹙不語,半響才道:“那,你現在在哪兒習武?”
屈風感到她有些異樣,卻沒有在意,道:“御劍門。”這回紫翥聽後反應更是激烈,竟一下子站了起來,失聲道:“你竟是御劍門的。”屈風看到紫翥的臉龐變得有些慘白,慌忙道:“有什麼問題嗎?”
紫翥呆了半天,才幽幽地嘆了口氣,“或許這便是天意吧,自古正邪不相兩立,我爹爹便是魔教紫風。“說罷,紫翥神色一黯,便轉身朝屋外走去。
屈風的大腦在這一刻有了片刻的失神,心念電轉,夢地想起了那夜李軻對自己說的,瞬間他什麼都明白了。但是,他心中卻沒有產生任何隔膜,大聲道:“可是,正邪就非得對立麼?”紫翥一怔,苦笑著點了點頭,徑自去了。門外的桃劍、李軻一奇,走進屋裡,只見屈風一臉失落地做在地上,二人進來了,也仿若未覺。
李軻見屈風沒事了,頓時大喜過望,笑道:“好你個瘋子,真的會裝瘋賣傻,快說,你是什麼時候認識這個女孩的,竟然把我也瞞得死死的,欠扁啊。”邊說著,還重重地在屈風臂上捶了幾拳。
屈風悶哼了聲,這才回過神來,道:“啊,軻子,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咦,還有伯伯,對了,伯伯,這麼多年你怎麼一直不來看我們啊?”
桃劍嘆了口氣,微笑道:“莊內一直有些瑣事拖不開身來,後來我擔心你們見了之後會掛念,乾脆就沒去了,不過六年過去了,你們如今也已經變得更加高大強壯了,伯伯很是欣慰啊。”
屈風、李軻心中一陣溫暖,“伯伯”。
桃劍點點頭,衝屈風道:“風子,我這些年雖然遠離江湖,但對這武林各大派的人物還大概瞭解一些,剛才那女孩,應該就是紫風那傢伙的丫頭罷。”
屈風神色一黯,“伯伯猜得不錯,我也是剛剛得知。”桃劍將目光轉向地上變成兩半的字畫,搖頭道:“我並不是責怪你,在我心中並沒有正邪所言,這事就為難在你身後有以正派自居的御劍門,而她天邪教的身份,你倆要在一起,是會要經過很多阻撓的。”
一旁的李軻忽然神色一肅,口氣轉厲道:“風子,你同我素如親兄弟,有什麼話我都是直言不諱,依我看,你還是放棄她為好,怎麼說,你都是御劍門的弟子,這件事,我堅決不允許。”
屈風全身一震,迷茫地看了李軻一眼,“軻子。”
桃劍眉頭微皺,“李軻,你同你師父一樣,天賦極佳,可是於這世俗之事卻總是看不開,唉。”
李軻凜然道:“邪便是邪,心中正是因為有了邪念才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伯伯這話確是錯了。”
桃劍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槖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欲出。”
李軻聽後,眉頭一皺,不做聲了,屈風則是一愣,腦袋裡像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多少年前也有這麼一個人對他諄諄以戒。
桃劍見李軻不語,又道:“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繟然而善謀,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李軻沉默許久,才緩緩說道:“伯伯此言何意?”桃劍微微一笑,“順應自然生活而已。”
李軻眼中厲芒閃過,抗聲道:“如此說來,人豈不是勿要習武為好,可是六年前,伯伯不辭艱辛送我二人上山習武,又是為何?”
桃劍長嘆,“痴兒,你何苦如此?”李軻搖頭道:“如果這便是伯伯的道,請恕我愚鈍,不能理解。”
屈風心中感慨,不禁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軻子,你又何苦如此執著呢。”這一下純屬自然,話一拖口而出,屈風自己也愣了。
李軻愕然,桃劍則是大吃一驚,決計沒有想到這屈風竟有如此慧根。桃劍昔日挑戰李刀敗後,便已再無任何爭勝之心,更與之惺惺相惜結為金蘭。他外號陰陽劍,三十歲前苦心鑽研劍中剛柔變化之力,到此境時能負千斤,至輕時又能如鴻毛拂面。此境後,竟是再無進展,如此晃了幾年後,一日閒來翻書時幡然醒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這陰陽二氣原生於道,被道所容,若想進一步深究還得刨根問底才行,桃劍大徹大悟,從此隱匿於莊內,精研道家文學,獲益匪淺。
而此時屈風卻一語道破了這個道,讓他如何能不吃驚。“唉,”桃劍重重地嘆了口氣,深深地望了李軻一眼,“軻子,你好自為之罷。”而此刻他的心中卻有了另一番打算,他淡淡地道:“李軻,你先走吧,我還有點話要問風子,切記不要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
李軻一怔,隨即點了點頭,告禮後出了門去,屈風奇怪地望了望遠去的李軻,不解道:“伯伯,有什麼事不能對軻子說嗎?”
桃劍搖了搖頭,忽地神色一肅,道:“風子,伯伯待你如何?”屈風一愣,沒有想到桃劍忽有此一問,但他很快回過神來,重重地點了點頭,道:“伯伯待我極好,如果沒有您,也不會有今天的我。”
桃劍滿意地嗯了聲,又道:“那伯伯有一個心願你願意幫忙麼?”屈風更感奇怪,但還是答道:“這自然。”桃劍稱了聲好,緩緩道:“我一生參悟武學,不曾收過半個弟子,今日我與你極是投緣,希望將你收為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關門弟子,你看如何?”
屈風心下大震,猶豫道:“伯伯這卻又是為何?”
桃劍道:“這個暫時不能對你說,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你跟了我以後將不再是御劍門的弟子,你同紫風那丫頭的事情便要順利得多,你應該清楚吧。”為了讓他拜入自己門下,桃劍可以說是想盡辦法了。
屈風聽了怦然心動,紫翥那巧笑嫣然的樣子彷彿就在眼前跳動,他心中一熱,險些就答應了,但是李軻的面龐還有自己師父馮勇嚴肅的樣子及時浮現出來,讓他猶豫不決。他在御劍門六年時光,生活極是開心,平日裡因為他年齡最小,為人又謙虛仁厚,所以幾位師兄都十分疼愛他,就這麼走了,屈風的心中沒來一陣難受。
桃劍與他相處時日雖少,但對他性情卻頗為了解,知他左右為難,微微一笑,道:“好孩子,伯伯知道你不捨,伯伯此刻也不為難你,便給你幾日時間考慮如何?”劍擎天和你師父那邊你只管放心,我前去和他打個招呼便行了。還有,如果李刀那傢伙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屈風為難地道:“那好吧,伯伯,待這次奪劍事後我給你答覆如何?”
桃劍慈祥地摸了摸屈風的頭,道:“也好,你這便回去吧。”屈風點點頭,這兩日實在發生了太多讓他不解的事情,此刻,他只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覺。看著屈風遠去的身影,桃劍情不自禁地笑了。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朝地上那副變成兩截的字畫看去,那未被反面蓋過的一角。
“竟是一片空白!”
桃劍大駭,一個箭步衝過去拾了起來,瞬間如遭雷擊,這原本活靈活現的神劍與那龍飛鳳舞的字跡赫然已經憑空消失。
“這已變成一張白紙!”桃劍不置信地喃喃自語道。
忘塵居三樓,書籍如山,風景如畫。
李刀失措地抱著懷中嚶嚶而泣的冷豔,心中憐意更盛,如果說他不愛冷豔的話那是假的,但是這麼多年來他心中一直有一個難以開啟的心結,使他不得已四處躲藏。
良久良久,冷豔才從這個溫暖的懷抱中掙拖開來,仰起頭,幽怨地注視著面前這一如昨昔的臉龐,他那緊鎖的眉間仍殘留著那一絲痛苦,就像多年前一樣親眼目睹那女孩死去的神情。
哀痛莫過於心死,沒有淚,唯有深深的失落感與無邊的愧疚。
輕輕地,冷豔抬起雙手捧著那雙清癯、憔悴的臉龐,重重地吻了下去,淚水也悄悄地再次破堤而出,這一吻,又是天長地久,直到兩人都有些許暈眩,才慢慢分開。
冷豔哽咽:“天郎,十年過去了,你還沒有放開麼?”李刀迷惘地注視著眼前這梨花帶雨的絕美臉龐,白皙嬌嫩的額間隱隱透著一股殺氣,不禁輕聲道:“好妹妹,這十年來苦了你了,是為兄的辜負了你,我本不該再向你要求什麼。但是我真的不想你再這麼下去,聽我一言,離開這個不屬於你的地方吧,好麼?”
冷豔不語,半響才道:“那你能忘了她麼?”李刀慘然地搖搖頭。
冷豔悽然道:“你知道麼,我只有不斷地殺人,任殺意驅使才會暫時地把你忘掉,可笑的是,我卻從來不曾怨你分毫。”說到這,她像是命令又像是乞求一般,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道:“忘了她吧,讓我多留下一點青春給你好麼?我不希望我的生命再在這無邊的失落與思念中渡過,除非,你願意看著我從這兒跳下去,來換取你的終生遺憾!”冷豔猛地掙開他的雙手,閃到那欄木之前,竟作勢欲跳。她已是做了必死之心,孤注一擲了。
李刀大驚失色,慌忙道:“冷妹,你不要衝動。”冷豔傷心地搖了搖頭,道:“天郎,你知道麼,我等再見你的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我現在寧願乾脆一死也不願再受那無盡的折磨,給我一個選擇好麼?”
李刀一顆心彷彿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似的,急道:“冷妹,你不要逼我,讓我好好想一想行不行。”
此刻的冷豔似乎已作了決定一般,悽然道:“不,天郎,我好累,真的好累,我現在只想要你的一個承諾,否則,我就從這下去見柳然姐姐。”她黯然地掃了一下身後那雲煙遮目的萬丈懸崖,縱身一躍,站在了這窄小的欄木之上,晶瑩的淚水重重砸下,一滴落到了木板之上,發出“滴”的聲響,一滴如力竭的雁兒一般直直地朝涯底墜去。
風乍起,吹得他的衣衫獵獵作響,將那最後一絲俗塵拂盡,她忽地作了一個決定,右手緩緩抬起,輕輕地解開了那根縛柳的帶子,然後甩頭,青絲亂舞。同時,她的嬌軀也是一震,腳下著力微微一動。
但僅僅這一動,便讓李刀嚇得半死,這一剎那,他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在草地上翩躚起舞的嬌俏丫頭,是那麼的動人而純真,可是多年後,竟已成為那一副絕美手筆。
他仰頭大吼,“不——”眼前那懷中消殞的嬌軀似已換了般面容。他身形如電,在電光火石之間抱住了那副冰冷的玉體,像是失去多年的寶貝一般,用力地摟入懷中,唯恐再次消失一般。低沉的嗓音此時不斷地呢喃著:“冷妹,我的好妹妹,柳然的死固然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遺憾,但是這麼多年過去,我也撐過來了,你知道是什麼在支撐著我麼,是你啊!我無法想象沒有了你的世界會變成怎樣,所以,請不要再讓我為難,我唯一的愛人啊。”
冷豔十年來從未流過今天這麼多的淚水,她只覺得全身好無力,如果能夠永遠地依偎在這男人的懷中該多好啊。在聽到李刀那句唯一的愛人之時,她的心震撼了,深深地震撼了,這一次,她幸福地知道在李刀的心中自己才是他惟一深愛的人,只是柳然的死讓她過於內疚,才會故意逃避自己的。
深深地吸了口氣,冷豔暗暗地道:“對不起柳然姐,我不能再看著天郎這麼痛苦下去,所以我要讓他接受我,只有這樣,他才會慢慢恢復過來,重新變回那個傲視天地的李刀,希望你原諒,我想,這也應該是你最想看到的吧。”輕輕掙開李刀那溫暖的懷抱,冷豔臉上突然泛起一片紅潮,衝他溫柔一笑,道:“天郎,能聽到你這一句話,豔兒這十年來的辛苦不枉了,哪怕便是此刻死去,我也心甘情願。”
李刀這回沒有再逃避,坦然直視著她眸中的愛意,堅定地道:“不,冷妹,我不會讓你死的,從此刻開始,我要用我的一生來守護你,不讓你再受到一丁點傷害。”經歷了冷豔這一次的逼迫,他終於明白自己該珍惜什麼。輕輕站起身來,他緩緩走到欄前,眼望那一片遼闊,猛然大吼道:“柳然,我要忘了你,你安息吧。”
“你安息吧…安息吧。”渾厚的聲音不斷迴響,李刀拼命地大吼著,彷彿要將這十年來的憋屈吐盡。在他身後,沒有了面紗遮蓋的冷豔笑望這一切,眼中涕淚滂沱,終於,她忍不住蹲下身來,嗚咽著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