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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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追憶
許多年之後，修仙界還有著騎豬花布鞋的傳說，卻再也沒有人見過騎著豬的花不謝。
甚至連在百年前經常出世遊走的玉虛上仙，近年來，也變得銷聲匿跡起來。
當年風動一時的那些人，如今只有君山上，可以窺探到冰山一角的風采。
然而君山，如今，也不似往日那般的熱鬧了。
書鴻帶著自己這百年間新煉製出來的返老還童丹去找君無道的時候，君無道正十分憂愁地捂著臉。
“師父，藥來了。”書鴻輕聲道。
君無道猛地抬起頭來，溝壑縱橫的一張臉，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從前的俊朗帥氣。
若是曆書在這兒，一定會將君無道的這張臉，寫成這一個月的八卦報的頭條。
書鴻忍不住嘆了口氣：“師父，雖然說現在大家都普遍比較忙，可是你也不能因為大家不在家，就不要臉了吧？師父啊，這話說起來，下月初八大師姐和二師姐歸家，咱們這裡可就算是孃家啊，咱們不能給師姐們丟臉吧？”
君無道點著頭，從書鴻手裡接過藥來，嘆息一句：“如今這個世道，當真是比不上我們當年了。為師年輕的時候，那些女修喜歡為師，從來都不是因為為師長得好看啊，都是因為那些女修能夠看到為師細膩的心腸。可是你看看如今的這些東西，看到為師變老了就開始裝作不認識為師了啊！為師的心……”
“師父，前幾日拒絕你的那個青衣女仙，原本就不認識你啊。人家是十二洞墟修煉上來的仙者，從前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修聖賢道。您的名號，人家大約是真的沒有聽說過的啊。”書鴻撇嘴，看著君無道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提醒了一句。
君無道看著書鴻，皺眉：“書鴻，你如今也不如從前可愛了，你說為師哪裡做錯了啊？”
君無道說就算了，還哭。
看著君無道哭了起來，書鴻就翻了臉，扔了手裡剩下的幾瓶子丹藥，轉臉就走。
君無道立馬起身跟在書鴻身後，一聲聲地問著什麼。
出了門，書鴻臉色更加難看。
玉鴻上仙第三十七次上門求親，雲漠北照舊抱著雞腿在一旁看熱鬧。
唯一區別與以往的，不過是一身紅衣的狐狸拽著阿笨也來到了煉丹房的門口。
書鴻冷哼：“你們兩個如今倒是成了好夥伴。”
阿笨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掙脫了狐狸的牽制，往前走了幾步，皺著眉頭，一臉的糾結：“丫頭，老子來事有事兒要說的。”
“本上仙也是有事兒要說啊。”玉鴻上仙有些彆扭地瞪了阿笨一眼。
阿笨撇嘴：“這麼多年了，你哪一次的事兒是不一樣的。老子這一次是真的有事兒，老子要來通知你們，下月初八，女人來不了了。”
“為什麼啊！”雲漠北雞腿也不吃了，看著阿笨萬分的不可置信。上一次花不謝來的時候，可是同他承諾了的，這一次花不謝來，會給雲漠北帶九十九重天的玄冰神鐵，那是鍛造武器的極佳原料。
要是花不謝不來了，誰給他帶玄冰神鐵啊。
雲漠北看著阿笨的神色，一點點的傷感都沒有，那麼肯定就是說明花不謝根本就不是什麼身體不好之類的啊，八成就是為了不給他玄冰神鐵。
雲漠北覺得，自打花不謝嫁去九十九重天后，變得越發小氣了，這樣不好。
雲漠北覺得，花不謝還是得向著自家人，這樣才能顯示出花不謝的氣度不凡來。
雲漠北想著，便摸了摸鼻子，打算委婉地同阿笨提一提這個問題。
誰知道阿笨卻早在雲漠北開口之前，十分淡定地說出了花不謝不能來的原因——
“玉虛上仙說了，女人得先養好胎。”
雲漠北愣了，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耳朵有問題了，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君無道登時也站了起來，絲毫不猶豫地將返老還童丹吃了下去，恢復了往昔容顏的君無道，大步上前，一把握住阿笨的手，不可置信地問：“你說的可都是真的？不謝當真有孕了？”
阿笨翻了個白眼：“我從不拿女人開玩笑。”
“若是二師姐知道了，一定十分歡喜。”書鴻眯著眼睛笑了笑，轉身同君無道打招呼，“師父，我去趟玉峰山通知二師姐，下月初八，我們去找天玄子大人，去看我大師姐去。”
“你去看你大師姐，做什麼還要找天玄子那個死人妖？”君無道的智商最近離家出走的厲害。
“師父，咱們若是想要去九十九重天，如果沒有他們親自來接咱們，咱們只能去天珠峰求天玄子大人帶我們上去的。”書鴻十分好心好意地提醒君無道。
君無道愣了愣，恍然間做出了一個十分偉大的決定。
這個決定，讓書鴻和雲漠北都有了一股子豪情萬丈的衝動。
就連玉鴻上仙都不在君山躊躇，而是立馬回了九十九重天。
第二日，天玄子親自來到君山，帶著君無道和書鴻雲漠北去見玉虛上仙。
君無道十分得意地衝著花不謝撇了撇嘴：“怎麼樣？咱們這樣上來，是不是比你們去找天玄子拉風多了？”
書鴻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君無道一眼，問道：“師父，你昨日說的話，是真心的嗎？”
“自然是真心的啊。”君無道十分嚴肅地點了點頭。
書鴻還是想問什麼，卻被雲漠北拽了一下，將話憋了下來。
上了九十九重天，玉鴻上仙便在天池旁等著他們，玉鴻上仙親自看著他們幾個沐浴更衣完畢之後，才帶著他們繼續往前走。
書鴻有些不自在：“你們這兒不是也有女修的嗎？為什麼都是男的啊？”
“首先，我們這兒只有仙人，其次，花不謝有了身孕，所有的女修都湊過去照顧她了，沒人來照顧你。”玉鴻上仙瞥了書鴻一眼，皺眉，“本上仙的檔次難道還比不上那些小小的女仙嗎？”
書鴻抽了抽嘴角：“我不是這個意思……”
“君無道，你當真願意度過大乘期，修成真仙？”玉鴻上仙卻已經不搭理書鴻，而是轉頭看著君無道，問得十分嚴肅。
君無道點頭：“廢話，老子算是想明白了，保住了這幅皮囊，我才能夠保住那些愛慕我的小姑娘啊。”
書鴻抽了抽嘴角，問玉鴻上仙：“大師姐在哪兒？”
“玉虛上仙還沒來，你還是先不要……”
玉鴻上仙的話沒有說完，便被阿笨打斷：“玉虛上仙請書鴻過去。”
書鴻喜笑顏開地同雲漠北幾個人告別，只是到了玉虛上仙的寢殿，書鴻卻有些後悔了。
自己這麼明目張膽地過來當頭一號的電燈泡真的合適嗎？
“書鴻來了，你好好陪著你師姐，我去去就來。”玉虛上仙看到書鴻後，便起身同她打招呼。
書鴻目送玉虛上仙離開，湊到花不謝身邊盯著花不謝的肚子看了好一會兒，皺眉道：“也看不出什麼來啊。”
“師妹的兒子不是號稱懷胎三年嗎？你現在能看出什麼來？”花不謝覺得有些好笑，伸手拉著書鴻，問，“最近幾**可去看過師妹？你二師姐近來可好？”
“許久不見了，去年咱們幾個聚過之後，就再也沒有聚在一起過了。對了大師姐，你可知道四師兄如今如何了？”書鴻皺眉。
花不謝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四師弟當初是玉虛上仙提攜上了九十九重天這沒錯，可是九十九重天這樣大，我認路的本事也不好，你同我打聽，還不如去問阿笨呢。”
“大師姐，阿笨如今還是跟在你的身邊，真的合適嗎？”書鴻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登時皺著眉頭一臉的諱莫如深。
花不謝輕笑：“在我眼裡，阿笨永遠都是阿笨。”
不會改變，不會遠去，自始至終，永永遠遠。
書鴻看著花不謝的神色，大約也能夠察覺的出來。再說，當年阿笨的心思，到底幾分真假也難以辨別，如今狐狸也在，兩隻靈寵混在一處，許是最完美的結局。
花不謝同書鴻沒有說上幾句話便已經睏乏了。
有小仙女兒上前打著團扇細言細語地引著書鴻出去喝茶，臨走時，書鴻看著花不謝略微蒼白的臉色，嘆了口氣，道：“大師姐，過幾日我做一些安胎養顏的丹藥給你送過來。”
花不謝輕笑：“哪裡需要那麼麻煩，你去蕭秋那兒跑一趟，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書鴻皺眉：“那可不一定，聽說蕭師兄如今一心一意地給他兒子塑造筋骨，希冀他兒子比二師姐當年還要厲害，那樣保健類藥品，怕是不好找。再說……我也想為大師姐做些什麼。”
花不謝看著書鴻微紅的雙頰，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等著屋子重新安靜下來的時候，花不謝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人生如戲，已恍然入夢。
花不謝伸手摸著自己的小腹，嘴角緩緩地勾勒出一抹極其溫柔的笑意，溫柔的彷彿整個世界都再也沒有他人的悲傷。
花不謝忍不住想起了最初的最初，因為遊戲的一場意外，自己身入此間。
白衣白髮的仙人，衝著花不謝微微笑了笑，問道：“你可願意跟我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