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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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柳暗花明
一個面白無鬚的人拿著東西走了進來，就算不看他的衣服，從他的外貌上也很容易看出這是個公公。公公身後緊跟著的是刑部的幾個大小頭目，畢竟宣讀聖旨是大事，當然要嚴肅恭敬的對待。
哥舒飛想不到自己居然還有福氣接到聖旨，就算上面寫著的要人命的話，也算是比較欣慰的事情了。
那公公有些駝背，但是眼神中卻放射著顧盼自豪的神采，看來捱了一刀不但沒讓他失去尊嚴，還找到了做人的樂趣和快感。
“哥舒飛接旨。”那公公拉長了聲音喊道，那嗓音很容易讓人想起被掐住脖子的公雞。
早有獄卒開啟牢房的門，此時宣旨的公公就站在門口，讓哥舒飛看得清他手中拿著的黃色卷軸。於是哥舒飛翻身跪下，雖然很討厭眼前的這個陰陽人，不過，他卻也不得不跪在地上，做五體投地狀。
聖旨很簡單，簡單得有點不像話，“宣哥舒飛明日入宮覲見”，除了奉天承運云云，內容就這麼一句，看來皇上倒像是個幹練的人。
哥舒飛喏喏的謝恩接旨，然後待太監走了之後，白天嬌和幾個獄卒就忽然冒了出來。
白天嬌一把奪過聖旨，翻來覆去的看了幾眼，說了聲不過如此，倒是那幾個獄卒小心翼翼的拿著這黃布軸嘖嘖有聲的感嘆。
“看來，你的運氣似乎好起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御膳房的東西，把皇氣都給引了來。”白天嬌端詳著哥舒飛，似乎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鴻運當頭。
哥舒飛沒好氣的一甩臉，“不過是入宮而已，沒準天子大怒，把我當庭杖斃也說不定。”
“不過。”他接著說，“看起來好像真的有機會不被砍頭了。”
白天嬌嘆氣，“你還是被砍頭的好，一來咱們的約定作廢，二來，也不枉我給你送了這麼多斷頭飯。”
哥舒飛得意的拍了拍白天嬌的肩，“想我死哪那麼容易，還不快去給本大
爺弄些好吃好喝，若是日後升官發財，也可以提攜你一下。”
白天嬌啐了他一口，繼續找獄卒下棋去，哥舒飛則饒有興趣的擺弄著聖旨，弄不好他會一時興起把這東西拆開研究一下也說不定。
牢裡的犯人如今要上見天顏，監牢的頭頭們也忙碌起來，雖然入宮沒有他們的份，可是，讓哥舒飛如何進宮卻大大的和他們有關係。再說，若是哥舒飛此次逢凶化吉，沒準日後還能有個照顧之類的，官場就是如此，倒黴的時候有人落井下石，得意的時候自然也有人前後巴結。
比如讓哥舒飛穿什麼衣服進宮就是個不小的問題。
有人主張哥舒飛畢竟是犯人，應該趕緊給他換上囚服，這樣才合乎規矩，但立刻有人說這是放屁，哥舒飛雖然是戴罪之身，但上頭一直沒有發落，這說明此人背景很深，而且這次皇帝召見，明顯有大赦之意，所以應該給他換上乾淨體面的官服才像樣子。
結果剛才被指為放屁的人立刻反駁，哥舒飛有發達的跡象，討好是必須的，但是律法威嚴豈可輕犯，況且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把他打扮的太過光鮮反而會讓皇上對掌管監牢的官員心生不滿。
一時間各種問題都被這聖旨引了出來，想哥舒飛在牢裡多日，這幫傢伙都是不聞不問，即使收了哥舒家的好處，也只是囑咐獄卒不要為難於他，如今眼見哥舒飛有翻身的可能，立刻都轉了臉面，簡直以至交好友自居。
結果大家爭論的焦頭爛額的問題被非常容易的解決：哥舒飛表示什麼也不需要，就穿著自己進牢房時那身顏色發舊且很久沒洗過的官服。
他的決定立刻贏得所有人的贊同，紛紛表示哥舒大人英明決斷。
看著這幫官員們的笑臉，哥舒飛想到的卻是，倘若自己這次進宮之後事情沒有轉機，回到牢裡之後看到的恐怕就不會是這麼可愛的面孔了。
第二天，早有人伺候哥舒飛洗漱完畢，白天
嬌靠在柱子上，懶洋洋的問哥舒飛自己要不要同去。
哥舒飛失笑，“你去了怎麼自報家門？我就是夜闖禁宮，拿走了九龍杯還在牆上題字的飛賊？或者說，我就是偷吃了聖上大半食物的飯桶？”
白天嬌撇嘴，道了句不去就不去，轉身躺到鋪著羊皮的草蓆上，似乎又要睡過去了。
這邊哥舒飛收拾停當，過了不多久，就有太監及侍衛來帶他入宮，雖然沒有讓他高頭大馬耀武揚威的去，當也沒有披枷戴鎖，一頂不起眼的軟轎成了哥舒大人的代步工具。
皇宮氣勢威嚴，頗能顯出天子的威風，當然，在白天嬌之流的眼裡，這些都算不得什麼，還不如御膳房的美酒美食來得實在。
進得宮門，七拐八繞之後，哥舒飛被告知可以下轎了。
被晃得有些發暈的哥舒飛下得轎來，引他進來的太監叮囑了他幾句，無非是對皇帝要如何恭敬之類，接著，便把他引入一間屋子，哥舒飛暗自在心裡猜，這可能是皇上的書房之類，居然在這樣的地方單獨召見，看來果然是運氣來了。
垂著頭進了房間，只聽到太監說：皇上，哥舒飛帶到了。於是哥舒飛立刻跪倒在地，朝前面叩首，高呼罪臣哥舒飛參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喊了這句之後，忽然覺得這裡變得有些奇怪的安靜，似乎還有小太監暗笑的聲音，這讓膽大如哥舒飛者也有些忐忑，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一個聲音從他後面傳來：“朕在這裡，不想跪拜話就起來吧。”
原來，這裡還真是御書房，哥舒飛只顧著低頭跟太監進去，卻不知道皇帝並不在書桌前坐著，而是在門口附近的人形梯上面，正在翻找什麼書籍，下面伺候的太監正扶著梯子，生怕有什麼閃失。結果哥舒飛進門納頭就拜，全不知皇帝看見的只有自己的屁股。
心中暗道糟糕，看來這給聖上的第一印象不怎麼樣了，哥舒飛有些懊惱的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