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泰山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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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泰山頂上
終於到了這個時間,九月初九;終於到了這個地點,泰山之頂。
泰山,五嶽之首,位於山東境內,背後是廣闊無垠的齊魯大地,面前是波瀾壯闊的黃海之濱。
山東多山,卻無一山可與泰山相比;山東多美景,卻無一景可以泰山比美;山東多靈秀之地,卻無一地可與泰山比靈秀。
若想一言以蔽之,莫過於杜甫的《望嶽》來得實在、真切:“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泰山,更是江湖豪俠、武林壯士的用武之地,集天地之精華,採日月之光輝,在這裡,武功無疑會達到最高境界。
泰山,楊柳依依,松柏長青,可是灌溉他們的既不是雨水,也不是雪,而是血。這件事情,似乎每個人都知道,又似乎每個人都不知道。
自古以來,有多少英雄豪傑的屍骨長埋於泰山腳下,已經沒有人能數的清了,即使能數的清,那也必將是一個很龐大的數字。
那一縷縷英魂,本該位入家中祠堂,香火常年供奉,蔭庇子孫後代。可是,就是因為他們煙消雲散在泰山上,能有一個全屍已經變成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更別說有人為他們掘墳立碑了。但是他們卻認為這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能死在泰山上,比死在牡丹花下還要風流。所以,從古至今,泰山上的血從來都沒有斷過。
泰山,紫氣東來,鍾靈毓秀,奇花異草,枝繁葉茂,這一切美好的事物,為何非要用人血來澆灌呢?“曉來誰染楓林醉?總是離人淚。”到底是泰山無情,讓白頭偕老變成了生離死別?還是人無情,讓青山綠水變成了處處白骨?
今天,又會是誰的血染綠泰山呢?石盈虛?何日下?還是另有其人?
何日下今天格外高興,神清氣爽,幾乎忘記了自己馬上還有一場生死決鬥。如果他沒有忘記,那麼這個人的心態真是好的沒話說;如果他沒有忘記,那麼這個人一定是有什麼比生死更刺激的事情。
何日下正是後者,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七殺已經來找過他了,還給他帶來了一隻手,右手,江麟風的右手。
雖然因此,何日下損失了一瓶“周公不醒”的解藥,但是他並沒有覺得吃虧,反而還覺得賺了。他認為,這是他這一輩子做過的最划算的買賣。
因為何日下仔細看過那隻手,雖然他沒有研究過江麟風的手是什麼樣的,但是這隻手,面板滑嫩,潔白如玉指甲無垢,乾淨非常,即使不如女人的纖纖玉指,也差不到哪裡去。虎口處還有一層薄薄的繭,很明顯,這個人是用劍的,而且劍法極高,因為他並不是用力御劍,二是用氣。
要何日下相信,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七殺身負重傷,他胸口的那一劍正是被紫電所傷,這何日下還是看得出來的。
那隻斷手用白布包著,血,已經浸透了白布,從外面看來,紅白相間,甚是好看。可是,何日下還是認為裡面的東西更好看,於是,他便把它揣到了懷中。
七殺已經走了很久了,但是何日下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失。
相對於何日下的得意洋洋,石盈虛就略顯得有些平淡無奇,分不清那是興奮,還是悲傷。
都已經到初秋了,可是泰山上的太陽出來的還是那麼早,寅時將過,兩位主角已經各就各位了,石盈虛在北,何日下在南。
“二十多年了,我們二十多年沒見了。”
“是啊,二十多年了,別來無恙啊?”
石盈虛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遲暮的身軀,“不行了,老了,你呢?”
“我?還過得去。”
“看來你的心情不錯,一定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吧?”
“我斷了一個人的手,右手。”
“那麼,這個人一定是用劍,還是一個用劍高手。”
“何以見得?”
“能讓你斷他右手的,一定是用劍;斷他手能讓你高興的,一定是高手。”
顯然,何日下對石盈虛的答案很滿意,“他的手已在我懷中。”
“那恭喜了。”
“可惜啊!”
“可惜什麼?”
“可惜我只斷他一隻手,可惜我沒能殺了他。”
“那真是可惜,不過沒關係。”
“此話怎講?”
“如果你今天勝了,便可以親手殺了他。”
“好。”何日下大笑幾聲,“如果我今天沒有勝呢?”
“那我就替你殺了他。”
“當真?”
“當真。”
“好,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何日下又大笑幾聲,“如此,無論我們誰敗了,黃泉路上,陰曹地府,都就不會孤單了。”
這是決戰,推遲了二十多年的決戰,勝了,就是生;敗了,只有死。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處於高處的寂寞與空虛,除了自己之外,又有幾個人能懂呢?無論去哪裡,有人相伴總是好的,只怕沒有相媲美的人。
二十多年的時光,他們誰都沒有忘記誰,他們早已不是單純的敵人,而是敵人中的知己,敵人中的朋友。
何日下和石盈虛都曾是不可一世的高手,能入他們法眼得人並不多,配和他們做伴的人更是鳳毛麟角。何日下的話,石盈虛都懂,既然何日下提起這個人,那麼這個人就有資格。
“能讓你如此高讚的人,我倒真想認識一下。”
“這個人名字你也一定聽過。”
“我也聽過?”
“江麟風。”
“風雲閣中‘麒麟雙劍’的第二劍,江麟風?”
“就是他。”
“那第一劍何麒風呢?”
“何麒風?他的心已死,成不了什麼大事。”
“如果讓何麒
風知道,他在他爹的眼中竟然是這個樣子,他一定會很傷心。”
何日下和何麒風的關係,早就已經不是什麼祕密了,所以聽到石盈虛的話,何日下並不感到驚訝,“據我所知,江麟風不只是第二劍那麼簡單?”
“他還有別的身份?”
“如果我勝了,也許我會知道。”
“如果我勝了,也許我也會知道。”
“今天好像是我們兩個人的決鬥。”
“好像是的。”
“為什麼我們要把別人拉進來?”
“好像是你拉進來的。”
“好像也是的。”
“你不該。”
“不該?”
“一切都應該等到戰後再說,勝敗已定了再說。”
“不,那樣的話,就來不及了。”
石盈虛看了一眼東方,“辰時了,我們現在……”
“可以開始了。”
“請。”
何日下和石盈虛都是不用劍的,兩個人雖然都兩手空空,卻能在一瞬間殺人於無形之中。
兩個許久未見的武林前輩,居然在決戰之前談論一個武林後輩,這件事情要是說出去,恐怕是沒有人會相信。
兩個都不用劍的武林前輩,居然要在決戰之後小心一個用劍的武林後輩,這件事情要是說出去,恐怕更是沒有人會相信。
泰山頂上有兩個人,泰山腳下有一個人,正是燕念依,他已經來很久了,此時他正在等江麟風。
辰時已到,燕念依有些按捺不住了,“明明約好了辰時,他怎麼還不出現?難道他在騙我?還是……”
正在燕念依胡亂猜測之時,江麟風從遠處走來,左手背後,右手持扇。
“你怎麼才來?”
“處理一些事情,耽誤了。”
“有什麼事情比夢月還重要?”
江麟風並沒有正面回答他,“我們上去吧。”
江麟風和燕念依便一路走走飛飛的,從側面上了山頂。就在他們青雲直上的時候,泰山腳下又出現了一個人,林無第。只可惜,他們誰也沒有看到誰。
等江麟風和燕念依到達山頂的時候,何日下和石盈虛的決戰已經開始了,你來我往,緊鑼密鼓。外人毫無插手的機會,他們只有在一旁等待時機,爭取一擊即中。
江麟風和燕念依並沒有躲藏在很隱蔽的地方,那不是他們的行事作風,何日下和石盈虛之所以沒有看到他們,是因為他們兩個人都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放在了對方身上,已經無暇顧及他處了。
生死決戰,並不是兒戲,對方使出的每一招,都會使自己喪命的可能,只有想敗的人才會不盡心盡心力,很明顯,何日下和石盈虛都不是想敗的人。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敗。
正在這時,林無第也上來了,他並不是來看熱鬧的,而是奉石盈虛之命,上來送信的。所以他並不是很關注戰場,以至於他一眼便看到了被冷落在一旁的江麟風和燕念依。
“江麟風!燕念依!”
眼睛不想看可以不看,但是耳朵不想聽卻不可以不聽。所以,何日下和石盈虛都聽到了林無第的呼喊。
忽然知道身旁還有兩個人在偷看,而且這兩個人都是和自己密切相關人,何日下和石盈虛全都亂了陣腳。特別是何日下,因為就在他轉過頭的一剎那,他看到江麟風完好無缺的站在那裡,反而比往日更精神。
心亂了,招式必亂;招式亂了,人必死;人死了,必敗。
現在的何日下,心已經亂了,最糟糕的是,他的招式也開始亂了,接下來……
何日下並沒有死,因為石盈虛的招式也亂了,可他並不是由心亂引起的,而是那瓶藥。燕念依從賽繁星那裡拿來的藥,於川澤從燕念依那裡拿來的藥,石盈虛被於川澤下的毒藥。於川澤還是給石盈虛下了毒,石盈虛還是中了於川澤的毒。
毒已發作,石盈虛便知道自己中毒不淺,“就算死,也絕對不能敗。”石盈虛在心中默默的告訴自己。
於是,石盈虛孤注一擲,彙集了全身的力量於雙掌,雖然“盜日神功”的最後一層“偷天換日”他並沒有練成,但是這一掌的威力也是不可小覷的。
何日下的心雖然已經亂了,但是他的神志還是清醒的,石盈虛的意圖,他看得出,所以,他也只好隨波逐流,奉陪到底。更何況,他也想快點解決了石盈虛,看看江麟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同歸於盡,這本是最蠢的決戰方法,但是到了這個時候,除此之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現在他們拼的並不是武功,而是誰的命長。
一場生死的決戰頓時陷入僵局,何日下和石盈虛雙掌相對,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一般人看來,他們只不過是在比拼內力,但是其中緊張凶險的針鋒相對,以命相搏的視死如歸,這裡除了江麟風明白之外,也只有燕念依能看得出一二了。
也許是因為石盈虛求勝心切、用力過猛,也許是因為何日下的心太亂、力不從心,也許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勝利和失敗已經分別倒向石盈虛和何日下的身上。
“何日下好像不行了。”
“你說什麼?”
“不,我不能讓何日下死,夢月的下落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等到江麟風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人已經飛走了,向何日下和石盈虛飛去。
“江麟風……”燕念依剛要追上去,倒不是為了江麟風的安危,而是為了得知夢月的下落。
誰知道剛剛跑過來的林無第卻攔住了燕念依的去路,“等一等,念依。”
“林無第,你想幹什麼?”
“我有封很重要的新的要交給你。”林無第便從懷裡拿出了那封信,交給了燕念依。
燕念依看完信之後,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無法形容的難看,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
,就像是剛被雷劈了一樣,也再也不想去追江麟風了。
“念依,你還好吧?”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燕念依瘋狂的撕毀了那封信。
“念依,你冷靜點,念依……”
“啊……”就在林無第和燕念依相互糾纏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三聲大喊。
燕念依不鬧了,林無第也不勸了,他們不約而同的尋著聲音看去,何日下和石盈虛雙掌相對的情境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畫面是三個人安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好像睡得很熟、很香。
“麟風……”林無第大呼著跑過去,跑向那個躺在中間的白衣人。
燕念依卻慢慢的走過去,走向躺在東面的那個人。
“麟風……”林無第抬起江麟風的上半身,不停地搖晃、呼喊他,想以此讓他甦醒,但是都徒勞無功。
燕念依跪在石盈虛的旁邊,無語也無淚。
“不,江麟風是不會死的,他是不會死的。”林無第卻早已哭得淚流滿面,“一定有人可以救他,一定有的……”
林無第好像想到了什麼,他抱起江麟風,向山下走去,當他走到燕念依身邊時,忽然停了下來,“念依,我既不知道信裡寫的什麼,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所以我無話可說,我走了,保重。”
辰時將過,太陽正在發光發熱,“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林無第卻走了,抱著江麟風一起走了。
愛情?友情?林無第選擇了後者,他離開的那一刻,已經忘記了自己到底是為什麼而來的。
“啊……”燕念依大喊一聲,驚天地,泣鬼神,淚水也如泉水般,不住的從他的眼睛裡流出來。
忽然,燕念依停住了哭聲,他好像也想到了什麼,他以最快的速度轉過頭,向南方看去,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活人,也沒有死人,何日下不見了。
就在這時,一聲輕輕的呼喚叫回了燕念依,“破天?真的是你嗎?破天……”
“是我,我……我是破天。”幾聲之後,燕念依終於抓住了那隻向他伸過來的手。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是的,我來了。”
“你……還恨我嗎?”
燕念依沒有回答石盈虛的這個問題,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敢回答,因為他心虛,他沒有資格恨任何人。
半晌,石盈虛嘆息一聲,“我知道了,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兒子,有幾件事情我一定要囑咐你。”
石盈虛把一個令牌交在燕念依的手上,“見令牌如見宮主,有了這個令牌,你就可以號令破天宮上下,無敢不從。”
“雖然於川澤武功不濟,但是卻不可不防,應該儘早除之,免留後患。還有……我覺得我這次中毒,他就是罪魁禍首。”
“還有一個人,你今後一定要格外小心。在這個世上,能得到何日下稱讚的人並不多,他卻是其中之一。”
燕念依終於開口說話了,“他是誰?”
“江麟風。”
“江麟風?”
“不錯,據說除了風雲閣‘麒麟雙劍’的第二劍,他還有別的身份,只可惜,時至今日還沒有人知道。”
“‘色字頭上一把刀’,切記,想成大事者,就不應該有兒女情長,女人,只會壞事。”
“我說的話你可都記住了?”
燕念依點了點頭,“嗯。”
“那我就放心了,破天,我就要不行了……”
“不會的,你不會就這麼……”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能在臨死之前看到你,我死也瞑目了,只是……”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心願未了?”
“就剩一件,破天,你能叫我一聲‘爹’嗎?”
燕念依猶豫了,往日的景象歷歷在目:石盈虛對自己是如何“壞”,壞到派人日夜保護自己,三天兩頭跑來鑄劍城看自己,傳授自己武功;自己對石盈虛又是如何“好”,好到夢中都在咒他死,不擇手段聯合於川澤,讓於川澤下毒害他。
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燕念依應不應該叫,而是燕念依是不是能叫的出口。
看著即將辭世的老人,即使是素不相識,也會伸出援手,更何況,眼前的這一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所以,燕念依叫出來了,“爹……爹……”
就在燕念依叫出第二聲“爹”的時候,石盈虛已經閉上了雙眼,雖然他的靈魂早已飛走,不知是上了天堂,還是下了地獄,但是那甜美的笑容卻永遠留在了他的臉上。
燕念依本想問問石盈虛,在他和林無第糾纏的時候,戰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可惜,石盈虛沒有給他機會;或者是,石盈虛有心想說,是上天沒有給他機會;再或者是,在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就連身經百戰的石盈虛也不願提起。
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現在恐怕只有何日下和江麟風能夠解答了。
一陣風吹過,泰山頂上有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沒有人,沒有廝殺,沒有腥風血雨,什麼都沒有了,除了那片綠,永遠的綠。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九月初九,泰山之頂,何日下和石盈虛決鬥的事情在江湖武林中傳的沸沸揚揚,可是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知道戰鬥的勝負如何;也沒有人知道何日下和石盈虛,他們誰的武功更高強一些;更沒有人知道江麟風為什麼捲入其中。
其實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何日下和石盈虛之間本來就沒有勝負,二十多年是這樣,二十多年後也是這樣,一場沒有勝負的決戰,永遠是一場沒有勝負的決戰。
決戰之後雖然遺留了許多的疑問,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從此以後,何日下、石盈虛和江麟風三個人,人間蒸發,杳無音訊。有些人說他們同歸於盡了,有些人說他們退隱江湖了……總之,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卻是事實。
(本章完)